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他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看見我哭成那個樣子,他再忍不住,擡起手,幫我擦拭臉上的淚水,然後笑着拍了拍我的頭。“怎麽從那麽遠過來,你一個人出門,我會擔心的。”
我停止抽泣,驚訝地擡頭看他。“沒失憶?”我問。
“我大腦又沒受傷,怎麽能失憶呢,傻丫頭,電視劇看多了吧。”然後他大笑起來,又咳了幾聲。
“你哪裏受傷了,要不要緊?”我趕緊掀開被子要看看他的傷口。
“嘿。”他立刻制止了我的行為,“別鬧,我四肢完好,胳膊腿都在,只是有些刀疤,現在不能看。”他突然語速加快,吓了我一跳,我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趕忙将手收回來。“咳,現在醜了,娶不到媳婦了。”
“嗯。”經過剛才這一出,我像癟了的茄子,勉強從嘴裏擠出個回答。
“所以說,有個房子有啥用?有錢有啥用?還是會娶不到媳婦。”他接着說。
“嗯。”
“所以還不如多做點好事,沒準哪個弱女子想以身相許呢。”
“嗯。”
見我都是同樣的回答,謝禮頓覺十分無趣。“總來查房的小護士可漂亮了,我介紹你們認識。”
“嗯。”我再次木木的回答了一句。
“塔塔,你咋了?是不是因為我剛才騙你生氣了?”老謝關心的問我。
“我才沒有那麽小氣。”我眼睛都沒看他,回答到。
“那為什麽?”他問。
“因為你不讓我看傷口呀。”我嘴快,沒多考慮就脫口說出來。
“你這不是往傷口撒鹽嘛,昨天才縫的針。”他從被子裏抽出另一只手臂,讓我看到還打着紗布。
“其實我挺害怕的,所以就好奇想看看,刺激一下自己的神經。”我誠實的說出我的想法。
“你以為這是抗日戰争呀?怎麽還得受傷流血到那副慘烈的樣子?現在醫學那麽發達,傷口的縫合可以盡量做到很小很小。”
“你是不是流了很多血?”我捂着嘴,感到害怕。
“後來發生什麽,我也記不清了。”謝禮輕輕的回答我。
我感覺這個下午讓他說了太多的話,他一定累了。我扶他躺好,幫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和床頭的小櫃。
這時謝禮的媽媽也過來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謝禮的媽媽,她清瘦的厲害,臉色也比較蒼白。她實在太累了,這邊要照顧兒子,那邊還要照顧謝禮的爸爸。這是一個多麽樸實的女人,操勞一輩子卻沒有怨言。難怪他的兒子有這樣的性格,與家庭的影響是分不開的吧。
“你是……哦,你是塔塔吧。”那女人趕緊放下東西,走過來拉着我的手,仔細的打量着我。
我趕緊站起身,叫她看的有點害羞。“是我,阿姨。我剛剛才到。”
“給你添麻煩了,讓你那麽老遠過來。”他媽媽拉着我的手說。
“沒關系,應該的,我代表公司來慰問他一下,更何況他是我最好的哥們呢。”我笑笑說。
“謝禮在家呀總跟我提起你。”她拉着我的手邊示意我坐下,邊微笑着看我。“我們謝禮還沒有女朋友呢,之前談了一個,不合适。他說他倆性格不合,想法也不一致。這之後就一直單身,直到認識你,可是你倆離的太遠也不是回事。他年齡也不小了,我和他爸也盼着他早點成個家。尤其他爸現在這個病,咳。”謝禮媽媽嘆了口氣。
“你放心阿姨,謝禮這麽好的人,現在又因為見義勇為出了名,一定會有一大堆女孩子喜歡呢。別着急,女朋友很快就會送上門的。”
“別人不了解,我還不了解呀。我這個兒子其實挺挑剔的,就算是交朋友都得志同道合,更別提是娶媳婦了。都得是各方面都讓他順心滿意的。這孩子這麽擰,合适的人上哪找。”謝禮媽媽再次嘆氣。“塔塔你是個好孩子,我看見你就放心。”
我一回頭,謝禮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媽,仿佛怪媽媽說錯了話。“您來幹啥,我自己在這沒事,我現在感覺挺好。”
“你獻血的證我都找到了,一會去問問輸血報銷的事咋辦理。”謝禮媽媽說。
輸血?我聽到這個詞突然有點害怕,看來在搏鬥的過程中謝禮是失了很多血的。可是聽到“獻血”這個詞,我就更加害怕。想到他的性格,平時省吃儉用都把錢花在家人和福利院的孩子身上,一定吃的穿的都不好,還要去獻血,豈不是會出現嚴重的營養缺乏?“你這個身子骨,還獻血哪?”我半質疑半驗證的問到。
“嗯啊,怎麽?不像?我強裝着呢!”躺在床上的老謝好像突然來了精神,直直的坐起來。
“你不疼嗎?”我問。
“疼呀。”他回答。
“那你還裝啥呀?”我表示不能理解。
“因為我是男人。”他肯定的回答。
這一瞬間,所有我的不安和擔憂,都顯得那麽多餘。他用自己的行動和語言向我诠釋了什麽樣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從來不喊委屈,不會為自己的付出要求回報,不會因為自己有難處就停止去幫助別人。,在我心裏曾經所謂的不安全因素,只是因為口袋裏沒錢,我擔心這樣的生活會太苦。而我也是這個時候才明白,內心的強大才是可以戰勝一切困難的力量,而且要比其他因素來得更有力。
突然有一種感動,想起那個雨夜撲到他的肩膀上抹眼淚,才發現,他給了我那麽多的安全感,而看似強大的我,在他面前竟然那樣脆弱。我低着頭,想說很多,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怎麽?被感動啦?”老謝歪頭看我。“你在北京首都,每天接觸各種各樣的人,遇到各種各樣的事。還好,你那顆金子般的內心沒有被改變。”
我又突然想笑,因為我開始發現謝禮的幽默感,屬于一種天然的、單純的思想帶來的幽默,襯托出他的可愛和高貴的品質。我真的是被他感染了,一生能交到這樣的好朋友,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想笑別憋着,你不是挺直接、挺幹脆的一個人嘛。”他又用手拍了怕我的頭。
我擡起頭看他,“你這麽單純,阿姨知道嗎?”我回頭,卻發現謝禮媽媽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
我坐下來削個蘋果給他,“你跟你媽怎麽提起我的?”
“她老逼我找對象,我就告訴她,我有對象了,原來的同事,在北京工作,叫陸塔塔。”他誠懇的回答我。
“然後呢?”我追問。
“我給他看了你的照片。”
“然後呢?”我又問。
“然後?沒有然後了。她對你挺滿意的。”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回應他的解釋。總之,我既高興又尴尬。
“你之前的初戀女友是誰呀?該不會是林然吧?”
“為什麽這麽說?”他有點不高興,反問我。
“你的同學裏面我只認識這一個人呀,她跟我提起你時說了你好多有趣的事,我認為你倆應該關系非常好呀。”
“嗯。”謝禮停頓了一會,“是,我們曾經談過。”
“真的假的?”我表示出極大的震驚,盡管我是這樣誘導去問的,卻萬萬沒想到會真的就是林然。可是仔細想想,林然那天跟我聊起謝禮,只像一個好朋友的感覺,全然沒有作為初戀談過戀愛的那種态度和表情。而謝禮在提起林然時候又是如此反感和回避,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謝禮做事未免太過小氣,而林然反而很大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