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24 22:34:20 字數:9777
不需委靡三個月了。
有了顏皓這句話,我想我可以興奮一輩子!
朵朵說過,一個男人肯把女人帶進黑暗的電影院,表示他們之間存在光明的契機,很有發展的潛力。
毀滅的希望又重新複活,低蕩的心情也飛上天際!
我決定了,我不死心。
“大姊,怎麽啦,在外頭遇上什麽好事嗎?”進到屋裏,智慧的眼睛從電視螢幕移開,盯着我問。
我摸摸自己的臉,揉揉雙頰。
“這麽明顯?”
“因為你笑得很蠢。”旁邊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博聞接口,調侃地笑我。
我白他一眼。“你下午的課呢?”
“學生請假。”
“哥哥烤了餅幹哦!”智慧說,嘴角還有餅幹屑。
這麽一說,果然屋裏滿是剛出爐的酥香味,老弟又展現他的好手藝了,我也抓起桌上的杏仁脆片。
啊,錯過提拉米蘇的遺憾都彌補回來了,好吃!
談起這對弟妹,都比我來得有長進。
智慧小我六歲,念國二的年紀,因為連跳三級,所以目前是響铛铛的高二生,就讀某尼姑名校的數理資優班,是人們口中的天才美少女,而且并不局限于書本理論,我們家的電器維修都是她在負責。
博聞小我兩歲,應該是奮戰中的高三生卻已經在念研究所,主攻植物病學,最近對臺灣生态保育運動也産生濃厚興趣,不過他最大的休閑興趣是做料理,平常還兼了兩門家教貼補菜錢,忙得沒空理會四周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同學。
附帶一提,他們兩人不但智力表現對得起爺爺取的好名字,就連外貌也是端正出色,博聞俊、智慧甜,襯得我完全成了實驗失敗作。
不過若是以為我的尊嚴會因此被弟妹踐踏在腳底看不起的話,那就錯了,對于我這個大姊自小把屎把尿、喂奶洗澡的恩情,他們都很銘感五內,一向服從我的管教。
母親生下智慧不久便辭世,年幼失恃,讓我們更珍惜彼此。
“爸呢,還在工地?”
“欸,他說今天會晚一點。”
“又加班。”我坐下來,陪他們--不,應該是我和博聞一起陪智慧看卡通。
“趕進度呀,他說監工不在,怕那些工頭會亂來。大姊,晚上要吃什麽?”
晚餐喔,我摸摸還發脹的肚皮,瞄一眼牆上的挂鐘,準四點整,黃昏市場差不多開張了。
“炒飯好不好?”
“今天是周末耶。”
“那智慧說呢?”
“我嘛--我想吃火鍋,泡菜海鮮鍋!”她兩手握拳,做了個有力的手勢,表達內心的渴望,這個天才美少女最不能抗拒的就是口腹之欲。
我搭住博聞肩膀,非常友愛地看他。“哪,聽到了?”
“這個意思是交給我?”
那當然!姊姊我會煮火鍋,但是不會煮好吃的火鍋,不交給全才怎麽行。
“我拖地,你做飯,大家分工合作。”
博聞扯了下嘴,一臉認命及後侮。
“不早說,剛剛洗烤盤的時候就不順便洗地板了。”
艿六苎
星期天本想約那三個女人出來報告進度,不巧小佩要到愛人同志的花店幫忙,朵朵忙着應付五個男朋友,阿舒又要閉關發憤寫報告--她每次在外頭被誤認為男人,自尊受創就會這樣,我也就不忍心勉強了。
逛了一上午的書街,找不到想買的書,原本晴朗的天空又在瞬間變臉,剛走出騎樓,豆大的雨點便打下來,又密又急,砸得我慌忙往回躲,瞧了瞧雨勢可能一時半刻停不了,幹脆折進旁邊的小巷子找間茶屋歇歇腳。
“莎土比亞”!
一塊狹小的原木招牌映入視線,很不顯眼,但我看見了,走到玻璃窗前往裏瞧,是間小小的書店,擠在兩家花茶坊的窄縫之間。
咦?以前怎麽沒注意過這兒也有家賣書的,年代還似乎頗為久遠,暖黃色照明下塞了一大堆厚沉的木制書架,從天花板延伸到地面,充分使甩空間。依據經驗,這種老舊、擁擠又不起眼的小書店裏常常可以挖到寶,我推開門,決定試試運氣。
店內冷冷清清,連個人影都沒有,老板大概在後頭忙吧!我安靜地浏覽架上書目。
店名取得極富文藝氣息,然而尋看之後的結果卻發現全是些理工醫科的工具書,沒有文學類,更找不到我要的集子。
“莎七比亞”是取好玩的嗎?
算了,反正窗外驟雨末停,我閑散地拿本解剖學想打發時間,銅版紙的裝訂本有點重,從書架上抽出來時不小心掉到地板上,落擊聲吓了我一跳,連忙彎腰撿拾。
平穩的跫音輕挲作響,一只手伸過來,替我拾起。
“謝謝!對不起--”我側過臉,尴尬地道歉,不意對上一張男人的臉,和對方四目相接。
“啊!”
“別老是用驚叫打招呼,我長得沒這麽恐怖。”醇厚低沉的聲音說。
“又是你!”
“又是你。”
最近的磁場怎麽回事?我又碰到他了。
古若愚看看封面又看看我,把書遞回我手裏。“看不出來你對人體解剖有興趣。”
“随便看看。我沒看見你進來。”我擱回書架上。
“因為我一直在裏面,歡迎光臨。”
“這是你的店?”
“副業。”他還是那兩個宇。“需要幫忙嗎?你想找什麽書?”
“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集,九二年譯本,這兒大概沒有吧?”
他不答,反問:“被門外的招牌騙了?”
“對。”我悶聲。
薄唇的邊角微微勾起,我看見鏡片後面的眼睛閃着奚落的笑意。
“別懊惱,你不是第一個。”
這個人不論第一印象、第二印象,甚至是現在給我的第三印象--都很差。
“我想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抱歉,我出去了!”
“外面在下雨。”
“沒關系。”
但他按住我肩膀,示意我止步,然後定進角落的櫃臺。
難道好心想拿雨具借我?
--事實證明是我想太多了,他只是抽出一張單子,又拿了枝筆。
“留下你的姓名及聯絡電話,書調到了我會通知你。”
“可是聽說已經絕版了。”十年前的古董書,我挖了幾家陳年書倉都沒有收獲。
“調調看。”
我寫下名字、電話和出版商。
古若愚接過去,又看我。“杜聰明?原來你就是杜聰明。”
原來就是……什麽意思?
“我以為杜聰明是男生的名字。”
“你知道我?”
“你是莎士比亞迷。”
“先生有何意見?”我問。
他涼淡的表情末變。“你曾寫過一篇報告被公開--《尋找莎翁四大悲劇中的幽默》,我拜讀過,很有意思。”
他的稱贊讓我不太自在。想也知道他是從哪裏讀到的,那篇報告是我上學期末交的,有人覺得惡搞,但古若谷教授相當喜歡,他真是我的知音啊!不過看不出來他弟弟也有同樣的細胞。
“謝謝。”
“但是我看你本人倒沒什麽幽默感。”
我拉下臉,因為他的贊美而堆積趄的一點點友善瞬時消散。
“彼此彼此,我也沒見過有人談幽默感時的表情這麽嚴肅。”
“我是嗎?”他微微挑眉。
沒說你陰森算很客氣了。
“我走了!”
“那天為什麽要偷跑?”涼薄的質問飄過來。
我回頭。“我沒有‘偷’跑,只是先離席。”
“你沒有知會我,不覺得自己欠缺禮貌?”
“我以為沒有必要,先生。”既非親亦非故,只是碰過兩次面且留下惡劣印象的陌生人,為什麽我離開還得先和他打招呼?這人真是莫名其妙。
“喔,真遺憾,那就是你的損失了。”
“損失?”
“事實上,我後來找到了那張失蹤的卡片,想還給你,但你已經離開。”他兩手好整以暇在胸前交叉。
卡片?!
“那--你現在還給我。”
“沒有。”
“沒有?你又弄丢了!”
“我又不知何時會再遇見你,怎麽可能随時帶在身上保管,別開玩笑了,又不是寫給我的情書,你見過有人這麽無聊嗎?”
我感覺自己又被耍了一次,五指握緊。
“算了,我不要了,你再看見就把它扔了吧。”
“真的不要?我以為那對你很重要。”
“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
“是嗎?喜歡的人寫的東西,你不珍惜?”
“反正又不是寫給我的--”我猛地噤聲,寒住臉,瞪他。
“原來真是你喜歡的人,好可憐。”臉上看不出一絲同情。“他知情嗎?”
“先生--”
他自顧自接着話:“如果他知情還敢要你這麽做,那就算是男人中的男人,勇氣及臉皮令人佩服。不過話說回來,也難得有你這種女孩,我想你做人大概沒有什麽準則吧,這樣的人通常也不太聰明,感性過了頭,有時就會忘記自尊的存在,還是那句老話,你實在該有自覺一點。”
“先生,我也說過有些問題并不受歡迎,而且這是我的自由!”
他閉上嘴,靜靜看了我一會兒。
“喔。”
什麽“喔”,我看他有聽沒有懂。
“你只是撿到一張卡片,不是撿到我的人生,我有沒有準則、有沒有自尊都不勞你費心,你關心自己就好了。”自尊、自尊,為什麽大家都這麽說?只是舉手之勞幫個忙而已,竟變成我徹底踐踏了自己的人格!
“你在嫌我雞婆。”
“雞婆也是一種冒犯,先生。”我冷冷地提醒。
他把臉偏到一側,用食指和拇指輕握下巴,瞟了瞟窗外景致,又轉向我。“顯然我冒犯到你了,不好意思。”
“不客氣。”
“我無心的。”
“我明白,不要緊。”只要他別再窮追猛打便行,還是趕緊閃人吧。
“明白就好。”涼涼薄薄閑閑懶懶的聲音從後輕擊背脊,鑽進耳膜,最後摧毀了我表現出來的好脾氣。“有了第一次的經驗,相信你已經很清楚,對于‘冒犯’你這種事,我絕對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用力推開玻璃門,我帶着火氣沖進雨裏,迅速離開這間撈什子見鬼的莎士比亞!
啊……我讨厭,讨厭這個人!
省噌膚
池們真的是兄弟嗎?
簡直天差地遠。
古若谷教授無論人品、個性、氣度,皆為上上之選,怎麽會有古若愚這麽詭異的弟弟!
我但願不要再有第四次的巧合。
“聰明!”
“來了!”我跟上隊友。
“晃神啦?天氣這麽好,振作一點!”幾支球拍套子一起往我頭上扣。
“我很振作啊,喂,學弟學妹,要敬老尊賢。”
幾個不知死活的小菜鳥這才把拍子移開,谄媚地露出無邪微笑。“聰明學姐,好想被你指導喔,待會兒跟人家對打好不好?”
這句話不代表崇拜贊美,而是對我最大的羞辱,完全讓人高興不起來。
“才不要。”
“啊!學姐--”
竟然撒起嬌來,明知道我最受不了這一套的,太卑鄙了啦!“我說你們,拿出點鬥志來,別總想欺負老人。”
“人家真的很喜歡聰明學姐嘛!”
惡,雞皮疙瘩掉滿地。
領前的顏皓回頭,逗笑地看我。“小杜,你人緣還是這麽好呀,上下左右都吃得開。”
我臉微熱,噎住了聲,他說完就轉回去,前後左右頂過來的手肘立刻将我撞成幹扁刈包,附帶耳邊叽叽喳喳的呱叫。
“天哪,學姐,被顏皓學長稱贊了耶!”
“好羨慕,人家也想要啦!”
“可惱!可恨!他為什麽只說你一個?”
“學姐,人緣好的人更不可以拒絕學弟妹!”
“你們有完沒完啊?拜托。”吵死了,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偷偷高興一下嗎?真是!我把球拍擋在面前,遮住嘴角竊勾的笑。
四月是花開的季節。
學校從昨天開始放春假,網球社也照例集訓三天。
顏皓身為社長,義不容辭提供場地,和去年一樣,我們來到他家族在關西經營的鄉村俱樂部,這兒幅員廣闊、有山有水,從戶外運動到室內休閑各種育樂設施一應俱全,尤以标準規格的高爾夫及硬地網球場最有名。
從住宿的飯店到練習場地要再走上一段路,我們一行人就這麽叽叽呱呱整隊前進,順便當作熱身。
換上運動服的顏皓,英姿煥發,映着晴朗燦亮的陽光,簡直帥得不像話!這點在場所有女性社員都和我有同戚。然而當我站在旁邊傻呆呆地專注欣賞他時,正指揮學弟分配組員的顏皓突然又轉過來,對我露出他迷人的笑,輕聲道:“你今天穿這套網球服好可愛,很适合你。”
我楞了下,而且相信自己兩頰一定爆紅了!
“……謝謝!”
“幹嘛臉紅成這樣?”他失笑。
“吓一跳呀,你突然贊美我,我沒有心理準備。”
他卻是理所當然。“女孩子接受贊美是本能啊,再說你本來就很可愛的,小杜。”
“你真的這麽覺得?”
“當然。”
我好高興,高興到心花怒放了,尤其看顏皓自然的神情、輕松的語氣,相信他确實已經定出陰霾,回複平常,太好了!
“今天一定充滿活力吧?”
“嗯!”我點頭,用力揮揮球拍,精氣神十足。“放心好了,這三天的集訓我保證讓你刮目--”
顏皓的目光忽然越過我,笑顏逸去。
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向另一側,喜悅的心情陡然澆熄,被驚訝代替。
朱麗詩站在球場入口,手中也握着網球拍。
“麗詩!”
她看到我,又看顏皓,和其他的人。“嗨,聰明,你們怎麽在這?”
“我們社團集訓。麗詩,你--”
“我來度假。”她頓了下。“和父母一起,他們留在飯店休息,我待不住,出來運動。”
看到她,全部的男生都像蜜蜂見到花,興奮地圍過來。
“麗詩學姐!”
“真巧!”
“你……你好漂亮,好像庫妮可娃!”
麗詩把頭發紮成一條馬尾辮,長長地甩在腦袋後,身上是紅色網球運動服,貼身的棉質短裙将她勻稱筆直的雙腿襯得更為修長。
老天爺真是不公乎啊,我在這些學弟面前晃了那麽久,也沒聽誰如此稱贊過我,麗詩頭發弄這樣就被比喻成那位風靡職網界的俄羅斯辣妹,以前我留長發時也綁過一模一樣的發型,結果是慘遭某個沒口德的同學笑成布袋戲裏的怪老子再現,一樣是女人,效果差這麽多!
麗詩微笑。“是好巧,遇到你們真好,我正想找球友,可以加入你們嗎?”
“歡迎歡迎!”幾個男生異口同聲。
她走到顏皓面前。“顏皓學長,我和你搭檔。”
我心裏一怔,顫巍巍地注視顏皓的反應。
他楞了下,臉色微微泛紅,沉默地看着麗詩。
真是尴尬的一刻,麗詩也真是的,她忘了顏皓被她拒絕過的事嗎?這樣子他多難堪……
“好!”
我這麽想着,那廂顏皓卻已爽快點頭,接受她的邀請,後面應時傳出學妹們的低號。
麗詩滿意地轉向我。“聰明,你也來。”
“我?”
“小杜,你和方洺一組好了。”顏皓做主,讓我和社裏實力最堅強的學弟搭檔,打混雙。
“什麽嘛,好嚣張喔,這樣就把我們社長霸定了!聰明學姐,你一定要贏,拿出實力來,争回一口氣!”學妹群情激憤,全都湊到我耳朵邊加油。
我的實力……
坦白說,若不是因為顏皓,我不會來學網球,我最擅長的其實是羽毛球。
總體而言,這兩種運動的形式十分類似,但感覺和技巧卻相差許多。羽毛球規則簡單,容易上手,進行時移動劇烈,消耗熱量也快,算是平民化的健康運動。網球在腳步的移動上較不急促,場地的要求也比較講究,加上起源于貴族,總給人優雅及高貴的聯想--起碼球拍就貴一倍。
只不過我總是打得很狼狽。
所以學弟妹才會如此熱愛找我“切磋”球技,因為可以增加成就感!
“學姐,我可能顧不到你,請自己保重。”方沼學弟有言在先。
“好說。”
“反正記得打不到球,就別被球打到。”
“知道啦!”
我站到網前,看看麗詩,又看顏皓,他的眼睛也正專注看着麗詩。
麗詩并未參加社團,印象中她在體育方面也沒有什麽突出表現,我想我應付得來。
開戰了。
發球局由我們開始,學弟開球,經過兩個順暢的來回後,我意外地發現麗詩的腿不僅修長漂亮,也具備了實質功用,她快速移動到網前,與我正面交鋒,冷不防送出反拍短切,我的臉便跟着過網即墜的球一起飛撲到地面--
“哇啊!”
勝負立見。
呷呷省
“你打得真好!”
“當然,我八歲就開始玩網球了。”
“原來呀。”
“是不是很意外?”
“是,有一點。”
“我也是,很意外我們默契居然這麽好。”
賽事結束,我灰頭上臉、又喘又累,彎腰沮喪地看顏皓和麗詩有說有笑。
顏皓看起來很興奮,很快樂,方才比賽時他和麗詩的默契實在好得沒話說,不時出現精采之作,很難想像兩人是第一次聯手,他自己肯定也意想不到,熱烈地與麗詩讨論,最初的不自然一掃而空。而麗詩的态度也不像平常在學校那麽冷淡,活潑許多。
輸了,而且我覺得自己輸掉的,還不止這場比賽……
背着學妹們的怨怼和同情,我走過去遞上毛巾。
“喔,小杜,你的表現也很不錯!”顏皓接過毛巾,對我笑說。
“謝謝。”這句安慰真窩心。
“很有趣的比賽,好久沒流過這麽多汗了,真痛快!我要回去沖涼了。”麗詩抹抹香汗。
“我送你?”顏皓忙不疊道。
我訝異地看他。
“不用了,你還得照顧這些社員。聰明,你也流了一身汗,我們一起走吧。”
“可是--”
“走啦,看你快累癱了。”麗詩硬是拉我。
我回過頭,顏皓站在原地,一直朝我們遠望。
“想不到他家世這麽好。”
“誰?”
麗詩挽着我的手,眨了下眼睛。“你知道我在說誰。”
“顏皓?”
她不說話,只是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看我,笑了笑。
“麗詩,你--”
“你剛剛摔那一跤還好吧?有沒有弄破皮?”
“我沒事。”
“那就好。聰明,老實告訴你,我沒有和父母一起來,是跟男朋友,不過我們吵架了,所以分開行動。”
“男、男朋友?!”
“小聲一點。”
“你們怎麽會吵架?”
她沉下臉。“問題有點複雜,跟你大概也說不清楚,不用問了。”
說的是,情侶之間本來就沒有外人介入的空間,多問是多管閑事,這點我還算了解。“喔。”
“上去了。”我們走進飯店大廳。
我忽然不想動。
“你先走,我們房間的礦泉水喝完了,我想再拿幾瓶。”
“是嗎?那我先上去,我住五一七。對了,不要告訴別人哦!”麗詩伸出食指放在唇上,關上了電梯。
光亮的鏡面映出我汗水淋漓的臉蛋,大廳的空調有點強,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哆嗦了下,用力揉揉鼻子。
真是……我在擔心什麽?不能做情人也可以當朋友,顏皓都說過他不會再心存奢想了,我理當證賞他方才對麗詩的坦然風度才是,卻在這胡思亂想,真不應該。
“小杜!”
是顏皓,我轉頭。“怎麽了?”
“沒有,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要跟櫃臺交代。”他走到我身邊,張望圖圍。“朱麗詩呢?”
“她先回房了。”
尋看的眼光停住,問我:“她有沒有說住幾號房?”
我想起麗詩的交代,聳聳肩。“問這做什麽?有事找她?”
“不!呃,只是想問她要不要參加我們晚上的活動。”顏皓的模樣有些失措,他輕咳幾聲。
麗詩與男友同行,可能不太方便。
“如果遇到了,我再問她。”
“也好。”
“很巧喔,在這裏碰到麗詩。”我說。
顏皓靜了下,才道:“是呀,真巧,我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很高興?”
他轉身要走,又回頭,笑着點一下我額頭。“沒有!我只是很吃驚而已,你別想歪了哦,小杜,這樣不純潔,快回房吧!”
我撫着前額,看他走了出去,這才步入電梯。
被笑了,我被顏皓笑了!呵呵……
“他就是你喜歡的人?”
電梯上升後,低沉的嗓音在我背後響起,這個聲調……很不安的預感,我放下撫在額上的手,脖子往後仰,一看之下差點扭斷!
“你為什麽在這?”吓死人!
古若愚低着下巴看我,維持一百零一號的死冷表情。
“因為我們有緣吧。”
有緣個頭!我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麽不幸的巧合!
“我怎麽走到哪裏都會遇見你?”
“更正,不是你遇見我,而是我們相遇。”
可惱的緣份。電梯內就我們兩人,我向前移到門邊拉開一點距離,上下打量,他的襯衫西裝不見了,換上休閑的格子衫與長褲,肩上挂了只背包,手裏還提着一個釣魚專用的工具盒。
“滿意嗎?”
擡起頭,就見他調侃的目光,我用力清清喉嚨。
“先生也來度假?”
“你看我像打雜?”
誰曉得,他一堆的“副業”。
“你挺适合穿運動服,很不錯。”他也打量我,忽然說。
一樣是稱贊,從他口中與顏皓口中說出來給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顏皓的贊美令我受寵若驚、竊喜在心;而古若愚……我懷疑他的用意。
低頭看看自己,天藍上衣、白色褲裙,不巧和某職業的配色相同,我狐疑地掃視他:“你說的适合,是适合去吹‘西索米’吧?”
他嘴角淺勾,笑了。
“還不錯,你的幽默感進步了。”
“多謝誇獎!”我沒好氣,不爽地別開臉。前車之鑒,只要遇到他,就表示接下來都不會再有好心情了!
“剛剛那男生就是你喜歡的人?”他又問。
差點忘了,他還特別愛管我的閑事。
我不說話。
“是不是?”
“是又怎麽樣?”沒禮貌的家夥!
一聲低哼。“不怎麽樣。”
“什麽意思?”我調頭。
他垂眼,淡淡睨我。“他看起來不怎麽樣,你的眼光也不怎麽樣。”
我把頭再轉回來!
叮!電梯停在五樓,古若愚走出去,跨了兩步又停住,轉身看我。“你住幾樓?”
他一問,我立刻把樓層按鈕遮住,死也不答。
對于我的防備,他只是挑眉。
“放心,用不着這麽害怕,不會有‘變态’上去騷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