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與滿足，卻沒有看到唐念夕刻意回避的動作和不情願的表情。
李穆澤已經看到唐彥翊了，他一直記得那晚夜色下這個老男人占唐念夕便宜的情景，如今身份換了個個兒，唐念夕正在他身邊，他急切地想要做點什麽殺殺那個男人的銳氣。
于是，李穆澤違背了和唐念夕定下的君子約定，他堂而皇之地強吻了她。
饒是唐念夕反應再快，也沒能阻止這個帶有報複意味的吻。
實實在在的一拳落在李穆澤另一邊臉上，很快留下印記，和上午唐念夕給他的掌印相得益彰。
可唐彥翊并不覺得這一拳就能消除他心中的怒火，他還想動手，李穆澤也不甘示弱，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竟然就這樣當街扭打成一團。
最後誰也沒打贏誰，兩個人都被請去了派出所。
“都多大的人了，還當衆鬥毆，丢不丢人吶。”
兩個男人也不犟嘴，他們知道自己理虧。
“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勸架也不聽，交了罰款趕緊走吧。”老民警看到帶傷的兩人就礙眼。
教訓完李穆澤，唐彥翊可沒熄火，他把目光轉向門口的唐念夕，臉上的表情配上青黑的傷，十分具有喜劇色彩，想兇也兇不起來了。
“跟我回家。”他飛快地走到門口，将唐念夕領走。
唐念夕不想太歲頭上動土，她也沒反抗，乖乖跟着唐彥翊走了。留下來的李穆澤是個沒人領的，他撫了撫嘴角，一貫挂着的痞笑蕩然無存。
***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唐念夕看着唐彥翊的傷出神，都沒聽清楚他的話。
“你疼不疼？”
還懂關心人，算這丫頭有點良心。
“還好。”那小子專門往他臉上動手，不過他也沒吃虧就是了。
唐彥翊沒打算讓她避過這個話題，“你拒絕我的求婚就是為了那個人渣？還有想搬出家也是為了他？”
他還在糾結這個話題，唐念夕真想現在再補一拳打醒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怎麽可以在一起。”
唐彥翊的方向盤打了轉：“什麽關系？怎麽就不能在一起了。”唐念夕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用的還是這種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唐念夕看向他：“你不知道我是唐煥的親生女兒嗎？”
“這個我自然知道，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
“叔叔，你是昏頭了嗎，我可是你的親侄女，更何況你還養了我這麽多年，怎麽會有這樣的念頭。難道你真的只是為了唐煥手上的那些股份……”
說起來，有這樣的念頭又怎麽樣，最先有這樣念頭的人不是她嗎。
唐彥翊完全聽錯了重點。
“唐念夕，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看我的。我們有沒有血緣關系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不然當初為什麽還要說喜歡我。至于你說的什麽股份，我根本不稀罕，整個唐氏都是我的，我沒必要盯着你父親手裏那一點點東西。”
“所以啊，我後悔了，我當初會說那些話是因為年少無知，你呢，你都三十多歲了，不會把我一個小朋友說的胡話信以為真吧。”
為了掩飾自己的淚意，唐念夕只能拼命地笑着，落在唐彥翊的眼裏仿佛變成了嘲笑一般。
“我當真了，我早就愛上你了，最先是什麽時候早就記不清了，只是我以前一直沒有辦法承認罷了。那時候我沒有回應你只是希望我們各自都能在正确的時間做該做的事。”
他這般冷漠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一瞬間萌生的同情而去照顧一個毫無關系的女孩那麽久，所謂的責任不過是用來掩飾自己産生不該産生的念頭的工具，也是他用來告誡自己約束感情的借口。那時他擔心她因為年輕脫口而出的感情會後悔，沒想到她真的後悔了……可他不願意放手，從來都不願意。
“我們相處了三年，是有感情基礎的，為什麽不繼續下去呢。”他誘惑她。
唐念夕看不懂他這樣堅持的意圖。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根本不是愛我，你只是需要一個聽話又受你掌控的妻子，恰好我又是你視線範圍內唯一可以接受的異性……唐彥翊，我一直都是把你當長輩來看的，小時候，你還參加過我的家長會，你不記得了嗎。”
唐彥翊被傷得不輕，他花費兩年時間才消化了對唐念夕的感情，興致沖沖地向她求婚，只是因為他這個人對感情的事向來果斷。他願意用一生的諾言來證明自己愛的真實懇切，只是因為當初不夠聰明覺得辜負了她，沒想到到頭來是他自作多情。
“夠了！就算你不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你也不該這樣看輕我對你的感情。唐念夕，我看着你長大，可我現在竟然看不懂你。”他背過身去，眼底是一片滄桑疲憊，“話已經說開了，我也不會再強求你。唐煥留給你的東西我會盡快交到你手上。至于搬家，你想都不要想。”
“為什麽？”既然選擇了放手，他就沒有了留住她的意義，不是嗎。
“如你所說，你只把我當成長輩，那我就用長輩的權利命令你，在開學之前待在家裏。你那麽懂事，被我養了這麽多年，應該知道什麽叫知恩圖報吧。我不希望你再因為亂跑惹上什麽人，我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了，打架這樣傷筋骨的事幹多了，以後老了躺在床上動彈不了，想必你也不會念及一份孝心服侍我。”
原本，他把一切都暢想地很好。念念要是答應了他的求婚，他們可以先領證，他就先把她的學籍遷回國內，等她完成學業再舉行婚禮。現如今，她沒有這意思，他也不能一意孤行留住她。但無論他們的關系走到何種地步，他都不會讓她逃脫自己視線和那個人渣雙宿雙飛的。
“我知道。”是啊，他是沒理由白白養活她這麽多年的。
***
原本日子還是相安無事地過着，唐念夕偶爾會和陳穗通話，但陳穗倒是不大願意和她打國際長途。所以說上去她的假期生活還是過得挺無聊的。
自從上次兩個人攤牌以後，唐念夕就沒見過他幾次笑臉。據他本人說貌似是公司的運營出了些問題，但唐念夕是不太相信這樣的說辭的。她只關注到唐彥翊在她面前又恢複了自己的“長輩威嚴”，說話時總是端着腔，特意拉開距離。唐念夕心裏別扭，卻也強迫自己接受這樣的狀态，按照這樣的趨勢，他們兩個以後的關系總會回到過去那樣。
雖說唐彥翊定了規矩不讓她亂跑，但她也不是完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唐念夕接到了一個名叫趙謙森的人的電話，對方聲稱是唐煥以前的老部下，約見自己說有東西要交給她。
又有人有東西交給她？她記得唐彥翊也說過自己有什麽東西在他手上，只是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唐彥翊找來“交接”的中介人。要真是如此的話，那他也太多此一舉了。
唐念夕接過文件袋就放在了一邊，她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
……
☆、第 32 章
見她不動，趙謙森直言：“是一份股份轉讓協議書。”
“為什麽現在給我。”
“這是當初約定過的，等小姐長大了，就把屬于您的交到您手上。這是唐董事長當初親自交代的，是我這幾年一直惦記着的事。”趙謙森是公司的老人，現在也在唐彥翊的手下做事。
唐念夕懷疑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小姐很小的時候吧，準确來說是唐董事長還康健的時候。”
唐念夕有些木楞，照他的說法，他口中的唐董事長應該不是唐彥翊而是唐煥了，那這次約見難道和唐彥翊無關？
唐煥的影子已經很模糊了，這些年，她盡量不讓自己回憶當初那段不堪的童年，這樣她才不會太恐懼。
“這些本就是給夫人和您的，只是可惜出了那場意外……我之前去看過唐董，他現在一切都好，唐彥翊也不算太無恥，給他安排了個過得去的醫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明顯聽出了這個他對唐彥翊的敵意。
“小姐，您認賊作父這麽多年，不會什麽都不知道吧。”趙謙森的臉上滿是驚訝。“當初唐董事長下臺可是他一手策劃的，您沒想過他回國的時機怎麽就這麽巧？還有夫人的去世，明明是她想不開自殺的，和您父親一點關系都沒有，他為什麽會認罪，還不是因為有把柄在唐彥翊的手裏抓着。”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要是唐念夕當初和唐煥的關系真的和像對正常父母一樣，他這樣的說辭也許還能成功挑撥她和唐彥翊的關系。
“唐小姐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作為唐董事長的女兒，您難道忍心看着他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輩子的基業落到別人手裏？我有一個計劃可以确保唐煥董事長的産業會回到你們父女兩的手裏。就是不知道唐小姐願不願意配合。”
為什麽不忍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唐念夕打算先順着對方的意思，看看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那唐小姐是答應參與我們的計劃了？”
唐念夕緊抿着嘴，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當然，我雖然在唐彥翊身邊待過一段時間，但不代表我真的認他這個叔叔，如果有機會脫離他的擺布，我當然不會選擇過仰人鼻息的生活。”
趙謙森滿意地笑了，随後不知從哪裏摸出一份白紙黑字的協議。
“唐小姐這麽說，我就放心了。不過我們還需要立個字據。”
“您是不相信我嗎？”唐念夕掃過幾行，就清楚了這份東西是什麽，“就算不相信我，也不用這麽騙我這個未出社會門的丫頭，我要是簽了這份協議，我手上不就什麽都沒有了嗎。”
趙謙森有些急了，生怕唐念夕察覺出什麽，那那些股東們安排的任務豈不是徹底泡湯。
“唐小姐怎麽說這種話，我當然不會讓您吃虧，這些股份只是暫時放在我這兒，只要把唐彥翊從那個位置上趕下來我自然會還給您。”
看來這個人真當自己是三歲小孩給顆糖就能哄過去了。
“老伯您這樣說的話，不如，您把您的股份借我用一段時間。您畢竟不是唐家的人，怎麽好出面背上“惡意”吞并唐氏的罪名，我來，好歹是以父親的名義履行管理權，您說是吧。”
趙謙森的額角已經冒汗，他只是一個傳話的，哪裏好随便做決定。
“您畢竟還沒有經驗……”
“老伯您要是擔心我做不好，我可以請專門的經理人協助，但這份不平等條約我今天是絕對不會簽的。”說着，唐念夕拿着自己的那份文件就要走。
“別，我這不是一時沒想明白嗎。”他原本還以為這唐家小姐是個不懂事的丫頭，輕易唬唬也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她歪理邪說一大堆的，也不知道是真有點本事還是故意裝出來吓唬他的。
“老伯，我看您也是替別人來這一趟，我實話和您說，我手上不止這一份股份，要是你們願意跟我站在一起，奪了唐彥翊的權也不是難事。”
趙謙森也是驚呆了，他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麽敢說，難道是個“深藏不露的”。
“你說的是真的？唐小姐，您給我透個底，大概有多少？”
“保底百分之四十。”
那人聽了也知道唐念夕是在唬人了，就連唐彥翊最多也就百分之五十二，剩下的還有那些元老的，哪來的百分之四十給她。
“唐小姐你這是在耍我？”
“您不相信的話，回頭問問您的那些人手上有多少，自己算算不就知道了？”
唐念夕當然是在耍他。她知道這些人奮鬥了半輩子，眼下就想攥着點錢養老，生怕出什麽風險，敢籌謀架空唐氏，說不定就是哪個惹了禍的孤注一擲的決定，肯定每一環節都要慎之又慎。就算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會草率下決定。更何況她手上的股份确實也不少，算上陳穗收購的那些，就算不能和唐彥翊的比肩，也不會比不過那些老頭子們手上的少。
“那我們各退一步，這份協議我先收回，唐小姐再等我些時日。”
唐念夕微微一笑：“當然，我又不急。”
***
唐念夕不出門還好，一出門唐彥翊就異常緊張，是他之前耗費了太多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面，把公司的事情交到手底下的人去做，才會鬧出家賊來。唐氏內部有變動，那些老人們又三天兩頭出來鬧，他實在有心無力，回到家裏還要為念念的事煩心，整個人都處于煩躁的狀态之中。
看到唐念夕回家，他心裏的石頭總算落地，他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行，卻也無能為力。現在她是唯一能調劑自己心情的存在，可是也少不得鬧心的時候。
唐念夕一回來就去唐彥翊的書房找他。
“叔叔。你之前說過要給我的東西是不是和唐氏有關，你什麽時候能給我？”
“你急匆匆地要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現在但凡有個人提到唐氏相關，他就全身都拉起警戒線，他不知道念念之前一直表現得沒半點興趣的，怎麽現在突然開口要了。
唐念夕低頭看了眼自己沒來得及換的鞋子。
“我不急，只不過這是你當初承諾給我的。”
她這麽說完全沒毛病。
“你要了做什麽？”
“我……我缺錢。”這件事當然不能透露給唐彥翊，他現在對自己已經是半關禁閉的狀态，要是知道她和他的“仇人”來往，肯定要限制她出門，到時候，她怎麽有機會讓他欠自己人情，那她還怎麽有借口讓他放她走。
“你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
他正準備開支票，唐念夕阻止了他。
“我需要很多，我準備把他留給我的那部分賣了。我知道你身邊的錢都拿去做投資了，一時也拿不出那麽多。我是他女兒，他應該不會對我小氣，倒賣一下應該有不少錢。”
唐彥翊從沒說過他公司的事，唐念夕也不應該會知道他存款的去向，但她為什麽能猜到。
“難道我就對你小氣了？你現在連我的錢都不願意花了？”
“……”
這人什麽毛病，不花他的錢他還生氣了？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手上沒有大錢。哪個企業家會把自己的資産守在家裏，照唐氏現在內部的形式，他這個大頭肯定套進了不少資産。
“總之你答應我的。你是大人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說的她好像還是小孩子一樣。
“好，我給，我現在就給。”兩個人幾日以來難得的劍拔弩張，唐彥翊雖然被氣到但總比念念不和他說話要舒服些，連日來公事帶來的憋悶也散去了不少。
唐彥翊打開保險箱，抽出文件袋交到唐念夕手上：“都在這兒了，但我希望你還是不要随随便便就賣出去，這是唐煥所有的身家了。他要是清醒了知道你這個女兒變賣了他半輩子的心血一定不會舒服……”
唐念夕接過文件袋，緊張道：“他應該不會再出來了吧。”
唐彥翊的話難以繼續，他發現念念是真的長大了，長大了也經得住吓了，長大了能分辨話裏的真僞。可她真正長大的幾年卻沒有在他的守護下度過，完全是因為他當初自以為是的驅趕，讓她不得不自立成熟。
“嗯。他确實不會出來了。你也不用再怕他……”
“我早就不怕了。”
唐念夕擡着頭笑着。就像他說的，唐煥所有的東西都已經在她的手上，她還需要怕什麽呢。說是這樣說，但她的手還是哆嗦着，這種對唐煥才有的恐懼不是那麽容易消退的，它已經深植于她的骨髓。
唐彥翊沒察覺到她的不妥，他回到自己的書桌旁，掩飾着自己的情緒道：“你先出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
“好。”
……
☆、第 33 章
第二天一大早，唐念夕就偷偷去做了股權轉讓的工作。完成這項任務後，她整個人都輕松不少，甚至開始想象：唐彥翊接受她的“報答”後再也說不出要以大欺小的話來。就算他在股東大會上不同意，她暫時脫離不了他的禁锢，能努力在唐家謀一席地位也是好的，那她就不把這份備用的文件拿出來。總好過天天對着他擔心自己過界或是他發神經要娶她。
唐彥翊一直都掌握着唐念夕的動向，之前看到她和那人來往交談，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如今見她進了會所，心裏的那點希望完全破滅了。他知道念念早就變了，可他實在不能原諒她為了離開自己做出背叛唐家的事來，他明明已經答應暫時不會逼她，為什麽她要和唐煥一樣做白眼狼，難道她也像她爸一樣為了哪個人，才會被感情蒙蔽。他的神經過于緊張了。
看到女孩辦完事後得意的笑容，他的心仿佛凍結成冰。一路跟着她，見她将東西鎖進保險櫃，這中間之後并沒有約見哪個男人，他才稍稍冷靜下來。
唐彥翊中午靠在辦公桌上做了一個噩夢。
他失去了一切，再也沒有能力留住他的女孩，他哭着求她再陪陪他，可她充耳不聞。因為他的一無所有是她夥同外人坑害的，為的只是逃離他，讓他再沒有能力束縛她的翅膀。
“只要你放我走，我就把所有的東西還給你好不好？”夢中的女孩如是說。
“不好，就算我什麽都沒有了，你也要陪着我受苦。”
“你為什麽這麽自私。”
“我本來就是自私又無情的人，我孤單一輩子也就算了，是另一個孤單的你出現，我們互相取暖，我才懂什麽是依靠，什麽是愛。現在你卻告訴我，你要抛棄我一個人，你要和別人取暖去了，我怎麽可能答應……”
……
唐彥翊驚醒後，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卧室的床上。唐念夕跪在床上和她大眼瞪小眼，她怎麽會在這兒？
唐念夕忙從床上爬下去。她剛剛只是在給他蓋被子而已，他的床也太大了，剛好他又睡得靠裏。
“是你助理把你送回來的，季叔叔剛走，他說，你再這樣下去早晚會過勞死。”
唐彥翊此刻的內心十分複雜，他當然喜歡唐念夕關心自己的模樣，可一想到她背地裏可能做着他不能容忍的事情，他就覺得眼前的關心可能也只是她裝出來蒙騙他的，這讓他憤怒。他只能控制自己不要再去關注她，她只是一只狠心的白眼狼。
可是他離不開她啊，這個事實不是已經在她消失的兩年裏得到驗證了嗎？
他休息了半天，人已經緩過來了，看着毫無愧疚之色的的唐念夕，他不帶感情地問道：“今天上午你去哪裏了？”
唐念夕可是堅持要把底牌留到最後的，怎麽可能這麽早就洩露自己的計劃。
“沒去哪兒啊，去買了點東西。”
“買了什麽東西。”
唐念夕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唐彥翊特別啰嗦。
她敷衍道：“就一點護膚品什麽的，都是女孩子用的。”意思是你問了也沒什麽用，你也用不着。
“我知道了。”唐彥翊語氣瞬間冰冷下來，“這兩天我有事要忙，暫時照顧不到你，你不要亂跑。”
“哦。”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還需要他照顧？
她并沒有真正把他的話放在心裏。
股東大會就在明天，他賭上自己和她的未來。只要她最後一刻放棄了背叛的念頭，他就既往不咎，如果她執意要做錯事背棄她，他就用只能用她最不喜歡的方式懲罰她了。
***
第二天醒來，唐念夕沒忘了自己和趙謙森的約定。她會挑這個時間點佯裝答應他們架空唐彥翊的計劃，實則是不想給他們留時間。她可以當場把那些東西交給唐彥翊，屆時有那麽多人見證，她這個一直隐形的“侄女”出現，他就沒有能力掩飾她的身份了，他也不至于會有什麽危險的念頭，這樣的結果對他們兩個都好。
可當她一切準備就緒要出門的時候卻發現卧室的門壞了，她出不來了。唐念夕的房間在三樓，只有一口窗戶算是另外通向外界的出口。門打不開，窗她又不敢跳，眼看着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唐念夕心急如焚，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人求救。
她不知道宅子之前有沒有傭人打理，但自從她再回來，這裏就只剩下每天按點來做飯的廚師，能救她出去的大概只有宅子的主人唐彥翊本人了。可這件事要是讓他知道了，豈不是失去了她瞞着他的意義。
權衡輕重，唐念夕還是決定要找唐彥翊回來給他開門，奈何打了好幾遍電話都是關機的提示音。
她在房間裏急得不行，唐彥翊的會議卻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原本定在下午兩點的股東大會提前到了上午，幾個股東都已入席，唯獨一個神秘的股東沒有現身，等來等去都沒有等到。
“既然有人缺席，不如還是過些日子再說？”打圓場的是個老股東，他自然知道那些個老頭子籌劃這次會議目的是為了什麽，現在人沒有到位，計劃肯定是要延後的。
唐彥翊也不着急，他耐着性子道：“也是我不好，臨時更改了會議的時間，但我這也是事出有因。最近，我知道公司軍心不穩，甚至還出了家賊，這個會是為了召集各位股東宣布一下有關的裁員名單。”
坐在位置上的幾個老家夥們竊竊私語，都在議論着唐彥翊此舉的不妥。
“這種事情，唐董直接通知人事部不就行了，何必大張旗鼓地找來各位股東……”
“張總有所不知，我所提到的人裏面正好也有參與這次會議的人員。”
大部分股東并不直接參與公司的管理，而涉及到公司內部信息洩露的只能是幾個經理總監。
“隋良、趙謙森、張昊林……”
大家夥兒面面相觑，沒想到這位年紀輕輕的董事長也不是繡花枕頭，對公司背地裏的門道摸得透透的。幾位參與計劃的股東紛紛為自己捏了把汗。
“這些人會議過後我會親自約談。”這個意思是有可以回旋的餘地……
大會進行的時間不長，唐彥翊這次最主要的目的在于會後的“逼供”。
“趙謙森，我聽說你之前可是前董事長的得力助手。”
趙謙森心中緊張，話也說不利索：“董事長，您……您過獎了。”
“不知道趙經理還有什麽底牌沒亮出來，這樣我也有餘地考慮将您扭送進局子裏的事宜……”
聽到要坐牢，趙謙森一下緊張了：“我……我沒有。”
唐彥翊看着對方瑟瑟發抖的樣子，冷笑：“是嗎，那你找唐念夕做什麽？”
“您怎麽知道？”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她一直被我養着呢？”
這句話聽起來讓人遐想，但趙謙森有所耳聞，唐彥翊暗地裏将那個本無人知曉的唐念夕收養着，至于這人為什麽會這麽好心收養一個不知沒什麽關系的孤女，他也無從知曉。
“我……我手上有前董事長的東西，我只是想見見前董事長的女兒……”
唐彥翊突然激動起來，也不顧對方的年齡比自己高個子比自己矮，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威脅到：“你到底是怎麽知道她的存在的，還有，她答應過你什麽？”
趙謙森顯然沒想到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董事長也會有這麽恐怖的時候，他這把年紀實在禁不住吓，又想到自己參與的計劃早就被對方知曉，也沒了要保密的意義，幹脆全盤托出。
“唐小姐說她雖然在您身邊待過一段時間，但不代表她真的認您這個叔叔，如果有機會脫離您的擺布，她當然不會選擇過仰人鼻息的生活……”
唐彥翊一把松開了趙謙森的束縛，隐忍着才沒有爆發：“那她，她還說了什麽？”
“唐小姐說她也願意站到我們的陣營，甚至直接出面牽制您……”
唐彥翊突然變了臉色：“閉嘴，不要再說了！”
趙謙森木然，這不是您讓說的嗎？
“你們是不是還約了見面。”
“嗯，現在唐小姐可能已經在***餐廳等着了。”
“你現在待在這，要是我助理來之前先走的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