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頁：奶油
等到謝禾澤把班主任領進教室，後者一開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憤怒，臉上仿佛能結出冰來。
禮花突然炸開，洋洋灑灑飄滿門口，落在每個人頭上，歡呼聲鋪天蓋地。
青春大家之所以那麽令人懷念，大概是只有在那個時候才能不顧一切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班主任站在禮花中心，神色由震驚轉向驚喜，再到眼中泛動着淚花，站在門口愣了好一會才踏入教室。
楚喬夢把準備的滿天星和本子遞給班主任，笑着開口：
“班主任生日快樂，這是我們全班人給您一起準備的噢！”
像是一個響應，衆人紛紛送上自己的祝福，真誠而又熱烈。
班主任收下，揉揉眼睛，盡力不讓眼淚落下。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給我準備的生日！我很開心。”
衆人簇擁着她走到蛋糕前面，蠟燭上面的燭火泛動，好像同樣是掩飾不住地喜悅，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教室裏面合唱生日快樂歌。
人群中間的她，閉上眼睛許願，吹滅蠟燭，再次響起更高的掌聲和歡呼聲。
是青春裏獨有的嘈雜。
班主任切蛋糕的當口，謝禾澤笑着複盤：
“你們不知道，我去辦公室和老師說這件事的時候，她那個臉跟冰一樣，我都怕她沖過來先拿我磨磨刀。”
班主任繼續手中切蛋糕的動作，對着衆人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誰知道你們給我整這一出。我都在懷疑是不是我的教育出什麽問題。”
人群中爆發出笑聲，有人插一句：
“那老師，我那個兩周值日可以免了不我可都是為班級獻身啊！”
班主任伸出手，遞給說話的人一塊蛋糕。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啊，免啦免啦。”
剛剛打架的兩個男生争着把臉湊到她面前，在傷口處一抹，原本觸目驚心的傷口頓時淡下來。
“老師看看咱們班化妝技術可以不”
班主任會意，臉上的笑容更甚，打趣道：
“下次你要是還打架我就先在你傷口那裏狠狠抹一下。”
歡呼聲和說話聲混雜在一起，黎清看一眼衆人每個人臉上都是純粹的笑容。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衆人紛紛往別人臉上抹奶油，粉色的奶油幾乎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留下傑作。
黎清自然也不例外，她的臉頰已經不清楚被多少人畫上一筆了。
最後衆人提議一起唱一首歌，MV上面是三個稚嫩的少年跳動的舞步。
衆人舉起手，随着跳動，跟着音樂合唱。
“青春有太多未知的猜測，成長的煩惱算什麽。”
……
教室裏是嘻戲打鬧的聲音，黎清離遠一些，找個不起眼的角落，免得再次波及自己，看着熱鬧景象，找張紙擦着臉上的奶油。
頭發微動，黎清擡眼看去，仍舊是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眼底深沉閃動着光芒，手上是剛剛從自己頭發上拿下來的彩帶。
黎清一瞬間有點錯愕，心跳止不住加速，臉頰微燙，道了謝。
瞥見他那張幹淨的臉，又回想起自己的那幅狼狽模樣，手指上仍殘留奶油，內心微動，正猶豫要不要出手。
江驿許是猜出來她的心思，故意把低頭盯着她，把臉送過去，聲音低沉帶有蠱惑力。
“抹吧。”
黎清膽子大些，順勢往他鼻子上抹一塊奶油，看起來有點滑稽，和他平日一點都不一樣，沒忍住笑了出來。
抹完後江驿擡頭，半開玩笑地講一句。
“小沒良心的。”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黎清聽得倒是很清楚，思索一下，決定禮尚往來。
對上他的視線揚着頭，閉上眼睛準備把自己剛擦的臉貢獻出去，學着他的樣子說了一句：
“你抹吧。”
江驿看她這幅樣子，不一樣的悸動泛起，他嘴角勾出一個弧度，終歸沒舍得下手，往她手上遞了個自己剛剛摘掉的彩帶。
臉上奶油的觸感沒有傳來，黎清睜開眼睛，他手上的彩帶現在在自己手中，她捏着彩帶，頭上傳來一道聲音。
“永遠快樂！黎清。”
黎清對上他的視線，笑起來露出兩個梨渦：
“江驿，天天開心！”
與小時候天馬行空的願望不同，在歷經很多事情之後，人們才慢慢發現，生活開心快樂就是最好最好的祝福。
青春之所以難忘而盛大，也許就在于，少年少女們可以單純地為了同一個目标而努力，最終收獲到屬于自己的雀躍。
最後全班拍了大合照，照片定格在美好的瞬間，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
生活仍在繼續，帶有期盼的日子好像總會快一些，周四這天由于社團訓練的緣故，黎清到教室稍微晚一些。
桌子上靜靜立着一杯百香果雙響炮，是她經常去的那一家。
黎清想了一圈，也沒有想到誰會在這個時候送奶茶，帶着疑惑戳一旁的岑溪。
“同桌，這個是誰給我的”
岑溪今天帶着一個新的銀制耳環，感覺是一塊小石頭的形狀，沒有過多的妝容，只是塗着口紅，擡眼看向黎清。
“我剛剛來得晚，沒有看到耶。”
說完輕拍一下黎清前面的謝禾澤開口：“你知道，這飲料誰放這裏的不”
謝禾澤思索一會開口：“一個男生，高高的，看起來很陽光的樣子。”後面拍拍腦袋補上一句：“就是我們學校樂隊……主唱好像，高二的吧。”
黎清會意，提着飲料往高二教學樓跑去。
她找了窗邊的一個學姐，沒一會楚恒出來了。
上身是一件深藍色的T恤，冬季的黑色校褲，短碎發長長一些，像是知道自己會來似的，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黎清沒有看他的眼睛，徑直走過去把手上的飲料遞給他，淡淡地開口：
“學長，這個還你。”
楚恒露出一絲震驚，沒有接而是看着來人，黎清顯然是跑過來的，額頭冒出一層薄汗，在燈光照耀下反射一點光芒，幾根發絲落下來垂在腦後。
“怎麽？這個你不是喜歡麽學妹。”
他說話的時候往自己這邊靠近，黎清往後退到合适的距離。
把自己手上的飲料塞到他的手裏，在腦中思索一會後，和他對望眼中滿是堅定，拒絕意味很濃。
“這個我想喝的話，會自己去買，不用給我送。”
她看一眼手表，快上晚修了，見他沒有說話，估摸着他知道自己的意思，而後轉身離開。
楚恒目光停留在手中的飲料，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旁邊有人拍他的肩膀調侃道：
“喲，恒哥送出去的禮物還能被人還回來啊。”
楚恒罵句髒話，內心倒是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不得不承認他一開始示好，也許僅僅因為她的皮囊很在自己的點上。
但現在倒是發現她和別人很不一樣。
他不是沒給別人送過奶茶，即便她們知道是自己送的之後，很少還回來，甚至直接和周圍人若有若無地和別人炫耀有人追她們。
楚恒站在走廊外面，任晚風吹動自己單薄的衣服，卻并沒有感覺到冷。
他撐着頭，努力體味這種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腦中回放的總是她那雙閃動着堅定光芒的眼睛。
手中飲料被他輕輕抿一口，奇怪的是，以往酸甜可口的飲料在今日只剩下酸澀的感覺，從舌尖蔓延至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