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花轎穩穩落入院中!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邊已經沒有了熙熙攘攘的鑼鼓聲,只有陰風不遠萬裏吹過了重重密林,形成了如鬼哭一般的嗚咽聲。
一只手伸到轎子裏,如骷髅一般的手指僵硬而蒼白,“新人下轎吧”。
枭競無視掉這只手,彎腰從花轎中走下來!
若是沒有院中那幾只泛着幽暗青光的喜字燈籠,這還真是挺像一個婚禮的,只是深更半夜結婚的,一般人可真不這麽幹。
枭競不知道在當初,各大勢力到底把什麽玩意兒而封入了虛無空間。但能把這個地方打造得如此真實又精妙的,怕也不是一般人物吧……
就連把他領入喜房的婦人,她臉上的皺紋都跟人類一模一樣。
這婦人的聲音陰沉而沙啞,透着讓人汗毛倒立的瘆人勁,“新人入洞房吧,一生和和美美,平安喜樂”。
“嘶……”枭競倒吸一口氣,“這人怎麽連個吉祥話都不會說,要扣大分”。
這間所謂的喜房,倒是有些不一樣的“別致”,若是看不到那幾個鮮豔的喜字,這地方就可以稱作為靈堂了,沒有任何電器……
哦,可能這個空間還沒有自己的發電站。
幾支紅燭顫顫巍巍地閃着,人一走過就會帶動那火焰瘋狂閃爍幾下。
枭競插着兜在這房間內轉悠了一圈,落了灰的木桌,早已馊掉的糕點,還有已經空掉地酒杯,就連床上的帷幔都爬滿了蜘蛛網。
他一邊看一邊啧啧搖頭,“這地方跟吳瑩瑩家差不多啊……”
不不不,他覺得吳瑩瑩家可能更勝一籌,畢竟還有很多活物在到處活動。
突然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紙,他看到了一個人站在了門前,輕輕的敲了三下。
“咚、咚、咚”
枭競都想笑了,這唱的是哪出啊?
難道被娶進家門的不是他嗎?進洞房還要敲門,這個地方的人,哦!或許不是人!
這地方的東西都這麽講禮貌嗎?
他清了清嗓子,坦然回道:“不許進”。
對方似是愣住了,敲門聲半天也沒再響起,枭競無趣地躺在了婚床上,這是這間房子唯一幹淨的地方,甚至還鋪上了厚實的紅褥子。
折騰來折騰去地累了一天,猛一躺在床上,才覺得渾身乏地厲害,雙眼直打架。
【我競哥是真勇士啊!!!】
【對不起,競哥,剛才是我笑的太大聲了】
【堵一毛錢,我競哥今晚上要失身了】
【堵兩毛錢,競哥明天一定會上這村兒的頭條】
【前邊的人,注意一下,這地方沒有頭條,但成為胡同口大媽們的談資,我競哥還是有這個實力的】
【哎,我邊上的3795號怎麽好久沒見了,該不會也去修複命盤去了吧,有人見到嗎】
【沒有,沒在沒在呗,競哥現在才是我的心動男嘉賓】
玄殿上方的彈幕頓時多了起來,競哥這個詞迅速成為了熱詞。
“吱……”地一聲,有些破舊的木門被輕飄飄地推開,只是難免還是激起刺耳的聲音。
枭競困得要命,感覺現在若是睡過去,都不能稱之為睡覺,這得算是昏死過去了。
但這門開的聲音,太特別了,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如此古樸的木門聲音了,他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警惕心,瞬間在婚床上睜開了眼。
他的姿勢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已經提高了警惕,随時準備将進來的不知是什麽玩意兒的玩意兒一把抓住,用自己的筆直接捅進對方的心髒。
但在對方動手之前,還是假寐比較好。
輕盈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地來到了床前,繼而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枭競有些納悶……
忽然,他感覺有一股溫和的暖流從面前拂過,一股還未散去又接着來了一股,這奇妙的節奏,這奇妙的暖流,這奇妙……
草!
他猛然真開眼,映入眼簾的一雙漆黑而空洞的眼睛……
正趴在離他的臉不到10厘米的距離,癡癡地笑着……
他保證,若是換做任何一個人就方才那場景,能直接給人吓失\禁,得虧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畫命師,曾經經歷過的恐怖事也不少,跟鬼混打交道的時候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才堪堪穩住方才的場面。
他情急之下,右手一個響指将他的筆捏在指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抵住了對方的喉嚨,“小朋友,人吓人是會吓死人的,不知道哇?”
那身穿喜服,頭上戴着閃亮亮金步搖的女生,枭競緩了好幾口氣,才細細打量起來。
這女孩子看着非常年幼,也就十二三的樣子,圓嘟嘟的臉龐明顯是還未褪去的嬰兒肥,那撲閃閃的大眼睛……
哎呦,要不是方才被吓着了,可真也堪得上可愛兩個字。
不知被誰塗了個鮮紅的嘴唇,跟吃了那個什麽似的,枭競緊皺起眉頭,“你是誰?”
那女孩子被枭競的筆抵着喉嚨,一瞬間也是懵掉了,随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哇地一聲哭出聲來。
枭競揉了揉太陽穴,這哭聲刺耳,讓他的腦袋突突地疼,“別哭了……”
“找鞋……找鞋”。那女孩子哭得抽泣,斷斷續續說道:“得,找鞋”。
找什麽鞋?枭競懶得去思考這種無聊的問題,這破地方他是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
他敲了敲系統:“送我去無間地獄吧,我有罪,我身為畫命師,任職期間不認真工作,敷衍了事,抽煙酗酒,我有罪,懲罰我吧,這破地方太無聊了……”
玄殿系統:“對不起,小玄暫時沒有見您從虛無空間帶回的能力哦”。
“那你會幹什麽?”枭競不耐地轉着手中的筆,也就是不能折斷,若是普通的筆,他一定現場折斷給玄殿瞧瞧。
他,枭競,是一個不學無術,荒唐纨绔的人,可不是這麽唯命是從的!
可他手中的不是普通的筆,是他操控命盤的筆,可真的是折不得啊!!!
這支筆閃着幽幽地金光,在枭競指尖飛舞跳躍。
玄殿系統:“要不,小玄幫你找鞋吧……”
“你可以滾了”。枭競大手一揮,将玄殿系統打入角落,找個屁鞋。
身穿喜服的小姑娘呆站在原地,那雙烏漆麻黑的眼睛越看越是讓人後背發涼,枭競再次爬到了床上,“你去面對牆站着,我好好找鞋”。
“哦”。這孩子倒是聽話,叮鈴咣铛地拎着自己寬大的喜服就挪到了一邊,面壁而立。
枭競深呼一口氣,困意再次襲來,就跟這輩子沒睡過覺似的,躺在床上的下一秒她就去會了周公了……
“不好了,不好了,黑風衣的男人,黑風衣的男人……”
黑風衣的男人還在詭異的婚房中昏睡,迷迷瞪瞪地都不知道外邊的吵鬧,是在叫誰,只是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還未有時間多想,這婚房的木門就被敲響了。
“黑風衣男人,黑風衣男人!!!”一個聲音說道。
“該不會死了吧!!”另一個聲音繼續說道,枭競到這才聽出來,這聲音是昨天的烏鴉嘴。
說他是不是死了的這個人是烏鴉嘴!!
可真是一大早的驚喜……
“呸呸呸,快呸一下,敲敲木門,太吓人了,不玩了不玩了……”
烏鴉嘴:“呸呸呸……”
他伸手要去敲門,可這木門卻突然打開了,吓得兩個人直接一哆嗦。
枭競的起床氣在臉上暴露無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這兩個人直接打死,可還沒來得及動手,那烏鴉嘴直接跟機關槍似的開始叭叭起起來,“不好了,不好了,那小姑娘不見了”。
“還記得嗎,他爸爸是結巴的那個小姑娘,聽說昨天被拉去了一個病秧子家裏結婚,可是半夜一聲慘叫,後來就找不到了”。
“我們昨晚上全都被分開了,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去哪了”。
“不過按照我的想法,她……”
這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就被身邊的另一個男人結結實實捂住了,“烏鴉嘴,這話你別說了,我來說吧,你說不吉利”。
烏鴉嘴的嘴被捂着,只能點頭如搗蒜。
這個男人,枭競似乎也是有點印象,就是昨天哭着上花轎的那個……
看樣子,昨晚上也是哭了一夜,現在眼睛腫的跟倆燈泡似的,又紅又腫還泛着亮光。
膽小鬼說道:“小姑娘消失了,房中只有一攤污水,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枭競一臉木然,“所以呢,找我幹什麽?”
烏鴉嘴的嘴被松開了,他趕忙說道:“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怎麽離開這個地方,按照現在這情況,我懷疑會按照懸疑小說的走向,一天少一個一天少一個,最後全員覆沒,無人生還”。
枭競和膽小鬼将目光聚集在烏鴉嘴身上。
這男的,長得倒是挺像個人的,怎麽腦子不好呢?
嘴也不太好的樣子!!!
膽小鬼眼看着都要繼續哭起來了,這要是哭起來,可真的會把屋裏那個穿着喜服昏睡在牆角的小姑娘吵醒的!
還沒等膽小鬼哭起來,枭競趕緊說道:“走吧,帶我去看看”。
這個空間想來是怨氣太過于深重,所以幾乎是看不到太陽,現在應當是早上九十點鐘,本該豔陽高照的時候,确是陰雲密布,黑壓壓地浮在人們頭頂。
陰風的嗚咽聲,一直都沒有停……
難怪這地方的人,每個人都是非正常膚色的慘白,難道是從未見過陽光嗎?
枭競苦笑着搖搖頭,這想法也太不科學了……
他被膽小鬼和烏鴉嘴帶領着,腳步匆匆,不一會就來到了一座孤零零的院落跟前,這院子跟他昨日呆的地方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高高的院牆,紅磚綠瓦,院中的道路也被人用青石板鋪得整整齊齊。
“好了,人來齊了,都說說昨天發生了什麽吧”。一位帶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首先開口。
枭競剛踏進房門,還未仔細觀察居住環境的差異,就被拉入了嚴肅的探讨環節。
“人到齊了?”有人發出了疑問,“不對吧,失蹤的小姑娘,他爸爸呢?”
這話一問出,周遭的人都開始四顧環繞。
“今早上我記得,還看見過他呢,哭唧唧地說要找自家閨女”。一個女學生說道。
金邊眼鏡男問:“還說什麽了?”
女學生回道:“好像沒了,但他手裏好像拿着一支筆”。
“筆?什麽樣的?”
“一直閃着金光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