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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隋鳶遇見了莊霁楠。

對方摘下黑色的大墨鏡, 化了一個素顏妝, 看着到還挺順眼。

“今天她好嗎?”

“嗯,胃口也不錯,剛吃了點酸奶果汁, 午飯你弄好了?”

莊霁楠擡了擡手裏的幾個保溫杯, “讓阿姨燒了一點雞粥, 醫生說她可以開始吃一點軟糯的食物了, 所以我還準備了幾個素菜, 看她喜歡哪樣。”

兩人聊了聊麥教授的病情,莊霁楠沉默片刻, 淡淡地問她:“聽說你九月就要開服裝秀了,準備的怎麽樣?”

隋鳶也笑笑:“還好, 算算時間我差不多已經準備了大半年。”

這場服裝秀的設計圖和主題,從去年十二月就開始讨論了, 服裝也在這幾個月內陸續敲定, 剩下的就是一些可能會臨時發生變動的因素, 比如現場模特、邀請函的出席嘉賓等等, 當然還有重頭戲——開場前的排練。

隋鳶想要每一個細節都力争完美, 盡管只是第一次嘗試, 卻要做到不輸給任何一個大品牌。

莊霁楠知道她只要想做,總能做的出色,以前總覺得自己不會再和隋鳶和好,但現在內心的所有恩怨都被纾解了。

“不管過去如何, 現在我真的祝賀你,隋鳶。”

看着眼前的面容,與過去記憶中的那個楠楠重疊,隋鳶想起她們大學裏的那段時光,一起去圖書館趕set,一起去派對唱歌醉酒,一起去逛商店血拼……

她們彼此都已經變了很多,回不到最初的軌跡,也不會撿回逝去的友情。

只是……

一笑泯恩仇,也算不負昭華。

隋鳶伸手,與她輕輕一握,兩人都懂對方的想法了。

那就足夠了。

……

這段時間除了忙于籌備服裝秀,隋鳶聽見最誇張的事情,就屬龐初初告訴自己,葉麒對她的告白。

“難怪他對我們的訂婚這麽上心,早早就問好日子,說是一定要去英國參加……”

原來是為了親近初仔啊。

“你說他是不是腦子瓦特了?我真的好無語。”

那天硬着頭皮和葉麒在川菜館吃完飯,沒等對方說要送她回去,也沒等他再說出幾句吓人的話來,她就已經如同一尾魚,滋溜一下逃跑了。

隋鳶咬着筆杆子,笑的停不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沒怎麽辦啊,而且他居然還說什麽非要勉強,我好慌啊!”

龐初初從小到大,還真沒遇到過這種類似“一廂情願”的追求者,還是什麽招數都會使出來的葉大佬,所以擔心的不行!

隋鳶揶揄道:“要是當初你暗戀的不是霍總,而是葉麒,可能就沒這麽多事了。”

龐初初瞪了她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實吧,以前她覺得到了歲數就應該結婚生子的,現在還沒有對象真的太晚了。

但自從認識了隋鳶的朋友們,認識了簡醫生,認識了葉麒……她打開了眼界,知道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一樣,沒必要去勉強随大流。

做那個特殊的單身貴族沒什麽不好,與大家一樣也成家立業也沒什麽不對。

她更懂得享受當下的生活階段,更懂得與自己和解了。

所以對于葉麒的追求,她沒有因為對方是大佬就歡天喜地的接受,而是從感性和理性的雙重角度去看待。

既有被葉麒感動的瞬間,也有理智覺得他們不可能的部分。

龐初初要陪隋鳶提前飛往英國,葉麒索性提早一起去,反正他就是手裏開着幾個高夫球場、夜店什麽的,也不需要他每天都盯着。

可惜隋鳶的簡醫生還有“救死扶傷”的責任,只得等到倫敦時裝周開幕前才動身。

不過他也考慮到今後要與隋鳶有更多家庭生活的時間,決定明年辭去久院的工作,專心傲盧診所這邊的工作。

這樣也能多陪陪家裏的小姑娘,并且隋鳶壓力大的時候,他還能随時飛去身邊陪着。

到了隋鳶要去趕飛機的早上,有些淺眠的簡默雲被小姑娘洗漱的動靜弄醒,他眼神微茫地看了看。

盡管時間還早,但隋鳶幹勁十足,眼睛裏一閃一閃的,淺淺地泛着光暈。

“寶貝,你等一下。”

簡醫生從床上起身,倚在床頭看住她,他的姿勢有點慵懶,胸口灰色的睡衣敞開大半,露出結實光滑的胸肌,惹眼的要死,還對她招了招手。

隋鳶還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賺錢養家的大老板,包養着家中的這位男色,“怎麽了老婆,我來了!”

簡默雲假裝嘆了一聲氣,等她過來了,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喃喃地抗議:“你要是就這樣急匆匆出門,不和我道別,我會覺得你是沒有感情的老板,用完我的身體就走。”

隋鳶大笑起來,這下真有點舍不得走了,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工作為重的。

“親愛的,你擔心這些沒必要啊,我第一次在傲盧診所見到你,就覺得這個男人可真是我的菜,看上去就是妥妥的腹黑,斯文敗類,但我沒想到……你比我想的要更溫柔。”

簡默雲的眸色借着屋內的微光,很輕很淺:“隋鳶,你這是在誇我嗎?我怎麽覺得你希望我以後壞一點。”

隋鳶嘻嘻哈哈地說:“你是指像在診所裏角色扮演的那種壞嗎?那可以的,我可以,我接受。”

他在她的臉頰上吻了吻,柔軟的身體貼過來,抱住了男人:“簡醫生,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隋鳶挨近他,知道他一樣是無時無刻不想親她,抱她,與她在一起。

“等你來英國,下次我們玩一下男模和女設計師的設定怎麽樣?”

說完,不等簡默雲反應過來,背着包就下樓了。

等了片刻,還沒怎麽清醒的簡醫生才想到什麽,眸子一眯,危險的氣息迸發出來,他稍許擡高音量,對準備離家的某人說:“什麽意思?隋鳶你回來說清楚,你是對哪個男模特産生過這種幻想?”

……

倫敦的八月,已經算相當好的季節,偶爾天空還是會像浮着無數透明的水球,只要水球一破,細密的雨珠就會迎面吹來,水汽被風一刮,遍布全城。

隋鳶提前來這邊和導演一起監督燈光、道具還有模特的準備情況,這場秀不是她一個人的表演,而是品牌所有設計者的心血凝結,她畢竟不是設計師出身,也不想獨攬大權,所以最後上臺致謝的也不會是她,是他們的總設計師。

隋鳶想站在臺後,把這一切收入眼中,銘刻于心。

“我看了到時候的場地,電線和我們設計的展臺有沖突的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我們最後壓軸的模特是紐約名媛angle,她最近身體不适,你們記得留意。”

“到時候這裏的燈光是不是要再亮一點?”

她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把整場秀的每一個步驟都深深地記到腦海裏。

這次龐初初跟着隋鳶來英國,也不單單為了陪她搞服裝秀,而是想要擴展彩妝這條線,同樣人脈也不能落下。

隋鳶帶她來認識一些這邊的合作夥伴,也好方便之後的商務合作。

龐初初之前沒怎麽接觸過這麽高端的圈子,而隋鳶已經忙的夠嗆,她不想讓對方分心,倒是請教了葉麒不少東西,包括最簡單的餐間禮儀。

葉麒還特意來了他們彩排的地方,給大家帶了點心和飲料。

龐初初喝着熱茶,得寸進尺地嘆息:“突然好想吃番茄牛肉豆腐鍋啊。”

葉麒被她說的也嘴饞了,砸了咂嘴,“我等會就讓人去問問附近的中餐館,讓他們燒幾個菜外賣過來。”

龐初初覺得又好笑又無奈:“我只是随便說說啊。”

“和你無關,是我也想起咱們中華美食的好處了。”葉麒說着,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對她招招手,“上次我在川菜館和你說什麽……我偏要勉強,我收回這句話。”

他頓了頓,又解釋:“不是我不想追你了,而是我突然發現這句話有點自私。”

龐初初有點意外了,擡眼挑眉:“怎麽突然這麽說。”

“……我看到你和簡大哥站在酒店門口聊天了,我覺得你也有權利去認識不同的男孩子,我也沒什麽比別人特別好的地方,真不知以前哪裏來的自信。”

前幾天,簡自山回英國見父親,還特意請隋鳶和初仔吃了飯,吃完後他把她們送回酒店,龐初初和大哥不知聊起什麽,兩人就這麽站在門口談笑風生。

葉麒看到這一幕,內心更是情緒翻湧,他回去想了半天,反省自己的過錯。

“我知道我沒法證明,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你。”

這下龐初初徹底傻了,過去葉麒是多麽自信的人,他是灑錢從不手軟的王子殿下,只要有他的地方,到處都會遍布玫瑰花瓣般的濾鏡……

當一個男人不再那麽像自己,變得什麽都願意去做,他就是真的喜歡上一個人了。

葉麒就這麽坐在一個破箱子上面,眼神專注:“如果是無法證明的命題,那就慢慢用時間去解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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