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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像兩個聾啞人一樣的。

天越來越亮了,從開着的窗傳來了樓下的聲響。這樣的清晨都是從喧嚣開始的。盡管這裏足夠高,隔音也做得很好。但有些聲音是擋不住的,就像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見就可以不見的。

晏北烈放下酒杯,再轉身,是向門口走的。

他這是要走,來了三句話沒說,并沒有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我撲過去,拉住了他。

什麽也沒說,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晏北烈回頭,甩掉我的手。“落茜茜,你就這樣過吧,挺好。”

什麽叫就這樣過啊,什麽叫挺好啊。

我一點兒也不好,更不想這樣過。

我為什麽要背着被他訂婚的負擔過,為什麽被扣錢,那是我辛苦工作賺來的。為什麽要聽他的,他是我的誰。

晏北烈再一次轉身,我狠狠地咬上了他的手臂。而他沒有動,也沒有推開我。

等我松開,再看他時。他的臉還是無波無痕,但因為距離的關系,我聞到了更濃的酒味兒。

“你,不怕我!”

這是晏北烈許久之後問我的,也不像是問,更像是在低語。

“我連死都不怕,為何要怕你。”

那天我從窗戶爬出去,就是在告訴他。他別想用這樣的方式困住我,只要我想,我就能夠爬出去。哪怕會摔得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我不是不怕死,而是不想活着還不如死了。

事事被他管,什麽都要按他的要求來。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晏北烈聽了我的話後,再一次甩掉我拉着他的手。突然發現,他可能不知道我叫他來做什麽。可也不對,剛剛我有說過,放了我,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這樣,所有的事都不用說了,都結束了,過去了。也就不用一件一件地拿出來說,再一件一件地去解決了。

就在我瞪着晏北烈,等着他給我回應的時候。他突然掐上了我的脖子,直接把我抵在了門板上。

瞬間我就感覺到了呼吸困難,我說不怕死,他這是想我死。要不就是讓我體會一下什麽叫死,死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曾經被困在車裏,在看着自己和他被淹沒的時候,我有過絕望,也體會過死。此時,被他掐着脖子。那天的情景再現我的腦海裏,只是不同的是他沒事,有事的只是我。

但,我不絕望。

真的,看着他的眼裏甚至有着期待,死在他手裏,可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相信如果他失手弄死我了,他會照顧大媽的。起碼讓她的餘生過得很好,可能比我在還要好。

在我的一句不怕死裏,晏北烈懂了我的決絕,我就是不想跟他有交集了,不想,一點兒也不想了。

就如懂了,他掐着我的脖子越來越用力。而我感覺到了生命在流逝,從他的手裏。

我說了不怕死,死在他手裏或許更好。于是,慢慢地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也不想自己的眼裏還有他。

晏北烈在靠近我,慢慢地不光是酒味兒,他的呼吸打在了我的臉上。我不光用僅有的一絲呼吸空間聞到了酒味兒,還有他濃重地男人的氣息。

與此同時,晏北烈在靠近我。本來就是一臂間的距離,他再靠近,就要貼到我身上來了。

不怕是假的,但,我做不出任何動作,甚至都沒有掙紮。不是不會,也不是不想,而是在想,晏北烈到底是不是要整死我?

我要的是他的底線!!!

沿着身後的門板,我在一點一點地向下滑。如果不是晏北烈掐着我的脖子,我會快速地坐到地上的。

随着我軟下來的身子,他也跟着蹲了下來。任我軟着身子倒下去,都沒有松開我脖子上的手。

他!真的想我死。

我!就如他的願。

感覺這個世界離我越來越遠,我再一次被抛棄,不是親人,更不是愛人,而是我自己。我決定不要了,不管擁有過什麽,又失去過什麽。

一切都不重要了,新的開始可能會更好。

沒有時間,更沒有了感覺。我覺得自己死了,死得沒那麽徹底,但是,也活不成了。

突然有人搖晃我,特別用力,不顧後果。

我,不想醒來。一點兒也不想,甚至不去感受。

我怎麽了?

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死了。

怎麽死的?

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死在了晏北烈的手裏。是我自找的,是我故意惹他的,是他在掐我的時候,我自己不掙紮,不反抗的。

“落茜茜!”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想看清是誰,可什麽也看不見,眼前一片黑暗。

“落茜茜!”

又有人叫我,聲音裏透着冷。這一次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了。

我不想理他,任他喚着我的名字。

我也不想活過來,因為死其實挺容易的,也沒有以為的痛苦,并且,死也沒什麽不好。

就這樣,我感覺自己一直在飄。不知道要飄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要飄到什麽時候,落點會是哪裏。

就在這時,有人扒我的眼睛。我下意識地躲避,同時,慢慢地自己睜開了。陽光好高,晃得我眼睛生疼生疼的。

原來另一個世界也有太陽,并不是傳說中說的那樣沒有光明。

原來所有以為都不見得對,也都會有另一面。就如我以為我不會死,晏北烈就是再讨厭我,也會給我一條生路的一樣。其實,他可以不給的,因為決定權在他手裏。

下巴被一只手控制了,我不得不慢慢地轉過頭看向力量來自哪裏。

當,晏北烈的臉出現在我的眼睛時。我覺得玄幻了,怎麽可能呢。

于是,伸出手去摸他的臉。

不想,居然有溫度,是的,我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也就是說,是我死了,而他活着。

可為什麽我能夠看到他,還能摸得到他。慢慢地收回自己的手,一定是錯覺,不可能的。

眼淚就這樣沿着眼角滑落,如果說我這輩子最想保護的人,除了大媽,可能就是他了。盡管我跟他之間有着這樣或是那樣的誤會,還有解釋不清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晏北烈,我讨厭你。但是,我想你好好活着。真的,好好活着。”

說着,我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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