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
閑了半個月的戚嘉瑤終于頂不住衆人的怨念,回到了工作崗位。但她沒想到她回到工作崗位,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跑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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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殿內,果香和茶香缭繞在鼻間,秦元旻對此早已習慣。他不喜熏香,一來是熏香奢靡,二來也覺得再好的熏香都帶有匠氣,沒有果香自然。茶香則是因為秦元旻喜茶。
北地是周朝龍興之地,周朝皇帝也帶有胡人血統,喜乳酪,卻不喜茶。飲茶的習俗還是從江南傳過來的。剛開始不為入主中原的周朝皇帝認可。曾有一名江南臣子為了讨皇帝的歡心,說出“茶,當為乳酪之奴”的言論。因此周人又把茶蔑稱為酪奴。
但飲茶之風還是逐漸在周朝的上層貴族中流傳開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秦元旻愛茶,底下一兩雀舌茶就能價比黃金還貴。
一向标榜自己勤儉的秦元旻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氣死的。戚嘉瑤暗戳戳地想。
秦元旻高高在上,戚嘉瑤那麽就是“下必甚焉”的一員,為了在京圈混,她還苦練過煮茶,所以對茶葉的價貴深有體會。但她不敢告訴秦元旻。
其他人也是一樣,官場老油條誰敢掲皇帝的短,告訴皇帝你沒見識,不了解物價,皇帝怕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正在戚嘉瑤想的出神,暗自得意總算她也有一點東西了解的比皇帝多的時候,秦元旻突然出聲:“把手伸過來。”
戚嘉瑤吓了一跳,下意識照做。做完以後,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嘛?
秦元旻搭了一下戚嘉瑤的脈,說:“身子有點虛,脾胃不和,運化不良。”
在戚嘉瑤聽來就是皇帝給人把脈的瘾還沒過去。
秦元旻見她沒反應,擔心她聽不懂,還貼心地解釋了一下:“你脾胃功能弱,吃下的東西不能吸收,所以才會瘦成一把骨頭。”脾胃不好的人容易極胖,也容易極瘦,戚嘉瑤就屬于後一種。
曾經為自己幹吃不胖而感到高興的戚嘉瑤:“……”
曾經引以為傲的優點,結果別人說你有病……戚嘉瑤:想打人怎麽辦?
秦元旻還好心地給她開出了良方:“我給你開個方子,按時吃藥,再少些油膩不易消化的食物,多加運動,就好了。”
在戚嘉瑤聽來就是:吃藥!不許吃好吃的!還要鹹魚變活魚,早起鍛煉!哪個她都不想幹怎麽辦……
戚嘉瑤看了一眼忙于國家大事還有空關心她身體的秦元旻,只想對他說一句:幹的很好,下次別幹了。
但她低估了秦元旻的卷王屬性。秦元旻不僅要自己卷,還要帶着身邊人一起卷!
于是不上早朝的日子秦元旻就會帶着她一起去神龍殿後殿前的空地上跑圈、練劍、射箭……
戚嘉瑤:并不想幹怎麽辦。
秦元旻很快發現了戚嘉瑤的偷懶。他帶着戚嘉瑤跑圈,跑着跑着身後的戚嘉瑤就不見蹤影了,後頭一看她停在原點壓根沒動。
戚嘉瑤看到秦元旻回頭,還努力裝出一副氣喘籲籲跑累了的假象。
秦元旻:“……”你當我傻是嗎?
于是變成戚嘉瑤在前面跑,秦元旻在後面跑。
再也不用擔心戚嘉瑤掉隊的秦元旻在心裏為自己點了個贊。
戚嘉瑤:我謝謝你啊!
貨真價實跑了兩大圈的戚嘉瑤累的話都說不出來,無視了秦元旻直接癱在地上。她有理由懷疑皇帝上次沒能藥死她後悔了,這次幹脆想累死她。
秦元旻:“……”
鍛煉還是要循序漸進的。秦元旻長籲一口氣,暗暗做心理建設,平複自己的怒氣。
“地上涼,起來!”秦元旻提醒她。
氣都喘不上來的戚嘉瑤聽來就是“呱呱呱呱呱”
秦元旻直接把她拉起來。秦元旻常年習武,手上帶着繭子,包裹上戚嘉瑤的手,吓得戚嘉瑤直接從地上彈起來。
戚嘉瑤:好漢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啊!
秦元旻被她的反應氣得不輕,搞得好像秦元旻輕薄她一樣。
秦元旻:她是不是忘了她來神龍殿是做什麽的了。
氣急的秦元旻不再理她,自己又跑了十圈。跑步的速度明顯和戚嘉瑤跑圈的速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上演了現實版的龜兔賽跑。只不過現實當中的龜跑了一半就停下了。
這才是正常的烏龜,烏龜就該一動不動活千年,誰家烏龜每天跑跑跳跳啊。如是想的戚嘉瑤心安理得地站在一邊看着兔子,啊不是,皇帝跑圈。
等到秦元旻跑完返回了原點,站在原地的戚嘉瑤體貼地遞上帕子,完美诠釋了什麽叫做守株待兔。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加順理成章了,秦元旻練劍,戚嘉瑤看着,秦元旻射箭,戚嘉瑤看着。
放下弓箭的秦元旻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戚嘉瑤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眼神,戚嘉瑤懷疑她要是不說點什麽,秦元旻能讓她看不到今天中午的太陽。
戚嘉瑤狗腿地咧開嘴,毫無感情地誇道:“陛下果然英姿過人,射箭的姿勢都是那麽帥!”
秦元旻:“……”好敷衍喲,不過……也行吧。
逐漸被戚嘉瑤突破底線的秦元旻已經生不出任何火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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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神龍殿。
秦元旻複盤了一下今天二人的相處過程,憂愁地想:怎麽才能讓她知道朕的心思呢?
給她把脈抓藥,帶她晨起鍛煉,他這心思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吧?
秦元旻不相信有人會在他的英武不凡(會射箭練武)和多才多藝(懂岐黃之術)之下,還會不動心,除非……她沒能明白朕的意思?
唉?這個解釋非常合理耶!
于是秦元旻想,下次還要表現得再明顯一點!
秦元旻若說對戚嘉瑤什麽時候動了心的,大概雪後圍爐品茶的時候就動了心思,但被一句“鎮國侯六子之妻”給擋了回來。經過了戚太妃的刺激,秦元旻一段時間內也對自己的眼光産生了懷疑?但淑妃把人送過來時,他還是留下來戚嘉瑤,大概是……情難自禁吧。
然後秦元旻遇到了一個最棘手的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對女子表露這種心思。他可以在朝堂上運籌帷幄,可以對國家大事了如指掌,但談情說愛……是他的盲區。
後宮有不少女人,但他不用表露這種心思,嫔妃就已經自己湊過來了。所以他知道如何回絕女人的心思,不知道怎麽讓女人産生這種旖旎的心思。
不恥下問的秦元旻很想去後宮問問那些女人是怎麽一看到朕就心旌搖曳、情不自禁且又無法自拔的,但一想到珠圍翠繞的女人一個個朝他撲來,他就沒有了跨出神龍殿大門門檻的想法。
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秦元旻只能跟個花孔雀一樣展示自己的魅力,至于戚嘉瑤能不能接受到信號……他也不确定。
與急得在寝殿差點轉圈圈的秦元旻相比,戚嘉瑤因不用守夜而早早進入了黑甜鄉。
若問戚嘉瑤能不能接受到秦元旻的信號,經歷過短暫的和侯珉你侬我侬時光的戚嘉瑤一定會無語地翻白眼:她傻了才會不知道秦元旻的心思。哪個皇帝會給宮女看病,帶宮女一起跑圈的?要麽他有大病,要麽他另有所圖。
至于圖什麽?一無所有的戚嘉瑤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當然是貪圖她的美色啊!這還用說?
但她揣着明白裝糊塗,她是一定不會主動的,因為和皇帝上了床就前有淑妃會利用她和德妃打擂臺,後有各路嫔妃的羨慕嫉妒恨。畢竟皇帝不去後宮,雨露都被她獨享了,哪個嫔妃會不吃醋?所以,等皇帝等不及了再說呗……
鹹魚守則X2:能茍就茍!
于是想要加強信號的秦元旻遇到了打開信號屏蔽儀的戚嘉瑤,秦元旻game over
但上天總是眷顧天子秦元旻(畢竟是老天的親兒子)的,秦元旻很快就得到了捅破這層窗戶紙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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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吃吃喝喝,再陪皇帝玩玩暧昧的戚嘉瑤的小金庫漲得飛快。主要是神龍殿也沒什麽需要她花錢的地方。
每天作為神龍殿一等宮女的戚嘉瑤份例裏的菜品足夠她吃的了,(雖然秦元旻因為不讓她吃油膩、不易消化的食物而克扣了她份例裏面的油酥、羊肉等食物);四時衣裳宮裏會統一發;住處就在神龍殿的西廂,和畫壁一起住兩人間,寬敞,還會有小宮女每日按時打掃;加上她又不需要外出,所以衣食住行都不行需要花錢,月例銀子又很多。
秦元旻對宮人又一向大方,寒食節還賞了銀子。
所以戚嘉瑤每天快樂數錢,然後拿出一錠銀子拜托神龍殿的小太監,給在岳麓書院讀書的弟弟捎去了一封信,交代了一些自己的近況。為了防止林氏克扣他的月例,戚嘉瑤還給他捎了一些銀子。
之所以找小太監是因為宮裏很多太監要采買所以能經常出宮,加上太監比較抱團(經常認幹爹幹兒子的),都有自己的門路,比戚嘉瑤自己出去求人容易得多。
而小太監巴不得巴結這位常常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宮女,自然拍着胸脯保證把信送到。
但戚嘉瑤不知道,她的信還沒出神龍殿就被慶忠拿走了。畢竟她是淑妃安排進來的人,皇上喜歡歸喜歡,但慶忠也要留個心眼。
經過一番檢查,慶忠發現什麽問題,就把消息回給了皇上,然後把信還給了小太監,還叮囑他:“這事不要說出去,不然扒了你的皮。”
在神龍殿當差的人都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打死也不能說。小太監連連保證。
秦元旻聽到消息,記下了戚榛這個名字,在岳麓書院讀書一定是個好苗子。
這些事情戚嘉瑤一無所知,只是聽着小太監說了弟弟的近況後松了一口氣。侯府倒臺必定招致她爹和林氏不滿,當初送出去那麽多嫁妝,就為了沾沾侯府的光。
如今光沒沾到,還差點惹了禍,她怕她爹和林氏會遷怒弟弟。幸好,弟弟自己有出息,在書院讀書,她爹還指望弟弟中進士光宗耀祖呢,林氏自然也不敢苛待他。
戚嘉瑤與有榮焉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我身邊怎麽都是卷王?熬夜批折子第二天依舊早起的秦元旻,每天從早到晚勤勤懇懇讀書戚榛,一心要從德妃那裏奪回後宮第一把交椅的淑妃……
累了,我自鹹魚癱一會兒,且留他人卷卷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