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路口有個白色的身影——是希舞。
周維心中有萬千個疑問想要問希舞,但是看到他,一切言語只化作了一句話:“TAT,你終于來了!”
周維心裏知道,希舞必然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畢竟帶着自己倒這個奇怪的地方的人是他。還沒有等他開口問,希舞就說了。
“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多的疑問,但是現在還沒有到可以告訴你的時候。我希望你自己能夠想起一切,而不是……你懂嗎?”
周維搖搖頭,他又想起自己是趴在希舞的背上的,于是又說了句:“我不懂。”
“再過幾天,你就會明白了。”反正也就在這幾日裏了。
“什麽意思?”周維可不相符頂着一頭霧水回到住處啊。
“沒有什麽意思。我明天還會帶你來過夜的。這幾日你要辟谷,不可以再吃五谷,特別不能吃肉。三餐我會叫人給你送過去。不要存別的心思,我已經安排人監視你了。”希舞說得很冷淡。
周維再一次淚流滿面。差不多一整天沒吃東西後,聽到這樣的噩耗真是讓人心碎啊!
希舞還給周維換了一個住處,離韓翌和紀箜住的地方相隔很遠,每天只能吃些露水、蜂蜜和花葉。他又不需要修道,吃這些東西做什麽?
還需要隔天去一次山頂,睡在那裏的每個晚上都會做奇怪的夢,有時候會夢見天心,有時候會夢見第一天晚上的那位美女,有時候也會夢見小茵——反正夢到的都是妹子。夢裏的場景既清晰又真實,每次醒過來都覺得夢中的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夢中的景象一次比一次真實,若不是希舞還是按時會在入口處接他的話,周維甚至快要以為自己真的是生活在夢裏了。
還好,韓翌終于在某一天突破了周維住處的封鎖,見到了周維。周維看着韓翌穿着女裝,走路故意扭腰擺臀的樣子,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我擦,笑什麽笑啊,老子可是犧牲色相騙了多少小姑娘,才讓其中一個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還好那換臉的法術持續的時間不長,不然我還害怕你觊觎我的美貌要強X我呢!”
“誰稀罕!”周維口中雖然這麽說,雙手卻張開抱了抱韓翌,“哈哈,好兄弟,給我帶吃的了麽?”
“還沒走到你離屋子一公裏內,就給巡邏的幾只毛毛蟲給收繳了。差點連我都進不來。”韓翌嘆氣。
周維也嘆氣。以為今天終于可以改善一下夥食了。可惜。
“不過我給你帶了酒!”韓翌從身邊的食盒裏面拿出一個蜂蜜罐子,“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查不出這個蜂蜜有問題。可能毛毛蟲對液體不是很敏感吧。來嘗嘗,猜猜這是什麽酒哈。”
白酒味道辛辣,酒味醇厚。
“二鍋頭!哪兒來的?”
“紀兄不是學了那什麽越行之術麽?他第一次越過去就帶回來這個。”
“我去,就這個!”周維難掩一臉的鄙夷之色,“好歹也帶瓶茅臺啊!人家是蝶族的皇室好麽?”
“就算是皇室他也沒RMB啊!就這瓶二鍋頭,還是人家求來的,你知足吧。”韓翌接着又說,“嘿嘿,我把你家鑰匙給他了,這次他出去肯定能帶很多東西過來的。那什麽……你銀行卡的密碼沒改過吧?”
周維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青筋在太陽穴上跳躍,咬牙道:“你……什麽意思?”
“反正我們倆能不能回去還是一個未知數呢。你就當造福兄弟呗。你覺得呢?”
“那怎麽不花你自己的錢啊!”周維暴跳。
“嘿嘿,作為好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什麽存款的……”韓翌厚着臉皮實話實說。
周維也只能認命。
兩個人躲在房間裏,喝光了紀箜從人界帶來的一小瓶二鍋頭。趁着還有兩滴酒水,韓翌蘸了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
“我已經找到了可以離開蝶莊的辦法了。後天你一定要想辦法混出來,我在紀兄家裏等你。”
周維看完之後,點點頭,自然是喜不自勝,不動聲色地擦掉了桌子上的水漬。韓翌收好食盒,扭着腰離開。
希舞知道了韓翌來找周維的事情。周維無法确定他有沒有發現自己跟韓翌約定的那個計劃,只好打着哈哈:“呵呵呵呵。是啊,他就是來看看我的。你知道啊,我一個人悶得慌。你帶來的那幾只毛毛蟲根本還不會說人話。”
“嗯,不過他們正在學,學得很快呢。”希舞拎過來一直毛毛蟲,掐了掐它身上的軟肉。毛毛蟲立刻動起了嘴巴。
“二鍋頭!哪兒來的?”
“紀兄不是學了那什麽越行之術麽?他第一次越過去就帶回來了這個。”
“……”
“……”
那就是一只生物學的錄音筆有沒有,還帶着手舞足蹈的那種。周維很慶幸他和韓翌最重要的兩句話不是用嘴巴說出來的。不知道屋子裏面有沒有什麽特殊的錄像裝備。TAT。這太恐怖了。
房間裏确實沒有什麽錄像裝備,不過希舞正在考慮要不要從人間進口一些。不過這樣好像需要的設備會比較多,不知道以自己的靈力能不能夠拖回來。
“所以我決定了,就從今天開始,你就一直呆在山頂上,不要回來了。我不會再去接你的。”
“那我什麽時候能夠下來啊,我會不會被餓死?”
“等到時機成熟。”希舞說了一句很玄乎的話,随後又好像是在安慰周維一般,“當然,你是不會被餓死的。”
周維站在山頂,夕陽西下,晚風徐徐,他遠眺其實就在不遠處的貓山,內心分外傷感。
其實只論生活環境的話,蝶莊這裏不知道要比貓山好多少,可是他心裏始終放不下貓兒。那天聽她說了幾句話,更讓他心裏覺得不好受了。貓兒她好像只有一個人。
周維躺在山頂的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他下了床,決定馬上就下山。既然現在沒有人看管他,那這就是他出逃的最好時機。
山路非常陡峭,希舞每次帶他飛上來都需要花費半天的時間,他不知道自己就這樣慢慢的一步一步往下面走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頭。要麽,一躍跳下去吧,記得這貓山其實并不高,皇宮也已經建造得很接近山頂了,怎麽這個“山頂”會這麽高高在上呢?周維懸在山壁上喘氣休息,又往山下望了望。
下面有點點的燈光,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有一種在雲端往下面望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實。好高!周維突然産生了一種暈眩感。
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圓的光圈,像水波一樣一層一層的往外面蕩漾開去,光芒忽明忽暗,突然又大盛,然後漸漸暗了下去,光圈消失的地方出現了一個身材嬌小的人影,穿着淺色的袍子。周維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但是還是在瞬間就把她給認了出來。他朝着那個人影大喊:“貓兒!”
那人順着聲音擡起了頭,也發現了懸在山壁上的周維。
周維伸出一只手使勁搖了搖:“貓兒,我在這裏。”
天心縱身一躍,跳到了周維所在的崖壁上。
周維看到她,簡直就是心花怒放,說:“太好了,你來救我了。”
天心卻是一臉驚訝的樣子,“周……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周維沒有發現異樣,一股腦兒的把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我跟韓翌約好了一起走的。你能跟我去找他嗎?”
天心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我們下山吧。”
天心卻搖搖頭說:“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們先去山頂。”
然後她低低地說了一句話,很快,周維沒有挺清楚。
“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你就說什麽。”天心說,聲音有些顫抖。她放慢了語速,又把剛剛的話說了一遍。
那應該是一句很長很長的咒語,周維重複了很多遍才能夠完整地把整句話說清楚。
天心看着他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後終于盈滿了淚水,她緩緩地說:“很好。”
她把手放到了周維的肩膀上,周維頓時感覺到有一種很溫暖的力量充盈着四肢百骸,非常舒服。兩個人一起把那句咒語念了一遍。腳下出現了剛剛的那種光圈,在光圈裏可看到不斷跳躍的空間,最後定格在山頂。
“這……這就是越行之術?”周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這些無法用科學解釋好麽?
天心點點頭,周維這才發現她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眼睛是腫腫的,鼻子也哭紅。
“貓兒,你怎麽了?”他想伸手過去攬住天心的肩膀,可是被她躲開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天心用袖子擦了擦臉說:“沒事。我們往裏面走。去找一朵綠顏色的花。”
周維在這裏睡了很多天,花見過很多很多,但是好像沒有一朵是綠色的。
“踟蹰花應該是被種在靈力最盛的地方。我們去山頂中心。”
周維心想,那裏不就是自己睡的地方麽,也沒有什麽綠色的花,一地都是綠茵茵的草啊。看着天心走遠了,他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