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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鳶有點意外,也有點好笑:“認得就認得啊,怎麽會認得的?是去他那邊看過牙?”

“我在念……中學的時候吧,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豆豆真的嗓音都在打顫,“那組照片說他是在伊頓公學念書的華裔?他穿着他們學校的校服,這種制服少年騎着馬的樣子帥到我真的……記憶猶新,當時真的一見鐘情啊!我的初戀!!!”

隋鳶:“還有這種事????”

簡默雲在多年之前,還成為過國內的“網紅”嘛。

“對啊對啊,然後前陣子有個謠言……有網友說在S市又見到他了,就是這個簡醫生,然後就出事了……”

……出事?

不知怎麽的,隋鳶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和那個找到診所來撒潑的女人有關。

難道真的是什麽醫療事故嗎?

還是情感糾紛?

隋鳶的表情變了,她沉下心思,讓豆豆把事情詳細說一遍。

當年,簡默雲會在網上走紅一瞬,與他所念的學校也大有關聯。

英國本地人将英國九所最優異、最古老的公學尊稱為九大公學,origin 9,伊頓就是其中之一。

伊頓公學作為男校,又與皇室血脈息息相關,總會引起妹子們的傾心愛慕。

隋鳶也是才知曉,簡默雲從小就學騎馬,參加過各種大賽,摘金奪冠,畢業前的一張馬術照,在瞬間紅遍國內網絡。

盡管只是昙花一現,還是有不少網友神通廣大摸到了這位年輕人的INS和郵箱,甚至有迷妹自己開了親衛隊的企鵝群,搖身一變成為飯圈女孩。

而在簡默雲進入國王學院後,他在網絡上留下的痕跡幾乎為零,就這樣銷聲匿跡數年,突然有一天,有一位迷妹在微博曬照,說她在在S市的牙科診所見到了這位身披白大褂的英國紳士!!

沉寂數年的企鵝群再次暴動了,這次男神不僅成為了優雅俊朗的牙醫,竟然還回到國內工作了!

豆豆也在群裏,她還覺得奇怪,為什麽出身尹頓公學的男神,要放棄國外這麽優越的福利和條件,來國內診所上班。

緊接着,又一件事在群裏被爆了出來。

“就是去年吧,有一個我們群的女學生,她鼓起勇氣去這位簡醫生的診所,還和他認識了,但過了幾個月,她就……自殺了。”

豆豆有點吃不準隋鳶和這位簡醫生什麽關系,她也不敢随便說話。

“她自殺和簡醫生有關系?”隋鳶內心有點震驚,仍然不太相信:“這種事可能是道聽途說的,那個女孩子的死未必是……我的意思是你們有實錘嗎?”

“我覺得沒有吧,所以我也不是很相信,反正就是……”豆豆斟酌了一下,才說:“女孩子的媽媽還找過我們群裏的女生了解情況,說她女兒就是為情自殺,當時很多妹子都退群了,沒想到喜歡了這麽多年的男神竟然是渣男……”

空氣裏似乎凝結着沉重的水汽,隋鳶連最後一絲困倦也消失了。

她從豆豆的話裏聽出來,根據那位死去女生的言辭和行為分析,簡默雲就是那種男女經驗豐富的腹黑渣男。

而那個三番五次找上門來找茬的女人,不出意外就是女孩的母親了吧。

隋鳶一時失語,這種情債是真實存在的嗎?

盡管死者為大,但理智和情感都告訴她這樣的事情可信度很低。

兩人離開的時間太長了,隋鳶匆匆洗了手,用紙巾抹了抹臉,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因為缺覺的關系,臉色稍顯蒼白,一雙眼睛沒了往昔的神采,只是恹恹地,竟然顯得楚楚可憐。

隋鳶癟了癟嘴,暫時壓下亂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緒。

不管如何,這件事的真相她情願從當事人的口中得知,就算一面之詞,也好過聽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女孩們以訛傳訛。

從洗手間回到VIP室,她一眼就看見簡默雲被小馬纏上了,這小Gay看到如此優質的男人,管他是直是彎,上了再說。

她正猶豫要不要從馬利的手裏保護一下簡醫生,權衡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讓他們把話說完,自己坐下來打開手機,搜索當年的一些關鍵字。

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幾年前的論壇帖子,圖文正是騎在馬背上的簡默雲。

照片裏的天色熹微,像極了倫敦霧都應有的氤氲,寬敞的草原籠着層層疊疊揮之不去的白霧,朦胧的色澤更是柔化了年輕人的輪廓。

他薄唇微抿,手裏擒着缰繩,黑色的大駿馬健碩結實,有一種雄性的美感。

霧霭傾灑在他身上,讓他的氣質融合着溫暖與嚴謹,眼眸如玉如墨,透着運動中流線型的美,已有多年後沉穩嚴謹的風範。

……還真是禍國殃民的顏值。

但隋鳶還是不信,願意溫柔對待每一個病人、願意對陌生人伸出援手,還願意在大雨天開車将她安全送到家的男人,會是一個玩弄女生感情,将他人性命視若無睹,還絲毫沒有內疚之情的人。

簡默雲默不作聲地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一直不說話,就主動過來告訴她:“剛才廣播說之後的航班全都取消了,明天的具體安排要等航空公司的電話通知。”

隋鳶“啊”了一下,這才急忙去看顯示航班的電子屏。

果不其然,她有聽見外面響起旅客吵吵嚷嚷的聲音,恐怕是對一些航空公司的應急方案表示不滿,正在鬧騰。

其實,天氣原因不可避免,但如何安撫旅客情緒,做出周全的危機公關,是公司首要問題,幸好遠博航空在這一方面向來周道,所以也沒有多少客人在怨聲載道。

麥哲茲起身,無奈地說:“那就先回去吧,明天再看情況。”

簡默雲有些不明白隋鳶突然的疏離和冷淡,但仍然溫和地說道:“隋鳶,我們剛好順路,我送你回去。”

她只是無精打采地“嗯”了一聲。

豆豆悄悄地看一眼疑似“殺人兇手”的簡醫生,再看一眼向來本事通天的隋老板,在心裏更加懷疑,這兩個人的關系果然不一般的。

也不知是因為太晚了,還是因為隋鳶突然就慫了,望着簡默雲的目光朝她看過來,她心裏突突地打鼓。

他也意識到什麽,一瞬複雜的情緒從眼底轉瞬即逝。

車上一路安靜,她微微阖眼,佯裝休息,愣是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

翌日清晨,全體旅客接到通知,延期的航班将于中午出發,下午抵達東京。

隋鳶并不認床,抵達在東京下榻的酒店之後,她想休息一下,卻破天荒地輾轉反側。

精神有些散漫,索性起來沖了個熱水澡,再和豆豆他們去吃晚飯。

S市是麗日炎炎,八月的東京也被籠罩在暖洋洋的陽光裏,到處都像鍍了一層金光。

這次學術論壇共三天,第一天有招待會議、分組讨論,第二天有一些頒獎典禮、講座論壇以及互動環節。

主辦方請來不少像麥哲茲這樣、甚至比麥教授還資歷高深的大咖,學習的氛圍也相當濃郁,美國、英國和法國都各自有代表性的人物,國內美術學院也派來了教授,因此也吸引不少專業人士、主編、資深設計和學生參加,每一場活動都座無虛席。

隋鳶一邊聽着講座,一邊與麥哲茲交流,“老師你說,藝術和商業真的可以并存嗎?”

麥教授摘下鼻梁上的一副黑框眼鏡,“你也有這樣的顧慮?”

“我現在和公司的設計師聊設計,也總是為這些事起争議……”

“你的問題是永遠得不到答案的,它是一個哲學問題,明白?”

就像是近乎于“生,還是死,這是一個問題”。

我們總是想選擇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但又擺脫不了社會決定我們的那一部分,過去的你,現在的你,全都是你。

哪怕是隋鳶,想好了我要做什麽樣的設計,但在商業考量上,還是做了很多的退讓,她必須在個人喜好、藝術美感和客戶群體的偏愛中轉圜。

麥哲茲微垂着頭,手指擺弄眼鏡的鏡框,“我認為不需要自尋煩惱,因為真正偉大的藝術,只在一瞬間産生,如果你遇到了這個流光溢彩的時刻,你就會為它死而無憾,即使你會在痛苦的深淵裏顫抖。”

隋鳶若有所思,其實她心裏一門清,她不是真正的藝術家,也從來不是真正的設計師,她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想将美夢變成真實的女孩兒罷了。

“不要洩氣,隋鳶,藝術是殘酷的,縱情燃燒,也不一定能獲得成果。”

隋鳶的眼底總有一種如火般的炙熱,就像一顆火種,燒得她別具魅力。

這份美與莊霁楠強烈渴望得到別人認同感的美正好相反,她不需要別人的認可,她只信自己,只要給一個舞臺,就能秀給全世界。

隋鳶并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她問:“那楠楠呢?她現在是不是徹底商業化了?”

麥哲茲淡淡地笑了笑,目光突然看向遠處,“是啊,她走的遠多了。”

藝術家的骨子裏,或多或少會看不起暴發戶或者企業家。

隋鳶知道這一點,她覺得莊霁楠的定位也沒什麽錯,求同存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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