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這是?”淩沙欣喜的出聲,“旭紹!”
淩烈回首望去,一個身披黑袍的男子站在門口,門外的守衛已被他全數放倒,他靜悄悄的走了進來。
“你是怎麽出來的?”淩沙滿臉驚訝,照理說不該呀,除了她和二哥連從小生活在雷國的宮廷人都沒有一個走進去過的,更何況出來了。
“別忘了,我在你身上施了咒!”
淩烈看着這個不速之客,陰沉的低笑起來,對痛苦掙紮中的黑巫緩緩說道:“要殺你的人還不少呢,不過我怎麽舍得讓他人殺了你呢,當然得我親自動手了。”
“大哥!”淩沙被淩烈絕情的話語擊得冰冷。
“結!”旭紹突破最後一道防線,沖進門在淩烈的背上印下一個魔法印。
淩沙害怕極了,旭邵不是大哥的對手!“不要!”她攔下旭邵,“不是叫你等的嗎?”
“我怕出事,所以來看看!”旭紹直直的盯着淩烈。
淩烈冷笑,蔑視的瞥了眼旭邵,嘲諷道:“就憑你,不放心又怎樣?”
旭邵蹙眉,大吼一聲:“結!”頓時淩烈身後魔法印中央冒出無數根紅色細繩,它們像無數只蟲子一樣在淩烈身上攀爬。
哼,淩烈嘴角微翹,輕蔑地道了句:“結。”接着以他為中心地底開始蔓延出許許藍煙,而當這些飄繞的煙霧觸碰到紅繩時紅繩便會迅速分解開來,化成一粒粒粉末飄散于空中,随後淩烈身後的魔法陣也漸漸失去了顏色。
旭邵猛然跪倒在地:“怎麽會!”全身突然沒了力氣。
淩沙扶住旭邵,看到他痛苦的樣子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雖然大哥并沒有對他直接施法,但卻通過他所設下的魔法陣間接地吸取了他的靈力。對付黑巫術除非對方擁有遠遠超于黑巫術師的靈力,否則是很難有勝算的,這就是黑巫術高于白巫術的地方!
“旭顏!”淩沙焦急的喊了聲,祈求的看向旭顏,現在恐怕只有號稱“黑巫”的旭顏才有能力和大哥抗衡,雖然她不知道她和大哥的事,但旭邵好歹是她的親哥哥,她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吧,“旭邵可是你哥哥啊!”
旭顏愣愣的坐在地上,許是剛才被淩烈吸取了大量精氣還未恢複,完全沒注意到眼前的情況,更沒聽到淩沙得求救。
淩沙看到旭顏這樣,料想她也是力不從心,誰又知她是太過專注于想其他事情而從淩烈把她關入水球之中時就已經視外物的一切為虛無了。
“大哥,”淩沙見救助黑巫出手相助這一招行不通,又轉而從淩烈這邊入手,“妹妹求你,饒了他可以嗎?”
淩烈斜眼:“哦?淩沙妹子這還是第一次開口求我,給我個理由!”
淩沙咬住下唇:“因為,我喜歡他!”堅定地擡起頭,正撞上旭邵吃驚的雙眼。
“哈哈,”淩烈低笑,“那不是更好嗎,反正我也沒打算讓你活着!”
旭邵來不及分辨淩沙話的真僞,怒視淩烈:“你這樣還算是哥哥嗎?”
淩烈收起笑容,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哥哥?你先問問她可曾有視我為哥哥過?”
“沒錯,”淩沙傲氣的昂起頭,“在我心裏只有二哥才是我哥哥!”搶先回答。
淩烈神情凝固:“烏鴉?”
淩沙神色黯然了下來,雖然她已知道二哥沒死,但為他不能正大光明的活着,為他不能享有他應得的一切而不值。
“告訴你,”淩烈惡狠狠的扳起淩沙的下颚,“烏鴉不是讨伐黑魔道士而死的,是我,是我親手殺死了他!”
雖然淩沙早已聽他親口說過一遍,雖然她已知道二哥沒死,但眼淚還是不争氣的掉了下來,帶着些許哭腔:“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殺死二哥嗎?”
淩烈見淩沙如此只道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你以為烏鴉很厲害嗎?你以為擁有天生靈力的人就無敵了嗎,我告訴你,我不光可以殺死他,我同樣可以殺死黑巫,我要讓世人知道那些天生擁有靈力的狂妄之徒是多麽的弱小,多麽的不值一提!”淩烈近似瘋狂咆哮。
淩沙驚悚的看着如此瘋狂的淩烈,怎麽也想不到平日一向溫和的大哥也會有今日這樣一副鬼臉,她微微顫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他的大哥了。
淩烈的笑聲漸漸減弱,神色陰冷:“你們今天一個也走不了。”
旭邵費力的擺出結印的手勢,但連“結”字都還沒喊出,就悶哼一聲順勢倒向淩沙懷中,雖然神志還算清醒,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淩烈居高臨下的看着旭邵:“自不量力的家夥。”
旭邵大喘着氣,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落,感到一滴滴溫熱的液體滴答在他臉頰上,定神一看,只見淩沙濕潤着雙眼溫情的看着自己,她的淚水落在他的臉上,緩緩留下,那一道道淚痕深深地劃在他的心上,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真是感人!”淩烈連連搖頭,溫和的笑着,恢複到平日自信慢慢溫文爾雅的神态,“就由我來成全你們好了。”說着雙手結印,對準旭邵和淩沙。
“結!”
淩沙早已知道今日在劫難逃,只希望能再多看心愛的人一眼,雖不知對方是否愛自己,但已足夠了,能這樣擁着所愛之人死去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旭邵雖為淩沙對自己的情意而感到驚訝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正琢磨反敗為勝的辦法,但當看到淩烈鐵了心要置他們于死地心便也淡然了,好歹他也是雨國的王子、将帥,死有何俱?索性坦然面對。只是他并不像淩沙那樣多愁善感,癡情的望着心愛之人不是大丈夫的做法,他正視着自己的敵人,直直的看着淩烈,未露出半點退縮的表情。然而他看到的卻不是那預料之中的藍色水球,而是……
淩烈被牢牢地鎖在一個紅色巨大鳥籠中,旭顏站立在他身後,手直直的指向淩烈,其手指的正下方有三滴鮮紅的鮮血,仔細看去,那三滴血液分別是三個微小的魔法陣。這就是黑巫,善用千變萬化的法術。
淩烈被這鳥籠關起來後,雖未有任何不适,但巫術卻是怎麽也使不出來。
原來旭顏用黑巫術中的“禁忌之術–血祭”造出了這個鳥籠,又用白巫術中的“至上法術–封印之術”填滿了整個籠子,淩烈的靈力封印了起來,這樣一來淩烈本身不會有什麽損傷,但巫術卻是使不得的了。
淩沙全身心注視着旭邵尚未察覺身邊發生了什麽事情,只道因自己的眷戀使這一秒顯得如此悠長,直到看到旭邵欣喜的眼神後才戀戀不舍的移視前方–大哥正背對着自己,雙手緊握成拳,看不到表情,因他高大軀體的遮擋對面的身影顯然是看不到的,不過可以想象得到這裏能制服大哥的人除了二哥就只有黑巫了,而二哥是絕不會使這種“有趣”的巫術的,那麽大哥此時的對手就只有–黑巫!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心腹。
“黑巫,你已無處可去了,相信我,我會帶你去一個絕對清淨的地方!”淩烈言語雖如往日般溫和,但語氣卻十分急躁。
旭顏機械的搖搖頭。
“你覺得你們逃得出去嗎,只要你踏出這個門士兵們就會發現,到時候只怕你們都會死在亂槍之下,”淩烈恐吓道,“黑巫,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證帶你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淩沙和旭邵屏氣凝神看向旭顏,生怕她被淩烈所騙,直到再次看到她緩緩的搖了搖頭後才松了口氣。
旭顏一搖一晃的走到旭邵面前,蹲下身,雙手輕貼在他的臉上,合上雙眼,就這樣靜靜地保持着這個動作。
不一會不光旭邵,連淩沙也感到一股強勁的力量緩緩流入她的身體:“你……”淩沙吃驚出聲,果然,那次她得以提前康複是黑巫的功勞。
待旭邵有些力氣動時迅速制止住旭顏的動作,含淚說道:“又一次麻煩你了!”眼中含着無限的憐惜之情。對于這樣的治療旭邵并不陌生,原來旭顏還在雨國的時候父親常會帶着傷員圍坐于旭顏的屋舍旁,通過她散發出的絲絲靈力恢複傷口。而那時為了更加接近自己的妹妹,他經常惹是生非,常常被帶到那裏養傷,每到那時他都會感到一股股暖流流入自己的體內,使人精力充沛。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這種做法無疑是在消耗旭顏的生命,可當他想制止時她已經不在了……
方才旭顏所站位子下面的血滴漸漸開始消失:“快走。”旭顏催促。
“跟我一起走,你不能留在這裏!”旭邵拉起旭顏的手命令道。
旭顏望了眼關在籠子裏的淩烈,低下頭。
而淩沙聽到“跟我一起走”而不是“我們”時多少感到有些凄涼,原來只是她一廂情願,自嘲一笑,是啊,她身為雷國的公主,而他卻是雨國的王子,他們本該就是死對頭!
門外傳來士兵巡邏的腳步聲,屋內各個屏着一股氣。
旭顏胸口的魔法陣閃爍了一下,微少的靈力從中溢出,“結!”細微的聲音從她口裏飄出。
“淩烈王子,淩烈王子!”幾個士兵跑進門來,看到淩烈被關在一個鳥籠裏頓時驚慌失措,好在他看起來并沒有任何損傷。
淩烈對眼前的一切深感疑惑,明明剛才還在的,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快去找老者來!”他下令道。
“是!”士兵應聲,飛速沖出,其餘的人有序地圍在籠子旁邊。
淩沙和旭邵看到士兵進屋擔憂極了,随即變成目瞪口呆,他們驚奇的看到那些士兵只是往淩烈那裏奔去,并沒有在意他們,而淩烈也沒下令逮捕他們,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
“封印之術。”旭顏解釋。
封印之術原本就是封印妖怪身形和法力的一種招數,而像旭顏這樣隐身人形只是這個招數的一部分而已。
但在旭邵看來就沒有這麽簡單了,他看過父親的封印之術,和旭顏所使的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他只能将一個人整個身體加法力全部封印于一個水晶球內,不能把封印身形之術和封印法力之術分開,更別說單獨封印像旭顏這樣如此強大的靈力了。但即使是如旭将軍那樣也是世間少有的高手,正因為這樣他才能穩穩地坐在雨國大将軍的位子上。
“走!”
接到旭顏的指令旭邵和淩沙紛紛起身朝門外走去。
“快。”旭顏又道,雖然沒有多的話語,但旭邵他們立即加快了腳步。
像這樣單獨封印身形在常人看來确實什麽都沒有,但同樣擁有高強法力的人卻是看得出瑞端的,雖然看不出裏面隐藏着什麽,卻可以感受到有東西存在。如今淩烈是因為被關在籠子裏失去了法力才沒看出來,但待老者一來便可知曉一二,所以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在旭顏的保護下他們順利的離開了皇宮,旭顏手臂垂了下來,籠罩着他們的球體也逐漸消散。
她看了眼旭邵,轉過身朝未知的方向走去,沒有任何言語。
“顏顏,”旭邵拉住她,“跟我回去吧!”
旭顏扭過頭望向旭邵,旭邵這才真真确确的看清她的面容,稚嫩的容顏卻顯得如此蒼白與憔悴,她還只是個孩子!十六歲的年齡,十歲的身體。
旭顏輕輕地搖了下頭,轉過臉,徑自朝遠方走去。
旭邵本能的追了上去,卻被一雙手拉住了,随即傳來輕柔的聲音:“你即使帶她回去又能怎樣?雨國還會接受她嗎?回去,只有死路一條!”聲音雖輕,威力驚人,旭邵頓時臉色蒼白,“還不如讓她自尋生路,雖然艱難,但并不兇險,她現在已經封印住了自身的靈力,不會對他人造成威脅,而且普通百姓怎麽也不會把她這樣的一個小孩子和黑巫聯想到一起,所以她很安全,她是在尋找屬于她的世界,她現在才開始過真正屬于她的生活!”
旭邵低下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與此同時他也默認了淩沙的說法,雖有不甘,但也無能為力,他只能放她走,去過屬于她的生活,去尋找屬于她的世界,即使那個世界裏沒有自己和父親的存在,只要她能過得幸福,一切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