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着最初的姿勢,坐在最初的地方。就這樣倔強地存在着,用別人給的方式,用自己的姿态。
腦子裏什麽也沒想,甚至是空的。有種靈魂和肉~體分離的感覺。這樣的自己是陌生的,自己都覺得陌生。
似乎過了好久,也似乎就是當下。有人抱起了我,一直摟我在懷中,有溫度,很溫暖。 我喜歡,可是不知道是誰。接着有人在說話,也有人在走動。我能知道,可做不出反應。
他們在說什麽?又在做什麽?
我不知道,也沒有力氣去知道了。
頭疼,好冷。我想睡覺,睡在一個溫柔的懷抱裏。
可能真的睡着了,但耳邊響着吱吱呀呀地床板聲,就如桂祥的那張老床發出的一樣的聲音。但,感覺又不像。特別地亂,亂的我分不清是真的聽到了,還是幻覺。
床在響,不停地響。我看不清床上的人。想去看清,也想離開,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搖擺不定。
搖擺不定的我,吱吱呀呀地床板響。我倍受折磨,可無計可施。
我的世界裏再無其他,有的全不是我想要的。
可能睡的太久了,隐約中聽到有人吼,在發脾氣,聲音大的吓人。我試着醒來,可惜做不到。想動,可擡手的力氣也沒有。于是,我張了張嘴,接着喊出了晏北烈三個字。他的名字,我張嘴就來。
安靜了,沒有了怒吼,也沒有腳步聲。我,很徹底地睡了過去。
這一次沒有夢,也沒有夢中的人,更沒有似有似無的聲音。
當我再醒來已經是黑夜了,以為自己睡了一整天,卻不想是三天。三天,我居然睡了三天。根本不相信,如果不是有時間,有日期,我真的不相信。
婆婆跟我說我一直發高燒,一直在喊晏北烈的名字,在說胡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讓晏北烈很抓狂,而他也剛剛才離開。說是公司有事,他必須去。
我聽着婆婆講覺得像故事,可知道她沒有騙我的必要。也就是說,她說的全是我幹的事兒,我在病着的時候一直在喊晏北烈的名字,這三個字似乎深入我的骨髓了。我怒的時候可以喊,氣的時候可以喊,連生病了也可以喊。
迷糊了三天,又在床上躺了三天,我終于能下床了,一個人晃到了花園裏。病了一場,心到是靜了許多。不是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而是有些想通了。
他,是他。
我,是我。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怎麽可能會有我以為的交集呢。以後,我只做好自己就好了。既然他不放我離開,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喜歡的姿勢存在着好了。不然,傷的是自己,得意的指不定是誰呢。
這幾天晏北烈一直沒有出現,可能是躲着我呢,被我給吓的。當然,也有其他的可能,但我不去猜想,也不去擔心,更不會過問。因為我想好怎麽做自己了,決定了用什麽的方式在他的生活裏存在了。
又是一天,我一個人坐在花園發呆。不難受了,也有胃口吃東西了。感覺自己活過來了,原以為死很難 ,現在知道就在一瞬間而已。那一瞬間你可以選擇生,也可以去死。不同的是活着還有以後,死了就什麽也不可能了。
晏北烈回來了,我聽到管家跟他在說話。說的是什麽聽不太清,反正最後他向我走來了。
我坐在原地沒有動,不想為他改變自己。如果他非要我留下來,那麽,我就做自己。他如果能夠接受,那麽就這樣吧,他若不能,放我走,也是好的。
晏北烈來到我身邊,擡腳踢了我兩下,不痛不癢的,我知道他是不想蹲下來,甚至都不想彎腰。我沒反應,他也不介意,直接開口說道:“活過來了。”
聽不出關心,也聽不出嫌棄 。這就是他的厲害,他明明說了,做了,可讓你摸不清他的想法。
我,還是安靜地坐在原地。他,就站在我身邊。
活過來就工作吧,以後是我的人。聽命令,服務指揮。
我側過臉,看向了高高的他。他就站在我身邊,像一個參天的大樹。感覺他像是在要求軍人,而不是一個司機。
以後不光是我的司機,還是我的保姆。我需要你做的,你只要去做就行了。
我聽很清楚,他讓我當他的保姆,還要兼着司機,甚至是只要他讓我幹的事,我就必須去幹。
多麽霸王的要求,他居然說得出口。我是這麽想,可什麽也沒說。
不知道怎麽了那天他和女人滾床單的情景重現在眼前,還有那吱吱地聲音,伴着女人的嬌喘。有些惡心,但忍住了。
晏北烈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等有雨打在臉上才發現夜已經深了。
雨,淅淅瀝瀝地,不大不小,但是下得很味道,很深情。
我站在窗前,透過雨簾看着遠方。我喜歡雨,可害怕打電,更害怕閃電。多麽矛盾啊,可這就是現實。
因為媽媽是在一個雨夜死的,閃電劃過,我看到了她蒼白的臉。很漂亮,卻沒了生機。我害怕雷聲,因為覺得那是召喚媽媽的聲音。
反正,就是我的內心是害怕的,甚至是恐慌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多年來,我一直在努力地去克服,但有時候會讓自己故意去想起。
女人是矛盾的個體,我是個更特別的個體。有時候覺得自己有受虐傾向,自己虐自己。有時候覺得自己挺強大的,可以帶着惡夢活到今天,也可以在每個雨夜裏折磨的自己跟鬼一樣。雨過天晴了,還是那個傻了吧唧,笑呵呵地落茜茜。
天亮了,雨才停。這一夜,我無眠。
有人敲門,我回過身,看向了進來的人。婆婆也看着我,然後跟我說晏北烈讓我準備出門。以後每天早上七點前我必須準備好,他随時會出門的,而我必須跟着。
我聽完婆婆的話,看着她點了點頭。然後等她離開後,快速進了浴室。還有十分鐘,都來得及,只要我想。
七點鐘,我下樓來。晏北烈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吃着早飯。我下意識地看向了他身邊的位子,是空的,沒了女人。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