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評論

小寶,小寶,小寶會不會被埋在下面了。我不敢想,開始瘋狂地喊他,可是沒有人應我。通常只要我叫他,他就是不吱聲,也會快速地出現在我眼前的。可是今天,沒有,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沒人應我,他也沒有出現在我眼前。

我從做不出反應,一下沖到了倒塌的牆體前,不知道該怎麽辦,可覺得小寶極有可能在下面。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就連院長都傻掉了,我怎麽可能做得出反應呢。但想到小寶可能在下面,我拉着院長求她想法辦。

院長也由開始的嘶吼慢慢地冷靜下來,讓人報警,同時帶着人開始收拾。

我不确定小寶是不是在下面,但是,我進去前,的确讓他在這裏等我的。外面太熱,他有可能在牆根兒下玩兒。因為我進了院長室,他不會走遠的。

在大家開始幫忙的時候,我圍着院子又找了一圈兒他,還是沒有他的影子。如果他不在牆下,我想不出他去了哪裏。

我用手開始搬碎磚頭,嘴裏不停地喊着小寶的名字。不管他是不是晏北烈的兒子,跟他相處幾天下來是有感情的。就是我自己出事,也不想他有事。他還太小,該好好地活着。

晏北烈,我恨自己。為什麽總在關鍵的時候想起他。我不要這樣, 也不想想起他的。

大家工七手八腳地開始幫我找小寶,就在這時後院兒又傳來巨響。院長帶着人沖了過去,一下就只有我一個人還留在原地了。

我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只聽到了院長更為大聲地吼叫,還有嘶喊。

我聽到了,但是沒去。因為我覺得小寶被埋了,我要找他。

我一邊自己找,一邊喊着小寶的名字。希望他可以給我一個回應,不敢想,如果因為我,讓他失去了生命。那我的餘生将要怎麽過,我不知道,也沒時間去想。

我不停地挖,一直在喊小寶的名字。路過的人有看熱鬧的,也有問了情況開始幫忙的。

我相信這個世上人了人多,比如剛剛院長在知道了我的事情後,開除了打掃衛生的男人。說不上公平與否,我知道那是她能做的最好了。比如現在,有人幫我找小寶,我覺得希望更大了。

警察還不來,為什麽這麽慢。平時在街上總是能看到警車的,為什麽在關鍵的時候他們不見了。

我哭着,喊着,手上全是血,但是扒不開更大的牆體。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也想不出該怎麽辦。

這時有人提醒我打救援電話,或許能幫我。我借了手機,開始打電話。哭着說了發生的事,希望他們可以幫我。

挂了電話後,我還找。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了警笛聲,分不出是警察來了,還是救援的來了。

有人拉住我,我擡頭,臉上全是血和汗。有些聽不清他在跟我說什麽,但是看着他身上桔色的衣服心裏有了希望。

關鍵時刻我的耳朵有些不好使了,這就是屋漏偏逢陰雨天吧。在這麽緊要的時候,我聽不見聲音了,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最後還是一個路人幫我跟他說了發生的事,然後帶着他去找了院長,我跌坐在地上起不來,什麽也做不了。不敢想一個弱小的生命因為我的疏忽而逝去的後果。

有人把我扶到了一邊,我看着眼前的人開始忙,自己卻什麽也幹不了。手腳不聽我使喚,該聽到的聲音我一點兒也聽不見了。除了眼睛是好的,全身上下沒一個地方可以用。

從正午到傍晚,牆體被切割,清理了很多,但是依然沒有小寶。剩下的還有很多,幾乎在同一時間,整個臨街的牆全倒了下來。

孤兒院的院子很大,我不知道小寶在哪個位置。也就是說,現在沒有挖到他,他就極有可能在剩下的那些沒有清理地廢墟下。

我的眼淚無聲地流着,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哭不出聲兒來了,嗓子啞掉了。除了哭,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麽。

天越來越晚,幫忙的人越來越少,警察和救援的人支起了燈,還調來了機器。

我坐在原地不動,希望下一秒就能發現小寶。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不知道他怎麽樣了,根本不敢想。

腦子裏閃過的全是他的臉,還有他小小的身影,一直圍着我轉的樣子。原來,不知不覺的,在我以為他對我來說不并重要,是我一時沖動留下他的時候。他已經走進我的生命了,這一刻,我發現我無法分清為什麽擔心他,為他哭泣。

因為是随心的,是真的,是無法控制的。那天晚裏差點兒被強了,又差點兒被掐死,我都沒有哭到失聲,也沒有急得耳朵失聰。

頭疼,特別疼,帶着全身都疼,本來之前的傷就是自己随意處理了一下,并沒有理會。天太熱,怕別人發現,我又穿得多。感覺有些地方發炎了,特別疼,比剛剛弄的時候還疼。

但是,此時,我心裏更疼的地方是因為小寶。他不見了,就在我進院長室沒有十分鐘的工夫。

我的哭喊,我的無助沒有人理會。

而我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什麽也不是,以前也這樣覺得,但是此刻體會更深。關鍵時候自己都指望不上自己,又能指望誰。

指望誰,我的腦子裏再一次閃過晏北烈的臉。

他會有辦法嗎?

會幫我嗎?

我不知道,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他明明剛剛趕走自己的,是因為小寶。不然,他之前就會趕我走,而不是他走。現在小寶出事,他怎麽可以幫我呢。

但是,不找他,我要怎麽辦。

我的手機,摸遍了全身也沒有。白天的時候打電話也是借別人的。

我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站不穩,但是勉強可以走。

不遠處的燈下,我拉住了一個警察問他借電話。他看着我沒說話,要不就是說了,我聽不見。

不過,還是把電話借給我了。我接過他的電話,努力地回憶着晏北烈的電話號碼。

不知道是自己下意識裏不想想起來,還是怎麽了,我真的只記得前三位和最後一位,其他的一個也想不起來,連不到一起。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