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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默雲還沒出聲,葉麒已經很自來熟地挑了個地方坐下。

隋鳶:??

什麽情況,她們是來抓奸的,不是來敘舊的。

龐初初瞅了瞅默不作聲的簡醫生,當下的尴尬,把她方才手心出汗的緊張都給掩蓋了。

那可是她高高在上的主治大夫啊,他們竟然同時坐在一個會所(鴨/店)裏……

這種強烈的違和感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醫患關系搖搖欲墜。

隋鳶也沒好到哪裏去,如坐針氈的滋味這輩子算體驗過了,腦袋也暈暈的,一個頭兩個大,還得裝作鎮定。

他怎麽會到這裏來的……簡醫生也來找男伴嗎?

不不不,簡默雲應該是直的吧。

那他會不會給她爸通風報信?

她只是來替妹子找回場子的,該不會已經被誤會成來帶姐妹找樂子的吧……

簡默雲看了看小霸王隋鳶,又看了看如熱鍋上的螞蟻那般的龐初初,慢悠悠地笑了笑,打破了室內詭異的沉默:“我也沒覺得什麽,怎麽就讓我相信你?”

從容淡定,氣場可怕。

他先解釋了一下與葉麒會出現在這裏的前因後果,非常合情合理。

隋鳶只好舔了舔唇,“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呵呵,反正裘昂是死定了。

這一切都是他惹的禍端,不讓他跪下來叫她“爸爸”,那就是給隋機長丢人。

簡默雲眼底的光虛虛實實,看上去讓人心裏沒底,根本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想法。

“你怎麽會知道這地方的?”

“……我是托人調查。”隋鳶坐在沙發上,默默地仰望簡醫生,“第一次來,也是人生地不熟。”

她也不是随便行動的個性,而是早就通過交際圈裏的關系,确信能将裘昂這個渣男逮個正着,才會帶龐初初來這種地方,不然也不敢随便冒險。

結果沒想到還是……

絕地求生之……

刺鴨戰場。

葉麒來之前還吵吵嚷嚷,眼下卻是最輕松的一個,拿了一顆新西蘭進口車厘子扔到嘴裏,“你們幾個怎麽認識的?”

隋鳶指了指龐初初:“我朋友的嘴裏有簡醫生的‘藝術品’。”

葉麒盯着她:“那你和簡醫生呢?”

隋鳶表情深邃:“有點複雜,不好說……你又是誰?”

簡默雲示意葉麒閉嘴,自己把事情簡明扼要說了一遍。

“你來這地方,隋叔叔知道嗎?”

“她、她是為了我才來的……”龐初初說話都結巴了。

“這樣嗎?”

當然啊。

隋鳶表面笑眯眯,內心MMP。

難道在簡醫生的心目中,她就玩得這麽開嗎?

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基本的信任了。

簡默雲落在隋鳶身上的目光停頓了一下,他剛想說什麽,卻聽葉麒又道:“隋鳶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我記得……”

他想起來了,隋鳶可是“遠博航空”的千金啊,這麽特別的名字,他記憶猶新。

“隋小姐是不是Denis的女朋友?我聽說你們兩家要搞聯姻……”

葉麒恍然大悟,難怪簡默雲臉色嚴肅,看到未來嫂子背着自己二哥“偷人”,能不驚訝嗎?

隋鳶愣了一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葉麒狐疑地打量這兩人,難道是自己弄錯了?

不可能吧,這消息還是他家老子有天吃飯閑聊時透露的,言下之意,讓他這個敗家子也要收心好好找個女朋友。

他想再開口,被隋鳶一記兇狠的眼神吓到了。

簡默雲冷着臉,低頭看起了手機……

幾個人說到這裏,男經理終于回來了,同時還遛着一串大螃蟹進來。

一個個身高不一的男人熟稔地站成一排,其中還真有幾個外貌标志、質量上乘的男主。

葉麒差點站起來鼓掌了,S市真不愧是大都市,水準就是高!

“這個長得不錯!有點像現在那個選秀節目出來的……那誰來着?”

簡默雲的嘴角保持一個禮貌而不失不爽的弧度,眉頭細微皺起,眼睛映着室內暗色的燈光,微微發亮。

“不知道隋同學喜歡哪一個?”

“……”

隋鳶哪裏敢回答這種問題,她乖乖地低頭,一層淺淺的燈光落在眼皮上,“這些庸脂俗粉,哪裏比得上簡醫生的一根手指。”

簡默雲清冷的唇角揚了揚,他怎麽會有一天,坐在這種地方,和這些人比……

隋鳶長得嬌俏玲珑,美貌出衆,坐在那兒一語不發,也成為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假如她真跑來找樂子,還不知道是誰占便宜更多一些,那幾個男人對着她的眼神幾近谄媚。

原本她也應該能對付,但礙于簡醫生在場,她挖空心思就想盡快了結這事兒。

刀鋒一樣的眼神迅速在一張張臉上移動上,總算,讓她看見了——

裘昂僵硬在原地,本來不是嘴拙的人,此時此刻,情急之下卻不知說什麽好,或者說再多言也是無用功了。

“……初初?你怎麽會知道……”

龐初初臉色漲紅,又一下煞白,礙着這人是她的“男朋友”,她覺得比他還要難堪。

她是知道了,他竟然會趁着暑假來這種地方“打工”。

只要給錢,就能陪人唱歌喝酒、陪人談戀愛,還能陪別人上/床。

龐初初胃部泛起一陣惡心,頭暈目眩,一句話也說不出,站起來就想走……

被隋鳶不輕不重地拉住了胳膊。

她一雙明眸冷靜自持,語氣也緩沉着:“你想好了,我們來之前你是怎麽打算的。如果還是想一走了之,我陪你,但你如果想出口氣,別錯過唯一的機會。”

何況都已經被簡默雲發現了,她可不想就這麽輕易繞過裘昂這渣渣。

龐初初被好友一語點醒,她的眼睛含着水汽,嘴角死死地抿住。

對啊,她才不是什麽受氣包,吃了這麽大的虧,怎麽着也得找回場子!

每一次都是她被耍,每一次都是她在哭,憑什麽啊。

龐初初吸了吸鼻子,就這麽走回去,坐了下來。

簡默雲這下全明白了。

沒想到龐初初的這個男朋友,竟然在這邊的會所“工作”。

他輕咳了一聲,坐在原地別開目光,只是望着眼前的水果盤。

龐初初指了指香槟,“倒酒。”

她們沒發話,男經理和其他的同事也不敢走,統統站在原地“罰站”。

衆目睽睽之下,裘昂也不敢發怒,他知道隋鳶是什麽身份,也知道他要是就這麽走出去,吃不了兜着走的還是自己。

他頂着厚成城牆的臉皮,當真彎腰給龐初初倒了一杯酒。

龐初初反手就将一杯酒潑在他頭上,“你良心真被狗吃了!草你媽的王八蛋!!”

裘昂惱羞成怒,作勢都要上來動人了,“你鬧夠沒有?有什麽事情不能私下說?你要我這樣丢臉你開心嗎?!”

“跪下!”

一聲呵斥,不是來自龐初初,而是來自隋鳶。

她眸色如霜,偏偏神色平靜沒有任何怒意,只是輕蔑地望住那個男人,語調尖銳、挑釁——

“聽到沒有,我替龐初初說了,你、給、我、跪、下,道歉!”

包廂裏一點響動沒有,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裘昂不是沒幹過出格的事兒。

前些日子,有男客人過來,指明要讓兩個直男當衆接吻,他們也争先恐後的做了。

裘昂垂頭,當着所有人的面雙膝跪地,單手扶住桌子,“初初,你原諒我吧,是我對不起你,配不上你……你放過我吧。”

龐初初的內心深處還沒有完全從這段戀情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并非說心軟了,而是覺得有種不敢置信的厭惡。

“……裘昂,我真的希望從來沒見過你,我現在也搞不清楚你到底和我是不是來真的,你……”

她情緒崩潰到有些語無倫次。

隋鳶想出聲幫忙,簡默雲擡手輕輕地按住她:“我看可以了。”

只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但包含了許多含義。

“不是中國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也不是沒有道理。”

隋鳶确實不該過分指責裘昂。

她只是旁觀者的身份,再如何氣惱,也不能替代龐初初去懲罰渣男,她沒有資格。

隋鳶想一想也是,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不僅讓裘昂在龐初初面前伏低做小,還讓他在那些同樣“愛慕虛榮”的同事面前出醜,這樣丢臉的處境對要面子的男人來說最為致命了。

不過,他能來這裏打工,保不準其實挺不要臉的。

這時簡默雲起身,面對跪在地上的年輕人,身子慢慢向前傾,“怎麽,這就要哭了?”

衆人錯愕,裘昂也愣了愣,沒料到眼底的淚光被他發現了。

男人站在他眼前,正臉沐浴在燈光下,神色清隽冷漠,如同發着光,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我看你根本不算男人。”

簡醫生說完,目光稍露嫌棄:“走吧,這地方多待不好。”

媽呀,簡醫生你真的太Man了吧。

隋鳶更加覺得,人與人的差距怎麽會這麽大。

這世上人與人的差距,真不知是天生成就,還是後天的影響更多一些。

龐初初将口袋裏的一根水晶手鏈扔到他的臉上,銳利的鏈帶滿含怒氣和憤懑,随着空氣甩出去,尾端撕拉一下,在男人的臉龐劃出一道紅印,“請你以後帶着你用這種方式賺來的錢,離開我的生活。”

她總好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曾經以為,他們可以共同擁有這個夏天,但事與願違的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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