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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鳶在和麥哲茲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之後,就在網上發現了一些新聞, 原來在莊霁楠去金沙找簡默雲的時候, 這個女人又雙叒叕被黑了。

一開始只是有網友在樹洞上吐槽,說知名網紅莊霁楠私下生活中從不穿自己店鋪的衣服,而是換各種大牌, 同時還打板前幾年的各路品牌做成A貨, 賣給她的粉絲們。

本來這種做法也是現在網紅店常見的套路, 許多收入一般的女孩樂于用一兩百塊錢就買到喜歡的款式, 有市場需求才會有利潤。

但不知為何, 随着關于莊霁楠的黑料不斷發酵,更多網友開始關注這個熱點, 各種讨論也如雨後春筍,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隋鳶內心猜測, 麥哲茲突然約談自己,是否和這件事有關, 她不會以為, 這又是自己做的吧……

S市大幅度降溫, 陰嗖嗖地叫人受不了, 隋鳶裹緊大衣出門, 好在一到餐館裏, 暖氣把她給救活了。

在預約的角落坐下,稍微等了五分鐘左右,麥哲茲也到了,她看上去臉色憔悴, 好像自從與莊霁楠合作,就沒見她真正開心過。

這種不太快樂的氣氛令隋鳶也受到感染,她舔了幾次唇,才問:“幾天不見,是你這邊有什麽事嗎?”

麥哲茲抿住淡淡的唇瓣,她像是在拼命地做着什麽決定,乃至端起玻璃杯的雙手微微顫抖,過了好一會兒,開口對隋鳶說:“關于我和楠楠的事情,我現在……是時候告訴你了。”

隋鳶放下菜單,專注地看向老師:“你說吧,我聽着。”

“我會答應和她合作,是因為私人原因,這你也知道。而這個原因,我始終沒有告訴你,是還沒有做好準備,我也以為自己可以把這件事處理妥當,但可惜我這個人……根本做不好‘家長’的角色,我失敗了。”

麥哲茲低着頭,無奈地嘲諷着,微笑起來。

聽見“家長”這兩個字,隋鳶的內心各種猜測湧上心頭,又被她一一否定,她實在不想再被這些思緒捆綁,只要求個痛快。

“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她應該算我的孩子,不過不是親生的,而是我‘妻子’的親生女兒。”

麥哲茲是內心強大的女人,但遇上庒霁楠之後,就像遇到一輩子最挫敗的經歷。

莊霁楠的母親,是一位美院的女生,兩人學生時代就相識,麥哲茲那時就剪了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英姿飒爽,穿T恤和長褲,不少學妹還會悄悄地給她遞情書,而莊母是長發飄飄的仙女兒,她們同進同出,總是形影不離。

奈何這種暧昧的情愫很快被人發現,莊母的家庭對他們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且用性命作為威脅,逼迫莊母和麥哲茲至此分開了多年。

直到在一場學術研究會上,麥教授成為視覺藝術的領軍人物,她們重逢的當下,莊母已經嫁給莊霁楠的父親。

可是舊情難忘,莊氏夫婦的感情原本也冷淡,最終,她們決定抛棄一切過去重新開始,這時候莊母已經懷了莊霁楠,還是選擇離婚,打算和麥哲茲前往美國。

可惜好日子沒多久,莊母在一場喪心病狂的校園槍/擊案中去世,麥哲茲沒有任何撫養庒霁楠的權利,只得将孩子交給生身父親。

再過不久,莊父也因病去世,莊霁楠又被托給爺爺奶奶撫養,而麥哲茲每年都會給他們寄一筆生活費,用作楠楠學習與生活的花銷。

老兩口還是勤儉節約,把錢都攥着,最終送莊霁楠去了美國念大學,也算功德圓滿。

麥教授看着莊霁楠時常自慚家庭出身,又過于思念女友,終于沒忍住,把他們的關系全盤告知了女孩。

可庒霁楠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差,做出的事情也越來越讓她失望,這段日子她經常失眠,不知要如何教導楠楠,偶爾做夢夢見莊母,也覺得沒臉見她。

她對莊母的愛很深,她記得她們一起看電影的每一個周五晚上,在漆黑的房中,點上蠟燭,她們互相依偎,擁有最簡單的快樂。

她也是她幹涸生命中唯一的光亮。

愛,本來就應該只是愛,無關于性別,無關于年齡,它是那麽的傳奇,又微不足道。

隋鳶坐在麥哲茲的對面,聽她講述過去的這段愛情,眼睛泛着淚光,潸然感動。

“我總是夢見她打着一把黃色的小傘,站在劇院門口等我的樣子,那是我們分開多年後,她答應赴約的第一晚,我高興的快要發瘋……”

隋鳶有些哽咽,她喝了一口水,低聲安慰老師:“楠楠也算挺優秀的了,你沒有辜負她母親。”

怪不得向來我行我素的麥教授,會對庒霁楠如此上心,簡直操碎了心,也算是一個合理又意外的答案了。

麥哲茲對着自己冷笑了一聲:“你知道現在的她想要什麽嗎?——你知道的,她什麽都想要了,想要與你分出清楚的界線,想要你的追求者們都對她趨之若鹜,想要在我身上拿到主動權。”

她用麥哲茲對母親的愛情與愧疚,瘋狂地操縱着他們的關系。

“我以為我能控制局面,但我不行,我是不是做錯了?”

麥哲茲很擔心庒霁楠成為一個看見金子就不肯松手,從而逼瘋自己,也逼迫他人的惡魔。

可是,那些權利、金錢和崇拜,是網絡時代的賦予她們的毒藥,讓她怎麽自拔?

莊霁楠想要在所有人的冷眼中獲得“成功”。

“麥老師,我可以為了你不去對付她,事實上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打算和她糾纏的,前提是只要她不來招惹我。”

麥哲茲擺了一下手,“我從一開始就信你,隋鳶,今天找你來談天,也不是為了替她求情,只是我自己憋不住,想告訴你罷了。”

隋鳶點點頭,說:“你知道嗎?我生她氣,不是因為她總想着倚靠你,而是你為了她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她卻還不知道感激,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麥哲茲頭疼不已,按着眉骨,沉沉地說:“她再這麽下去,我也幫不了。不知感恩的人總是冷漠又薄情,但願她能早點醒悟過來,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

為“Lisa Roseland”挑選東京時裝周走秀的內衣款式時,隋鳶也會為了圖省事,就拿自己當模特——畢竟她除了身高,各方面條件都不輸維密天使。

早上從餐廳回來,她就再次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恰好今天簡默雲輪休,于是商量着來她們公司接她一起去約會。

隋鳶告訴了他詳細地址,簡默雲進來之後問了一圈,大家都像已經被提前通知,默契地給他指了指會議室。

簡默雲站在門口,敲了門進去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室內的空調開得很暖。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幾個員工圍着只穿了胸/衣、內/褲的隋老板,地上散滿設計圖、布料和量尺,一眼瞥過去,清一色的女生。

簡醫生當場愣了愣,說了一句“打擾了”,立刻轉身帶了上門。

過來幫忙的龐初初直接笑噴了,說:“噗,賺到了賺到了,第一次看到簡醫生驚慌失措的樣子啊!!”

隋鳶單手插着小蠻腰,還笑得一臉得意。

看來她的身材對他還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啊。

男朋友來探班,她立刻宣布休息十分鐘,随便套了一件上衣和褲子,走出去之後望了一圈,發現簡默雲就坐在休息區等着。

隋鳶神情賊兮兮地,走到他面前,佯裝無事發生過地打招呼:“簡醫生你來啦。”

話才剛開頭,簡默雲忽然将手上的大衣披到她的身上,自己穿着羊毛背心和襯衣,英倫紳士的氣質突顯,燈光暈染着他的臉部線條,柔軟又英俊。

“裏面和外面的溫度不能比,你別着涼了。”

隋鳶一下子甜到心底,大庭廣衆之下就抱了抱他。

簡默雲摸了摸她的腦袋,一臉溫和地問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你看上去不太高興。”

隋鳶怔了一下,才搖了搖頭:“我男朋友接我下班,我很高興啊。”

簡默雲嘴角一擡,忍不住笑起來,“你确定嗎?今天和麥教授吃飯,也沒聊什麽?”

“你怎麽這麽厲害,是長着一雙鐳射眼睛嗎?”隋鳶把腦袋埋在他的胸口,小聲嘟哝。

兩人還是有身高差距的,簡默雲低下頭,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兩人親密的動作引來不少暗中觀察的目光。

“晚上來我家?我聽你慢慢說。”

“我以為我們是出去吃。”隋鳶歪頭觀察他的反應。

果然,簡醫生早有準備,沉默了一瞬,立刻就很平靜地說:“吃完來我家不可以?”

隋鳶扯開嘴角,眼底一片熒光,“當然可以,簡醫生,和你做什麽都可以。”

隋鳶與男友簡醫生在一家餐廳吃過晚飯,兩人回到他的家中“作客”。

她在玄關脫了鞋,進去看了看,陳設什麽的都沒多大變化,一看就是講究生活品質的單身男人的空間,只是沒想到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他的女朋友。

上回只在客廳這邊逗留了一會兒,今晚簡默雲特意帶她參觀了一下,一樓有客廳、書房和客卧;二樓有健身房,擺了一些簡單的運動器材,主卧房間自然更大一些,落地窗外是幽靜的小區綠化,窗邊安置着沙發和小桌。

她在客廳的櫥窗裏再次看見了上回帶來的立拍得,現在想起來,他這麽放着是為了能随時看到自己嗎?

突然有點害羞是怎麽回事。

隋鳶胸口浮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抿了抿唇,“……你哥和我的合影去哪裏了?”

“還有這種照片?我怎麽不記得了。”簡默雲很自然地轉換了話題,“喝茶嗎?可以泡淡一點,不怕晚上睡不着。”

英國人愛喝茶是真的,簡醫生這邊的茶葉種類也相當豐富,不過最經典的還是紅茶。

他拿出一套白色的骨瓷茶杯,只放了一點點茶葉,用茶漏過濾之後,淺紅色的茶湯依然香味渾厚。

隋鳶坐下來喝着茶,把麥哲茲與楠楠的關系告訴了他。

簡默雲不擔心她會處理不好人際關系,這姑娘從小總是這樣的美好,帶着一種讓人棘手的美麗,可又整天朝氣蓬勃的,讓人不喜歡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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