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問他的去向,婆婆有些意外地看着我 。然後跟我說自從那天跟我一起出門後,他就沒有再回來過。
而我,已經在婆婆的話裏再一次靈魂不在,飛離了我的肉~體。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福大,命大。不會的,不會的。我自己安慰着自己,但也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婆婆見我神情古怪也被吓到了,看着欲言又止。而我根本沒有問她要說什麽,直接沖出門。想打車的,可在別墅區要打到車比登天還難。已經來到路邊的我才想過這個問題,轉身又往回路。
不知道是晏北烈交待了,還是因為什麽。其他人幾乎沒在主樓裏出現過,只有婆婆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就是我。
婆婆見我又跑回來了,快速迎了上來,我顧不上跟她說話,拿起車鑰匙再轉身就跑。身後是她喊着讓我小心的聲音,聽着很溫暖,可我沒有去體會。
路上,腦子特別亂。相像過各種可能,他生氣了不理我了。他有事太忙,沒顧得上回來。他不止這一個家,住到其他地去去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沒有必要讓我知道,更沒有必要跟我報備。
幾天來我一直有這樣想,但此時怕的不行。車速飛快,這是我第三次開車上路,卻比前兩次要快得多。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都會有待開發,也會被無意中激發出來。
吱~
我到了,剛剛電視裏說的認屍體的地方。坐在車裏,沒敢下車。車前人來人往的,有哭的,有笑的。而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腦子裏全是跟晏北烈認識以後的過往。他的好,他的不好都不重要了。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有人過來敲我的車窗跟我說這裏不讓停車。我這才擡頭看到了前方不遠的禁停标志。發動了車子,但是不知道該停到哪裏去。于是,繞着這裏繞呀繞的。
最終,在另一條街我繞來了一個車位。好不容易把車停進去了,七扭八歪的,但不會被罰,更不會被拖走。下車,神游一樣的來到了那個看着有些吓人的大門前。跟人家說明來意,我被放了進去。
有個警察接待了我,我問了他關于那個人的長相什麽的。怎麽聽怎麽都是晏北烈,心,轟的一聲倒塌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把他扔到街的。明明知道他喝多了,為什麽還要跟他計較呢。
我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了。渾渾噩噩地跟着警察來到了停屍房,他轉身離開了,而我再也沒有勇氣上前。
一個人坐到不遠處的樹下,看着有人哭着出來,意識到生命真的太脆弱了。也想起那天我棒打桂祥和小寡婦的事,如果我失手把他們誰打死了,那就不會有現在的事了。想想有些後怕,但好在過去了 。而我現在要面對的是晏北烈的事,他……
又坐了好大一會兒,我拿出手機打晏北烈的電話。一路上我都在打,電話一直是關機。關機,關機,一直關機。他是個大忙人,一天到晚電話不停地在響,現在居然是關機。除了別墅,還有電話,我真不知道還能去哪裏找他,還有什麽辦法找得到他。這讓我更确信有些事情就是發生了,盡管我是那麽的不願意。
起身,看着不遠處的門。我開始哭,不受控制的那種。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出聲,可還是……
門前,我出示了剛剛警察給我的證件,然後走了進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想喊他的名字,可是無法發出聲音。除了哭,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
室內特別冷,床上躺着人。 我走近,站在床前,沒有勇氣掀開蓋在他身上,臉上的白床單。我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也知道自己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堅強。
晏北烈你混蛋,明明強勢的厲害,喝了酒還做壞事。為什麽就這麽死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實在氣瘋了。我真的不想的,是腦子抽了才把你扔下的。
晏北烈你活過來好不好,我再也不氣你,不跟你對着幹了。我走,離你遠遠的,讓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這樣我們誰也不氣誰,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
晏北烈你好殘忍,為什麽帶我走進了花花世界,讓我見識了你的世界裏的繁華後,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下不管了。我要怎麽面對以後的生活,要怎麽去面對自己未來的人生。
我,欠你的,不是別的,是一條命,一條啊。
哭着,碎碎念着,但就這樣站在原地,沒有再上前。我真的怕,也真的不願意相信。在內心深處覺得如果我不去證實床上的人就是晏北烈,或許他還活着。如果是那樣,我在哭什麽,又在跟誰說話。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一個人絮絮叨叨好久也沒有人理我,就在我兩條腿已經僵直的不能動時,我突然就想看看他的臉,不管是不是晏北烈我都想看。
“你,哭夠了就走吧啊。”
我驚訝的回頭,看着說話的人。不解他為什麽要這麽說,什麽叫哭夠了就走吧。我是來認屍的,不是來哭着玩兒的。
“這個人不姓晏,你搞錯了。”
錯了!
我笑,是真的錯了嗎?還是他在安慰我。不會的,一定是真的搞錯了。
我忘了看那個人的臉了,轉身就往外跑。死的人不是晏北烈,不是他,不是他。
可是,他人呢?
人呢?
摸出手機,再一次打電話給他。還是一樣的關機,再沒有其他反應。我跌坐在臺階上,頭特別暈,腦子也有些不清醒。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哭的太久了。反正就是感覺的狀态不對,至于怎麽個不對,又是怎麽弄的,因為什麽一點兒也不知道。
一直不停地打電話,就給他打。不是不想跟別人聯系問問他,而是我不知道,除了他,在這個若大的城市裏我沒有一個認識的人。更別說跟他有關的人了,除了他,就我自己。
晏北烈,你在哪裏?
我不知道,他也沒有給我半點兒消息。
現實真的太殘忍了,好在那個躺在裏面的人不是他。原以為我讨厭他,因為他占我便宜。原以為我不會在乎,因為他氣我。
現在發現,那個人不是我,我是如此地高興。驚魂未定中,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在哪裏。
晏北烈,我該怎麽辦,你是否可以告訴我,用你喜歡的方式,我已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