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頁：選科
流言漸漸散去後，生活歸于平靜……
高一未分班前所有科目加在一起，臨近期末，各科老師像發瘋一般瘋狂安排作業，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英語小組湊在一起聊其他話題的時間少些，除鑽研英語外，逐步擴展到其他科目。
謝禾澤和宋景正在為兩個得出來的不同答案争論。
宋景脖子通紅，不時用手指着題目，從而強調自己的觀點。
“我真的是服了，明明結果就是九分之根號三。”
謝禾澤擺出面前算得滿滿的草稿紙，底氣十足。
“我算幾百遍了，答案一定是九分之根號六。”
二人争不出一個勁結果，只能轉頭投奔後桌，岑溪與他們視線一對上，擺手咬碎嘴裏的糖。
“我就算了，你們問問我同桌。”
于是看向黎清的那兩道目光更為熱烈，黎清暫時放下手頭的物理題，接過題目。
這題放在最後不是沒有道理的，條件多，一眼看上去眼花缭亂，而且計算複雜。
黎清抽出草稿紙，默默解一會，白色的紙張上面漸漸爬滿黑色字跡，最終得出來一個接過。
她掃一眼前面的兩個答案，發現跟自己的都不一樣，提着筆認真再算一遍。
還是一樣。
面對二人殷切的目光，黎清有點拿不準主意，轉頭把題目遞給身後的江驿。
他骨節分明的手握着筆，仔細看還能看見虎口的痣，窗戶未關，在他的臉上投出陰影，神情認真。
黎清拿着題目正猶豫要不要叫他，江驿擡眼對上她的視線，手中的筆停頓。
她把題目給江驿，指着開口：“我跟他們算出來的答案都不太一樣，你看看。”
前面二人聽到這話，直接沖過來，搶着開口。
“什麽什麽，出現另一個答案啦”
他們一臉求知的表情盯着江驿，後者在草稿紙上列出幾道算式，心中得出答案後，冷不丁跟黎清對視帶着笑意。
她被盯得一愣一愣的。
這麽嚴肅的時候，大哥你是不是出戲了。
江驿嘴唇微動，低沉的聲音響起，宣布結果。
“黎清是對的。”
那兩人臉上的求知欲更甚，像是瀕臨餓死的狼遇到一只死兔子。
江驿耐心給他們講題，神情認真，被打在臉上的陰影微動，露出的皮膚冷白，與一旁的暖色調形成強烈對比。
他講題時語速微慢，運用的方法簡單，算法用上一點巧思，計算量少，原本複雜的思路理清後漸漸浮現出來。
饒是黎清得出過答案，在一旁聽得還是很認真，更別提旁邊的二人，眼珠子都快掉到江驿的草稿紙上了。
……
講解完後，江驿放下手裏的筆，輕輕推一把與他坐在一個椅子上的謝禾澤，而後詢問一聲。
“懂了嗎”
對方看一會後，如夢初醒般點點頭，嘴巴長得老大，反應過來後攬着江驿，開始吹彩虹屁。
“驿哥，真的是驚為天人啊，這種方法也想得出來。”
謝禾澤想到什麽，話題一轉，放開攬着江驿的手，示意幾人湊近一點，目光時不時停留在岑溪身上。
“話說，你們都選什麽科啊。”
他突然換一個正經的話題，衆人沉默一會，岑溪先開的口，語氣随意。
“我雖然成績不咋地，但是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文科的料。”
謝禾澤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笑意，接過話頭。
“我和宋景這種你們都看到了，狂熱的理科愛好者!”
黎清察覺到江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被莫名被盯兩次，她狐疑地摸摸臉，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确認完畢後，緩緩開口道：“選理吧。”
除英語外，她各科都很平均。
在他們印象中，黎清的作文一向很好，基本上每次考試作文都會在年級裏面印出來傳閱，語文老師同樣很喜歡她，久而久之以為她會對文科感興趣。
她很喜歡那種憑借自己想法在空白紙張上面創作出符合自己心境的文章。
文字的拆合間，主旨自然流露。
但是并不代表她喜歡文科，相比于此，她更喜歡被神秘的數字所牽引，遨游在理科的銀河中。
在刻板印象裏面，男生仿佛是理性的代名詞而女性則是感性的代名詞，可是人就是人，不應該被性別束縛貼上标簽。
起碼，她不會。
明明有更多探索的可能，為何要釘死在一塊案板上呢
衆人有點震驚，但很快目光轉向江驿，期待最後一個選擇。
他嘴唇微張，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眼睛停留在面前寫着數字的草稿紙上面，聲音裏面是堅定。
“選理。”
謝禾澤興奮地一拍大腿，肩膀笑得一顫一顫，語氣裏面盡是激動。
“那這麽說，我們英語小組還有可能碰到一起喽，那我們還是搶這個位置吧哈哈哈。”
宋景拍他的肩膀，語氣淡淡的，試圖把他從這種興奮裏面抽離。
“雖然我也想，在數學裏面但是這種概率真的不高。”
謝禾澤被毫不留情地拆臺，尴尬地笑笑。
“偶然性這個詞存在肯定有它的意義是吧。”
雖然面上不顯，但是離別的情緒還是在心中籠罩上一層薄薄的迷霧。
窗外原本繁茂的大樹在這個季節有些許頹敗之勢，微風卷雜着落葉遠去。
*
離別的情緒沒有在心中盤桓多久就被即将到來期考的緊張替代。
教室裏面同樣彌漫着一層緊張的氣息，無疑大家都想為自己一個學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四班雖平日裏面嬉皮笑臉，但是到這種時候還是挺正經的，晚修都埋頭在題海裏面。
臨近下晚修，講臺上響起班主任的聲音，衆人才從題海裏面脫離，擡眼看過去。
“同學們，我們期考臨近，不僅意味着一個學期學習結束，也意味着我們短暫的相遇即将結束，老師在這裏呢，衷心祝願大家能夠考出一個好成績，回去過個好年！”
衆人那點剛消散的情緒再次聚集起來，班主任見大家情緒不高，笑着補上一句。
“人生的列車走走停停，總有人會在某一站下車，重要的不是離別情緒，而是在相遇的時候牽好身邊人的手。老師在新年的時候準點發紅包噢！”
衆人的情緒沸騰一點，前排膽大的人搶着開口：“老師你要不考慮給我單發一個”
班主任嘴角的弧度更大些，目光對向那位同學打趣。
“考試進步老師給你發哈！”
教室嘈雜。
大家争先恐後跟班主任開玩笑，試圖留住這不多的歡樂。
黎清從書包拿東西，餘光瞥見身後的人，內心情緒複雜。
相遇的感激，離別的酸楚，未知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