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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維和天心纏`綿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韓翌又一次敲開公寓的門。

他帶來了一個噩耗,順便也帶了一些吃的。

“周小維,這件事情我說了,你不要激動。”

周維很餓,狼吞虎咽地吃着韓翌帶來的披薩,“你說。”

“小茵死了,是自殺。”韓翌沉着嗓子說,“是一個多星期之前的事情了,屍體是今天才被發現的。楊老師受不了打擊精神出現了問題,現在被強制送進了醫院。她的父母也都接受不了,哭得跟什麽似的。”

周維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不敢相信。一個星期之前,不就是他親手把小茵送回以前一起住過的房子的嗎?他離開的時候有些匆忙,只是記得當時小茵的情緒确實不大好。

“寶寶呢,他怎麽樣?”

“小茵自殺前把孩子送到了外婆家。現在沒事。可憐的孩子,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已經,一直在一邊哭。”

“都是……我的錯!”周維長嘆,“那天是我送她回去的。我知道她情緒有問題,可是并沒有在意。她告訴我她時常同楊老師吵架,我只是安慰了她幾句。沒有想到……”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情況。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一般。小茵的性格我們都清楚,自從那天她一聲不吭離開你之後,她整個人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還有楊老師,我幾次在他的辦公室裏面看到他在服用控制情緒的藥物。”

周維因為小茵的關系很少跟同學院的楊老師聯系,但是楊老師是韓翌當年的畢設導師,所以經常去楊老師的辦公室裏串門。從學術的角度來講,楊老師是一位非常敬業又很有風骨的教授,性格也比較溫和,每年大四的畢業生都一窩蜂地想要報他的門下做畢業設計。所以韓翌對他頗有好感。

“那天,我陪着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周維非常自責。

“別這樣了,明天出殡,葬禮你去不去?”

周維自然是要去的。

這一整天周維都不怎麽說話。小茵是他的初戀,這個位置在他的心中誰都無法替代。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然記得他和小茵初遇的那個下午。

那是某一個大二下學期的期末,幾乎所有人都在圖書館備戰着半年來最難熬的考試周。周維沒有搶到自習室的位置,只好坐在過道上的沙發上,旁邊坐着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牛仔熱褲的女生。周維一手撐着沙發,一手捧書,有口無心地背着《馬哲》,偶爾翻一下,偶爾摘下眼鏡擦擦鼻梁上的汗水。正當他某一次用右手翻完書,再一次放回沙發的時候,他驚奇地發現手下的觸感冰涼柔軟——那是他第一次摸`到一只女生的手,驚得他紅着臉跳了起來,支支吾吾地向那個女生說對不起。

小茵就這樣笑着忘着他,拍了拍沙發說:“帥哥,坐呀!沒關系的!”

周維戰戰兢兢地又坐回去,可是滿腦子都是那冰涼的好想再去握一握的小手。

正當他在腦補那只小手的時候,小手的主人出聲了:“我剛剛看你背得好快,有什麽秘訣嗎?”小茵翻過自己再看的書——也是《馬哲》,“我腦子比較笨,背了好久還在翻這一章呢。”

她的笑容純真美好。周維的臉又一次不争氣地紅了。

周維是這樣勾搭上外語系的系花的,當然也可以說周維是這樣被外語系的系花勾搭上的。後來小茵告訴他,她關注到周維是因為周維摘下眼鏡一臉迷茫的樣子實在是迷茫又純潔,眼神像狗狗一樣清澈,她一下子就萌上了。TAT。

後來小茵給周維配了各種各樣的眼鏡,讓他換着戴,就是為了讓他不要在別的女生面前摘掉眼鏡,讓別人也看到自己撿的是一塊兒寶。周維笑她幼稚。

再後來,畢業,同居,準備結婚。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的時候,某一天晚上,小茵下班回到他們一起住的公寓,跟還在同代碼作鬥争的周維說:“我們分手吧。”

後來就和周維他們學院的楊老師閃電結婚了。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小茵沒有留下什麽解釋就走掉了。

葬禮上幾乎沒有什麽來賓,楊老師那一邊的賓客一個都沒有來,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小茵的朋友和親戚。她的父母穿着白色的孝服跟每一個前來的人握手,眼睛都紅得不成樣子,小茵媽媽幾次哭暈過去,爸爸纏着他強撐。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周維說不出來的難受——他們曾經也把周維當過親生孩子一樣看待。周維從小沒有父母,是小茵的爸爸媽媽讓他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

他快步走上去,打算好好安慰兩位老人。

沒想到兩人看到周維以後,都是臉色一變,憂色之下突然又多了兩分薄怒。

周維也發現了這一點,可是只能夠硬着頭皮說:“叔叔阿姨,好久不見。”

小茵爸爸居然冷冷地哼了一聲。小茵的媽媽卻已經控制不住了,拉住周維的外套,帶着哭腔道:“都是你!你這個害人精,害了我女兒,害了建和!害了我們全家!”

周維知道自己有錯,只好任由她打罵,連動都沒有動。在安靜的葬禮上,小茵媽媽的聲音顯得格外刺眼和無助。

很多人都圍了上來勸解她。

“我們小茵,多乖的孩子啊!還有寶寶,這麽小就沒有媽媽!”小茵媽媽越說越激動,瞬間又泣不成聲。

周維也聽到了外圍的一些竊竊私語。

“就是這個周維。小茵以前的男朋友,就是他拆散了小茵跟楊建和。楊建和進醫院前還大聲喊,說兒子是個野種,不是自己的。估計~就是他的了吧。”

“是啊,我也聽說了。小茵跟他老公結婚以來關系一直不大好。”

“你們別亂說,周維怎麽樣你們也許不知道,可小茵是不是這種人,你們做朋友的不是應該很清楚麽?。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太不道德了!”韓翌清冷的聲音傳過來,解救了正在被挂牆頭的周維,“伯母,小茵跟周維已經多年沒有見面了。你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誤解他,豈不是更加毀了你已經死去的女兒的名聲。”

“再說了,寶寶到底是不是楊教授的孩子,做個鑒定就有數了,何苦在這裏亂嚼舌根,随意猜度。”這句話是對着為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說的。

“我跟小茵、周維是好朋友,楊教授既是我的同事又是我的恩師,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我是最不願意看到現在這種局面的人。我想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等楊教授康複了再說。逝者已矣,現在就讓小茵好好安息吧。伯父伯母,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

韓翌的一番話,讓剛剛還在看熱鬧的衆人都一一散去了。

周維長長出了一口氣,拍了拍摯友的肩膀。

确實現在自己的這種立場,說什麽都是錯的。

回到家,周維的心情非常低落。貓兒也不敢去惹他,出門買了一些吃的,說是要給周維好好補一補身子,當然也邀請了韓翌。離希舞給他們定下的時間還有一天,時間非常緊迫。

貓兒把買好了的熟食放在桌上,擺好了碗筷。韓翌為了活躍氣氛,很認真地誇贊天心是難得一見的賢妻良母,貓兒非常少見地尴尬地笑了,竟然還夾了一筷子菜給韓翌,雖然是他最讨厭吃的土豆。

周維依舊沒怎麽說話。

貓兒只好和韓翌一人一貓就關于如何逃婚這個話題展開了激烈的讨論。

“找個山洞躲起來吧,貓兒,那家夥鼻子沒這麽靈!”韓翌說。

“蝶妖靠的是觸角,觸角好麽。這種芙蓉蜜是去不掉的,這輩子他都會輕而易舉地知道我在哪裏。除非我死掉。”

“那我們飛南半球吧。你看他這麽瘦了吧唧一只蝴蝶,飛到南半球還不一準兒把他給累死啊!”韓翌得意洋洋地繼續出謀劃策。

天心繼續愁眉苦臉,“他靈力這麽高,直接用越行之術就可以飛到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我,我是在想不出什麽辦法可以躲開他!”

“要麽,我先回去貓族……”她慢慢低下了頭,“這樣就不會牽連到你們了。”

“不可以!”周維突然出了聲音,“天心,你不可以回去。從上次那蝶族說的話來看,他對你回去很有信心,必然是相信不然你回到貓族或者是去蝶族,他都能夠找到你。你回去會更危險的。”

“我去,這麽厲害!他的靈力永不完的嗎?一直呆在人界吃什麽,會餓死的吧。不過……弟妹你能吃人類的事物,他應該也可以吧。不是我說你,你怎麽這麽弱啊,你作為一只貓,怎麽可以連蝴蝶都打不過。”韓翌轉而吐槽天心。

聽到他說“吃什麽”這個問題,貓兒也納悶了,她自己每天吃某人的精華尚且只能夠維持幾日的人身,如果希舞他一直呆在人界又無法補充靈力的話……可是蝶族跟貓兒可不一樣呢,說不定他還有其他的辦法吸取靈力。可是,如果他只依靠越行之前積攢的靈力,那過不多久,靈力就會耗盡,再也不能使用法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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