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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病痛無情,護士讓陳家立幫陳青翻個身,抽痛得陳青強忍着眼淚,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了李子玉。

李子玉臉色凝重,幫陳青弄好了一切之後,她知道陳青現在痛的都說不出話,也沒有強求他說什麽,只是摘下了之前陳青給自己的戒指。

也許是動作太大,陳青一下子扯痛了自己,護士推着小推車又說了幾句,讓陳青不要這樣,止痛針剛打上,藥效不快,不要亂動。

李子玉看着這樣也于心不忍,她明白陳青是不想讓她看到現在這個樣子,思考再三之後,她把自己耳朵上的耳飾摘了下來,遞給了張姐,讓張姐保管好。

“他還能撐多久?”李子玉打算自己掏錢給陳青做治療,只不過張姐按住了李子玉的手,她面露不忍的說,到現在這個情況,做什麽治療都沒用了。

太晚了。

外面雨聲淅淅瀝瀝,沖刷着那焦躁不安的心靈,李子玉心想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她不明白。

陳家立愁容滿面,張姐為了提神在樓下剛抽完煙才上來,說讓她看護吧,說陳家立沒休息應該吃點飯休息一陣子的。

點滴一滴滴的落下,團團轉成一個球才流下,李子玉把課程都曠課了,用的理由是家屬生病看護,倒也問題不大。

陳青終究還是沒辦法挺過這個冬天,這一天李子玉剛拿上來腸粉,陳家立突然攥緊了她的手,腸粉燙呼呼的,一下子就淋在了李子玉腳上。

“走了!”檢測心跳的機器不動了,血壓也一瞬變成一條直線,李子玉有點發愣,她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只覺得腦海裏有一陣一陣的電流聲,惹得她好痛。

張姐握住陳青的手,那雙手已經毫無血色,門外還響起急救的車輪聲,李子玉久久沒辦法回過神來,突然呵呵笑起來,陳家立明白李子玉這是短時間內接受不了,抱住了李子玉。

“走了?你們騙我吧,這東西還燙着呢,趕緊讓陳青起來吃早飯了!”她一邊說着,一邊跪着撿地下的腸粉,黏糊糊的沾滿了雙手,眼淚跟不值錢一樣刷啦啦一直掉着。“怎麽能這樣,怎麽可以抛下我。”李子玉生氣,語氣都帶了幾分凄慘,尖銳的刺進去每個人的心裏。

張姐不忍心聽下去,只能轉過身哭着。陳家立看不下去,跟李子玉說撒了我們就再買好了。

李子玉越來越激動,甚至都開始摸自己一身的腸粉油。

為什麽要抛下她自己一個人?

她絕對不可能會原諒陳青的!就算是對自己多好又怎麽樣…怎麽…怎麽可以這樣!

張姐看不下去了,平日氣勢強勢的她這時候也哭的泣不成聲,醫生拉開已經崩潰的李子玉,對着陳家立宣布陳青已經沒有生命體征的事實。

葬禮上面下着小雨,可能生前向來沒對自己有多好,陳家立給陳青辦了一場葬禮,李子玉出神看着遺像,她還是沒有完全消化這個事實。

走了嗎?

為什麽她什麽感覺都沒有呢。

陳家立搬回了鯉城也已經一年了,張姐還在開着奶茶店,李子玉也不知道動了什麽心思,跟家裏人說自己要留在鯉城,林愛這一年裏鼓起勇氣來到了李子玉身邊,李子玉眼神卻被剝奪了一樣的空洞和痛苦。

林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不過當他看到了李子玉租房裏面的遺像,還有她還給他的蝴蝶項鏈,這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你之前總說喜歡吃江城的包子,我讓張姐給你帶了。”貢品上面供着三炷香,李子玉有點無聊的看着手機,刷着最新的新聞。她已經要四年沒有回過家了,她也已經四年沒見過李安民了。

爸爸媽媽也沒有過問,錢也沒有再打了,可能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李安民愈來愈發蒸蒸日上,她也不管那麽多,鯉城畢竟是小城,有的時候上班做文員,李子玉也會被同事追問自己是不是那個小明星李安民的家裏人,不然為什麽名字一模一樣。李子玉只是笑了笑說可能只是同名而已吧。

林愛每年都陪李子玉掃一次墓,農村這邊沒什麽講究,過了一陣子就把遺像請回家廟裏了,林愛也釋懷了,他只希望李子玉可以好好的。

“想過以後幹什麽嗎?”林愛也不會再勸李子玉回江城,也不會勸她離開鯉城了。

她已經習慣生長在鯉城了,有的時候也經常跟張姐一塊出去喝酒。只不過張姐性子比較直,有的時候也容易說話不帶譜。

“相親呗,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

李子玉笑了笑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張姐這才想起來覺得自己有點冒犯了,但是她不忍心李子玉這樣一個人。

“過年啦!”李子玉手機收到了短信,看這個感覺應該是張姐家裏新出生的女兒發的,問她要不要跟他們家一塊過年。

李子玉回了一句等會呢,明天吧,今天除夕,她要陪陳青過。

李子玉看着手上的戒指,心裏有點難受,之前在鯉城也買了一個戒指,她心裏想着,也沒有親手交給陳青,他就這樣不管自己就走了,真的是惹人生氣的主。她笑了笑,把兩枚戒指都放在一個盒子裏面。

這個房子離陳青的墓地很近,今天除夕夜,萬家燈火的日子,李子玉一個人走到了墓地旁邊,還放着之前掃墓林愛跟自己一起買的花,不過早就枯萎了。

她就這樣放在了墓地旁邊,挖了一個洞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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