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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父……”

雲蓮估摸着也哭累了,抽了抽鼻涕,用手一抹,偷偷擦在了我的裙角上。我眼皮跳了跳,一把将他放在地上,假裝訓斥道:“你一個修仙之人,怎可為了私欲鬧得這般難堪?這件事情,你需好好反省,聽到沒有?”

雲蓮倒也聰明,見我肯訓斥他,便知我并沒有真正将他逐出師門,立刻咧着嘴回道:“徒兒知錯了。徒兒今後必不再犯。”

“嗯。回去吧。”臭小子哭聲一停,我心裏頓覺舒爽了好幾分。

雲蓮走了兩步,正打算回房,忽然又轉過身來,揚起手中的“秘籍”,問道:“師父,這個怎麽辦?”

我沉吟片刻,道:“你拿回去好生照着練吧。”

“那師父你……”

我抖了抖袖子,一副仙風道骨的高深模樣:“為師要閉關。”

雲蓮似乎十分不解,可畢竟剛剛犯了錯,也不好再多問,只好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房間挪,時不時地還不忘回頭看我一眼。

見他這番不舍的模樣,我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悠悠地叮囑了幾句。雲蓮聽後喜笑顏開,方才蹦蹦跳跳,乖乖地回了屋。

到底是個小孩子,豆大點事情也不依不饒。我暗暗将這事兒記在心裏,等雲蓮長大了,定要拿出來好好恥笑他一番。不過若認真說起來,這小子還真真是本事不小,明明是他莫名其妙在先,最後卻反而搞得像是我犯了什麽大錯一般,還得揣着萬般小心,生怕他再哭鬧。

轉身回房,經這半日一鬧,感覺整個人很是疲倦,又躺回床上打了會盹兒,才想起了正事。暗自一笑,沒想到來凡間時日不多,人倒是更加散漫了。懶洋洋地從床邊坐了起來,直到看到滿桌的新奇玩意兒,整個人才愈加精神抖擻起來。

呵呵,所謂正事,即閉關也。

本仙閉關,自然與凡夫俗子不同。那些修仙悟道的凡人意在靜心快速提高自身技藝,本仙既然向來對仙術技藝不甚在意,自然旨在利用頗為有限的時間探索凡間。且不往大了說,光這一桌子琳琅滿目的玩意兒,便已夠我研究數日。

白淨的素手一伸,一個泥人便置于二指之間,不用細瞧,俨然便知是那泥人所捏的是孫大聖的模樣。哎,哪日這凡間之人能像如此一般将我捏成泥人,那我方才叫做功德圓滿。

斜靠在床邊,無聊地左捏捏泥人,右吹吹風車,忽然想起那串糖葫蘆,還沒嘗到便送了人,實在是可惜,改日再有機會下山,定要買個痛快。

如此閑閑度了四五日,雖将不日前從集市上帶回來的玩意兒研究了個大半,可大多數時間,本仙都在替雲蓮擔心。盡管雲蓮對于撫琴似乎很有天資,可練起修仙的本事來,好像并非如此。每日除了早上的琴聲越來越熟練,其餘幾乎盡是雲蓮的哀嚎之聲,不知那臭小子趁我不在究竟在兀自瞎捉摸些什麽。直到今日我偷偷從門縫裏偷看了好一陣,才發現那小子居然剛剛練完打坐運氣,便心急着開始練習騰雲。

那騰雲之術,我可清清楚楚地記得我将其寫在秘籍最後一張。莫說現在的雲蓮,即便是那些道行高深的修仙之人,也不過只能禦劍,騰雲完全就是空想。只有修成仙身,位列仙班,方才有資格騰雲駕霧。

不看還好,這一看,我心裏反而又氣又惱。沒想到這臭小子如此急功近利,實在是教為師很是惱怒。本來下定了決心由着他去,反正騰雲之術憑他自己必然是練不成的,浪費些時日也算是教訓,可誰知十幾日之後,我未再聽見跌落哀嚎之聲,仔細一瞧,實在是叫本仙吃了一驚。

沒想到短短不過幾日,雲蓮居然穩穩地站在雲上,雖只是低飛,但着實稀奇。我還從未見過有人能以凡人之軀騰雲,若不是這個原因,那必定就是我看走了眼。

我看的認真,一時竟忘了藏身,被雲蓮逮了個正着。那小子興奮地從雲上跳了下來,直朝我跑過來:“師父,你出關了?”

“咳咳……嗯……”掐指一算,我也才閉關不過二十有一,不過屋內的東西早已被我研究了個遍,此時出來,也不算太早。

雲蓮見我出關很是高興,可那高興裏頭,卻似乎少了點東西。本仙也算是忽然出關,雲蓮怎麽着也得表現些許驚訝才是。可那雙小小的鳳眼裏頭,實在沒有本仙所想的情緒。聯想這幾日雲蓮的舉動,我倒忽然明白了過來:“你小子偷偷練最後一張,又搞出這麽大的動靜,是為了引我出關?”

雲蓮摸了摸鼻子,倒也不掩飾,大方承認道:“嗯。”偷偷瞥了我一眼,見我眼中似乎有怒氣,雲蓮立馬一個激靈,轉開話題:“師父你瞧,雲蓮已可騰雲。”

經這一提醒,我方才想起剛剛的困惑,忙将雲蓮扯過來仔細檢查了個遍,可從他的周身,絲毫感覺不到半分仙氣。待我望向他用我送給他的發帶高高束起的烏發,我這才猛然想起來,那發帶上有我的頭發所繡的花紋,估摸着是那些許仙氣潤澤,所以雲蓮才能夠騰雲。不過很久以後,我很是後悔,若是當日我能将那發帶摘下來好好确認一番,只怕往後也不會那般痛徹心扉,甚至落下個灰飛煙滅的下場。不過命終究是命,冥冥之中,有些人躲不掉,有些事避不開。

罷了罷了,我伸手将雲蓮的頭發揉亂,揮了揮袖子召來一片祥雲,道:“你再試試。”

雲蓮對于我将他頭發弄亂一事似乎不甚在意,反而對我願意指點他很是興奮,一躍便躍上了祥雲,不難看出,不過這一躍,這小子必然已經練了百變。他穩穩地站在雲上,可那雲只在小範圍來回徘徊,且飛的極低。我搖了搖頭,也躍上了祥雲,那祥雲立馬升得極高,從上往下看,青蓮峰也不過一個螞蟻般的黑點。

雲蓮很是驚奇,不停地扯着我的衣裙:“師父,為何你能飛起來,我卻不能?”

“師父是神仙,你是凡人,自然有別。”剛說完,我明顯看到雲蓮小嘴一撅,只好噤了聲,片刻之後,躊躇道:“雲蓮,修仙悟道之事,還得循序漸進,不将基礎打好,如何能一下子修成正果?”

雲蓮想了想,點了點頭,似乎對我這般說教還算認同,揚起小臉問我:“師父,我什麽時候才能像師父這般厲害?”

我低頭打量了一下雲蓮,照他現在這樣的做派,我很想回一句“寥寥無期”。可看他一張小臉上滿是希冀,我只好将原本的話吞了回去,重新打了腹稿,答曰:“指日可待。”

雲蓮高興地在雲上跳來跳去。想他一月之前在這雲上還怕得半死,沒想到這會兒都能跳了。直到我一把揪住雲蓮的後衣領,這小子才消停了下來。

“師父,你出關後是不是會親自授課?”

“嗯。”既然出來了,自然還是我親自教,省的這小子胡來,半點也不讓人省心。

“那師父先教我什麽?”

“騰雲。”既然他已能騰雲,便沒必要打斷,先将這練好也無妨。

“是不是師父教了,雲蓮便能飛的同師父一樣高?”

“……”我伸出兩根手指,毫不猶豫地捏住了雲蓮那兩片不停一張一合的薄唇,沉聲恐吓道:“你再說話,為師就将你的小嘴兒縫起來。”

見雲蓮連忙用雙手護住嘴巴,我嘴角一勾,心裏得意地開了花,有時候逗逗小孩子也很有成就感,比吓唬煞顏還要好玩。

自此之後,雲蓮更加勤奮,每日不到卯時便起床打坐,不僅琴技飛漲,騰雲的本事也是日益精進。不光如此,不過半年的功夫,雲蓮的個子卯了勁的往上長,衣服都換了好兩批了。雲蓮似乎獨愛青色,衣服的顏色從未變過,不過倒是我為了配合他的琴藝,特意尋人做了身頗為飄逸的衣裳,雲蓮穿在身上,活脫脫一個俊朗的小小少年郎。盡管當着我的面雲蓮未做表态,可背後我卻好幾次瞧見他将最外面的一層青紗脫下來擦汗,似乎對我的傑作并不怎麽滿意。

這青蓮峰上除了我和雲蓮,只難得有白耳等人上來同我交待衆門生的情況,我從來都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倒是雲蓮每次都聽得格外認真。畢竟是孩子,終日同我一人呆在一起,難免無趣。這日白耳照例上青蓮峰同我商量事情,我交代白耳帶着雲蓮同她去別處玩,雲蓮高興極了,一時興奮,拖着白耳就往山下跑。我看着雲蓮蹦蹦跳跳地背影,終于忍不住腹愎一句,臭小子,實在是沒有義氣。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卡住了。。。好歹算是進行下去了。。話說感覺師父和小雲蓮之間的事情俺想不出來太多了= =,歡迎菇涼們給意見,說出你們想看的情節有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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