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評論

第二十四章車廂裏有人丢錢包以後

“你對啤酒、奶粉、餅幹以及手紙等日用品廠家了解的多麽?”謝禮開口就說了那麽多品種。

“有的略有了解。有什麽事嗎?”我問。

“我的超市這邊有一些産品業務不太負責。”

“什麽情況,謝老板這是要投訴嗎?”我知道很多産品的總部都在北京,他這樣一說,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客戶投訴。

只要涉及到商品的交易,就會有銷售人員服務,而銷售人員的服務又是客戶對于企業了解的第一個窗口。負責任的銷售人員,會獲得客戶的信任,繼而充分調動客戶的積極性,于公是促進銷售,于私也交成了朋友,有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有個照應的。比如謝禮開店。

得知謝禮要開店,很多他曾經服務過的客戶都給了一些經驗和建議,自然謝禮的店開得也比較順利。據說,謝禮辭職以後,仍然和很多客戶保持着聯絡,節假日經常通通電話。客戶把謝禮當成了朋友,以至于接替此工作的顧雨辰在工作中時常遇到阻礙。當顧雨辰與客戶談判一些促銷活動的時候,客戶們時常會打電話給已經離職的謝禮,詢問他的意見。有時候會不信任顧雨辰所說所做,總覺得顧雨辰的銷售話術不那麽親民。

所以顧雨辰會有時候很厭煩,他不斷總結,卻找不出原因,就與謝禮産生了隔閡。盡管沒見過面,但從客戶的描述中,他大致了解到謝禮是個什麽樣的人。

任何一個銷售人員都會面臨客戶投訴的情況,有的人認真去解決,使客戶加深了對他的了解;而有的人消極對待,于是與客戶的積怨也越來越深。

“投訴?你把我想成什麽樣的人了。我也是從銷售做過來的,他們想的什麽我都知道,我是那麽不給業務留活路的人嗎?”謝禮在那邊解釋。“我只是想從總部那裏詢問有沒有親民一些的活動,這些是當地銷售代表所無法知曉的,比如帶一些消費者去參觀工廠,或者有機會認識一下廠家的高層。”

“嚯。你開了一個小店,就想認識廠家的高層。”我覺得謝禮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你若不是我們公司的銷售主管,恐怕總監你都見不到呢。”我說。

“塔塔,你這就說得不對了。你在北京,有機會要多接觸各種産品廠家的高層,有利于你以後很多的工作。比如做活動,你可以從他們那裏獲得很多近期的營銷動态。就算我離職的時候,也有很多廠家聽說之後要挖我過去呢。”

“你是個人才,所以會被那麽多高層青睐呀。可是我暫時沒有跳槽的心。我只想在這裏,熬着,熬着,多年的媳婦,早晚會熬成婆的。”我說。

“你先嫁人了再說,會熬成黃臉婆的。”謝禮開玩笑的說到。“說正經的,我已經認識了一些廠家的銷售主管,但是仍然需要多了解一些産品的。你幫我打聽打聽。”謝禮說。

聽他講到這裏,我突然就發現自己欠缺了太多,我甚至在自己從事的行業都不算高精專的人才。我知道謝禮敬業,但是對于除了本職工作以外的事情他都能做到了解和掌握,很多事情就會處理的非常得心應手。現在的謝禮不同于以往,現在他是老板,自然考慮的事情就更加周全。比起他,我突然就發現自己除了失落,還十分渺小。

結束與謝禮的聊天,路程已經走了大半。他總會在結束通話之後留給我一堆事情去思考。這時,對面的女孩突然高聲叫起來,“我的錢包呢?”

旁邊的男孩也趕緊站了起來,四下裏尋找。“剛才明明還在這的,賣東西的小車過去時候還買了東西,然後随手放在哪裏了,怎麽會找不到了。”

這兩人的一問一答,吸引了整個車廂的注意,氣氛瞬間凝固。大家紛紛湊過來,有的詢問,有的幫找,但是一無所獲。我旁邊的大姐用眼神瞄了一下這兩個情侶,然後撫在我耳邊小聲說,“能不能是兩個騙子,怎麽看起來那麽假。”

我聽了頓時打了一個冷顫。點子背到家了,一會一定會有乘警過來調查詢問。這兩個人無論是真的丢了錢包,或者是在演戲,作為他們對面座位的我都逃脫不了被懷疑和詢問。而如果是演戲,我旁邊這個跟大家不同步的大姐豈不是更可怕,沒準他們都是一夥的,來合演一出好戲給我這個圈套裏的人看。

越想就越覺得害怕,這個時候,我又不能起身走掉,那樣嫌疑更大。然而就這樣坐着,我的表情也會非常不自然。我利用了幾秒鐘迅速的思考,決定陪着他們“演”下去。

我小聲提醒,“背包裏,或者座位下面都找了嗎?”

兩個人一頓翻,仍舊一無所獲。

“大姐,你剛才看到他們旁邊走過什麽人了嗎?沒準經過的人看到給偷走了?或者是掉了被人撿跑了?”我詢問旁邊的大姐。

大姐聽我這一說,愣了一下,估計此時的腦海裏正在想對策來回應我。而我說這話應該是沒錯的,無論他們是不是一夥,幫着找找總是沒錯的,至少證明我是和周圍人的态度一樣,是幫助尋找的。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都看好自己的東西吧,值錢的都自己看管好。”大姐嘟囔了一句。有人用眼睛瞟了她一下,都覺得她這個話說的太自私。

不大一會乘警就趕過來,他先是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丢物品的外觀形态,對我們周圍的每個人認認真真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查看了一些人的身份證。之後轉過身來問我,“你看到什麽人在這裏站了一下,然後走過了嗎?”

“我也沒注意呀。就算有人走過,人那麽多,我以為站一會去廁所什麽的,也沒留意。”我環顧了一周,貌似沒有什麽人有這樣的嫌疑。

大姐在旁邊唠叨,“我那會都快睡着了,他倆好像也睡着的,這誰能知道被什麽人瞄上了。”

聽了旁邊大姐這話,我有點不高興,這話分明只是說我沒有盡到看管的義務,因為全程我不是在看微信,就是在接電話。

“警察同志,我覺得這車廂裏的人,你應該一個一個詢問。哦對,還有隔壁車廂也一樣,都挨個審審看,說不定會有收獲呢。”我瞄了一眼旁邊的大姐之後這樣建議到。

車廂裏本來憋悶,大家此時都很安靜,圍在一團看這場熱鬧。正在這時,不遠處一個紅毛小夥子喊了一句,“這誰錢包,怎麽扔在這裏了,是你們的嗎?”

衆人尋着聲音看過去,果真看到小夥俯身撿起一個錢包,正是這對小情侶的。

兩人拿回錢包,認真的清點了一下,并無資金的丢失。乘警又再次提醒大家看管好随身物品,然後離開。

沒人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是什麽人因為害怕而把錢包丢在地上,制造了好像被踢過去的樣子。說明這小偷也是第一次作案,可能只是瞬間的邪念所致,因為害怕就放棄了。之後車廂裏回複了喧嘩,大家紛紛議論剛才的事情,卻也都猜測着剛才究竟是什麽原因找到了錢包,哪個可能是所謂的“小偷”。

小情侶沖我笑笑,說了聲謝謝。我卻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我并沒有幫上什麽忙,只是為了逃脫嫌疑,演戲罷了。

而我們三個誰也沒有對我旁邊的大姐說什麽,大家此刻各懷鬼胎。

同學得知我要回家,微信群裏已經開始張羅聚會。還有一個建議一起去看球,正好晚上有一場球賽。

“球賽免了,我真是不敢跟你們去。球迷的熱情總像一把火,能燃燒掉整個沙漠。”我在微信裏回複。

當年國足世界杯出線,球迷們自動自發的上街慶祝游行,半夜兩點多,仍然聽到此起彼伏的吼叫。我當年也在家觀看完整場比賽,興奮的睡不着。同學打來電話,喊我出門參加游街,卻被我爸媽制止了。第二天聽說興奮的游街隊伍掀翻了兩輛汽車,對路過的車輛猛烈敲擊,以此表示對國足出線的祝賀。

“都是一些愛國青年啊。”跟謝禮談過這個事,我總是這樣說。

謝禮卻不屑一顧。“你們東北球迷也太狂熱了。不過,這可不叫愛國。你好像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成功的喜悅,以為那樣一種狀态就是對的。”謝禮搖搖頭。

“幹嘛,弄那麽深沉?只是開心嘛,大家都高興而已。”我噘嘴表示抗議。

“那活該車主的車子被砸或者被掀翻?”他問我。

“也不是呀,都是高興惹的禍,平時也不會這樣。”我解釋到。

“跟土匪有什麽區別。就說北約轟炸到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時,聽說還有人去美國領事館砸玻璃了,這就算是愛國?”謝禮看着我的眼睛,非常誠懇的和我探讨這個事情。

“雖然覺得不好。可是我當時真的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這也是我們奮進青年表達自己情緒的一種方式嘛。”我說。

“奮進青年?你說的是‘憤青’吧?”謝禮說到。“你們這根本不能叫愛國。真正的愛國,是時刻把祖國和祖國的利益放在心裏,是個人對祖國的深厚感情,以振興中華為己任,促進民族團結,維護祖國統一,自覺報效祖國的行為。你可以學好知識文化,當個科學家,用科技興國。哪怕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市民,也可以在日常生活中,用積極的情緒帶動身邊的人。”

我被他的話教育的五體投地,承認是自己看待問題極端了一些。卻覺得謝禮總是缺少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和他在一起,就像和一個長者相處,生活中不時充滿了說教。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