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笑我,笑我的幼稚,我的天真,也笑我的自不量力。
曾經他不止一次笑話我,我的穿衣打扮,我的行為舉止,我言行什麽的,反正他總是能抓到打擊和取笑我的地方。
記得那時我會氣,會怒,會找機會捉弄他。像是在昨天一樣,昨天他出來進去的會帶我在身邊,沒有旁人的時候會我玩兒。
可今天,似乎是一夜之間,他好冷,比我認識的他任何時候都要冷。我以為我見識過他的多面性了,卻不想,他最真實的,或者說最無情的一面我從未見過。
真的等不來他的幫助了,我堅持不住了。
晏北烈就像個馭魂大師一樣的,在我堅持不住了,試圖放棄的時候,他就會出聲,或者有個動作,讓我又不甘心這樣。
這不,在我閉上眼睛時。他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讓我不得不又努力地睜開眼看着他。
我聽得不是特別清楚,但因為他是在我耳邊說的,還是聽到他大概的意思了。
我不想,可我沒別的辦法。
我不能放棄,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看着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是看着他。而他呢,也看着我,沒有過多的反應,也只是看着,像是沒見過一樣的。
然後我開口,用沙啞地聲音問他,是不是我按他說的做,他就會真的幫我。這一刻,我突然不自信了,不是不信他,是不相信自己能夠讓他出手相幫。
晏北烈面無表情,不過點頭了。于是,我也跟他點了頭。回去就回去,沒什麽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
晏北烈讓我回公寓住,并且要求我回公司上班。
我不知道這是他想要的,還是故意難為我呢,知道我不想的。其實我該知道的,我越是不想的事,他越是讓我幹。不管是以前,還是此時。
回公寓住,不是難事兒,回去就是了。去公司上班沒問題,去就是了。現在,他是不是可以救小寶了。
我答應了,統統地答應,不管他說出什麽,只要他肯幫我。
晏北烈揮手,我沒看過去。但是感覺有人過來。在來到晏北烈身後的時候,我才看清來人是誰。
巴圖是晏北烈的左右手,幾乎是形影不離。我也見識過他的厲害,只要是晏北烈讓他幹的事,就沒有他幹不成的。
別看他長得有些吓人,但其實性子要比晏北烈好。特別是私底下的時候,像個鄰家大哥哥。
不知道是晏北烈壓低了聲音,還是我的耳朵又出問題了。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只看得見晏北烈在說話。巴圖沒什麽表情,不過,有點頭。
很快,巴圖轉身離開,從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只有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晏北烈是讓他去救小寶,也希望他可以找到小寶。
晏北烈再看向我,似乎是跟我說話太費勁一樣的。他只是看着我,但我懂他眼裏的意思。于是,慢慢地松開他。然後自己移到了一邊坐,跟他保持距離 。
只要他幫我,我可以卑微的不像話。只要找到小寶,我可以聽他的話。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活着是為了什麽。是救贖,還是在折磨。
巴圖又回來了,手裏多了兩張紙。來到晏北烈面前遞給他,我想看上面寫了什麽,可什麽也看不見。就算是看到了,也未必懂。
晏北烈翻了翻,身後蹲下來,舉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這時,巴圖彎腰遞給我一支筆。再笨也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在心裏震驚不已。
我沒有接他們兩個人手裏的東西,先看着晏北烈,一點兒也不相信他會讓我簽什麽。他沒反應,我就再看巴圖。原來他不是去救小寶了,而是去寫這個東西了。
兩個人沒有強迫我,只是用他們的方式看着我。這一刻,我不懂他們眼裏的意思,哪怕是萬分之一都讀不出來。
在我的無法相信中,晏北烈把紙扔到了我面前。然後直起腰,這一次,我聽到他的話了。他說他不信我,不光口頭答應,還要簽下這個。不然,他答應我的事不算。
不算也就是說他可以不去救小寶,當我們剛剛說的話都是白廢了。他怎麽能這樣呢,大家人說話不算數。
以前我覺得他是說話最算數的人,只要是答應我的事,不管怎麽樣都會算的。可是今天他怎麽了,看着他,我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巴圖沒有動,似乎是在等我。我知道,沒有晏北烈的命令。他也不會動,除非我簽了眼前的東西。
就在沒有反應的時候,他出聲提醒我。如果想救孩子應該抓緊時間,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對他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巴圖的話驚醒了我,是啊,我是來求他救小寶的。他不是答應了,盡管有條件。可總好過他根本不理要強不是,我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慢慢地擡起手,拿起晏北烈扔在我面前的紙,不多,只有三五張的樣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我的眼睛都哭花了,根本看不清寫了什麽。
巴圖把筆遞給我,我在最後面寫了自己的名字。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寫自己名字的時候這麽沉重。
沒看上面寫了什麽,也沒有時間去想更多,只要我簽了,他就救小寶,這就夠了。
巴圖拿起我簽了字的紙起身,再一次遞給了晏北烈。晏北烈居然拿過去翻了翻,他還看,還有時間看。好像能會簽上別人的名字一樣的,就是我有那心,也沒那膽兒,再說了,巴圖盯着我呢,而我求着他呢。
在晏北烈的點頭中,把圖離開。
我慢慢地軟下去,不是自己想的,而是實在支撐不住了。但還是堅持問晏北烈是不是可以派人去了。
晏北烈笑了,他居然還笑得出來。不過,好在笑完了點了點頭。
我的心轟的一下放到了肚子裏,有他出手,就是小寶真的埋在牆下面了,也還會有生的希望的。當然,他若沒埋在下面,找到他也會容易些。
小寶知道在我院長辦公室的,如果他沒被埋,應該不會跑遠。可能牆塌的時候他害怕自己躲起來,因為他剛好一個人在院子裏。
我的腦子好亂,一直亂着,還疼,特別地疼。我不知道自己是病了,還是只是因為急得。
晏北烈答應幫我了,我沒有必要在留下來。于是,試圖爬起來。我要回孤兒院去,不知道他們進展得怎麽樣了。或許已經找到小寶了,但是他們聯系不上我。
就在我扶着門起來時,發現晏北烈看向了我身後。我沒去看,不管發生了什麽都與我無關。努力地繞過晏北烈,我想離開必須走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