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雲回到宗門之後, 告訴蕭丞,要絕口不提在三千州麓遇見過李依依的事情。
蕭丞只點了點頭。其實這些事情,符水雲即便不交代, 他也明白。
就在符水雲回來的當天, 去太虛內峰跟風無涯報到請安, 風無涯直到蕭丞已于宗門之外築基, 臉上也浮現出了盈盈的笑意。
“你們真是讓我省心的好孩子。”風無涯伸手摸了摸符水雲的頭。
正好趁着手上無事,便帶了符水雲和蕭丞回弟子居。築基期弟子就可以擁有親傳師兄們親手開辟的洞府了, 這對弟子境的弟子們來說,可是大事。
風無涯是禦劍而去的,弟子境五百多弟子仰着頭,望着天際飛流的一道光,紛紛議論道:“難道又有弟子築基了麽?”
待風無涯到了低空, 緩緩朝着五十一組的區域落去,那些在下邊窺看的弟子們, 就又炸開了鍋:“是符水雲和蕭丞!”
“我也看到了,符水雲早就築基了,看來這次築基的,是蕭丞?”
女修們開始星星眼了起來, 臉上也飛上了若隐若現的嬌羞:“蕭丞在飛仙臺的時候, 大家就對他寄予厚望,說他不像池中之物,他日一定是大有成就的,想不到剛來弟子境沒多久, 就築基了。”
“是啊, 如果是和我一組就好了……”
“你們別想了,大家誰不知道, 蕭丞是符水雲的弟弟?你竟然肖像符水雲的弟弟,那個女人,你惹的起?”
“既然是弟弟,又不是夫君,為什麽不能想?如果能讓蕭丞青睐我,符水雲那麽寵她弟弟,想必也會寵弟媳婦……”
“噗,你真是什麽話都能說的出來!以後可別在人情說這種不害臊的話,被符水雲直到了,小心扯了你的舌頭!”
女修們又聊了一會兒蕭丞,又想到蕭丞是符水雲的弟弟,她們的機會渺茫,便悻悻然散開了。
風無涯帶着符水雲和蕭丞,在符水雲的守心居洞府前落定。
當詢問起蕭丞可有鐘意的地段,蕭丞耳根稍稍一熱,指了指符水雲洞府的旁邊。
風無涯眉頭微微一挑,道:“這裏靠湖,符水雲是水系,此地對她來說極有益處,但你是金火屬性……或許還有更适合你的地方?”
符水雲摸了摸鼻子,她自然直到蕭丞是依戀她。
在她的心裏,蕭丞畢竟還是個孩子,在她少年的時候,蕭丞只是個小孩,在她現在成熟穩重的時候,蕭丞仍然是一個容易輕狂的少年。
何況,他現在将她認作唯一的親人……
符水雲也想推薦蕭丞的洞府往別處開辟,可是望着蕭丞望着自己時純真無瑕的眸子,竟然是說不出來。
蕭丞看了符水雲一眼,見符水雲沒有說話,心裏一松,便堅持自己的想法道:“風師兄,就在這裏好了……我看過周圍,也并沒有太助益金火屬性的地方,而此處雖然靠水,但洞府是紫英岩,對金屬性還是很友好的……就這裏好了,姐姐,你同意麽?”
符水雲不知可否,但蕭丞說的也有道理,符水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道:“洞府雖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你修行的勤勉,你喜歡就好。”
蕭丞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欣然,他點了點頭,朝風無涯确認道:“那就有勞風師兄了。”
給築基弟子開辟洞府,本來就是要讓築基弟子自己選擇喜歡的風水寶地,風無涯一時也沒有更好的地段給他推薦,
“好,水雲,蕭丞,你們且退到我的身後。”
風無涯說着,身後寶劍便像感應到主人心意,飛入風無涯的手裏,一瞬間光芒大放。
風無涯給蕭丞開辟的洞府,格局跟符水雲的差不太多,他也給卓俊順便打磨了桌椅床榻和臺幾。
帶着兩人進去逛了一圈,道:“蕭丞,你還滿意麽?”
“風師兄的手筆,我很喜歡的,謝謝風師兄。”
風無涯微微一笑,揮手也在蕭丞的洞府上下了一層禁制,道:“我給你洞府下的禁制,和你姐姐符水雲的一樣,而且,你們兩人的禁制相連,其它人若要進來,須通過你們兩人的同意,但符水雲進入你的洞府,則不需要。”
風無涯又笑了笑:“當然,符水雲畢竟是女子,你進入符水雲的洞府,仍然要經過符水雲同意之後才行,我方便符水雲,并不是偏心,而是因為她畢竟是組長,組長本身,就有在特殊情況下,無需過問自主進入組員洞府的權利。”
“好,蕭丞一切服從風師兄的安排。”
風無涯點了點頭,又從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蕭丞:“你打開它。”
蕭丞也不客氣,雙手接過,輕輕打開了盒子。
只見盒子瞬間光芒大放,盒子裏,竟然躺着兩個小小的戒指。
“這是……”
“你的築基期禮物,”風無涯道,“這是空間戒指,裏邊是一方小天地,我上次看見你的洞府前,種了許多靈植,天劍門每個弟子,都分配有靈田,但因為我宗沒有正統丹修,對丹藥所用的靈植需求不高,弟子們便無此等自覺性來好好利用這些靈田,以至于靈田都在荒廢。你竟然肯用心種植靈田,這是值得發揚的好事。”
風無涯朝着蕭丞的老竹屋望去,雖然蕭丞現在有了新洞府,但是築基前的居所,仍然不用上交宗門,仍是蕭丞自已所用,所以他在門前種下的靈植,仍然是屬于他自己的資源。
風無涯眸中帶着欣慰的神色,輕輕地将戒指分給兩人,道:“這兩個戒子裏的小天地,雖然在須彌戒指裏屬于很小的,但是,卻也相當于你們整個五十一組的大小了,裏邊連通外界的天地精氣,靈氣自然也是充裕的,你們在裏邊,可以開墾出靈田,種植你們喜歡的靈植。”
說着,風無涯又道:“如果有時間,你和你姐姐可以多去闖一闖試煉塔,試煉塔上不止有現成的資源,還有各種材料,靈植種子,和雜技功法,以及陣修秘籍,丹修秘籍,可以說應有盡有,比三千州麓坊間的資源還要豐富,去的越多,獲取的東西越多,對修為,和自己的技能來說,都是大有助益的。”
蕭丞點了點頭,道:“風師兄,我懂你的意思了,是不是我們在試煉塔如果獲取了丹方,也可以自己拿種植的靈植才提煉丹藥?”
風無涯微微一笑:“是的。”
蕭丞點頭,“弟子明白了。”
風無涯道,“我們雖然是劍修,但是也可以學習一項其它的技能,你們現在修為還地,境界也還淺,等你們以後,境界高了,就知道升級自己的寶劍,需要耗費許多資源的,而以你們平時賺錢資源的渠道,想要登頂高峰,還有些距離。擁有一門可以賺取靈石的技能,則能讓自己富裕很多。”
符水雲也來了好奇心,她在瓊音居學習陣法的事情,瓊華仙子并不需要她保守秘密,因此風無涯一早就已經知道,風無涯的這番話,瓊華仙子也對她說過。
符水雲便道:“只是,不知宗門裏可有修煉了丹道的前輩?如果遇到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請教一二的。”
風無涯笑了笑道:“倒有一人,你也認識。”
符水雲和蕭丞相識一眼,符水雲忙問道:“是誰?”
風無涯朝着君子峰望了望:“是你玄烨師兄,蕭丞可能不知道玄烨此人,這是君子峰的大師兄,要說君子峰其他的親傳弟子,或許沒有什麽時間教你們,可是玄烨整天閑的很……”
符水雲想到玄烨寫的《天劍門本土珍馐譜》,還有在名劍山莊吃了人家蘭芳岳以柔的白羽獸,心道,早該想到是此人……
風無涯眸中也帶着笑意:“玄烨這個人很有意思,你們去請教他,想必他是很樂意教你們的,畢竟在你們之前,弟子們并不樂忠丹修一道,玄烨雖然是個劍修,但是他的劍都可以拿來烤肉……反而他煉丹的寶貝鼎,被他珍惜的很……可是他此人行為有些怪異,好好的寶鼎,他有時除了煉丹意外,還會’打火鍋‘?這是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打火鍋‘沒錯,雖然我也不懂什麽意思……但見他用那寶鼎烹饪了許多食材,在鼎裏邊煮了許多羹湯,一邊熱食材,一邊吃,不亦樂乎……”
符水雲甚至能夠想象到他是怎麽将岳以柔的白羽獸吃下去的……
說着,風無涯搖了搖頭:“玄烨太沉溺在美食的誘惑裏,你們若跟他學,就學他的丹道,可不要學習了他貪吃的性情……”
符水雲忍俊不禁,便點了點頭。
風無涯走後,符水雲和蕭丞又去打理了蕭丞竹樓前的靈田。
因為符水雲的陣法和肥料作用,這些靈芝的種子在短短的時間內便開始發芽開花,只是此事因為嫩芽還小,他們仍然不知道所種植的是什麽植物。
兩個人分別有了空間戒指,便将戒指戴在手上,各自進入自己的空間之內。
一進去,符水雲只覺一陣清風拂面而來。
原來在戒指的空間裏,竟然和外界的大自然是接洽的,不但有風有雨,連靈氣也仿佛提純過一般更加的富裕。
符水雲便在儲物袋又拿出器械,在戒指空間裏開墾荒地。
空間裏仿佛是一片平原,符水雲就只在中心處搭建了一個竹制的小屋子,在周圍開墾了一片一片的靈田,她根據空間內土壤的厚實程度,還給空間土地劃分了區域。
哪片區域,适合怎樣的植物,哪片區域,受到的光照更多,又是哪片區域,養分更足,更适合嬌養的小植物。
當她打理好一切,滿足地出了戒指空間之後,發現蕭丞竟然不約而同地,将自己的戒指空間也做了和她一樣的劃分。
兩人相視一笑,不愧是姐弟倆。
符水雲和蕭丞現在連洞府都靠的如此之近,兩人境界也持平了,于是上課下課,做任務,亦或是打坐修習心法,一個比一個刻苦,倒是其樂融融。
最受益的要數劍法,符水雲以前若想練劍,小組的人沒有人和她切磋,無法在此精進,小組之外的人,又往往将切磋看成是關于榮譽的約戰,所以符水雲要提升劍法熟練度,都是去任務區找高階的妖獸練。
但是,這樣的好處是對妖獸方面應戰能力十足,可是在和人應戰方面,便相對沒那麽容易提升熟練度。
現在,蕭丞也築基,符水雲只要提出和蕭丞練劍,蕭丞求之不得。
———–
在安置好一切之後,符水雲第一天上課的時候,就等着陸秋。
當布道先生宣布可以下課了,人群紛紛散去,符水雲和蕭丞卻留在原地,直到符水雲看見那個高高個子的紫衣女修,臉上頓時便露出了淺淺淡淡的笑容。
笑容雖淺,卻是直達了眼底的。
“陸秋!”
陸秋正在獨自往人群之外走,耳邊乍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連忙回過身去。
只見在藍色的天空下,符水雲靜靜地立在自己的身後。
在符水雲的懷裏,還抱着一把光彩熠熠的寶劍。
陸秋連忙朝着符水雲迎了上去,“水雲,你回來了。”
陸秋臉上的笑意發自心底,她上前拉住了符水雲的手,對符水雲身邊的蕭丞微微一笑。
“陸秋,你看我手裏拿着的是什麽?”符水雲望着陸秋,神情竟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寵溺。
“這是你在宗門外拍賣下來的寶劍麽?真好?是給蕭師弟的麽?”
蕭丞望着符水雲開心,不知為何,他的嘴角竟然也微微地揚了起來。
雖然陸秋說錯了,但是蕭丞并沒有開口指正,而是等待着符水雲的回答。他并不想破壞她們兩個人之間單純的美好。
“不是給蕭丞的,蕭丞已經有劍了,這把劍,你猜猜我是要給誰的?”
符水雲一雙眼睛望着陸秋,燦爛地笑着,其實答案已經寫在了她的臉上。
但是陸秋竟然還傻乎乎地猜來猜去,“秦姬?”
符水雲有些想笑,連秦姬都能猜的出來?
不過也難怪,符水雲一向不喜歡以涉及到自己的事情去打攪朋友,所以陸秋也根本不知道她和秦姬只見的恩怨。
符水雲只能搖了搖頭。
“那,于小然?”陸秋天真地眨着眼睛。
“也不是。”符水雲笑了笑,如果陸秋還猜不出來的話,符水雲就要告訴她了。
陸秋忽然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不能置信地打趣道,“都不是的話,你好像也沒有別的惦記的人……不會是,你不會是要送給我的?”
陸秋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她也有些期待,但是這期待裏,還帶着一點隐約的自嘲之色。
符水雲從一開始就知道陸秋的溫和裏,有着一點自卑。
雖然不知道陸秋在自卑什麽,但是她向來都是自己付出,別人要是對她好一點,她就會覺的自己配不上……
符水雲很想照顧好她的這些情緒,讓她越來越自信起來。
符水雲點了點頭,道:“我除了蕭丞,沒有什麽別的朋友,這把劍,自然是要送給你的。”
陸秋望着那把劍,劍光熠熠生輝,她真的好喜歡。
但是她擺了擺手,“這把劍看上去這樣好,肯定來之不易……給我……我也發揮不出來它的優勢……”
符水雲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守月劍放在了她的手中。
符水雲盯住陸秋,一字一句地道:“陸秋,這是好劍,正好配你,你值。”
見陸秋有些猶疑,但是卻很感動,符水雲笑了笑,道:“你一定要收下,不然就算我們的交換,你看,我用的,是你當初在試煉境給我的滄海劍,我都收下了,我給你的劍,你也不可以不收……”
陸秋這才将劍收下了,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歡喜。
她抱着劍,緩緩撫摸着劍上流淌的紋理,“真好看……屬性竟然跟我的一樣,像是給我定做的一般……”
蕭丞的眸子裏帶着淡淡的笑意。
符水雲也心道,本來就是給你定做的,但是她卻沒有說出來。
蕭丞此人很有意思,凡符水雲喜歡的人,他都會以善意去相待,但是如果是符水雲不喜歡的人,或者是不喜歡符水雲的人,蕭丞不但不願意理睬,甚至還想和他們打架。
總之,符水雲回到了宗門之後,重新過起了以前那樣勤奮修行的時光。
———–
如此,不知不覺間,七天時間便像一個恍神般過去了。
而秦姬還沒有回來。
宗門執事殿的高階弟子曾經來小組找過符水雲一次,還問過符水雲這個組長,有沒有秦姬的消息,距離秦姬請假的期限,已然是到了,但是秦姬還沒有到執事殿報道,執事殿弟子告知符水雲,秦姬這樣是會減去相應宗門貢獻值的,要符水雲見了秦姬,務必提醒秦姬第一時間去執事殿報道,交納宗門貢獻值的罰值,并且要書寫一封檢讨。
符水雲面上應着,但是心裏才不在意秦姬的事情。
倒是于小然,這一天忽然找上了符水雲的洞府。
其時,正是入夜時分。
符水雲正在月夜下的竹林,和蕭丞練習築基期以後才能學習的新劍招——水月劍法。
竹林間一片飛花逐葉,兩人劍氣纏繞,使無邊的青竹紛紛落下葉子。
“水雲,水雲?你在這裏麽?”
就在符水雲醞起了一擊,朝着蕭丞飛去的時候,竹林便忽然閃進了一個小小的紫色身影。
若不是符水雲收劍夠快,說不好就要将這個影子給劈成了兩半。
符水雲眉頭微微一皺,蕭丞閃身站在了符水雲的面前。
就見于小然呆呆地立在竹林邊,顯然是被符水雲剛才的劍氣給吓了一跳,她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知道你是在這裏練劍,我只是,剛才聽到了你的聲音,知道你還沒有睡……就過來看看了……”
符水雲便放溫了聲音,“無妨,沒有傷到你便好。”
于小然一雙閃爍的眸子裏,忽然便湧出了一絲笑意,她小心翼翼地道:“符水雲,你,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于小然明顯是明知故問。
符水雲回來的第一天,風無涯便禦劍帶着他們來給蕭丞開辟洞府,別說是五十一組同組的她,就是弟子境其他的組,也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符水雲望着于小然,眸中帶着一絲寬容,道:“我回來了幾天了,只是一直沉浸在修行裏,沒有時間去娛樂,所以也沒有找你。”
于小然愣了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一種無形的距離,仿佛不知何時,就在符水雲和她之間拉開了,秦姬和她不是一路人,她自不必說,可是符水雲,從前分明是她的朋友啊……
于小然心裏有一些委屈:“水雲,我,我有個問題一直都很想問你……”
于小然很多話藏在心裏,不說也忍不住了,剛才符水雲說的話,仿佛找她就是為了消遣和娛樂,平時都不會想起她,她心裏一難過,就有許多話要宣之于口,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水雲,你是不喜歡我了麽?”
蕭丞嘴角扯出了一個輕輕淡淡的笑意來。
他在來天劍門之前,在宗門外做過很久一段時間的散修,對于人心比符水雲要了解,也比符水雲更會看人,于小然這樣的人并不能夠入他的眼。
于小然這樣直白的質問,符水雲認真想了想,淡淡一笑,聲音仍然是無比柔和:“小然師姐,其實……我沒有不喜歡你,我也沒有很喜歡你,一直都是拿你當做我的朋友……你知道的,君子之交淡如水。”
符水雲也并不想要傷害于小然的自尊心,她甚至知道,于小然一直将她當做的那種“朋友”,和她和陸秋之間的朋友不同,不想将話講那樣直白,她給于小然一點面子,是因為她有時會想起來宗門時,于小然請她喝過錦鯉茶……
但是于小然的性情,的确也不是符水雲能喜歡上的。
“你既然沒有不喜歡我,那為什麽你以前還帶我做任務,還會靠近我,現在你都不會找我了,你現在對我很疏離……”
于小然用手指攪着衣袖。
符水雲聞言,不禁淺淺地笑了。
“你笑什麽笑……是我說的很可笑麽……我知道,我本來不該問你,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你來了一個弟弟,所以便忘了我這個姐姐?”
于小然越說越激動,畢竟她在這裏就符水雲這一個能稱的上朋友的朋友,如果符水雲不理她的話,那她就太孤單了,還要獨自面對秦姬,想想就可怕。
符水雲搖了搖頭:“小然師姐,你是我師姐,這是我永遠都不會否認的事情,我會尊敬你,在你需要的時候也會幫助你……但是你知道,我在天劍門,就是為了修行……從前我和你靠的很近,是因為我麽那時還有着共同可以做的任務,上課的路線也沒差多少,不論那時我和你一起任務也好,一起上課也好,其實對我來說,都是順帶的,你能懂我的意思麽?”
“不懂……”
于小然的神情仍然有些委屈,同時,在她的心裏,還有一些心虛。
她懷疑是不是從前幫秦姬以符水雲的名義給李依依送老鼠的事情,被符水雲知道了?
所以她在被符水雲冷落的時候,才會迫切地想要知道,符水雲不理睬自己的理由……如果真的是知道了以前那些自己對不起她的事,那麽于小然心裏肯定很忐忑符水雲會不會像秦姬一樣,對自己壞……
她前來質問符水雲,不但能夠問出原因,還能夠讓符水雲知道她對符水雲的重視,仿佛是一種變相的投誠,如果能夠将符水雲對她的印象擺正的話……
她以後在第五之一組,想必還會很輕松的吧……
至少,如果符水雲仍然是願意保護她的,那麽等秦姬回來以後,也不會太明顯的欺負她了……
她越想越是委屈,她很難理解,為什麽李依依剛來的時候,就能夠吸引宗門親傳弟子的注意,讓陳瓊寵她。
哪怕只是一陣子,可是李依依所享受的好處,還不是一直都滋潤着她了?
可是她是真真實實地和親傳弟子卓俊有過婚約的人,但卓俊也不待見她,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
于小然撇着嘴:“是不是你們境界都高了,所以看不起我了?”
符水雲搖了搖頭,“看不起你?不存在的,但是因為境界的原因,我沒有和你一起做任務,上課,的确也有這個因素。但是卻不是因為看不起你等級低,不一起上課是因為我不想花太多時間,做這些你等我,我等你的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和你一起任務了,也不是因為怕你拖後腿,而是因為,我現在所接的任務,打的妖獸,不适合練氣期,很容易使你受傷,我不确認每一次都能好好的保護到你。而且,小然師姐,你要明白,為什麽你在宗門這麽久了,還沒有築基?”
“為什麽?”
“正是因為你處處依賴着他人,根本就沒有自己進步的空間。你看,你任務需要我帶,你下課的作業也需要跟着我做,從劍法上來說,你沒有提升劍法熟練度的機會,從宗門的貢獻上來說,你永遠都是拿着一點蹭來的微末資源,這對你以後越來越需要的資源來說,根本就不足以供給……你一定要學會自己獨立的上課,學會獨立的任務,作業,甚至,你要學會獨立的修行。”
符水雲語重心長,望着于小然,眸中有些複雜的神色。
她雖然知道,于小然是個不能夠做真正朋友的人,但是于小然和秦姬,李依依她們還是不一樣的,至少于小然自己,是不會去為了坑害別人耍一些花招的。
于小然朝着蕭丞望了一眼,這一次,應着蕭丞黑沉沉的森寒眸色,她竟然沒有退縮,雖然還是有一些膽怯,但她撅起嘴,撒嬌一般湊近了符水雲一點:“你說讓我獨立上課,任務,作業,但是他呢?”
于小然說着,頗有一些氣憤地指着蕭丞。
蕭丞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寒意,一雙眸子沉沉地将于小然盯住。
于小然不敢造次,但是嘴上仍然不依不饒道:“水雲,你這樣對我說,但是蕭丞呢,為什麽可以和你一起上課做任務,難道因為他是你的弟弟,而我僅僅只是你在宗門的師姐,所以,我不如他和你親,所以你就要厚此薄彼麽?”
蕭丞索性冷笑了一聲,并沒有說話。
他不喜歡于小然,甚至根本懶的在他面前維持表面的和善。
符水雲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語,她想不通于小然怎麽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便也不再和她多話,只是說道:“因為他是築基期。”
因為他是築基期。
這句話在于小然看來,又是這樣的虛僞。
于小然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在蕭丞還沒有築基的時候,符水雲還不是做什麽都帶着他?
于小然心裏有些嫉妒,這種情緒攥緊了她的意識,她忍不住脫口而出道:“可是以前蕭丞還沒有築基的時候,你還不是做什麽事情都帶着他,就連你要出去宗門采買物資,你都要帶着他,當時我找你,說我也想去,你也沒有帶我……”
符水雲忽然沉默了下來。
她摸了摸鼻子,若非面臨的是敵人,否則,她都不喜歡不給別人留後路。
她分明一直都在顧及着于小然的情緒,一直都在說一些相對溫和的話,但于小然顯然很不吃她這一套,她竟然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符水雲沉聲道,“他剛來,我自然是對他照顧了一點,但是他和你不一樣,他有我沒我,都是一樣的獨立……只是,在他還沒有熟悉這裏的時候,他就已經築基了,所以我不論做什麽都帶着他,也是因為現在他的境界,和我一起任務的時候,可以勢均力敵,我也不用太擔心高階妖獸會傷到他。”
于小然見不論她用什麽方法,符水雲都只是在耐心的跟她解釋,心下已經有了答案。
她低下頭,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的腳尖。
她知道,符水雲說的話可能是發自內心的,如果她真的不在意自己,那麽以她不做多餘事情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跟自己解釋這麽多的。
“小然師姐,怎麽了?”
符水雲見她低下頭,柔聲問道。
“我……”
符水雲的聲音輕柔地飄蕩在她的耳邊,她原本委屈的心忽然一暖。
她抱着那些渺小的心思而來,曾經也做過對不起符水雲的事情,可是符水雲竟然還能夠這樣耐心的對她。
原本的委屈,在此時卻變成了一種愧疚。
畢竟,如果将符水雲和她的位置對調,她絕對做不到符水雲的态度,其實她知道,在修真界本來就是以實力為尊,弱肉強食,符水雲已經築基期,還能夠平心靜氣面對她的咄咄逼人,還能夠這樣對她,已經是給了她很多的情面。
微風緩緩地吹拂過來,符水雲的眉目似乎也很溫柔。
她烏黑的發柔柔的垂在肩側,不論是從她的樣貌,還是她的心性,亦或是她的實力來說,她都比秦姬好出了一大截。
不知是此時符水雲給于小然的感覺很耐心,以至于給了她一種錯覺,就是符水雲很值信任,亦或是此時的風,隐隐之間給于小然指了一條明路。
她望着自己的腳尖,忽然擡起頭來,她的目光仍然有一些閃躲,但是看出來她此時像是鼓足了什麽勇氣一般,喃喃地道:“水雲……其實……其實……”
“你說。”符水雲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這也是一種讓人無處藏匿的目光,仿佛能夠将于小然內心想的一切都能夠看透。
于小然這一刻覺的自己做出了一個很正确的決定,她兩只手互相戳着小指,一邊朝着周圍望去。
“你不用看,這裏沒有其他人。”蕭丞淡淡地道。
“哦,”于小然擡起頭,有意避過蕭丞的目光,只看着符水雲道:“水雲,其實我瞞過你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符水雲只是淡淡地問道,并沒有表現是很驚訝的樣子。
這有點出乎于小然的意料,但并不影響于小然坦白下去:“就是,前段時間,你不在的時候,秦姬有找到我,讓我去給李依依送過一封信……還有……”
“還有什麽?”
這一次是蕭丞問的,蕭丞的眸光凜冽,但見于小然像受驚的小兔子,不禁也緩和下了聲音。
“還有就是,那一次我不光給李依依送了秦姬寫的信……秦姬還逼着我,用符水雲的名義,給李依依送了一條,斷了腿的老鼠……以羞辱李依依……”
“……”
“……”
于小然見兩個人都不說話,心裏不禁又有些後悔,她開始懷疑,跟符水雲坦白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她連忙道:“符水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打不過秦姬,如果我不照做,她就會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