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氏表面上的問題他算是暫時解決了,但唐彥翊還是不舒服,因為唐念夕。
他今天故意将她鎖在家裏,就是不願意親眼看到她的背叛,坐在唐念夕和趙謙森約定的餐廳裏,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就算是當初她拒絕了他的求婚,他也沒有如此煎熬。他因為不敢面對早已擺在眼前的事實才将她暫時困在家裏。他怕見到她,他怕自己會沖她發火,兩個人徹底決裂。
唐彥翊告訴自己,只要過了今天,唐念夕沒有出現在這個餐廳,他就再遷就她一次,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還是耐心地等着她想通接受自己……
唐念夕聯系不到唐彥翊,但又不願意自己費的功夫泡湯,終于還是動了爬窗的念頭。
從床上扯了床單被罩,滾成長條系上死結,順着窗戶往下。她心驚膽戰地扶着床單絞成的繩子順着窗口攀援,折騰了好久終于到達二樓窗口,幸好窗戶開着,她順利地從二樓進去,然後出門。
唐念夕到餐廳的時候,已經離約定時間過了一個小時。遠遠地并沒有看到趙謙森,她緊張地去找手機。手卻被按住。
“叔……叔,你……你怎麽在這兒?”她驚訝于再此碰到唐彥翊的巧合,并不知道對方早就知曉了她和趙謙森的約定。
唐彥翊沒給唐念夕說話的機會,将她拉扯着帶出了餐廳。
“叔叔,你放開我,我有事。”
“要是不想我在車上就上了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唐彥翊兇狠地瞪着副駕駛上不知所謂的女孩。
唐念夕一時驚呆了,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唐彥翊,他怎麽會說出要……的話來。她暫且把他的爆粗當成更年期提前的征兆,沒真的往那方面想。
“我……我真的有要緊事,你不是也有會要開……”她沒反應過來自己露了餡。
唐彥翊并不在乎這點小細節,他很生氣很暴躁,一路上闖了好幾個紅燈,到家了更是沒讓唐念夕有逃走的可能。
他強拽着她來到她的房間門口,在唐念夕驚訝的目光下解開了鎖。這鎖她明明換過的,唐彥翊怎麽會有鑰匙,而且看架勢,故意反鎖的人就是他。
床上一片狼藉,窗口蕩下去的東西還沒收拾,唐彥翊看到這些,怒氣直沖腦門。
“你就這麽急着要害我,也不怕摔殘了?”他怒極反笑。
唐念夕聽不懂他的話,倒是被他兇得想哭:“我沒有要害你。”
“你去見趙謙森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唐念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這裏面也有你父親的心血,好,就算你不顧念父女恩情。這些年,我又哪裏虧待你了,你要用這樣的手段搞垮唐氏。”
說到唐煥,唐念夕的臉上瞬間失掉了顏色。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對不對。”
“我現在在和你說你犯過的錯,你不要和我扯別的。”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就怕下一秒自己會心軟。
唐念夕很難過,她甚至沒有了要解釋的欲望,當初她露出自己身上那些傷的時候,他會不會也在恥笑自己呢,他會不會從沒相信過自己受到過父親的虐待,不知道她對“唐煥”這兩個字的諱莫如深。否則,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他的蠻不講理。他傷害她,那她也可以回禮啊。
唐念夕憋回自己的淚:“唐彥翊,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就算我真的想搞垮唐氏,也不會是因為你。我從小到大最恨的人就是唐煥了,你覺得我會在乎他的心血嗎?”
這樣的話雖不是正面回答,但卻一方面反映了唐彥翊在唐念夕心裏的位置,起碼唐彥翊本人是這樣覺得的,他沒想到過這可能只是女孩的一時氣話。
“你果然是只白眼狼,是啊,你連自己的生你養你的父親都恨,更何況我呢。”
別人提起唐煥提起他們的“父女情深”她可以裝作不介意,唯獨他。她以為他們有着相似的靈魂,他一定可以理解她的,可是,眼下的他明明是帶着誤會和憤怒的,他發紅的眼睛,手上不客氣的力度,就像那個會施暴的唐煥。是啊,現在的他像唐煥一樣,她怎麽忘了他們是兄弟呢,有相似之處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你已經容不下我了,我會盡早離開的。”唐念夕想要掙脫,她不想在一個她愛的人身上看到她所恨之人才會有的兇殘。奈何對方并不松手,“你放開,我讨厭你,唐彥翊。”
我讨厭會兇我的你,讨厭讓我覺得害怕的你。
“早這樣多好啊,這樣撕破臉我就沒必要心軟了。”唐彥翊看了眼淩亂的床,轉而将唐念夕一個公主抱帶進了自己的卧室。
察覺到男人的沖動,唐念夕怕了。
“你放開我,你發什麽瘋?”
“我沒瘋,我早告訴過你我對你的感情,那時候我一直覺得我可以等,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麽必要了。”
“你混蛋,神經病,神經病。”唐念夕叫着哭着,可唐彥翊并沒有半點要撤退的意思,他一直就幻想過有這麽一天,其實他根本不必以這樣粗暴的方式得到這個女孩,可他太害怕她會離開他了,這樣的方式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當然,也是最傷害人的……
“別哭了,等念念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叔叔就帶你去領結婚證。”
唐彥翊自以為這麽哄她是情趣,殊不知這樣的稱呼不過是在刺激唐念夕,讓她更有負疚感。
“神經病,你不是我叔叔,叔叔不是這樣的……”她喜歡的叔叔不會這麽對她的。
唐念夕實在太害怕了,她又是第一次,根本沒有半點愉悅感,盡管唐彥翊不想讓她受傷,掙紮之下,疼痛也是不可避免的。
“求求你,不要讓我懷孕……”
最痛苦的時候她會想起那些她珍藏的記憶,她初次見他的時刻,發現自己喜歡上他的時刻,她想,如果沒有出國沒有遇到陳穗也沒有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好了,那她就可以放縱自己愛他,原諒他的沖動,可是這只是自欺欺人。
唐彥翊的怒氣早就融進欲丨望在唐念夕的身體裏得到慰藉。
“念念放心,不會的。我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
可你現在就在做啊……
其實唐彥翊內心深處是希望他們早點結婚有孩子的,這樣他才會真正放心,可是這畢竟是他在逼迫她,即使知道她心裏有他,他也不敢要求她承擔懷孕生子的痛苦。雖然他這個年紀當爸爸正常,但對唐念夕來說還是太早了。
兩個人的初丨夜其實并沒有想象中浪漫,唐彥翊懲罰結束就恢複了往日溫柔的模樣。
“真好,月底就是你的生日了。”
唐念夕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表示不滿,她承認她輸了,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掌心。失了心又失了身,會不會有一天變得像他一樣,連世俗該遵守的道德倫理都不屑一顧。
這一夜對唐念夕來說是折磨,對唐彥翊卻是救贖,他确信自己是愛念念的,她幫他克服了困擾了他幾年的障礙。
***
唐念夕獨立走在路上,無邊的黑暗籠罩着她,終于捕捉到一絲光亮的她興奮地跟着光跑,可太久了,她跑得太累了,她想停下來歇歇,卻發現被她當做希望的光根本不是陽光,她只是從一個黑暗的道路被引誘到了一間黑暗的屋子裏,盡管屋子裏有那麽一絲光亮……
她一直在想自己喜歡上的那個叔叔到底被藏在哪裏了,還是她根本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念念,你醒醒,把藥喝了。”唐彥翊緊張地看着女孩。
唐念夕暫時還不想看到這個人。
“我不要你,我不要看到你。”
“我……對不起,是我太生氣,太沖動,把你弄痛了是不是,我沒有經驗,以後一定不會這樣的,叔叔以後一定會讓念念舒服的……”
唐念夕哪裏是要聽這個,這個男人根本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累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可是,可是這是我的卧室。”唐彥翊裝作為難的樣子。
“那我走。”唐念夕就要起身,盡管渾身上下酸疼,還是忍住了。
唐彥翊可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痛嗎。”他竟然又壓住了她。
“叔叔三十年的存糧還沒來得及分給念念。”
她瞪着他,眼神銳利兇狠:“你再說這些話,我就絕食。到時候你等着奸丨屍好了。”
唐彥翊不是故意調戲唐念夕,他就是想讓她活潑點,就算是罵他也好,起碼不要不搭理他。
“別說這些話,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下去的。”
唐念夕忽然就沉默了,盯着唐彥翊半天不言語。他怎麽會說這樣的話,唐念夕從沒想過唐彥翊的內心住着一個極端偏執的靈魂,他們也許是适合的,因為他們同樣孤獨,同樣害怕被抛棄。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可想到這些也并不能讓她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唐彥翊的心情好像很好:“怎麽了,我太好看了,念念看呆了?”
“……”男人都是有自戀本質的。
“你怎麽不說話了?”
唐念夕帶着憂郁的眼睛看向他:“我們……我們真的要這樣下去嗎?我害怕……”
“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這麽對你的。告訴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
“我們是叔侄啊。”
“別人不知道的。”
“可是我知道啊,而且,難道你真的不在乎……”
“我只在乎該在乎的人。”
他這是冥頑不靈啊。
唐念夕沒好氣道:“我還是沒辦法原諒你。”
“那就不原諒吧,一切都是我強迫你的,我還會一直強迫下去,永遠不會停手。”
“……”
……
☆、第 34 章
事情發生後,唐念夕的狀态一直不大好,唐彥翊找來了季景深給她檢查。
“她身體沒什麽毛病,照我看,應該是心情不好氣色才會這麽差的。”
“我知道。”
季景深暴走了,敢情是覺得他在閑開玩笑的?
“知道你還把我大老遠的叫來?”
唐彥翊是個腦子不會轉彎的,他無法忽視唐念夕的情緒,可他自己又不知道該如何做,只能求助這唯一一個可以讨教的朋友。
“我強迫她了。”
“什麽?”季景深顯然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我強迫她發生關系了。”
“什麽!”這下季景深是震驚了,“你禽獸嗎,對侄女都下得去手。我覺得我有必要重新定義一下和你的關系了,我可不和變态做朋友。”
唐彥翊的臉一下子黑了。
“她和我沒有血緣關系。”
“哦。不對啊,那你之前确實是把她當侄女來養的沒錯吧,你怎麽忍心對自己養大的小孩下手。我接受不了。”
“我沒讓你接受。只讓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她好受點。”
季景深為難道:“要受害者愛上強丨奸犯,這也太不現實了吧。”
被挂上□□犯名號的唐某人臉色黑上加黑。
“要我說,你怎麽會對念念産生這種想法,你确定你不是因為寂寞空虛難耐才饑不擇食。”唐彥翊在他心裏可一直是高嶺之花的形象,再加上身體還有那一點兒問題,怎麽現在形象崩成這樣。
“不是,我沒那麽随便。”唐彥翊臉難得紅了,“是你說的,遇上自己愛的人要抓緊,我只是擔心她不要我了才會……”
“……”季景深義憤填膺:“你這都是借口,男人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否則你為什麽不用正常的方式追求他。”
“我不會。”唐彥翊低聲道,“說的你不是男人一樣……”
季景深當做沒聽見。
“以你這種處事方法,要她原諒你太難了。”
唐彥翊說實話:“我只是一時沖動而已。”
“呵,你說說你存這心思多久了吧?”他現在比較好奇這個。
“她十八歲的時候。”就在她出國前一天。
“哦,我大概知道了。那念念她知道嗎?”
唐彥翊思考了片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小心遺漏了什麽細節。有些事他是該和她說清楚,免得她胡思亂想。
“應該知道吧。”
“什麽叫做應該,你要不要這麽不靠譜啊。”
“你先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用完就丢,沒人性。
***
唐彥翊又一次把唐念夕鎖在了家裏,這次連窗戶都安上了防盜鎖。對于這種變相囚禁的行為,她很憤怒。
唐念夕不想把氣憋在肚子裏,一心想搞出點事情讓唐彥翊不好過。
進了唐彥翊的房間,四面都是灰色的壁紙,家具是那種接近純黑的深咖色風格。整體看上去黑壓壓的一片,拉開窗簾透了光還是有一種陰沉的氣息。她以前沒來過他的房間,也從沒想過他的審美是這樣的……這樣的另類。就連他的床單被子都是黑色,他就是在上面強迫自己的,唐念夕看到這張床就難受,草草卷了他的被褥想從窗口扔下去,卻發現他連自己的窗戶都沒放過,全都圍上了鐵栅欄。
他這是真把她當成豢養的金絲雀了?
唐彥翊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唐念夕,見她安安分分地在家,此時已躲在被窩裏睡得毫無防備,他終于安心帶上門出去。
唐彥翊吃完飯回房,一開門就被風吹得淩亂,看到滿屋的慘狀,他的心也一同淩亂了。
他早上反鎖了大門,念念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看來眼前的壯觀景象顯然就是她的手筆,他倒也不生氣,就算不願意承認,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傷害有多大,讓她撒撒氣也是應該的。
床上的被子都濕透了,他重新從櫃子裏拿出一套被褥,鋪床的時候“啪叽”一聲自己竟然跟着床板一起陷下去了,幸好身下還有沒鋪完的被子做緩沖,沒把他的老腰傷個好歹。
他家念念竟然還有拆床的本領!
***
唐彥翊本不想去打擾唐念夕,但現在卻有了可以打擾她的理由。
他沒開燈,偷偷摸摸進了她的房間,再偷偷摸摸爬上她的床。
唐念夕察覺到背後有具滾燙身軀的時候,已經睡過一個回籠覺了。她沒想到唐彥翊是這麽沒臉沒皮的人,她可還沒說要原諒他。
她煩躁地往床邊上挪,可身後的男人跟貼了磁鐵似的也跟着她挪,挪到最後,她連翻身的空地都沒了。
“你別太過分!”
背後沒聲。
“我知道你沒睡着。”要真睡着了怎麽還知道往暖的地方挪。
唐彥翊雷打不動:“你把我床拆了,我沒地方睡了。”
“你別血口噴人了。明明是你自己買的床質量不好,憑什麽賴在我頭上。”
“那你陪我去買張新的,質量好的床。”
唐念夕才不想理他,可唐彥翊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
“我覺得你的床質量就很好,我們在上面折騰得翻天了說不定也不會壞。”
男人好像都是天生會開黃腔的,她現在敢确定以前的唐彥翊就是表明上正經,骨子裏壞透了。
唐彥翊摟緊了她,心裏很是安定。
“我允許你抱我了嗎?”
“這樣才暖和。”
唐念夕掙不開他,也懶得浪費力氣。
“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不說就不說吧。”
唐念夕可不覺得在這樣的狀态下自己能安心睡着,她轉而就違背了自己剛剛說的話,意在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你告訴我你那天為什麽會生這麽大的氣?”
“都過去了,我不在乎了。”只要她在身邊暫時逃不掉,他也不願意追究。
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卻還要裝出這麽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唐念夕鄙視道:“在我這裏還沒有過去。”她過錯再大也不過是瞞了他而已,哪像他做出這麽罪大惡極的事,要不是她對他有感情,早鬧掰了。
唐彥翊突然坐了起來,盯着側卧的唐念夕,眉頭微皺。
“……你進我的被窩竟然不穿衣服?”唐念夕不敢擡頭去看男人半裸的身體,她突然緊張起來,就算是那天,他也是蒙着她眼睛的,她只記得自己一直掙紮着,他好像也只是草草了結,根本沒心思欣賞對方的肉體。呸,她才不要欣賞他的肉體,盡管這肉體輕輕一瞥還挺不錯的樣子。
唐彥翊老老實實回答:“穿衣服我睡不着。”
“你去穿。”她把頭埋進被窩,“別忘了我還沒原諒你……”
這可真是萬能句……唐彥翊認命地回了自己房間,套了件家居服回來,唐念夕已經連床鋪都疊好了。這可才兩點……
“我們這樣說話,我才有安全感。”
唐念夕搬了兩把椅子放在了離床遠遠的地方。
唐彥翊不拆她的臺,心想自己要真想幹點什麽,就是椅子上也能做,年紀小就是天真……
“我承認我是想離開你,但我沒做壞事,更沒有想過要害你。”雖然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但她不希望自己被他懷疑。
唐彥翊忐忑又心虛。
唐念夕又開口:“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東西就在**銀行的保險箱裏,密碼是家裏的門牌號碼。”
“我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是什麽,唐彥翊根本不關心,反正以她的能力根本損害不了唐氏,他在乎她這個人,他生氣也是因為她要離開。
她将他漠不關心的态度誤解成輕視,苦笑着:“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冤枉的感覺。”
“我會去看的。時間還早,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那你呢?”
“去收拾爛攤子,順便再買張床。”
“……”
……
☆、第 35 章
這幾日,唐彥翊沒再有奇怪的舉動,兩個人的關系和睦極了,仿佛回到了當初以叔侄相稱的時候。當然,要是他不再每天都把她鎖在家裏,她會更容易說服自己原諒他。
“你能不能不要鎖門?”
唐彥翊剛換好拖鞋,就看到唐念夕站在客廳裏對着自己“撒嬌”。嗯,他總是把她的祈求定義成撒嬌,尤其是她乖乖巧巧眼裏帶着怯意的時候,可他不知道這份乖巧是不是為了蒙騙他而特意表露出來的。
“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唐念夕吃驚道:“現在等待被原諒的不是你嗎?”
他怎麽這麽厚臉皮。
唐彥翊被玄關處的盆栽絆了一腳,八成又是這丫頭幹的。
“我看出來了。”
小姑娘生氣的過程是漫長又折磨人的,關鍵是她還不會輕易表現在臉上,簡直是扮豬吃老虎的典型。
“你再關着我,我說不定下次就在你的被子裏放仙人掌,飯裏放洗潔精,沐浴露裏放醬油。”
她想的招倒都很有新意。
“要我不關你也可以。”他站到她面前,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把她堵在角落裏,“我們去領證。”
“……”唐念夕從他的身側竄了出去,“瘋子。”
唐彥翊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無奈。想到保險櫃裏看到的那份股權轉讓書,他的心不禁沉重起來。如她所說,她确實沒想要害他,反而還将自己唯一能依靠的憑仗給了他,只為換取自己的自由。終究是他太自私了,可他也不懂她,為什麽明明心裏有他,甚至于自己傷害了她還能這麽快原諒他,她還是想着要從他的身邊飛走。
可是還有哪裏會比自己身邊更安全呢。
***
以往都是季景深往唐彥翊的家裏跑,季景深從沒想過唐彥翊有一天會登門造訪。
“稀客啊。”唐彥翊來的時候,季景深還在陪女兒玩。
唐彥翊好奇地過去逗了逗小孩,小孩子馬上回應了一個可愛的笑容,順道沾了自己一手的口水,唐彥翊沒介意,抽了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擡頭道:“嫂子今天沒在家?”
“噗……”季景深受了刺激般,“我可受不起你一聲大哥,你今天來肯定又是有事求我。”
唐彥翊還想再逗逗小寶寶,卻被季景深阻止了:“想要自己生去,這是我的心肝寶貝,再被你磕了碰了……”
“念念不想要……”
季景深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看到唐彥翊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真有孩子可沒現在輕松。到時候老婆心裏眼裏就只有寶寶一個,你一個大人又不能和孩子争寵,這滋味……”他這都是經驗之談。
“你當初是怎麽把嫂子騙結婚的。”
“你說的好像我騙婚一樣。”
唐彥翊側過頭:“難道不是?”
“當然……懷了之後吧。再不結婚難道讓孩子沒戶口。”
“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這下,他是真的陷入了兩難了,念念說過她不要孩子的,可是沒有孩子,她指不定哪天就跑了,他又不可能永遠關着她。
“你還有事嗎?我要喂女兒吃飯了。”
“你拿點藥給我。”
唐彥翊最近失眠厲害,到他這裏就是為了少跑點路免得去醫院開藥。
“自己去,我還忙着呢。”他抱起寶寶,對客人一點都不客氣。
“在哪兒。”
季景深指了指書房的位置:“就放在書房的桌上,透明的那瓶,別拿錯了。”
唐彥翊按照他的指示進了書房,桌上的瓶瓶罐罐不少,上面貼着的說明書都是些外語,有日語,英語,法語,還有他看不懂的語言,他拿了透明的那瓶,上面沒有貼标簽。
“錢我轉給你。”
“有必要算這麽清楚嗎?”季景深也是服了唐彥翊這親兄弟明算賬的德行,幾次強調,偏偏他就是這麽刻板非要按照自己的規矩來。
唐彥翊将藥塞進自己的口袋,準備離開:“算我送給孩子的奶粉錢。”
“那你還不如直接送奶粉呢。”
“我還沒經驗要怎麽買奶粉,等我有孩子了再送。”
“到時候?到時候我家孩子早斷奶了。”
“……”
***
唐彥翊沒再提過要領證的事,唐念夕總算不那麽擔心了,坐在客廳裏,兩人無聲地看着一檔綜藝節目,氣氛和諧。
鐘上的時針轉了又轉,兩人卻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麽還不去睡?”
已經十點了,照理說唐念夕這個點早就窩回房間裏睡覺去了,現在卻還和陪着他看電視,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再想下去,唐彥翊怕自己要蕩漾了。
唐念夕不是不想睡,而是她最近不敢睡,這幾天唐彥翊已經夢游過幾次了,她現在被關在家裏又沒有機會換鎖,半夜被注視着的感覺實在太過驚悚,她哪裏還睡得着。
唐彥翊就是個慢半拍的老古董,哪裏知道自己的失眠牽連了唐念夕,把她也弄得失眠了。
“那你呢,你不也沒去睡?”
“我等會兒吃了藥就睡了。”
“你生病了?”唐念夕的視線突然敏銳了起來,那她是不是有機會趁他虛弱溜走。
唐彥翊哪裏不知道這小姑娘心裏的小九九。
“你放心吧,就算我殘了,也幹的動你,別打歪主意了。”
唐念夕一時氣結:“你能不耍流氓嗎?”
“我哪裏……”他理解的耍流氓和唐念夕認為的完全不是一個層面,“我沒耍流氓,這都是實話,要是你跑了,我可能會變态,到時候你更疼了可怨不得我。”
特麽的,唐念夕忍不住心裏憋了句髒話。
她龇牙:“你生什麽病了?”
“失眠而已。”
唐念夕算長見識了,失眠了還能夢游?
“你有安眠藥?”
“嗯。”
“我也失眠,可以分我點兒嗎。”
唐彥翊又警惕了起來,從瓶子裏拿出一小顆,還掰了一半,放到唐念夕的手心裏。
“這東西不能多吃。”
“你給的這是兒童劑量吧。”
“這上面沒有說明書,你少吃一點,我才放心。”
唐念夕也不堅持,就着牛奶把藥吞了,然後盯着唐彥翊:“你吃了我才放心。”
“怕我下毒害你?”他當然只是開玩笑。
唐念夕哪是想到這個,她是擔心唐彥翊半夜睡得不夠死再跑去她房間裝神弄鬼。
唐彥翊将藥帶回房間,這期間唐念夕一直跟着他,直到他也吃了剩下的半顆才放心。唐彥翊緊張地攥緊手裏的藥,生怕她搶了似的。
“你快睡吧,我幫你鎖門……不是,關門。”自己的門鎖不了,他的總可以吧。
唐彥翊倒是納悶她今天竟然沒給自己找茬還貼心地要給關門。
“晚安。”
“嗯。”
***
夜幕沉沉,月色分外撩人,像是在和雲朵嬉戲一般,你追我趕。只有一旁的啓明星還鎮定不動地閃着光,照着夜裏寂寞前行的人。
明明不是夏季,唐彥翊還是出了一身汗,從夢中驚醒,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十一點,也就是說半顆安眠藥的藥效只夠他睡一個小時,還是沒有掐頭去尾的情況下。
他脫下汗濕的背心,去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又從床頭櫃裏拿出那藥。做這一切的時候他暗暗計較着下回要去和季景深反饋一下藥效。
想吃藥,可房間裏已經沒有水了,他只好摸着黑開門,準備去廚房找點水來喝藥。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門就是打不開,他一時和這門較上了勁,找了工具直接把門給卸了。
唐彥翊收拾好工具箱到從房間出去的一段時間裏發出的聲響足以吵醒任何一個淺層睡眠的人。
唐念夕吃了藥以後就一直迷迷糊糊的,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控制不住輕顫,口也很渴,腦子是混沌的,心卻跳得異常激烈。她強迫自己快點睡着,可就是一點睡意都沒有,心裏還在怪唐彥翊給的安眠藥不僅不奏效還有副作用。剛剛聽到聲響,她突然緊張起來,唐彥翊不會又夢游了吧。
她強撐着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想去檢查門有沒有鎖好,奈何一着地就跌了下來。
動靜不小,驚得剛吞了一顆藥的唐彥翊連水都來不及喝,忙跑上樓去查探唐念夕的情況。
“怎麽了?怎麽摔地上了?”
唐念夕快哭出來了:“安……安眠藥不會有毒吧,我怎麽那麽難受?”她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也吃了啊,就是出點汗,我明天就去找季景深算賬……”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念念正攀着他的身子往上爬,原本還沒什麽感覺的,但聽到她細弱的聲音,感受她和自己皮膚的接觸,他好像又要變禽獸了……
“我想喝水。”女孩的眼睛水汽氤氲,半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聲音哼哼唧唧的,讓他想起了以前季景深拉他去看的那些片子,不過念念的聲音明顯比那些女丨優悅耳多了,他也沒有感覺別扭,就是越來越熱了。
唐彥翊情不自禁地喉結顫動:“被我喝完了。”這完全是鬼使神差,“不過我還有辦法……”
他突然将她抱起身坐在她的床上,然後封住了她的口。唐念夕竟然神奇地沒有反抗,而且還試圖挑逗他。
“太硬了。”她撒嬌似的口吻,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唐彥翊膽子肥起來了,手也不安分地探向她的睡衣內。
“我是軟的。”
“嗯,你最軟。”
“你的太硬了,摸起來不舒服。”她說的是他的腹肌。
“……”
(發生了,你想象的都發生了……)
……
☆、第 36 章
第二天,先醒來的是唐彥翊,看到熟悉的場景,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看了眼身旁累到的念念,他有點羞愧又有點滿足。要是她知道自己又占了她便宜會不會更不願意接受他了。
唐彥翊趕緊起床,也來不及給自己收拾,先忙着清理唐念夕的身體,再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輕手輕腳地給念念套上,雖然過程煎熬,但也能忍下來。随後又将她抱去了自己房間的床上,安心地回到案發現場毀屍滅跡。
換床單,開窗戶,噴香水,再去洗床單,一切完成後他才勉強松了口氣。
唐彥翊吃飯的時候很心虛,他看着緊鎖眉頭的唐念夕,很想問問她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又怕露餡。
“你為什麽一直盯着我看。”唐念夕整個上午都在想自己渾身散架在唐彥翊床上醒來的原因,“我是不是做了什麽奇怪的事?”
“你知道了?”他早該知道的,就算念念是只小雛鳥,就算他們的第一次過程不算完美,她也不至于什麽都不懂。可她一點都沒有要怪他的意思這也太不正常了。
然而下一句話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是不是也有夢游的毛病?還有你昨晚睡哪兒了?”唐彥翊的門是她鎖的,她理所應當就認為也只可能是她自己開的。她覺得昨晚的記憶好像擱置在哪個角落裏了,唯有夜裏的那個春丨夢倒是清晰異常,想到這裏,她就一陣臉紅。
“啊?夢游?你沒夢游,是我把你抱去我床上的,你那張床太小,你滾下來了。也有,誰也有?”
說瞎話不打草稿。
唐彥翊算是知道了,唐念夕把他們昨晚“颠鸾倒鳳”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他也不知道是該安心還是失落了。
“沒什麽。”她不敢再看唐彥翊,總覺得越是看他那張颠倒衆生的臉就越是容易勾起昨夜的那個夢。
***
“什麽,才半顆就成那樣了,藥效這麽猛。你再說說細節啊。”
唐彥翊一大早就去找季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