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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小腿一軟,金氏怒氣上頭,也不顧來的是自己親女兒,扯着嗓子喊她滾。

沈蓉心中畏懼,倒退了好些步,手裏的絹帕因着緊張被她擰成了爛布。

一邊想着要奪門而逃,一邊又不甘心就這麽白白來一回,心一橫,便撲到金氏身旁,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怯聲說:“娘,你可不能就這麽一蹶不振啊。雖說裴甄這一回鬧得天下皆知,但您和爹爹有這麽多年的情分,爹爹一定不會被那女人蒙騙過去的,您一定得振作!”

金氏哆嗦着嘴唇,眼底滿是怨恨,“楊似梅還沒死,他便又找回來一個,說什麽多年的情分!在他眼裏我怕就是個解悶兒的玩物!十多年過去了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金氏從桌上拿起一把剪子,狠狠撕扯着手下的錦被洩憤,屋裏飄的都是錦被裏的棉絮,沈蓉嗆得直往後躲,生怕金氏手裏的剪子誤傷了她。金氏剪碎了手裏的物什,才将剪子扔了出去,嗓音低啞的吼道:“沈正平!你別逼我與你同歸于盡!”

沈蓉被她陰狠的語氣驚着,連害怕也顧不得,飛快上前勸說:“娘!您可別想這些啊!若是爹爹死了,您這些年的努力才真真是白費了!您想想,現如今也不是什麽也沒有啊,大夫人卧病在床,府上的大小事務都掌握在娘的手裏,娘難道還想過往日那樣無趣的日子嗎!”

能把權利捏在掌心,誰還願意過以前默默無聞、受人擺布的日子!

金氏出身卑微,好不容易坐到現在的地步,決計不可能願意功虧一篑!

沈蓉這話将金氏的理智給勾了回來,她阖上雙眸安靜了片刻,搭着沈蓉的手從狼藉的地上站了起來。

沈蓉攙着她坐到榻上,替她揮去落在頭上的棉絮,咬着唇問道:“娘,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金氏沉思了片刻,從榻上站起:“你先随我去一趟沉月閣,探一探大夫人的口風再說。”

沉月閣

楊氏慢悠悠的搭着沈若華的手坐到床上,她語調綿長的嘆了一聲,嘲諷的撩了撩嘴角。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裴甄的勇氣。”楊氏伸手取過茶壺,給自己斟了一盞茶,端了起來,“本以為那一日,是她溜出府送沈正平,卻沒想到她有膽子跟着赈災軍一起前往寧城。”

“這要是傳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嘆她對沈正平情意深重。”楊氏飲了一口茶,厭惡的皺了皺眉,“我可沒她這份心思!”茶盞的底座在桌案上磕出一聲響。

沈若華就着繡凳坐下,雙手搭在膝上,“娘覺得該如何處理這事?皇上命福公公傳話來,怕是想給娘提個醒,該罰的皇上不會姑息,但定不會罰的過重,至于裴甄與沈正平的關系,還是要看娘的想法。”

楊氏擡手摸了摸沈若華的發鬓,美目一眯,自嘲的笑笑:“出了這樣的事,要是我還把持着不許裴甄進府的決議,恐怕她在後頭做些手腳,我便要被這滿京的人一口一個唾沫給淹死了。”

候在邊上的陳嬷嬷聞言心口一驚,下意識的擡眸:“夫人!您不會是想……”

楊氏施施然的收回手,嗯了一聲,“既然她二人情根深種,我倒不妨成全了她二人,不過是沈府上多一張吃飯的嘴,又能如何。更何況她二人現在是無媒茍合,就算進門,她也只能做個妾室。”

轉念一想,堂堂尚書府的大小姐,屈尊降貴的給人做妾,平日裏要敬着她尚書小姐的身份不能忘了規矩,可若是進了府,她就是府上地位低賤的姨娘,這樣的方式進府,受了氣也得憋着,想想也解氣。

沈若華抿唇笑了笑,說道:“若是娘已經做了決議,華兒以為娘要早些去和太後禀明了才行,如此也能瞻顯母親大度的心性,免得日後她回京繼續作妖,敗壞母親的名聲。”

楊氏聽了進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外室進來一位婢子,隔着珠簾朗聲說道:“大夫人,二夫人和二小姐來了。”

楊氏擡眸看去,應了聲:“讓她們進來吧。”

“是。”

丫鬟轉身退下,不多晌,金氏和沈蓉一前一後走進了屋。

“給大嫂請安。”金氏不動聲色的欠身。

沈蓉含笑行禮:“蓉兒給大伯母請安。見過長姐。”

“不必多禮。嬷嬷,再搬兩個繡凳來。”

金氏和沈蓉相繼落座,楊氏在她二人之間來回看了看,溫和的問道:“二弟妹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金氏故作難言,沉吟了片刻,輕輕一拍膝頭,說道:“這不是剛聽說了大哥的事,我生怕大嫂傷心,這沒多想就趕緊過來了!”金氏打量了兩眼楊氏,眼底神色深谙了些,面上卻是一哂:“大嫂怎的如此鎮定?”

“二弟妹說的是什麽話,也不是什麽捅了天的大事,我還不至于尋死覓活的。”楊氏淡定的回了句。

金氏一噎,尴尬的抿抿唇,沈蓉立即接話,故作氣憤:“大伯母心性怎的如此好!裴家的大姑娘做出這樣的事,大伯母應當向太後告發才行!她此番行事可有将大伯母放在眼裏!大伯母才是大伯父的結發之妻啊!”

楊氏笑看了眼沈蓉,說道:“二姑娘還小,不懂這些事也正常。你但看看你爹院子裏,是不是只有你娘一個女子?”

沈蓉頓了頓,楊氏繼續道:“男人這輩子只能娶一個正室,卻能娶許多妾室,縱觀京城,除卻窮人家納不起妾的,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肯一輩子守着一個的少之又少。裴家姑娘若是能接受進府做妾,我緣何要阻止?”

“可是!”你當初不是要死要活的不肯裴甄進府嗎?當年離家出走的勇氣哪裏去了!

沈蓉氣的頭上冒煙,金氏一把将她拉扯了回來,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賠笑的對楊氏道:“大嫂別在意,蓉兒就是這樣桀骜的性子,是我把她寵壞了。她一聽說大哥的事,就想要替大伯母出頭,真真是沖動。”

金氏推了推沈蓉的胳膊,嗔怪道:“你這孩子,母親平日告訴你多少回了,莫要如此沖動。你看看你長姐,寵辱不驚,端莊大方,你像個潑皮猴子似的沒個德行!要讓外人看見了,誰要你這樣的媳婦。”

沈蓉故作羞赧的垂下頭,執着團扇擋住面上的不悅。

金氏在楊氏這裏留了半個多月時辰,旁敲側擊得知楊氏的确是不打算阻止裴甄進門,最後忍着沒發怒離開了。

楊氏緊盯着金氏的背影,目光中帶着一抹沉思,沈若華不經意間擡眸,看見楊氏的神情,心裏微微一頓。

“母親?怎麽了?”沈若華試探的問。

楊氏回過神來,遮掩的擺了擺手,“沒事。”

沈正平和裴甄的事漸漸在京城傳開,原本對沈正平的褒揚之詞漸漸多了些不和諧的話,他與裴甄的事跡也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之前人人盯着侍郎府落魄,現在人人都想知道,鬧到了這樣的地步,裴甄究竟能不能成功進府。

大約過了三日,寧城傳來消息,赈災的大軍已經開始趕回京城,消息傳來的那一日,楊氏盛裝打扮進了宮。

也不知她在壽康宮面見太後說了些什麽,太後派人找了皇帝和裴尚書,幾人在壽康宮商榷了整整一日。

黃昏時分,楊氏的轎子才停在沈府前,她眉眼中帶着疲倦,扶着陳嬷嬷的手走進府上。

剛穿過抄手游廊,便見沈老夫人從後正堂走了出來,着急的迎上,問道:“怎樣?旨意請下來了沒有?”

陳嬷嬷将楊氏往後拉了拉,不悅的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夫人在宮內待了一天很累了,老奴要先攙夫人回去消息才行。至于賜婚的懿旨,太後娘娘已經應允了,如今賜婚的聖旨已經在尚書府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老夫人笑成了一朵花,連連拍手:“這也算是圓滿了!梅兒,老身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放心,縱然裴甄進了府,你依舊是老大名正言順的正妻,他若是敢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老身定不饒他!”

楊似梅冷冷笑了笑,推開沈老夫人的手,不冷不熱的應聲:“多謝老夫人。妾身累了,先回去了。”

說罷,便與陳嬷嬷徑直穿過月門,往沉月閣走去。

沈老夫人被落了臉,心裏不怎麽舒服,白了一眼楊氏的背影,漫步往長鶴堂去。

梁嬷嬷攙着她的手臂,悄聲搭話:“這一回也算是因禍得福,大夫人不反對,等日後裴小姐進了府,那老爺拿尚書之位就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了。這戶部尚書,可是不小的官啊!”

沈老夫人臉上多了一抹笑,啧啧感慨:“平兒真是給我沈家長臉了!”

梁嬷嬷附和的點點頭,又有些猶豫的說道:“可是,老身聽聞,太師大人對裴小姐和老爺的事,好像頗有微詞。”

沈老夫人撇了撇嘴,“如今聖旨也下了,是他女兒自己求得恩典,讓裴甄做平妻也是楊似梅同意的,就算他有微詞又能怎樣?還能越過皇帝去?等平兒做了尚書,我尚書府也不比他太師府差!屆時還要看着他太師府的臉色過日子?”

沈老夫人勾了勾唇,冷笑道:“若是他惹急了老身,老身就讓平兒休了楊似梅!左右裴甄安分守己,比楊似梅不知高出了多少倍去!想想我便後悔,當初,就不該讓平兒娶了這母老虎!”

梁嬷嬷陪笑的點點頭。

摘星居

金氏将手中的帕子甩在了桌上,冷着臉問:“聖旨下來了?”

方嬷嬷:“下來了,聽聞,已經到尚書府了。”

金氏深吸了一口氣,手死死捏拳。

沈蓉坐在她對面,心裏也是忐忑不安,“娘,你一定要想個法子,不能再讓裴甄嚣張下去了!”

方嬷嬷看了看金氏,小心翼翼的提醒:“夫人,現下雖說,大老爺的事情迫在眉睫,但還不曾真到火燒眉毛的時候,裴甄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夫人容不下她,大夫人也未必容得下。”

她頓了頓,又道:“再不濟,還有大小姐和大少爺呢!大小姐和大少爺那般愛護大夫人,怎會允許裴甄做出格之事。夫人,萬事都分輕重緩急啊!”

金氏看了眼她,問道:“現下還有何事比此事更加重要?”

方嬷嬷焦急道:“夫人可別忘了,二老爺外頭還養着個人呢!”

“什麽?”金氏身子一挺,怒問:“那賤人的事你還沒解決!你是怎麽辦事的!”

方嬷嬷慌忙跪下,“夫人饒命啊!老奴按照夫人的吩咐去找那青樓的老鸨,但……但老鸨怎麽也不肯答應老奴害那穗兒,她本想把此事告知二老爺,老奴沒有辦法,只好拿銀子封了她的口。”

“老奴本想着,再找別的路子,可是再去的時候,就發現那賤人已經不在青樓了,老奴問了青樓裏的龜公,她們都說那賤人被人贖出去了。夫人,一定是老爺啊!”

“夫人現在還是二老爺的正室,二老爺現在那麽寵愛那賤人,若是那賤人給二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夫人在府上的日子,不久更不好過了嗎!”

金氏頭痛欲裂,心裏又急又怒。

沈蓉仔細一想,也轉變了主意,左右沈正平的事急不得,她也不可能馬上就頂替沈若華做沈府獨一無二的大小姐,現下要先穩住她二小姐的地位才行,決計不能讓那些外來的貨色頂替了她和她娘在二房的位子。

“娘,方嬷嬷的話也不無道理,得先把迷惑了爹爹的狐媚子除了才行!”

金氏拍上桌案,冷着臉道:“方嬷嬷,你去告知錢途,讓他近日跟緊了二老爺,看看他把那賤人安置在何處。若是找到了地方,切莫打草驚蛇,立即回來禀告!”

“老奴遵命。”

傍晚時分的京城最是熱鬧,穿過茶館酒肆能聽見戲臺子上的唱戲聲,是整日難得的放松時間。

市井深處早早就挂上了紅燈籠,一座立在頂頭上的樓閣,上挂着金燦燦的匾額,寫着“紅袖樓”三個大字。

門前停着馬車,許多打扮光鮮的男子走下,身後跟着一兩個小厮,大搖大擺的走進樓裏。

門口穿着妖豔的女子領着客人進門,你說我笑的甚是惹眼。

紅袖樓邊兒上有一個茶館,人也不少,這茶館是個歇腳的地方,茶水一般,要也就幾文錢。沒錢進樓裏消遣的,整日坐在這裏,點一壺茶也能飽飽眼福,偶爾幾個男人湊在一起,還能說話解悶。

話說今日,店門前桌子被兩個男子占了,黃昏時分二人就坐在那兒,各點了一壺茶。

看他兩個也是風度翩翩,氣度不凡之人,不像是來風月場合尋歡作樂的,眼睛也不往門口迎客的女子身上瞟。

但偏偏就在這簡陋的茶館坐了一個多時辰,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

也有迎客的姑娘看她二人生的俏,主動過來勾搭的,大都铩羽而歸。

整日坐在茶館裏頭,就等着被美人青睐的幾個人心裏頭發酸,老不樂意的模樣。

“唉,這有些人吶,穿的是人模狗樣,空擺一副架子,沒錢還非得裝大爺。真不知圖什麽!”其中一人拎起茶盅喝了口茶,啧啧的搖着頭。

“可不是麽,坐在這兒還礙事,前頭那麽多茶館酒樓,怎麽不去那兒點一壺陳釀,偏來這喝苦茶,可見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與他同桌的人忍不住附和。

他們幾個故意拔高了音調,生怕坐在那頭的兩個聽不見,店裏的旁人也紛紛側目過來,小心翼翼的關注着,等着看好戲。

坐在那桌的兩位公子,一位穿着碧色錦袍,長發用玉冠束起,一根乳白通透的長簪穩穩插在她發間,她手裏端着一盅茶,聞言眼也沒擡一下,坐在她對面的黑衣男子眼神一冷,端着茶盅的手往後挪了挪。

邊上關注着這兒的人紛紛側目過來,但見他拎着茶盅停在半空,眨眼睛,只聽一聲脆響,那茶盅被他硬生生捏成幾瓣,幾滴茶水順着他指縫流落在地面。

他撚起一片,手腕微微一轉,便看那碎片朝後飛去,穩穩紮在那桌人邊上的木樁之中,插進去一半還多。

“若再口出狂言誣蔑公子,下一次便是眼睛。”

沈若華放下茶盅,從腰間掏出一片金葉子放在了桌上。

趕到桌邊的掌櫃本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瞧見那金葉子,瞬間便樂了。

“這東西,就算是補償他打碎了掌櫃的茶壺。”沈若華往前推了推。

對面的幾人吓得腿軟,癱了好一會,恢複了些力氣便你推我讓逃了個無影無蹤。

沈若華皺了皺眉,說道:“他們沒有付錢,可要我們幫你抓回來?”

楚恒聞言欲動。

掌櫃忙不疊的擺手:“不必了不必了!不必勞煩公子,那幾個無賴常來,我也知曉他們的住處,下一次讓他們補上就是了!”

沈若華眉眼一彎:“他們看着像是在街上游蕩的,手裏本就沒錢,還經常來掌櫃這裏,可見是掌櫃這裏的茶好。”

收了沈若華的金葉子,掌櫃的對她也熱情了幾分,笑着說道:“公子說笑了,我這裏的茶不過爾爾,其實是沾了紅袖樓的福氣。當初地段選的好,因着紅袖樓的穗兒姑娘和玲珑姑娘的緣故,我這裏經常有人過來。”

沈若華眯了眯眸,笑着說道:“實不相瞞,聽聞紅袖樓的穗兒古琴一絕,我亦是慕名前來。可是沿路打聽了一番,卻聽說她被人贖身,早已不在紅袖樓中,實在是可惜啊!”

掌櫃頓了頓,轉又笑說:“雖然穗兒姑娘不在了,但玲珑姑娘也不差,公子可以去看看玲珑。”

“我本就為了穗兒而來,聽聞見她一夜需得不少銀兩,我帶了數倍前來,只為聽她彈琴。唉,實在是可惜啊。”

沈若華撥弄了一下腰間的錢袋,鼓囊囊的讓人心裏發顫。

掌櫃也不例外,他緊盯着沈若華腰間的錢袋,眼睛都移不開。

沈若華将他的反應看在眼中,眼底浮上一抹笑意,故作失望的起身,“罷了,既然找不到,也無需再等下去了。”

她留下茶錢,領着楚恒徑直進了邊上的小巷。

她放緩了步子,到巷子底等了半柱香的功夫,便看見方才的掌櫃快步跑了過來。

沈若華勾起一抹笑容。

掌櫃跑到她身前,喘了幾口粗氣。

沈若華笑問:“掌櫃現下可以告知我,穗兒姑娘去了何處嗎?”

掌櫃緊盯着沈若華的錢袋,咽了口口水,“公子,銀貨兩訖的道理,您比小的明白啊!”

沈若華輕嗤了一聲,解下腰間的錢袋丢了過去,掌櫃迫不及待的解開,裏頭的銀子晃的他眼睛都疼。

“公子好生大方!回公子,穗兒她的确是傍上了一人,是做生意的,但小的聽聞,他家裏有人是當官的。穗兒起初是被他贖出去了。但紅袖樓的老鸨是個不講信用的,當初贖人時偷換了穗兒的賣身契,給了個假的。那人家裏頭正妻兇悍,不許他娶穗兒回去,賣身契又握在老鸨手中,那人就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沈若華眯了眯眸:“什麽法子?”

“他讓老鸨把穗兒藏在了紅袖樓後頭的院子裏,他每日給老鸨銀兩,讓老鸨不許穗兒接客,也不能透露穗兒的所在。小的和老鸨……嘿嘿,有幾分交情,這才得知了此事。不過,小的聽說,最近那人手頭緊,交不上銀子了,老鸨正合計着,打算再把穗兒推出去。”

沈若華嘴角微微上揚,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掌櫃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掌櫃瞬間會意,“這……小的能幫公子找老鸨一趟,讓公子見一見穗兒。但……這賣消息和見面,哪能混為一談呢,公子,若交不了足夠的銀子,可是難見美嬌娘的。”

沈若華慵懶的擡了擡下颚,淡淡道:“錢你不必擔心,少不了你的。去找老鸨,我今夜就要見穗兒。”

“好嘞!”

遙看着掌櫃欣喜離開的背影,楚恒颦眉,疑惑的問道:“小姐,我們已經知道穗兒在紅袖樓後院,屬下可以直接帶您進去,何故要破財。”

“穗兒的賣身契在老鸨手裏,她做的出換賣身契的事,也敢得罪侍郎的弟弟,可見紅袖樓背後有靠山,且比沈正平的來頭要大。此事不宜驚動過多的人,我需要穗兒的幫助,裝成嫖客見她,是最快的辦法。”

沈若華撚了撚指腹,腦中理出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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