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卻被緊挨着她的另一女子聽到,輕輕碰了碰她:“姐姐,別這麽說,要知淩雲可是貞級的禦獸師,再怎麽不濟,也不會幹出如此丢人之事的。”
先前那女子一笑:“你倒是挺向着那小子。”第二個女子一笑:“都是淩家人嘛。”
這時,大夫人回過頭來,不悅地瞪了第二個女子一眼,那女子立刻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這兩個女子,便是大夫人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大女兒淩月照嫁到了火澤城中的名門鄭家,二女兒淩仙萊嫁到了另一大戶錢家,她們身邊的男子,便是她們各處的丈夫,鄭圓和錢宇豪。
大夫人與二夫人雖與淩雲格同在第一排,但為了顯示尊卑有別,所以隔得比較遠,因此說話倒不怕老爺子聽到。此時大夫人轉過身,對二女兒淩仙萊小聲嗔道:“仙萊,我叫你們回來,是為我助陣,等淩雲輸了之後中,好勸老爺子将家主之位傳給我,怎麽卻幫着那小子說起話來了?”
錢宇豪聽到岳母對妻子不滿,急忙賠着笑臉小聲解釋:“娘,仙萊也沒別的意思。您放心,對外時,我們當然得以淩家大局為重,等回了家,小婿和小婿全家,自然會鼎力支持您的。”
二夫人也與大夫人保持了一段距離,此時見她轉過身和女兒女婿說話,不由哼了一聲,低聲道:“咱女兒将來定要嫁給更厲害的人家,到時看看老娘的女婿如何給老娘助陣!想要奪家主的位子,門兒也沒有,老娘寧哥讓淩雲那小子當家,也絕不會讓你美夢成真!”
眼看着時辰就要到,但淩雲還沒有出現,尹雄不由皺了皺眉,沖淩雲格一抱拳:“淩叔父,你們家的淩雲,怎麽還不現身?這比武的時間,可快到了。”
“急什麽。”淩雲格緩緩說道,“不是還沒到麽?”他嘴上說得從容,心裏卻分外地焦急,不住地嘀咕着:“小雲兒這孩子怎麽了?莫不是在林中遇到了什麽危險?敦臨村附近山中,根本沒什麽猛獸,就算有,也不會是血睛狼尊的對手,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卻怎麽還不回來?”
淩無譽也跟着着急起來,不住地掃視四周,尋找着淩雲的身影,但卻始終一無所獲。
時間慢慢過去,擂臺下的人也越聚越多,差不多整個童蒙鎮的閑人,都跑來了此處。童蒙鎮雖是大鎮,但畢竟比不了城市的繁華,人們平時也只有看看戲、聽聽書的娛樂而已,像這種如同盛典一般的比武,卻是比沒見過,所以人人都興致高漲,只等一會兒好好看個熱鬧,可左等右等,卻不見開始,人們不由漸漸抱怨起來。
“淩叔父,時間已經過了一刻,淩雲為何還不來?”尹雄終于忍不住,沉聲向淩雲格問道。
“急什麽!再等一刻也不要緊吧?”淩雲格哼了一聲,心裏越來越沒底。
“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淩無譽也跟着緊張起來。
時間越過越快,轉眼間,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尹雄終于站起身來,一揮袖:“淩叔父,已經過了這麽久,淩雲還不現身,我看這武也不必比了,您看呢。”
淩雲格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尹雄哼了一聲,大步向前,走上擂臺,下面的百姓們見了,不由立刻興奮了起來,抻着脖子,豎起耳朵,只等着看熱鬧了。
“各位鄉親父老!”尹雄一抱拳,“今日,本是我尹家長子尹吉輝,與淩家傳人淩雲比武的大日子,各位鄉親趕來捧場尹某人不勝感激,在此先說聲多謝了。”說完,沖着人群拱了拱手,随後道:“但事有意外,我尹家的孩子已經在這裏等了半個多時辰,淩家那位地才級的武士少爺,卻還是沒有出現,我們尹家雖然不怕等,但只怕累壞了各位鄉親,所以我在此宣布――今日的比武,就此作罷!”
此言一出,下面立刻抱怨聲如潮湧起,這些人已經在這裏站了許久,卻得知是空歡喜一場,沒有任何熱鬧可看,如何能高興?
“各位,”尹雄回頭看了涼棚中臉色鐵青的淩雲格一眼,微微一笑,轉過身對衆人道:“耽誤了各位的時間,尹某深感有愧,但淩家的淩雲少爺不肯來比武,尹某也沒有辦法,抱歉了!”
說完,一揮袖,便向臺後走去,心中暗笑:“那小子定是吓得跑掉了。這下可有趣了,淩家今後可別想再在我尹家面前炫耀過去的輝煌了,這次親事的聘禮嘛……嘿嘿,我看也可以省下一大半了。”
尹吉輝在涼棚內,也得意起來,對自家長老道:“我早說過,那小子定不敢與我較量,怎麽樣?”
淩雲格側目而視,滿眼的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正在這時,一聲清嘯驀然自人群外響起,緊接着,一道人影淩空而起,向着擂臺方向飛射而來,每到将要落下之時,便伸足在觀擂者肩頭上輕點一下,人便立時輕飄飄地飛向前方。如此幾個幾落之後,便躍過龐大的人群,落在了擂臺之上。
那是一個身背黑色長刀的十四歲少年,此刻,他靜立于擂臺之上,看着尚未走下擂臺的尹雄,微微一抱拳:“尹族長,淩雲來了。”
“這小子,怎麽才回來?”見到立于擂臺之上的淩雲,淩雲格忍不住激動起來,用手例勁地抓住椅子扶手,差點将扶手抓裂。淩無譽也長出了一口氣,連聲說:“主人,小少爺終于趕回來了!”
“這就是淩雲?”大夫人的二女兒淩仙萊,看着臺上的淩雲,眼中略現驚訝,低聲自語:“他長得可真像爹爹啊……”
“這小子倒挺有氣勢的啊。”淩月照的丈夫鄭圓看着淩雲,微微點了點頭。“卻不知實力如何。”
“還能如何。”淩月照微微一笑,“半個月前還是地才級武士,難道現在還會跳到天才級不成?他也真是膽大,竟然真的敢來應戰,也不怕被人家打死麽?”
錢宇豪卻微微皺了皺眉,與妻子淩仙萊低聲耳語:“他真的只是地才級武士嗎?”
淩仙萊點了點頭:“我娘不是說了麽,半個月前,他确實只是地才武士。怎麽想起問這個來了?”
“說不清。”錢宇豪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他似乎……算了,也許只是因為他身上帶着血睛狼尊的緣故吧。”
聽到淩雲自報家門,臺下的百姓忍不住都叫起好來。他們等了這麽久,為的就是看這場熱鬧,若是淩雲不來,自然要叫他們失望,此時見他趕了過來,當然高興得很,卻沒細想自己這和番患得患失的心情,卻正是拜淩雲所賜。
“淩世侄來得可真晚啊。”尹雄目視淩雲,多少有些驚訝,微微皺了皺眉,問道:“可是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要來比這場武嗎?”
“半個月前,我就已經說過,勝負擂臺上見。”淩雲沉聲回答,不卑不亢。“為了表示對尹吉輝的尊重,我這才到深山中修煉了一番,卻算錯了時日,回來晚了。不過,這并不會影響我和尹吉輝的比武。尹族長,将你的兒子叫上來吧!”
不等尹雄發話,尹吉輝已從椅旁拿起一把長劍,幾步出了涼棚,一躍跳上了擂臺,手指淩雲,怒沖沖地叫道:“讓衆人在此等你半個多時辰,你知不知羞恥?”
淩雲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卻并不理他,只對尹雄說:“尹族長,可以開始了嗎?”
如此,明顯是不将尹吉輝放在眼裏,不由氣是尹吉輝臉色鐵青,尹雄一皺眉,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兒子身邊時,低聲說:“別沖動,小心中了他的計!”
“怕什麽。”尹吉輝哼了一聲,“頂多是個人才級的武士而已!再用什麽詭計,也絕勝不了我這個坤級二爻戰師!”說完,刷地一下拔出長劍,将劍鞘交到父親手中,對淩雲大叫道:“淩雲,亮兵器吧!”
尹雄卻不無擔心地朝淩雲身後望了一眼,對那把柄、鞘漆黑的刀多少有些擔憂。他曾聽說過,淩雲格的武器是一把家傳的神兵,這神兵最大的特點便是通體漆黑。如果淩雲使用的就是那神兵的話,尹吉輝無疑會吃虧。
“不可能。”他搖頭一笑,緩步走下擂臺,心想:“淩家的神兵,總該是利級的武器吧?一個武士,怎麽可以使得了利級的神兵?光是那神兵的反震之力,怕就會要了他的命。應該只是拿來吓人的吧。或者,只是模仿着他爺爺的武器,造了把普通刀吧。”
一邊這樣想着,一邊來到了涼棚中坐下。
擂臺之上,淩雲面對尹吉輝,傲然而立,沖着對方微微一笑,緩緩搖了搖頭:“對付你,用不着動用兵器吧?”
“你說什麽?”尹吉輝面色一沉,重重哼了一聲,将長劍倒轉,插在臺上磚縫之中。“本少爺也正想對你說,對付你,我根本不用兵器!”
“拾人牙慧。”淩雲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
尹吉輝聽到淩雲的奚落,臉色不由又是一變,他怒極反笑:“少逞口舌之利,小子,一會兒我就會在全鎮人面前,重現那天在你家花園中的那一幕,到時讓大家看看,誰才是真英雄,誰才是無能的廢物!”
“廢話真多。”淩雲冷冷看着尹吉輝,緩緩擺出了架勢,“別啰嗦了,手下見真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