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泛黃的陽光灑落在山中,照得樹影斜伸,萬物都被鍍上了一層黃色。
一只野豬,晃動着它那健壯的身軀,慢慢行走于林間,普通的小獸們遠遠見了它,或是聞見它的氣味,無不吓得四散奔逃。
野豬似乎感受到了小獸們的驚慌,不由越發得意起來,走得也更慢了。那對尖銳的彎牙,在陽光中晃動着,顯示出它擁有的可怕攻擊力;沾滿了松油與沙石子的身體反射着陽光,展示着它超強的防禦力。在這兩種可怕的力量之下,別說是林中一般的小獸,就算是獅虎一類的猛獸,輕易也不敢招惹它。
野豬搖晃着走到一棵果樹前,擡頭向上看了看後,後退了幾步,猛地向前飛奔,用腦門狠狠撞在那碗口粗的樹幹上,剎那間,只聽喀嚓一響,被撞的樹幹直接斷裂,巨大的樹冠帶着無數果子摔落在地,野豬額頭卻是毫發無傷,得意地哼哼走,向樹冠的方向走去,打算飽餐一頓野果。
可沒等它走到樹冠前,身子卻突然一顫,然後驚恐地停了下來,緊張地四下張望起來。野獸的本能讓它感覺到有什麽危險在悄悄向自己接近,但又不能确定那是什麽,于是,開始不安地轉起圈來。
驀然間,一道黑影自旁邊的一棵大樹上飛撲而下,揮手間,一把通體烏黑的修長戰刀,帶着凜冽之風當頭劈落,那野豬哼哼一聲,急忙轉身逃開。
那長刀一擊落空,并沒有順力劈入地面,而是淩空一轉,收住了招式,那道人影也随之落地,穩穩站定,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
這少年身材修長,便如這戰刀一般,此時,他一雙眼中隐約閃動着寒光,遙遙望着那野豬,自信的神奇,仿佛已将那野豬當成了嘴邊肉一般。
野豬雖然沒有智慧,可卻看得懂這種挑釁的眼神,看着這并不算多麽健壯的人類少年,野豬似乎感覺方才自己被他吓到,實是一種恥辱,于是低下頭,蹄子在地上蹭了兩下後,狂叫一聲沖向少年,嘴邊的兩只尖牙,猛地向少年身子刺去。
少年卻是一動不動,憑那野豬不斷向自己沖近。而就在那野豬眼看要撞上少年之時,一道巨大的黑影倏然自少年身旁的林中飛射而出,一只雙眼放射着紅光的黑色巨狼,一口狠狠咬在那野豬的厚頸上,同時一下将野豬撞倒在地,兩只有着鋒利爪子的前腳,用力将野豬摁倒。
此時,那少年已箭步向前,手中黑色戰刀猛然劈落,血光飛射中,将野豬那顆大頭斬了下來。
“紅眼睛,合作愉快!”收起了不沾半滴血珠的黑色戰刀,少年嘿嘿笑着,伸手在黑色巨狼頭上摸了摸,那巨狼立刻發出愉快的嗚嗚之聲,在少年身上蹭來蹭去。
這少年,正是淩雲,而那紅眼睛,不問可知,便是他那戰師級的靈獸,血睛狼尊。一人一狼在這深山密林之中,一呆就是四天,期間每日下午,都要如此合作捕獵一番,目标全是那些又壯又厲害的大型猛獸。當然,這種猛獸再猛,也猛不過人與狼中任何一方,他們所要訓練的,不過是共同對敵時的默契度而已。
四天來,淩雲每日上午,不斷練習戰八方刀法,這戰八方刀法為刀法基礎,刀招簡單,複雜之處,只是刀招與身法、步法的配合而已,但這“複雜”,也只是相對而言,對于淩雲這自小練武的人來說,卻沒什麽難度,如今已經将整本秘卷中記載的刀法,全部掌握。
這是這套刀法亦學難精,而之所以難精,原因就是這刀法重視的是最基礎性的東西,比如力量,比如出刀的準确度等,所以想要大成,只有不斷苦練,将第一招反複進行練習才成,淩雲于這四日中不辭勞苦,将單調的刀招練習了無數遍,此時,不但已經将刀招盡數掌握,更将力量練得更強,如今他以雙手運刀,已經是劈砍如風,不像四日前那般,只能勉強将刀拿穩了。
但他對自己的進步還是不夠滿意,只覺什麽時候單手運刀,也能有這般力量與速度,才算是勉強過了刀法入門的第一道門檻。
上午練刀,下午與血睛狼尊一同捕獵,到了黃昏之時,便獨自靜修。每到他靜修之時,血睛狼尊便懂事地卧在一旁,不發出任何聲音來打擾他,實在是個知趣的好同伴。而到了深夜之時,淩雲也并不休息,反而提起戰刀,和血睛狼尊大打出手。
他這麽做,就是故意要訓練自己的眼力和反應能力。要知道在黑夜之中,人眼視力受限,反應能力也會随之大大減弱,與血睛狼尊這等視黑夜如白晝的靈獸打鬥,那難度立刻變得高不可攀。
初時,他只有挨打的份,被興奮的血睛狼尊不斷地撲倒在地,或是被尾巴打飛,爪子抓中,利齒咬到,當然,血睛狼尊自有分寸,只是抱着玩耍的心情與主人相鬥,卻并沒有真的傷到他。
但現在,形勢卻已有了一定的變化,淩雲雖然仍不是血睛狼尊的對手,但至少被“幹掉”十次後,總能有那麽一兩次反擊成功,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這已經算是極大的進步了。
或許是他專心修煉的原因,那屬于地球科學家和04號實驗體的記憶內容,這些天并沒有突然在他腦海中閃現,但這本來就是應當之事,所以他也沒有特別注意。此時,他與血睛狼尊合力殺了這大野豬,卻不由發起愁來――這深山之中,難見厲害的猛獸,平常的家夥,均是像這野豬一般,片刻之間就被他們幹掉,實現是激發不起鬥志,也難以磨煉出厲害的配合戰法來。
淩雲不由暗想:“不如……不如深入到更接近艮止山脈的地方看看吧,那裏應該有更厲害的猛獸。光殺這些弱小,練不出什麽真本事啊。”
想到這裏,沖血睛狼尊一點頭,與他心意相通的血睛狼尊,立刻上前叼住那野豬的身體,朝背上一甩,随着淩雲向帳篷那邊走了過去。一人一狼回到居住地,架起柴堆,搭起架子,将野豬剝皮後串在架子上烤了起來,随後美美地大吃了一頓。
整日運動,使淩雲的飯量大增,而血睛狼尊更是食量驚人,一人一狼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将一只野豬吃了個幹幹淨淨,各自舔着手指,看着對方,眼裏露出滿意的神色來。
吃過晚飯,淩雲便盤膝打坐,靜修起來。淩雲發現,這靜修實是個消化食物的最佳方法,而且在吃飽後靜修,線粒體有充足的能量補給,制造起能量來,速度反而更快,而正因為它拼命地制造能量,又合胃內的食物加快的消化,轉化為能量傳遍身體各處,真是一舉兩得的事。
等靜修結束,他慢慢站起身來,血睛狼尊見主人起身,也立刻跟着站了起來,不用淩雲吩咐,就尾随着他離了居住地,來到附近一片開闊地中。這片地本來也是樹木茂密,但這一人一狼四天來的連番大戰,卻令樹倒石飛,生生将一片樹林變成了空地。
淩雲單手從背後拔出玄黃戰刀,再以雙手握緊,斂氣屏息,集中精神,将目光鎖定在血睛狼尊身上,耳朵也發揮出百分之百的功能,仔細地聆聽血睛狼尊發出來的任何聲響,片刻之後,猛地厲咰一聲,舉刀向血睛狼尊劈去。
血睛狼尊快速地一竄,便已躲開,回身一爪掃向淩雲,淩雲聽風辨位,急忙将戰刀一轉,刀刃向外,也不發力,只豎在身前阻擋,血睛狼尊自然不敢用爪子去拍那鋒利無比的刀刃,只好收爪擰身,尾巴呼地一下打向淩雲。
淩雲将戰刀朝地面一刺,運起渙奔步中輕靈之技,身子倒轉立在刀上,躲過一擊,随即向下一翻落地,借力将戰刀猛地撩起,向血睛狼尊屁股斬去,血睛狼尊急忙一擰腰杆躲開。
一人一狼就這麽打來鬥去,鬧了大半個時辰後,淩雲只覺雙臂發酸,再難将戰刀揮起,便向後一躍,将戰刀插回背後鞘中,血睛狼尊便也不再追擊,走過來與淩雲親熱一番後,一起回到帳篷邊。淩雲活動了一下身體後,便鑽進帳篷中睡覺,而血睛狼尊則趴在帳篷口閉目入睡,也算是為淩雲守夜站崗。
第二天一早醒來,淩雲便将帳篷拆開,将事應物品收拾好後收入包裹之中。那境石雖能裝載血睛狼尊,但卻不大适合用來裝東西,因為其內的空間中有無數野獸,血睛狼尊在其內,正好自給自足,吃喝不愁,可若把物品放入其中,卻難保不被那些野獸毀壞。而且物品不似生物,有氣息可尋,能在外用天合之力尋找,到時扔進去容易,想要拿出來,恐怕就是難上加難。
不過好在有血睛狼尊在,倒不用淩雲來背包裹,他只管背着玄黃戰刀在前邊走,血睛狼尊自然叼起那包裹,在後面跟着。
一路向北,淩雲環視着重重山巒,卻仍是不見有什麽巨大野獸,仔細一想,若是這般行走,只怕找到全不知的地點,一日的時間也已用完了,到時再算上回程的時間,只怕來不及趕回童蒙鎮進行決鬥,于是回頭沖血睛狼尊一笑:“紅眼睛,咱們來一場賽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