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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是安靜的夜晚,沈府卻亂成了一團。楊氏褪了外衫,正打算休息,院外便鬧了起來,一道聲音從房門處傳來:“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夫人!”

“外面怎麽了?”楊氏坐在床榻上,皺眉說道。

正打算放下床帏的陳嬷嬷放下了手中的事,轉身走出內室:“做什麽大吵大鬧的,都這麽晚了,夫人都要歇下了。”

來的人是管家,他滿頭是汗,少見的狼狽,瞧着陳嬷嬷出來,忙說道:“勞煩嬷嬷告訴夫人,大事不好了!老奴奉老爺的命,請夫人去沉香榭一趟,陸姨娘她、陸姨娘她……”

“陸姨娘怎麽了?”楊氏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随意披了一件外衫走了出來。

管家哭喪着臉:“陸姨娘她、她偷人,被老爺當場捉到了!”

陳嬷嬷大驚,倒退幾步攙住楊氏,楊氏亦瞪大眼睛,“當真?陸氏她怎會做出這事?”

“是老爺和老奴親眼見到的,老爺不聽陸姨娘解釋,當場就要殺了陸姨娘,方才被老奴勸下,請夫人前去主持大局!”管家給楊氏磕了幾個響頭,雖然陸氏偷人該死,但律法擺在那裏,就算沈正平是朝廷官員,也不能濫殺。

楊氏意會到此事的嚴重性,忙進屋換了件體面些的衣裳,往沉香榭趕去。

楊氏一點不敢耽擱,來到沉香榭時,院子裏已經燈火通明,主屋的院子裏哭聲連綿:“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是被人所害……妾身不會偷人的,妾身不會的!”

“爹爹,這一定有什麽誤會,請爹爹給姨娘一個解釋的機會,請爹爹開恩!”

楊氏匆匆走進內室,屋裏頭的窗戶敞着,沒有那股隐晦的氣味,沈正平冷着臉坐在軟榻上,搭在膝上的手成拳,額上青筋直跳,陸氏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瞧見楊氏進門,她拔高了嗓子便喊:“求夫人給妾身做主啊!”她撥開沈宜香,跪行到楊氏跟前,死死揪住她的衣角:“妾身是被人陷害的,妾身怎會和一個下人攪在一起,請夫人幫幫妾身,妾身生不如死啊!”

沈若華也被請來,方才只默默的站在一旁,她走上前搭上楊氏的手臂,“娘先坐下,慢慢說。”

楊氏落座在軟榻的另一旁,沈正平正在氣頭上,冷冷說道:“陸彎綿不守婦道,與下人勾搭成奸,按東岳律法,此等行徑當浸豬籠!一切都由夫人安排,此事不要再議,将她給我拖下去關起來!”

“爹!”沈宜香滿臉是淚,哭求道:“姨娘跟了爹爹十多年,爹爹難道還不知姨娘的性子嗎?姨娘怎麽會做出與人通奸的事,這其中定有蹊跷,請爹爹明察啊!”

領沈正平前來的丫鬟也哭着接話:“老爺,姨娘對您是真心的,她怎會看上院子裏一個下人呢,若是姨娘真的與他有勾結,又怎麽會讓奴婢給老爺去送膳食,奴婢求老爺給姨娘解釋的機會啊!”

那一邊,管家已經悄聲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楊氏,楊氏心裏也有疑窦,“老爺不如再查一查,依妾身看,陸姨娘似是真有冤屈,如果真是府上的下人作怪,老爺也該對陸姨娘輕罰。”

楊氏也留了小心思,若陸姨娘是被強迫,那沈正平就不能休棄陸姨娘,留這麽一個失了貞潔的女人在身邊,每日想着都是一種膈應,楊氏浮起一抹笑容,一言一行間,卻似處處替沈正平考慮一般。

沈正平沒看出楊氏的錯處,但他自己卻絕不願意留一個已經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在府上,他捏緊了拳頭,咬着牙道:“我已足有半個月沒來看過她,她做出與人通奸的事,有什麽不可能的!都不要說了,按我說的做!”

他居高臨下,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沈宜香,語氣中帶着警告:“宜香,為父知道你是她的女兒,感情深是難免的,今日的事,為父不怪你,為父希望你能自己想通,日後你若執迷不悟,就休怪為父了。”

站在楊氏身旁的沈若華斂下了眸,臉上的神色越發冷凝,沈正平當真是無情的,為了自己的面子,他甚至不顧陸姨娘是否是被強迫,他只知這樣的污點不能存在于他身上,所以他急于除去陸姨娘。

而沈宜香是陸氏的女兒,就算沈正平往日對她有幾分慈父心腸,但牽扯到這件事,他就徹底露出了真面目。

沈若華站在楊氏身旁,垂在身側的左手稍擡,沖着窗外打了一個手勢。

須臾,院外又傳來嘈雜之聲,家丁像是在追什麽人似的,門檻處傳來哐當一聲響,一個男子跌跌撞撞的沖進了裏屋。

陸姨娘定睛一看,眼睛立即就紅了:“是你!”她面目猙獰的沖了上去,一把掐住了彭東的脖子:“你這個混賬東西!你居然敢冒犯我,你說!是誰指使你做的!你說!”

陸氏哪裏比得過彭東的力氣,剛把人撲到沒一會兒就被掀開,彭東背上都是血,臉上毫無血色,推開瘋婆子似的陸姨娘,便爬到沈正平跟前,不停叩首,“沈老爺饒命啊,沈老爺饒命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求沈老爺饒我一命吧!”

彭東現下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懂為什麽多日不來的沈正平今日會突然來看陸氏。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家丁死死的按在了長凳上。

幾個板子下去就打得他血肉模糊,那幾個家丁一看就是要下死手。

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了出來,自知就算離開沈府,也躲不過沈正平的搜查,就幹脆破釜沉舟來到了此處。

沈正平看見彭東,臉色瞬間漲紅,蹭的從榻上站了起來,一腳踹開了他,沉聲吼道:“誰把這奸夫放進來的!本老爺方才怎麽吩咐的!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大老爺!”彭東看着後頭進來的家丁,驚慌失措的在屋內亂躲。

沈戚站到楊氏和沈若華的身前,以防彭東狗急跳牆。

彭氏和敬嬷嬷躲在角落,彭氏極力掩蓋自己的存在,心頭慌得不行。

彭氏悔恨交加,恨自己為何要把彭東這個好色之徒帶進府上,更恨他擅作主張,毀了她所有的計策。

若是彭東将她供出……

彭氏身子狠狠一抖,寇珠攙着她的手,眼中神色忽然一變,驚呼聲說:“姨娘您怎麽了!怎麽突然發起抖來了!”

她這聲呼喊引去了屋內不少的目光,沈若華故作關切的說道:“你們還不護着彭姨娘些,姨娘懷着孕,可別讓這奴才沖撞了彭姨娘,還不快拖下去處置了,愣着作甚!”

幾個家丁忙上前去追彭東,彭東本就受了傷,方才運氣好躲開,這次卻被抓了個正着,被那幾人強行往外拖去。

沈正平心頭有怒,還分開了心神安撫狀似受驚的彭氏:“你莫要害怕,他傷不了你!”

彭氏嘴唇微微哆嗦,她伏在沈正平懷中,緊閉着雙眸,心裏不停的期望那些人趕快把彭東帶走。

彭東看出了沈正平的決絕,自知若此時出了這個門,他怕就要成為一具屍體!

可他分明不必受這樣的苦!

讓他進府侮辱陸氏的,明明是他的好妹妹!

憑什麽他要替彭氏背這個黑鍋?

彭東死死咬着牙根,雙目泛紅,像一匹惡狼一樣死盯着彭氏,便在他要被拖出門外時,只聽他高聲一喊:“妹妹救我!妹夫!我是彭姨娘的親兄長啊!請妹夫聽我一言!此事我真是冤枉的!”

屋內衆人紛紛驚詫的擡起頭,楊氏錯愕的看向彭氏:“那男人是你的兄長?”

沈正平松開彭氏,濃密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是你兄長?”

彭氏咽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怯生生道:“老爺,您聽妾身解釋。”

敬嬷嬷轉了轉眼珠,上前幾步跪在沈正平和楊氏跟前,“老爺,夫人,外頭那個,的确是姨娘的親哥哥。奴婢是被姨娘買進府上的,聽姨娘說過這哥哥的作為,他平日待姨娘不好,得知姨娘成了大戶的姨娘,就強逼着姨娘在沈府給他找了個活計,姨娘怕老爺和夫人得知此事不高興,所以、所以才隐瞞下此事。”

彭氏那絹帕抹着眼淚,哭嘤嘤道:“妾身不知,不知他竟如此無恥……陸姐姐,都是我對不起你……”

陸氏兩眼翻白,白花花的胸脯不停的起伏,“你、你這賤人!是你害我……是你指使的他!你、你——”

楊氏抿了抿唇,她心裏已經明鏡兒似的,看着陸姨娘這副模樣,倒有些心生同情,“宜香,你先攙你姨娘坐下慢慢說話,管家,你把外頭的男人帶進來吧,事已至此,看來已不能草草了結了。”

沈正平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反駁,他的目光在眼前兩個女人身上徘徊,心底騰起一股被欺騙的怒火。

彭東被人拖進內屋,粗暴的甩在了地上,他方才在門外,已經聽進了彭氏主仆的話,此刻早已生起一股同歸于盡的打算,他雙膝跪地,目光死盯着彭氏,像是要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血肉,“妹妹好懂過河拆橋之計,你可對得起我?”

“兄長此言,妹妹不知是怎麽個道理。”彭氏咬死了不承認,哭着說道:“哥哥,我看你可憐,才将你帶進沈府,你垂涎陸姐姐美色猥亵于她,怎可把源頭怪在我的身上,我可從未虧待過你啊!”

彭東被她這無賴樣氣的要吐血,“好好好,你不承認是吧!”他餓虎撲食一樣上前掐住了彭氏的脖子,“好啊你,你居然敢耍我,你這賤人!當初我就該把你賣去勾欄!”

寇珠一口咬住彭東的手臂,趁着他吃痛松手,忙把彭氏扯到了身後。

屋內的家丁上前鉗制住了他。

各執一詞,根本無法斷定誰說的是真話。

陸姨娘哭的肝腸寸斷,一口咬定是彭姨娘指派彭東猥亵于她。

“老爺若不信妾身,篤定妾身和他有一腿,妾身倒不如以死正身!”陸姨娘果斷的沖向一旁的朱漆紅柱,嘭的一聲撞得頭破血流,好不凄慘。

“快快快,快擡到側房去,把府醫請來!”楊氏忙讓人把陸姨娘擡了出去。

陸姨娘這麽一撞,屋裏頭的氣氛便有些微妙了。

沈宜香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雖未替生母求情,但态度上仍看得出堅定之意。

沈若華看了眼垂着頭一言不發的衆人,看向彭東,輕飄飄開口:“你說是被彭姨娘利用,可有證據?”

彭東下意識的擡起頭看過去,瞧是個絕色的美人,心頭微微一顫。但生死關頭,也容不得他生什麽別的心思了,他努力回想了片刻,恨恨的咬了咬牙:“沒有……當初她找到我,說要我幫她做事,事成後會給我一筆銀兩離開京城。”

“她要你做什麽?”

彭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彭氏的計劃說了一番,最後道:“她已經準備了半個月!就算沒有全部準備好,但一定有準備的證據!”彭東似是看到了希望:“只要去她的院子查一查,一定能查得到!”

“不如也在陸姨娘這裏查一查,說不定,彭姨娘僞造的證據,已經放過來了。”沈若華輕描淡寫的說道。

楊氏看向沈正平:“老爺以為呢?”

沈正平沈默片刻,咬咬牙:“查!仔仔細細的查!”

彭氏心口跳的厲害,眼前一陣陣的發暈,寇珠一臉擔憂的攙着她,“姨娘,您沒事兒吧?您哪兒不舒服?”

“我沒事,只是心裏難受,若不是我将他帶進了府,陸姐姐就不會受今日之辱。”彭氏用絹帕抹着眼淚,遮掩她心中的惶恐,沈正平擡眸看向她,想着這陣子她懷着孕給自己做羹湯,心裏倒生了一些憐惜。

沈正平讓人給彭氏端了繡墩,溫柔說道:“你放心,只是搜房罷了,這也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

腹部還在一抽一抽的疼,彭氏強扯出一抹笑容來,道:“妾身、妾身明白。”

“彭姨娘可是身子不适嗎?”沈若華從楊氏身邊走來,關心的看着她:“姨娘出了好多汗,還一直揉着肚子。”

寇珠跪下說道:“老爺可否給姨娘請個大夫來,姨娘懷有身孕,這要是出了什麽事……”

“喊府醫來吧……”沈正平不怎麽在意彭氏腹中的孩子,但衆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表現的過分冷血。

管家正打算去請府醫,便被沈若華叫住,“父親,我黃昏時請了章太醫來府上議事,方才匆匆趕來,章太醫想必還在驚蟄樓沒有離開,彭姨娘的胎一向不安穩,不如讓章太醫來仔仔細細的看一看,也好穩妥一些。”

沈正平颔首。

管家離開沒多久,外頭有小厮唱到:“老夫人到——”

“出什麽事兒了?”沈老夫人領着沈正元和沈正業一行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沈正平蹭的站起身,臉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娘。老二老三,你們怎麽也來了?”

“聽說大哥這兒出了事兒,我們自然要來看看。”沈正元說的正經,眼底卻帶着看熱鬧的表情,怕是從哪兒得知陸姨娘和下人通奸的事,故意來看沈正平笑話的。

“好了好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啊?陸氏人去哪兒了?宜香啊,你怎麽跪在地上?”沈老夫人不知事情經過,急的焦頭爛額,沈正平冷着臉扶她坐下,咬牙切齒的把實情告訴了老夫人。

“豈有此理!”沈老夫人一字一頓的罵,她扶着額,話從牙根裏一點點擠出:“還查什麽查!都給我殺了!一對奸夫**,穢亂我沈府!”

“殺自然可以殺,但殺之前,總要弄清楚,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操盤。”沈若華淡淡道。

沈老夫人目光狠辣的看向彭氏,“你說!此事是不是你搞出來的!”

彭氏腿一軟,直接從繡墩上滑了下來,“老夫人明鑒,妾、妾身冤枉,妾身沒有……”

她目光閃躲,不自覺的往沈正元的方向撇,眼底帶了一絲委屈和希冀。

沈正元忙回避她的目光,心想她還懷着自己的孩子,為了安撫彭氏,沈正元破天荒的對沈老夫人道:“娘,一切還未有定論,娘先別為難彭姨娘了,彭姨娘畢竟還懷着孩子,受不得這樣的驚吓。”

沈老夫人很聽沈正元的話,即便心裏還有着氣,卻聽話的壓了下來。

這廂沈老夫人不再發難,那邊彭氏卻突然捂着肚子扭曲了面龐,“我、我肚子好疼……”

“姨娘您怎麽了!”敬嬷嬷和寇珠一并扶住她,焦急的呼喊。

沈正元倒吸了一口氣,驚慌之下,不過腦子的喊:“還不把她扶到床上歇息一會兒!快把府醫喊來!”

寇珠和敬嬷嬷合力将彭姨娘擡上了床。

沈若華眼尾睨向沈正元,說道:“二叔這麽着急作甚,太醫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來的。”

她輕笑一聲,轉頭看向沈正平,“爹爹還不如二叔心疼姨娘,縱然姨娘做錯了事,爹爹也不能冷待了她呀。”

沈正平下意識的覺察到不對,但未等他細想,章太醫已經拎着藥箱急匆匆的趕了進來。

“下官見過侍郎大人,見過縣主、将軍。”

“太醫免禮,勞煩太醫給我府上姨娘看一看,她已有四個月的身孕,卻突然腹痛不止。”沈正平将章太醫引到床前。

太醫雙眉緊皺,先是觀察了片刻彭氏的臉色,而後取出絲帕看診。

“敢問太醫,彭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可有危險?”沈若華站到太醫身後問道。

太醫收回手,先是寫了個藥方遞給屋內的下人,“速去按照藥方煎藥,仔細不可弄錯。”

吩咐完這些,他颔首沖着沈正平做了個輯:“沈大人,這位姨娘脈象古怪,有滑胎之相,似是飲用了什麽藥膳所致。”

“您是說,有人給我們姨娘喝了滑胎的藥?”寇珠流着淚擡起頭,“怎會這樣?那豈不是……豈不是……”

“那……”

“那太醫!她腹中的孩子還有救嗎!”沈正平問道。

沈正元及時止語,心虛的收斂了目光。

章太醫道:“暫時有救,不過……”

“老爺!”

門外傳來呼喊聲,幾個家丁快步跑進內室,行完禮後,忙呈上手中物什:“老爺!這些東西,是小的們從彭姨娘屋內的妝奁裏找到的,除了這幾封信,還有手帕和幾個珠釵。”

沈正平一把奪過下人手裏的東西,一個個掃過去,使得他臉色鐵青。

他拿着書信的手不停的顫抖,怒上心頭,他揚手把那幾個珠釵丢在了彭氏的臉上:“虧我還以為你已經改過自新!沒成想你依舊如此膽大包天!你自己看!你還敢說不是你指使他害陸氏!”

敬嬷嬷跪在腳踏上不停磕頭:“老爺明鑒啊,我們姨娘冤枉啊!”

“老爺,姨娘被人下了滑胎的藥,可見是有人要害姨娘,這些東西一定也是旁人所為,請老爺明察!”

那廂老夫人狠狠揮落了桌上的物什,陰沉着臉咒罵:“她懷孕才不過四個月,府上就雞犬不寧!你肚子裏懷的是個什麽玩意兒,我看你就是克我們沈府!”

她氣沖沖的站起身,“我們沈家不缺這個孩子,安胎藥不用煎了,傳老身的命下去,直接熬一碗紅花給她!”

“娘!”沈正元大駭,忙上前勸說:“都已經四個月了,請娘三思啊!”

金氏将他往後拉扯,細聲細氣說:“夫君莫要管這事了,這是大哥的家事,夫君還是聽老夫人的吧!”

沈正元哪裏肯,彭氏肚子裏懷的,可是他的兒子啊!

沈正元氣急敗壞的甩開金氏,“你滾開!”

“大哥,你當真舍得嗎?大夫可說了,彭氏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兒!”沈正元見說不動老夫人,便去勸沈正平。

見他不動,就打算上前動手。

“二叔未免太着急了。”沈若華邁出一步,擋住了沈正元的去路。她臉上笑容溫和,漆黑的眸中卻絲毫沒有笑意,語氣低沉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二叔才是彭姨娘的夫君。畢竟……二叔對這孩子的重視,可比父親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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