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氏紅了眼睛,不依不饒的上去打他,“你次次回府探親都與楊芙珠在府上後院相聚,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人家是嫡出的小姐,你這色胚,竟也敢與她混在一塊!”
“你這潑婦!”沈睿氣得滿臉通紅,“妹妹還在此處你就信口胡說,敗壞楊小姐的名聲,你不想活了!”
小楊氏收了手,抽噎的對沈若華道:“大小姐,這事你可要替我做個主啊,我和他成親不過半年他就敢同我嫡妹做出這樣不恥之事,這、這把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沈若華擡手掩口,眼睑微垂冷漠道:“這是二房的事,輪不到我管,我也不想管。若是你覺得委屈,大可回楊家把此事鬧大,叫楊芙珠給你一個說法。若你想找人教訓你水性楊花的丈夫,那就等回府了去找金夫人,不要在街上擾了我的清淨。”沈若華掃了一眼小楊氏,轉身走了。
小楊氏目瞪口呆,一張臉騰的就紅了。
她确實只是想裝裝樣子,讓沈若華替她教訓沈睿兩句。沈睿是庶出,自然不敢不聽嫡出小姐的話,再不濟也會收斂幾分。可她萬萬沒想到,沈若華性子如此不近人情,看的也如此通透。
楊芙珠和沈睿私會一事是真,她不想把事情鬧大也是真。
小楊氏可不傻,她一個庶女,能嫁到沈家這樣的大戶為正妻已是十分不易,即便丈夫是個庶出,可上面兩個嫡出的子女頂着,只要不分家,她不愁沒好日子過。
她怎麽敢把這事告訴金夫人,這楊芙珠是二房嫡出,一個嫡小姐要嫁一個庶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雖不知楊芙珠那嫡出的大小姐眼瞎看上了沈睿哪一點,可此事要是真鬧了出去,楊芙珠唯有嫁進沈家一條路可走。嫡女入府怎麽樣位分也不能低了庶女,到時候她退位讓賢,還有什麽戲可唱!
小楊氏雙肩塌了下去,手裏攥着絹帕尴尬不已。
沈睿小楊氏的模樣,心裏暢快不少,理了理衣襟冷哼道:“瞧見了吧,這就是你自作聰明的下場!”
沈睿扭頭就上了馬車,一點沒有要喊她上去的意思,車夫坐在前頭,看着前面已經駛離的馬車,也是進退兩難。
小楊氏氣焰盡消,也不敢耍什麽無賴,厚着臉皮上了馬車。
……
習嬷嬷撂下簾子,玩笑着說:“小姐,那小楊氏不鬧了,小姐那話說完,她整個人都蔫了。”
“習嬷嬷,少夫人和二少爺鬧什麽呢?”冬螢沒跟過去,發生了什麽也不知,好奇的詢問。
習嬷嬷溫和的笑說:“沒什麽,就是尋常夫妻倆之間的事。”
冬螢不是忠仆,這樣的大事習嬷嬷也不敢保證她不會說出去,就索性瞞了下來。
沈若華擡眸看了一眼習嬷嬷,眼中帶着贊許之色,稍許又斂了下去,慵懶道:“他們二人的事,等回了府不許往外說。成親不到半年就當街争吵,傳出去平白讓人笑話。”
冬螢心虛的垂下頭,讷讷應了聲是。
沈若華到府時,時辰已經将近亥時末,心知楊氏怕是休息了。沈若華便回了院子,洗漱一番歇下了。
次日一早晨昏定省,沈若華在長鶴堂與楊氏碰面,她氣色不錯,看起來并未因為翠玉的事勞心傷神。
楊氏拽着她問昨日省親的事,得知一切都好,才展露一抹笑容。
“華兒回來了,昨日回府,不知老爺和老夫人身子可好?可有怨我這些年不曾回去,唉。”母女二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金氏正邁入院內,笑着走到二人跟前。
“祖母和祖父身子都不錯,也并未責怪金姨,只說讓金姨保重身子。”沈若華笑容收斂了一些。
“那就好。”金氏聽着有些不對勁兒,也琢磨不出什麽,讪讪的別過頭。
楊氏自金氏到了身邊,臉上的神色便有些複雜,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些日子都不見你的人,二弟在外經商多年,少有回家的時候,你怎麽也不多與他相處相處,聯絡聯絡夫妻感情?”
金氏笑容微僵,抿唇笑了聲,“正元這幾日在青姨娘那邊住的多一些,我也不好說什麽。只是聽睿兒說,二爺今年不出門跑生意了,大約要多注意些京城的鋪子。”
“那是好事啊。”楊氏由衷笑了笑,“你也算等出頭了。”
金氏附和的笑笑,眼底卻沒有多少的喜悅之意。
過了半晌,趙嬷嬷邁出房門,行禮道:“諸位夫人小姐,老夫人已經起來了,喊諸位進去呢。”
衆人跟在楊氏和金氏身後踏入房中。
“給老夫人請安——”
“行了,都起來吧。”老夫人笑着擡了擡手。
她瞥了一眼下首,笑着說道:“老三媳婦來了,看着氣色好了不少,七少爺最近怎麽樣?吃的睡的可還好麽?”
三夫人顧氏福了福身子道:“多謝老夫人挂懷,嶺兒挺好的,聽乳母說,吃睡都安生。”
“哭鬧多麽?”
“不多,平日裏睡得更多些。”顧氏一臉的慈母相。
聽她這麽說,老夫人才笑着點頭讓她坐下。
沈若華打量了顧氏幾眼。
三房的老爺是庶子,母親原是府上的姨娘。沈家老夫人現在看着仁慈,年輕時也不是良善的主兒,也虧得三老爺老實,才能在這沈家占據一席之地。
三夫人顧氏是縣令家的女兒,平日裏不多話,像個透明人兒似的,不久之前才給三房又添了個嫡子。
想到這,老夫人扭頭瞥了一眼坐在最末沉默不語的小楊氏,喚了她一聲。
小楊氏恍惚的看了眼她,起身:“祖母。”
“你進門有五六個月了吧,睿兒院子裏沒有什麽姨娘,你可要好好養着身子,給二房添個小少爺。”
大房有沈戚,二房卻至今沒有嫡子,老夫人喜愛二房更深,自然對二房出生的重孫也更加上心。
小楊氏略有些難堪的福了福身子,小聲應道:“孫媳明白了。”
老夫人說的累了,端了杯茶小酌,讓她們随意。
晨昏定省的時辰還沒結束,外頭便進了個丫鬟,跪下禀道:“老夫人,丞相府上的大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