Part 11
旭邵低下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但與此同時他也認同淩沙的話語,雖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他只能放她走,去過屬于她的生活,去尋找屬于她的世界,即使那個世界裏沒有自己和父親的存在,只要她能過得幸福,一切就好。
“我們走吧!”旭邵回過神,對淩沙說道。
淩沙眼中含淚,搖搖頭,我們走吧,能聽到這句話她就已經知足,但她卻不能跟他一起離開,雖有千般萬般的不情願,但她只能搖頭。她是雷國公主,跟旭邵走只會給他帶來麻煩;而她自己也有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守衛自己的國家、保護國內的子民,即使不能做到,也要葬身于此!這便是她的大義。
“可是……”旭邵雖然也知道帶她回去一定會引起不少麻煩,但想到今日淩沙為他所做的一切不由得感動,而且他也明白經過今日淩沙在雷國恐怕也呆不下去了,雖然她是雷國的公主,地位至高無上,同樣的離開雷國,天地之大,她卻無處可去。
“大哥雖兇,但畢竟是我哥哥,剛才想必是被逼急了才說出那種話,我回去責罰是少不了的,但并沒有生命危險,畢竟我的身份擺着那,父親也不會讓他讓哥哥胡作非為的。”淩沙輕巧的說。
旭邵以為人兄的自覺想了想,也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再狠心也不至于殺了她,就擔憂地囑咐道:“你萬事小心!”
“嗯!”淩沙笑着點頭,不舍的看着旭邵。
旭邵轉身要走,淩沙其後又輕輕道:“如果,如果我說我不想回去了,你可否願意與我四處流浪。”
旭邵愣了愣,轉過頭,正欲開口,卻被淩沙打斷:“算了!”說完她毫不猶豫的朝雷國皇宮走去。
旭邵癡癡的看着淩沙,他想說他願意,如果她肯的話,他願意舍棄一切陪她游蕩四海,此時看着她離去的身影竟有種莫名的悲哀,不同于對旭顏的。雖然他有上前拉住淩沙的沖動,但理智告訴他,他們不同于常人,受到萬人羨慕的同時也承擔着不同于常人的責任。
——雨國——
旭大将軍陰沉着臉來到旭邵的房間,憂郁的看着旭邵。
旭邵被盯得很不自在,主動“承認”錯誤:“這次擅闖雷國是我不好,還請父親責罰!”
旭大将軍搖搖頭:“回來就好,淩烈那人出了名的手段歹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旭邵慚愧的低下頭:“讓父親擔心了。”
旭将軍嘆口氣,緩緩的開口:“這次你做的确實沖動,但念在你知錯能改而且還斬殺了雷國公主,将功補過,責罰倒不必了!”
“什麽,斬殺雷國公主?雷國公主可是淩沙?”旭邵焦急的問道。
“不是她,還有誰?”旭将軍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怎麽會,”旭邵像靈魂出竅一般,“她明明說不會有事的……”
旭将軍見兒子這樣就知事出有因,卻也不再多問,轉身離開房間。在合門的一瞬間,他愣了愣,望着旭邵,想要說什麽,卻又什麽也沒說,嘆口氣,走了,眼中流露出一種難以理解的慈祥?
如果,如果我說我不想回去了,你可否願意與我四處流浪。
這句話不斷回響于旭邵的耳旁,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如果可以他會不停地重複這三個字,如果可以……可惜現在一切已晚,他有心而人已不在!
如果可以他願和她一起攜手共待夕陽,如果可以他願和她一起攬燭斌膝長談,如果可以……
原來“如果”是如此悲哀的一個詞,想起他們的相遇,想起淩沙的頑皮,想起她的柔情,想起那一切的一切,只感到一種莫名的凄涼,只因她已不在!
雷國正在舉行淩沙公主的葬禮,但棺材裏卻只有她平日的衣物和那把狙擊槍。但淩沙确實死了,這點淩烈親自确認過,當吸取完最後一滴精力時,淩烈還順勢在其心髒處捅上一刀,已解自己心頭之憤,同時也便于嫁禍于雨國的旭邵。
至于淩沙的屍首為何消失不見淩烈也不清楚,但覺此事無關緊要也就沒再糾察下去,只道是淩沙的某位愛慕者偷藏起來了,畢竟他那妹妹生得如花似玉。
旭邵就這樣精神不振的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此間無事。
不知不覺中旭顏已走到了人流穿梭的街上。
“大嬸買點吧。”
“瞧這菜多新鮮啊!”
“看一看了啊!”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
她好奇的看着街上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人們,腦袋左轉右移。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麽一個人在這?”一位剛劈柴回來的大叔,看到一個人蹲在路邊的旭顏關心的問。
旭顏擡頭看了看和自己說話的大叔,小心的向後挪了一點。
劈材大叔看到她如此害怕的樣子,猜想她一定是被什麽人拐賣到這的,所以才會如此害怕,再看看她身上破爛的衣服更加堅信了他的想法。
“看你這樣子,有幾天沒吃東西了吧,走,我帶你吃點東西去!”說着劈叉大叔就拉起旭顏的手,将她走。
她開始還往後扯了一下,大叔也覺得自己有些冒失,解釋道:“我只是想帶你去吃點飯,餓了是不是?”
旭顏看着滿臉絡腮胡子的大叔充滿了好奇,便沒再拒絕,跟着大叔來到了一個簡陋的草屋前,門口有一個農婦正忙着摘桑葉。
“老婆子,快給這孩子準備點吃的。”大叔沖着屋前的女子大喊。
“這是誰家的閨女啊?你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帶呀!”農婦看到自己丈夫帶了個陌生的小女娃回來不滿極了。
“我看這孩子一個人在路邊,像是被壞人拐來的,看着怪可憐的,就帶回來了,你給她弄點飯!”
“她可憐,我們就不可憐啊,寶兒的藥買了沒?”婦人道。
大叔猛拍一下自己的頭:“忘了!我馬上去買。”
“算了,算了,我看指望你什麽事都幹不成,一會我一起去買,順便再買點料子給寶兒做件新衣裳,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婦人看着自己身上縫了又補的衣服說。
“也好,也好。”
婦人看了一眼這一身黑衣的孩子,十一二歲的樣子,蒼白且疲憊的神态,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的,頓時怒氣全消,憐憫之心油然而生。
“過來吧,我給你弄點飯吃!”
旭顏看婦人向她招了招手便随她走到了屋子裏,屋子不大,陳設也很簡單,地上鋪着厚厚的棉被,上面躺着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
“這是我家寶兒,我現在出去買點東西,你先吃着。”婦人把一小碗鍋巴放到旭顏手上,轉身解下圍裙走了。
旭顏癡癡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重病男孩,手不自覺的伸上前輕輕探視他的額頭。
“你這個招天殺的,沒事帶個女娃回來幹嘛啊,還嫌咱家不夠窮嗎,養的起嗎?”一路上婦人一直埋怨着。
“我不是看那女娃可憐嘛,再說寶兒都那麽大了,咱家這麽窮哪娶的起親啊!”大叔解釋道。
“你是想讓那女娃當童養媳啊,早說嘛!”婦人聽到大叔這樣說樂呵呵的笑着,“不過我看那女娃穿的衣服雖然破,但都是上好布料,一般人家是穿都穿不起的。”
“這不是更好嗎,要是她的家人找過來了,我們豈不是可以大賺一筆!說不定還能高攀呢。”
“也對,你行啊,老頭子!”婦人高興的贊賞着。
“而且看她那模樣,長大了一點是個美人胚子!”大叔一邊說着,一邊幻想着旭顏長大的模樣。
“你這個老色鬼,我長的就不好看啊!”老婦人吃起了醋來。
大叔搖搖頭:“你說你老都老了,還和兒媳争個什麽。”
婦人一聽到“兒媳”二字不由得喜笑顏開,心裏美滋滋的,不再計較了。
他們買好藥,又挑了些實用的布料就往家裏趕,只希望那女娃娃別跑了。
“你在幹嘛呢?”一進門婦人就看到旭顏撫摸着她兒子的頭,而且不知是她眼睛花了,還是怎麽的,她竟看到有絲絲紫煙飄散在兒子周圍。
“你學過巫術?”大叔進門看到一切後不敢相信的說,“你給我出去,不許你傷害我的兒子,你給我出去,出去!”
大叔抄起身邊的掃把就朝旭顏打去,直到把她打出門外,“不許你傷害我兒子,快滾!”
旭顏被大叔打得疼痛難忍,雖有自身自愈傷口的能力,但對這種物理性的疼痛卻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雷國,以黑巫術文明的國家,雖然黑巫師們擔任着保衛祖國的大任,但百姓們并不喜歡他們。因為黑巫術以吸人精力為基礎,而那些急于求成的巫師們經常到尋常百姓家吸取無辜百姓的精力,而這家人的寶兒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久久不得清醒的,所以大叔和婦人一看到巫師就滿心怒火。
“寶兒怎麽樣了?”确定旭顏走遠後大叔迅速跑進屋詢問情況。
“臉色好多了,呼吸也不再那樣急促了。”婦人樂呵呵的說。
“怎麽會這樣?”大叔吃驚極了,他們剛剛明明看到那小娃娃在對寶兒施法,理所當然的認為她是在吸取寶兒的精力,現在寶兒都這樣了,連大夫都不能保證能否治好他的病,如果再被吸走精力的話那可是神仙也救不了。
“寶兒!”婦人驚喜的看到孩子的眼睛微睜開來,激動的抱着他大哭起來。
“寶兒,你感覺怎樣?”大叔關切地問。
“很好啊,你們怎麽了?媽,我餓了,有飯嗎?”男孩問。
“有,有。”婦人看到孩子沒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她起身準備給孩子弄點飯吃,卻發現剛才給那女娃的鍋巴一點都沒有動過,她猛然跪倒在地,“多謝菩薩,多謝菩薩,活菩薩啊。”
大叔看到婦人這樣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能一瞬間治好重病之人除了菩薩還能有誰。
男孩看到自己的父母都跪倒在地,雖不知怎麽回事,卻也跟着跪了下來,連連磕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