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攤位後面不遠處的小巷子裏,大搖大擺地走出一個高大男子,這人下巴上全是胡渣,一臉的橫肉,擰着眉毛,一看就不是善類。他穿着條寬大的深色短褲,腳上是一雙青色的布鞋,赤着上身,大肚皮向外突出,兩臂和胸膛的肌肉,卻極是結實,看得出并非一般的胖子,而是真有把子力氣的大塊頭。
這人目露兇光,瞪着那看攤的老人,吓得老人一哆嗦,急忙解釋:“屠大老爺,這小哥是來買貨的,正問價呢。”
聽這老人如此稱呼,淩雲知這人便是屠霸,不由微微皺眉,打量起他來。
“買貨?”屠霸哼了一聲,瞪大眼睛上下看了淩雲幾眼,對那老人怒道:“買個屁貨!就這小子一身的窮酸相,買得起大老爺我這攤子上的東西嗎?我這可是珍珠瑪瑙,绫羅綢緞,貴重首飾,珍稀玉石,娘的一個鄉下小子問他娘的價?”
“是、是!”老人急忙點頭應着,連連沖淩雲使眼色,故意說:“這小哥,這些東西你可買不起,還是快走吧!”
淩雲知道老人從開始起,就在在保護他,略帶感激地向老人一點頭,随即換了一副冰冷的面孔,看着屠霸,冷冷說道:“這位賣家,你攤子上這些東西我确實買不起,但我并不是過來問價的,而是要在這裏擺攤做生意。”
“什麽?”屠霸一瞪眼,随即笑了起來:“屁大的毛孩子,還做生意?”又把臉一板:“做生意,就他娘滾一邊做去,敢在老子旁邊擺攤,活膩了不成?”
“嘴上幹淨些,你是哪家的老子?”淩雲全無畏懼地與屠霸對視,“這條街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別人不能在你旁邊擺攤?”
那看攤的老人心中焦急,想幫淩雲,卻又怕屠霸,只好在旁邊連連向淩雲使眼色。那屠霸斜眼看到,猛地一把抓住老人衣服,将老人拽到面前:“死老齊,你沖他使什麽眼色?是不是串通好了過來戲耍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
未等他說完,淩雲已道:“放開他,這事與這位老伯無關!”
屠霸瞥了淩雲一眼,一把将老人扔到一邊,淩雲一皺眉,要走過去扶起老人,那屠霸已将身子向前一攔:“小子,膽子可真是不小。鄉下來的吧?”
那老人掙紮而起,還在勸着屠霸:“屠大老爺,這是個鄉下孩子,不知道規矩,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屠霸聽得極不耐煩,嫌他啰嗦,反手就是一掌向老人打去,淩雲眼中寒光一閃,将用麻布包着的三輪童車朝地上一放,身子一動,便已沖到屠霸向前,一伸手,将屠霸的腕子牢牢抓住。
淩雲雖只有十四歲,但個頭卻比同齡少年人高出不少,只比這屠霸矮一個頭,不過因為從小貧苦,身形顯得瘦弱了些,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遠遠望去,所有人都覺得這沖突中,少年絕不占便宜,恐怕要吃大虧,善良的賣家們,不由在心中暗嘆一聲。
屠霸低頭瞪着淩雲,沒想到這少年竟敢和自己動手,随即怒喊一聲:“小崽子,老子沒和你計較,你卻來了勁,這可是你自己找死!”說着,另一只手已握緊拳頭,一拳向着淩雲面部打去。
此時的淩雲,已不同于昔日,他全身上下充滿了充沛的力量,見那拳頭打來,有心想試試自己新得的天合之力究竟有多強,也不躲閃,只伸出另一只手,張開手掌将那拳頭攔下。
這屠霸身體強壯,胳膊結實,拳頭足有淩雲半個頭大,一看就是孔武之輩,這一拳打下來,力量極強,許多人見了,都不由搖頭嘆息,只覺這一拳下來,少年的半條命恐怕就要沒了。
沒想到屠霸這一拳打到少年掌上,發出呯地一響,少年卻是紋絲不動,近處圍觀的衆人,不由都咦了一聲。
屠霸也被吓了一跳,他沒想到這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力氣,擋得下自己一拳,當下大吼一聲,再次揮拳向淩雲打去,這次,卻是運上了全身的力氣。
攔下這一拳之後,淩雲不由微微一笑。
弱,太弱了!屠霸那氣勢洶洶的一拳,落在淩雲掌中時,他只覺像是接住了別人抛來的一個沉甸甸的面團,打在手上既不疼,接下來又不吃力。看着屠霸那壯實的胳膊,他不由暗想:“這家夥的一條胳膊卸了下來,怕也要比我重些,這麽狠的一擊,在我看來卻如此無力,武士與普通人的力量之差,果然有如天壤之別啊!”
正想着,屠霸第二拳已打了過來,淩雲微微一笑,再次伸手攔下,這次不等屠霸收拳,便向前一步,使了老師教的防身拳法中的肩靠招式,肩膀一下撞在屠霸胸口。體內,線粒體不斷散發着的能量猛烈地湧動着,使淩雲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推動下,這輕輕地一撞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屠霸那胖大壯實的身子,一下淩空飛起,摔出兩丈多遠,落在攤位後面的小巷中。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也包括那姓齊的老人,誰都想不到,這麽一個不起眼的瘦弱鄉下少年,舉手投足間竟然能爆發出這麽強的力量。看看那倒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屠霸,許多人都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屠霸一邊哼哼着,一邊掙紮着想站起來,淩雲飛身上前,一腳踏在他胸口,他立時覺得胸口有如壓上了萬斤巨石一般,別說起來,便是喘口氣都嫌費力,剛要拼命反抗,突然間想到:“這少年體格瘦弱,按理說絕不可能有這般力氣,除非是練出了天合之力,不然……”想到這裏,心中一凜,急忙脫口叫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沒看出您是位武士大爺,饒命啊!”
旁觀的衆人一怔,随即不由點起頭來,紛紛議論:“沒錯,這少年一定是武士,不然的話,哪來這麽大力氣?”“就是,你看人家那氣度、那神态,哪像是一般人啊!”“嘿,屠霸街這次可是碰到硬釘子啦,真是活該!”
聽到衆人的議論,淩雲心中多少有些得意,面容一寒,沖屠霸道:“我在你攤邊擺攤,可礙到你事了?”
“不礙、不礙!”屠霸連忙賠着笑臉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淩雲點了點頭,慢慢将腳擡起,屠霸連忙爬起,沖淩雲連連拱手作揖,淩雲一指那齊老伯:“快向這位老伯道歉!”屠霸連忙向那齊老伯作揖,吓得老人急忙躲到一旁:“可不敢當!”一邊說,一邊退回到屠霸攤位右邊遠處自己的小攤上。
“屠大老爺,那我可就把攤擺在這裏了?”淩雲走過去,拿起自己的麻布包,一指屠霸攤位左邊的空位,屠霸急忙搶了過來:“我幫您擺!”
“不用!”冷冷喝退了屠霸,淩雲自顧息地将麻布包打開鋪在地上,然後将那木制三輪童車放在其上,随後往地上一坐。他沒賣過東西,也不知如何叫賣,便只是這麽一坐,一言不發。
周圍人本以為已無熱鬧可看,正要散去,卻突然見到這麽個奇怪的東西,不由又圍了上來,皺着眉毛觀看,猜測着這三個輪子的家夥是個什麽東西。其中有膽大的,伸手指了指那三輪童車,壯着膽子問淩雲:“大人,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這個啊……”淩雲猶豫了片刻,在心中盤算着應該怎麽對人說,想好了說詞後,才開口說道:“這個東西其實是個小孩的玩具,叫三輪童車,它不用馬拉,不用牛牽,只要孩子朝這上面一坐,用腳蹬踏前輪兩邊這兩只腳踏板,車子就能向前,若是反蹬,那車子就能向後。這前邊的車把,是用來控制車子行走方向的,雙手抓在其上,想讓其向左,就扳向左,想讓其向右,就扳向右。”
“不用馬拉牛牽,用腳蹬着走?”衆人一聽,不由都大感好奇,抻長了脖子打量起這三輪童車來。
人都好熱鬧,遠處人一看此處衆人聚成一堆,便也趕了過來看熱鬧,不一會兒,淩雲攤前就圍了一大堆人,都盯着那三輪童車,一臉的好奇。
淩雲看了看周圍,只見有幾個帶了孩子來的大人,便沖那幾人說:“幾位叔叔嬸嬸,不如讓你們的孩子來試試如何?”
他這一說,幾個大人先搖了搖頭,只有一個點頭說:“那好,讓我兒子試試吧。”可他那兒子卻不敢向前,一個勁向後躲。還是另一個女孩說:“讓我來吧。”可她的母親卻一把拉住了她,顯然對這三輪童車沒什麽信心,怕傷了自己孩子。
淩雲沖那女孩一笑,對那女孩母親說:“這位嬸子,我這東西又不是刀劍,沒長着鋒刃,您有什麽可怕的?”那婦人面色一紅,她女兒立刻趁機掙脫,跑了過來問:“大哥哥,這個……要怎麽玩啊?”
“我教你。”淩雲一笑,起身讓衆人後退,讓出一片地來,然後将車子在中央放好,指揮着女孩坐在其上,然後伸腳蹬車。那女孩初時不解要領,不知怎麽讓車子開動,但聽着淩雲指揮,不一會兒便即學會,蹬着車子在空地中左拐右轉,玩兒好不熱鬧,看得其他那幾個孩子眼中都放射出羨慕的光芒,只後悔剛才沒有過來試玩。
“小哥,這車子多少錢啊?”見女兒玩得高興,那女孩的母親不由張口問道。
看了看周圍那一雙雙火熱的眼睛,淩雲突然想起老師教的經營之術中,提到過的一種交易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