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回書架，唇角向上勾起一個弧度。正巧就在今天，林長老要啓程去陽城出席魔法學院的新生選拔競賽，賽程要整整七天。這對于她而言，絕對是天賜良機。
“蘇念昔啊蘇念昔，你的師兄蘇墨曦，很快就會愛我愛得死去活來。你慢慢去哭吧！”
少女本是黑色的瞳，就在一瞬變為了讓人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早飯之後，陽光灑在窗紙上映射出柔和的光。林萱妍極其認真地坐在床上冥想。待林長老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魔法神殿的門外……
從床上跳起來，輕車熟路地打開林長老床頭的第二個抽屜，那光彩奪目的對象，正是象征着魔法神殿殿主身份的——黑水晶！
林萱妍滿心歡喜地将其托在掌心，瞳色再度幻化成猙獰的血紅。不假思索地召喚出同色的傳承法杖。
随着咒語的念出，瑰麗的紅色光芒随着法杖上下閃動。約摸過了十餘秒，幾道溫和的水紅色光芒彙成一道銳利的金紅色光刃，勢不可擋地朝着黑水晶的中心鑽去。
突然，一聲音調高亢的音階瞬間劃破靜寂，一轉眼化作條條柔波，有力地攔在黑水晶之前，金紅色的光刃遇之，頓時被擊作無數的粉末。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同時随着琴音斬過，林萱妍被震地後退了好幾步，手中的傳承法杖也“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林萱妍，收手吧。”
門被推開，冷若熙清冷的聲音在整個房間響起，眸中含霜，室溫驟降。
“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昔兒的。”
說罷，右手在空中似有似無地輕輕劃了幾遭，黑水晶便已轉移到他的手上。
一陣陣寒意逼人，甚至連空氣中漂浮的水霧都将近凝華成冰霜。
少年已經轉身離去，呆若木雞的林萱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腳已經被凍地失去了知覺。
part17.嗜心之患
在冷若熙走後的一個時辰裏，房間裏都彌漫着刺骨的寒意。不過也只有這種淡然的寒意，才可以使得一顆心冷靜下來。
林萱妍一直站在原地，傳承法杖還落在腳下，呆呆地望着腳下光芒四射的法杖，若有所失。
唉……這樣對麽？林萱妍，你的良心哪去了？
四周的空氣一點點回暖，似有霧氣在袅袅升騰。
也許她是真的錯了？
此念在心中隐隐閃過，房間裏無色的霧氣一轉眼幻化作了血紅色，同早上一樣的聲音再度任性地響起，同樣，林萱妍怎也探尋不到聲音的來源，她所感，此音似是從四面八方襲來的。但是四周明明一個人影都沒有，誠然如此，可這聲音又是這般清晰。
——誰說你錯了？
林萱妍調整呼吸，竭力讓自己的心态平和，平和，再平和。飛速地俯下身拾起地上的傳承法杖，這才恢複了一點魔法師應有的冷靜。她故作厲聲，但聲音裏仍遮不住濃郁的惶恐：“你，你是何人？”
十餘秒的靜默，漸而響起一陣女子尖銳而凄厲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林萱妍的指尖已開始不能自已地瑟瑟發抖。
——肮髒的靈魂，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色的煙霧剎那間聚集成人形。雖只有上半身，但林萱妍還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團紅霧……不，那個女子的長相竟與她毫無出入！
林萱妍眼看着她開口說道，卻是依舊聽不出其聲音的來源。平日裏，聲音産生之後往往是由一個支點向四周擴散，而此時林萱妍聽到的聲音卻是由四周各個方向朝她耳中聚集。
——肮髒的靈魂，好，我來告訴你，我就是你。
——不，肮髒的靈魂，我當然不是你。
——肮髒的靈魂，我只是由你心中的邪念幻化作的心魔罷了。
心魔……
林萱妍差點暈倒，她之前不是未聽過這個詞。據說當一個人心中邪念縱生的時候，便會滋長出傳說中的心魔。随後整個人就會逐漸迷失，直到完全失去自我，直到整顆心髒被心魔吞噬掉，然後徹底淪為心魔的傀儡……
不行！絕對不行！
——蘇念昔搶走了你的那麽多。屬于你的榮譽，你的掌聲、光耀、贊揚，所有人都把她當成輪回聖女來頂禮膜拜。而你林萱妍，只能終日活在她的光芒下，在她的萬丈光輝下，你黯淡地只剩一個黑色剪影，就憑你，你就是再努力，也永世走不出命運的安排。哈哈哈哈哈哈……
心魔肆無忌憚地一字一字說出林萱妍心裏的想法，語氣中帶着濃重的嘲諷之意。
藏在內心深處的話被一覽無餘，林萱妍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赤身裸體地站在心魔眼前，而這種狀态讓她極度痛恨，不禁惱羞成怒起來：“我才沒有這麽想過！你這該死的惡魔！少拉我往斜道上去！”
心魔不怒反笑，語氣更加放肆——肮髒的靈魂啊，你可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我雖是惡魔，但起碼我不假慈悲，而你這肮髒的靈魂，心裏肮髒至極陰暗至極，卻非要自命清高。哈哈哈哈哈，明明心裏有重重怨念，卻不可告人。哈哈，看看吧，這就是你肮髒的靈魂，哈哈哈哈！
林萱妍氣得腦袋發昏，已是嚴重的語無倫次：“你這可惡的魔鬼，你可恥！我肮髒……對！我肮髒，我肮髒！我肮髒也比你強！你才是假慈悲！”
——哈哈哈哈！肮髒的靈魂，着實是萬般愚蠢啊，連心胸都是狹隘至極。哈哈！可笑，還是好好想想吧，難道你要永遠步人後塵麽？哈哈！你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她怎麽可能甘心？
——肮髒的靈魂，不甘心？哈哈哈哈，那怎麽辦呢？來求我吧，求我就幫你啊。
林萱妍咬緊嘴唇……贏過蘇念昔，可是她多少年來的夙願。恨意已是濃烈到無法自拔的程度。只要能實現這一夙願，就是前方荊棘密布，就是她傾盡所有，也通通都是值得的！
只是一念之差，便失足成千古之恨。
林萱妍絕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便滿是魅惑血紅。接下來的事情，已完全不由她控制了。
“冷若熙。”
力道極大地推開房門，血紅色的眸中透着重重殺機。
“黑水晶，還我。”
房中的冷若熙正背對着房門靜坐，那黑水晶就在桌上放着，冷冽的目光好似丢失了焦點，茫然地映出如夜的漆黑。腳下光滑潔白的大理石地面，已是不知不覺凝結出一層厚厚的霜。
血紅眼瞳中無聲地閃過一絲不知為何的東西，手握傳承法杖輕輕畫出法陣。頓時，不知從何處竄出十幾條金紅色的火蛇，蠕動着身體飛速地向冷若熙所在的方向鑽去。
火蛇陣，火系九階魔法！
感知到身後濃烈的火元素，一轉眼渲水琴就出現在手上。冷靜地開始彈撥琴弦，一道音階一瀉而出。
這是由七個音符組成的音階，雖是一串連續的音符，卻是一聲比一聲高亢，似乎每一個音符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但當它們組合在一起時又是那樣的微妙。
渲水七音。
一條條狂躁的火蛇觸到這溫和的七音陣，通通被那七道環環相扣的音律緊緊鎖在其中。少年再次輕輕彈撥琴弦，七音陣靜靜地綻開成一朵冰肌玉骨的蓮花，這微微搖顫的音律，真的宛如蓮花般靜好。在這安靜唯美的氛圍中，火蛇都不由地安靜下來，不久便收斂了金紅色，再也不複之前的強橫，已是完全沒有了攻擊力。
“哼！”
林萱妍冷哼一聲，再度擡起傳承法杖，眸中的血紅越來越不可忽視，默念了一串咒語。
一時間，萬道金戈穿刺，萬支火箭齊發。此時的林萱妍，早已不是之前那個五階的魔法師，她交彙了心魔的力量，甚至就是林長老與之相比都顯得遜色幾分。
一向冷淡的冷若熙也不禁微微一怔，這樣強大的力量……這是林萱妍？
來不及多想，優雅的旋律又一次地響徹整個房間，指尖的每一次彈撥，都會有相應的一道光影落下，冷若熙身處在這光影缭繞之中，深邃清澈的目光被襯得略顯冷淡疏離。
渲水夜曲。
道道光影很快就化作了一道無堅不摧的隔離牆，金紅色的箭支遇之紛紛落地。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箭雨依舊連綿不絕，而冷若熙的防禦固然強大，但他也只是八階初級的修為，又何嘗能敵過心魔附體的林萱妍啊！又是漫長的十分鐘滑過，長久的對峙已讓冷若熙感到力不從心，他已經開始微微地喘息。
蘇念昔。為了她一定要挺住，挺住就是一切。
而林萱妍倒是輕松自如，她一面念咒語加強着箭陣，一面用右手輕輕畫了個符。
血色暗殺。又一個強大的九階魔法。
瞬間，血紅色的利刃破空朝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