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曦并不喜歡偷聽別人說話。
對于應橙私下那些秘密,也沒有多大興趣。
歸根結底,與她無關。
她不是應橙,用不着和徐慧麗分享什麽生活,也懶得關注所謂“親姐妹”日常、拿一些別人事來做話題。
下一秒。
應曦動了動手指,默默合上窗。
将縫隙密密實實壓住。
只可惜,應橙顯然是有些氣急敗壞,一時間,徹底忘了要控制音量、語調近乎算得上在大吼大叫了。
“……我告訴你!你可別逼我!到時候鬧得兩敗俱傷就不好看了!”
應曦還沒來得及躺回床上。
倏忽之間。
門外,傳來徐慧麗聲音,隔着走廊和兩道房門,聽起來不甚清晰。
“應曦!大清早的不睡覺!喊什麽喊啊!”
“……”
确實,大女兒一貫爽朗愛笑、性子極好,又怎麽會對別人大吼大叫呢。
但小女兒脾氣古裏古怪,昨天還剛同長輩吵完架。
想必,做出什麽事都很正常。
應曦沒搭理,躺回床上,整個人縮進去,将被子蓋過鼻梁,只淺淺露出一雙眼睛。
徐慧麗吼完之後。
隔壁房間、應橙默默收了聲,好似沒再繼續打電話。
耳邊徹底安靜下來。
應曦抿了抿唇,摒除腦內雜念,默默閉上眼、開始補回籠覺。
再睜眼時,窗外早已日頭高曬。
她從旁摸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十點出頭。
這個點,應勇早就去上班了。外面沒其他動靜,說明徐慧麗要麽去買菜,要麽已經出門、開始一日國粹活動。
總之,沒有人在家。
應曦心情變得大好起來。
随手點開微信。
三人群久違出現了新消息。
丁志明:【@西貝,貝啊,你們考完了嗎?要不要我開車順路帶你回市區啊?】丁志明:【我爸已經把車給我了hhhh!】
丁志明:【老宋也考完了,咱們還能順路一塊兒去約個飯!】應曦手指輕輕一頓。
看來,宋千禾沒有把那件事告訴丁志明。
但她也沒法說啊。
徒增尴尬罷了。
只能拒絕。
應曦:【別麻煩,我人都已經在家睡覺了。】
丁志明秒回:【卧槽!你怎麽不早說啦!看你們學校放假通知是從今天開始啊?我們為了等你,還特地在學校多留了幾天好伐!西貝,感情淡了嗎!!】應曦:【每個系考試安排不一樣。】
丁志明:【那明天怎麽樣?正大廣場吃個飯?@宋千禾@西貝】應曦輕輕嘆了口氣。
所以說,宋千禾這個事,确實是非常麻煩、非常叫人難受。
時時刻刻。
且餘韻悠長。
她只能不得不與最好的小團體、一日一日疏遠起來。
踟蹰幾秒。
應曦認真回複道:【丁志明,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沒有空閑時間了。抱歉。】……
早先,應曦在江大論壇裏找了幾個兼職群。
到這會兒、寒假一開始,兼職群都什麽其他內容了。
每天都是大學城幾個學校的校友們,在群裏發布各種找家教信息。
例如【姨媽要給大侄子找個家教,輔導初中科目,要求高考成績XXX分以上,最好是江大的】、【幫表妹聯系家教,求校友們幫忙!要還記得高考知識點的學弟學妹……】林林總總,看得人眼花缭亂。
她簡單浏覽了一下,先挑了幾個,發送好友申請。
又在床上賴了會兒。
起床,去外面洗手間洗漱。
甫一走出房門。
應曦直愣愣、和應橙撞了個臉對臉。
當即,四目相對。
應橙應該也是剛剛起床,沒有化妝,臉色看起來非常蒼白,眼下綴着青黑眼圈,好似整夜沒有睡好,素日神采全數泯滅。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那種憔悴感,完全一覽無餘。
漏洞百出。
應曦有好一陣沒有豕應橙,昨天她回家時,應橙也是在房間裏睡覺。
兩人沒能醯矯妗
所以,乍然一看,應曦表情變得略微有些訝異起來。
應橙長得漂亮,自小也會打扮自己。
無論何時,從來保持着光鮮亮麗。
這種反常狀态,作為親妹妹,應曦都沒怎麽豕。
難道是因為早上那通電話?
她抿了抿唇。
低下頭,收斂起表情。
然而,應橙也很快意識到什麽,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掩飾般開口道:“曦曦,起床了啊?”
應曦低低“嗯”了一聲。
随口客套,“……你今天不上班嗎?”
“嗯,實習結束了。”
語畢。
應橙沒再說什麽,腿一邁走向前、先一步進了洗手間。
反手,重重阖上門。
幾秒鐘後,水流聲“嘩啦嘩啦”從裏面傳出來。
應曦懶得和她計較這幾分鐘前後。
轉過身,獨自去廚房覓食。
誰也不知道應橙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總歸,如果是什麽大事,必然會引起家裏一場風暴。
畢竟是心肝寶貝嘛。
春節前夕。
應曦收了個快遞短信。
不知道是誰寄來的,她有些納悶兒。結束家教課之後,直接順路去快遞驿站取了件。
拿到手上。
才發現是很小一個包裹。
東西裝在泡沫包裝袋裏,攏共大約就手掌大小。
隔着泡沫紙摸了摸。
裏頭是個小盒子。
發出地址是江城大學。
應曦如有所感,整個人微微一頓。
這都快過年,大家都回了家,誰還會從學校給她寄什麽快遞呢?
……謝采洲。
她抿着唇,站在驿站旁邊,直接拆了包裝,打開。
借着路燈光線。
應曦将裏頭那個小盒子倒出來。
輕輕落入手掌心。
盒子是透明塑料材質,薄薄一層。透過光,輕而易舉、就能看到裏面壓了一塊芯片。
芯片做得簡陋,沒有什麽logo包裝工藝。
翻個面,連電路元件排布都能看得分明。
應曦擰起眉,食指和中指夾着盒子,前後翻了翻,只覺得不明所以。
再摸一下紙袋包裹。
裏面居然還留了張紙條。
她拿出來,打開掃了一眼。
【最先進的AI算法,也算不到謝采洲會愛上應曦。
實驗室第一塊芯片,留給我的寶貝做紀念。提前祝她新年快樂。
——謝采洲】
“……”
這是什麽理工男的浪漫嗎?
簡直比第一回 那個玫瑰花表白,更叫人覺得無語。
她拿着這麽塊破芯片,能适配到什麽機器裏去、才能讓它跑起來?去感受尖端科技魅力呢?
應曦輕輕嗤笑一聲。
然而。
路過垃圾箱時,猶豫半天,到底是只将包裹袋丢掉。
小薄片盒扔進了自己包裏。
……
沒過多久。
将将進入初春時節。
家庭風暴終于引爆開來。
2月8號是應橙生日。
雖然剛剛過完農歷新年,但按照慣例,肯定是要大辦一場。
徐慧麗老早就定好了酒店。
應橙自己請一桌朋友、再加上自己家一桌人。
搞兩桌席面,熱鬧熱鬧。
哪怕,應曦和應橙關系已經随着她“不聽話”、而變得日益尴尬。但姐姐生日,總歸還是得參加。
抵達包廂。
應曦撿了個圓桌內側位置,坐下之後,就自顧自地吃吃喝喝。任憑應橙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招呼這、招呼那,也沒給個眼神關注。
至宴席半途。
應橙放下筷子、離開座位,獨自去了洗手間。
這一去,好長時間沒踝湃擻啊
應曦已經吃飽喝足,靠在椅背上,手機壓在下面,随意地背着單詞、打發時間。
餘光略一游移。
注意到徐慧麗也走出了包廂。
她抿了抿唇,心髒一跳。
十多分鐘過去。
母女倆還沒有回來。
應勇去買過單,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帶着應曦、一同開車回家。
“爸,這是怎麽了?姐姐人呢?”
“不太清楚。你媽讓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
應曦低低“哦”了一聲。
回到家時。
整個客廳都已經變得天翻地覆。
徐慧麗坐在餐桌邊,滿臉怒氣。
應橙則是站在客廳角落,斜斜靠在牆上,兩只手插.在大衣口袋中。
再沒了剛剛酒店裏、那種眉飛色舞神采。
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頹喪,一派病恹恹模樣。
氣氛萬分古怪。
應曦和應勇齊齊在玄關處停下腳步。
徐慧麗早已看到兩人,怒火瞬間上湧,将應曦從後面扯出來,大吼一聲:“你男朋友人呢?!”
“……”
應曦有點茫然,“什麽男朋友?”
徐慧麗:“之前那個男朋友!姓謝的!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
“啊?”
謝采洲?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怎麽就能扯上謝采洲去了?
應曦尚未來得及開口。
旁邊,應勇先一步上前,拍了拍徐慧麗後背,低聲安撫道:“有什麽話好好說啊,現在是什麽情況?橙橙是怎麽了?怎麽飯都沒吃完就回來了、還扯上應曦男朋友?”
一聽這話。
徐慧麗伸出手,指着應橙,語氣裏帶上了哭腔,“你的好女兒,小小年紀,都還沒結婚呢!就懷孕了呀!你看看你看看!”
“……”
應勇愣住了。
應曦也愣了愣。
底下頭,眼神微微一變。
真懷孕了?
說實話,之前應橙那麽反常,她确實有往這方面猜測過。
但一方面,應曦覺得應橙素來長袖善舞、游刃有餘,應該做什麽都心裏有數、不至于被人騙。另一方面,她寒假接了兩個家教兼職,沒什麽事就去外面待着,不想回家和應橙相對無言,和她接觸不多,自然發現不了什麽端倪。
她雖然不喜歡應橙那些跋扈想法。
卻也不想把人、往那種龌龊境地瞎想過去。
應曦的自我主義,早已經深入骨髓,難以扭轉。
所以,今天事實爆發出來。
覺得驚訝。
但好像也沒有那麽驚訝。
只是徐慧麗那個突如其來的诘問,把她問得有點懵、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應橙意外懷孕……這又關謝采洲什麽事呢?為什麽要謝采洲聯系方式?
難道?
不會吧?
應曦目光遙遙落在應橙臉上。
其實,應曦早就知道,應橙這種漂亮明豔大美人,一直是謝采洲取向狙擊。甚至,連他自己也曾經當衆說過,應橙比應曦這種寡淡女生,能讓他多保持一會兒興趣。
但……過年前、他還給她寄來什勞子第一塊芯片。
這才過完年幾天啊。
都已經鬧到東窗事發了嗎?
那是很早之前,兩人就已經有了聯系吧。說不定,一邊說着喜歡妹妹、百般讨好,一邊偷偷和漂亮姐姐上了床,想盡齊人之福呢。
确實是謝大少渣男風格。
應曦低低冷笑一聲。
旁邊,徐慧麗還在同應勇喋喋不休,一句追一句,一邊哭、一邊念叨着。
“你說說,我可怎麽辦啊!橙橙她才多大!四月就要去英國繼續上學了!還是個學生!這要是傳出去,還能不能做人了!……現在的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連小姑娘都騙……騙上手就不跞肆耍怎麽辦?我們怎麽辦?橙橙怎麽辦啊?讓我找到那個男的,我非得去問問他爸媽,是不是沒爹沒媽,把孩子教成這樣!……”
說來說去。
到底是舍不得責罵應橙。
話裏話外,都是她被人騙了。
應曦越聽越心驚。
手腳也不自覺變得冰冰涼涼。
沉默許久。
應橙總算出了聲:“……媽,你別說了!別讓鄰居看笑話。”
徐慧麗一頓,當即擡高了嗓門,“你還知道會給人看笑話呢!這麽多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求您,別說了。”
應橙眼裏浮起淚光。
徐慧麗終于不再糾纏,扭過頭,盯着應曦,“聯系方式呢?”
“媽,我……”
“你個小姑娘,小小年紀,就和不三不四的人談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看看你姐姐都被這種男的害成什麽樣了!”
應曦沒作聲。
緊緊捏住了拳頭。
徐慧麗:“還不打電話?!你想看你媽媽和你姐姐跳樓才滿意嗎?!”
無可奈何。
應曦冷着臉,将謝采洲手機號、從黑名單拉了出來。
手指點在屏幕上,微微停頓半秒。
咬着牙,撥通過去。
“嘟——”
“嘟——”
“嘟——”
響過三聲。
那頭已經飛快接了起來。
“……曦曦寶貝?”
背後有點吵鬧,但并不妨礙,能聽出謝采洲聲音裏透着驚喜。
聯合此刻應家氣氛。
有種莫名荒誕搞笑感。
應曦淡淡應了聲,說:“……謝采洲。”
“嗯?”
“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說完,将手機遞到應橙手上。
懶得再聽他們說什麽。
應曦轉過身,飛快地回了房間,重重甩上房門。
整個人撲進了被子裏,将頭牢牢蒙住。
正逢農歷新年。
謝采洲家每天都是賓客盈門狀态。
謝家是做房地産起家,屬于江城實體經濟龍頭級別,每年給地方創造高額稅收、影響着許多簇擁企業。這也代表,家裏不可避免,需要各種人脈交際。行差踏錯,就會給到錯誤暗示,後患無窮。
逢年過節,人情往來已經成了習慣。
謝采洲是謝家獨子,哪怕對搞房子搞公司沒什麽興趣,也必須得出面、參加這類交集活動。
這日。
謝采洲跟着父母去了謝家別莊。
長輩在外頭打牌。他自己則是正和盧元培楊峻、還有其他幾個發小一塊兒喝酒。
倏忽間。
手機開始激烈震動。
謝采洲随手放下洛克杯,将手機拿起來。表情當即變了變、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盧元培正和他說話,看他這樣,反應極快。
“那個小妹妹來電話了?”
謝采洲迷戀前女友這回事,圈子裏早都傳開了。鬧了一整年,他們這群人、幾乎人盡皆知。
不過,他每天泡在實驗室裏,也沒什麽時間和老友趺妗
玩笑自然開不到身上。
既然,好不容易趁着家族聚會、有機會碰個頭,可不得加倍百倍地賺回來。
盧元培:“哎,當時就該聽我的嘛,我給你點那個妹子,你要是當場睡了,估計早就把小妹妹忘到腦後去了,哪至于都一年多了,還在窮追不舍呀……”
謝采洲沒理他。
站起身,長腿一邁。
人已經飛快走出房間,拿着手機、去了露臺上。
楊峻拿了杯酒,默默塞到盧元培手上。
盧元培不解地問道:“幹嘛?”
楊峻嘆氣,“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你信不信,你再開那個妹妹幾句玩笑,他就當着你爸的面揍你了。”
“至于嘛,這不是都過去好久了。再說,最近也沒怎麽聽到謝哥說起那個妹妹了啊。我還當已經是過去時了呢。”
“想想暑假那天晚上,他發瘋成什麽樣了。你說至于麽。”
盧元培不服,“暑假那是暑假。現在都是新一年了!人要往前走啊,這麽多漂亮小姐姐,還不是他随便挑……”
楊峻:“那你想想,初中之後,咱們謝哥什麽時候空窗過一整年?那個妹妹,都已經刷新謝采洲的記錄了。”
盧元培皺起眉。
輕輕“啧”了一聲。
他下了總結陳詞,“看來,這妹妹真的會下蠱。只可惜我一直沒機會踝湃耍還是得去江大會會她才行。”
……
謝采洲清了清嗓子。
深吸一口氣,将聲音裏、喝酒導致的沙啞感壓下去。
接起電話。
“……曦曦寶貝兒?”
應曦是特地來對他說新年快樂的嗎?
現在,确實還沒有出年。
不算晚。
只要應曦能想到他,多晚都不晚。
胸腔裏湧起一股暖流。
謝采洲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墜入情網的毛頭小子,随便人家小姑娘做什麽,都能叫他心潮澎湃。
可惜。
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電話那端,應曦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罵,将他砸得腦袋發懵。
“曦……”
下一秒。
電話換到了一個陌生女人手中。
“你就是那個謝什麽?”
謝采洲蹙起眉,“您好,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應橙和應曦的媽媽。”
“……”
十分鐘後。
謝采洲收了線。
将手機塞進口袋裏,回到房間,拿起外套。
同謝老板打過招呼。
借了個司機開車,匆匆離開別莊。
剩下盧元培在那兒啧啧稱奇,“我的天哪,這裏離江城三個多小時車程,這大晚上的,他可真有興致。妹妹一通電話,迫不及待就要回去了……”
楊峻笑了笑,十分淡定,抿了口酒。
“我剛剛說什麽來着。”
盧元培搖頭,“啧。我這不是……唉你別說,這種事,值得驚訝一萬次好不好!”
謝采洲壓根不在乎別人怎麽編排他。了解前因後果之後,只覺得久違地、怒火往腦袋上沖,被酒精勾得一把火燒起來,非得要把他燒得片甲不留,才能罷休。
他非得去當面問問應曦。
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
晚上十一點四十。
謝采洲抵達江城城中。
讓司機把車拐進小區,給人塞了個大紅包,謝采洲讓他去外面找家店稍等會兒。
接着,循着記憶,獨自找上樓。
片刻後,站到應曦家門外。
謝采洲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敲門,靠在牆邊,給應曦打電話。
果然不出所料。
應曦還沒有把他號碼拉黑。
只是,響了許久,都沒有人接。
謝采洲按捺着情緒,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打。
直到手機開始低電提醒。
那頭,終于接通。
“……”
應曦沒說話。
唯留一道呼吸聲,深深淺淺、起起伏伏。
謝采洲咬牙切齒開了口:“應曦,我在你家門外。”
“……”
“現在出來。不然我敲門了。”
這話奏效極快。
不過過去兩三分鐘。
“咔噠”一聲,房門被人小心翼翼拉開。
應曦手裏捏着鑰匙,反手輕輕關上門,往前一步,人站到謝采洲面前,面無波瀾地看向他。
她淡聲問:“什麽事?”
謝采洲眼裏泛着紅,盯着她看了許久。
這個點,小姑娘應該是已經睡覺了,被他叫出來,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只在睡衣外套了一件長款厚大衣,牢牢攏着。
頭發已經長長許多,柔順地搭在肩膀上。空氣劉海被随意地中分開來,露出她精致眉眼。
只是,她神色太淡。
即使站在面前,也仿佛只是一場幻覺。
謝采洲抑制不住情緒,張開手臂,強硬地将小姑娘單薄身體、圈入自己懷中。
“應曦,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姑娘。”
他悶悶開口,“你媽和你姐是想讓我幫忙聯系路川安。路川安和我住在一棟樓。你不是去過麽,錦洲都府那邊。”
“……”
“你是不是又覺得,我和你姐姐做什麽不清不楚的事情了?”
應曦垂下眼。
默不作聲。
謝采洲看到她這樣,真是有氣都發不出來,收攏手臂,無奈嘆息了一聲,“曦曦,是不是只有我為你去死,你才能把之前我說得那些話忘了,原諒我、回心轉意?”
聞言,應曦竟然輕輕笑了一聲。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200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