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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修煉初爻的念頭,在淩雲心中盤旋不下,令他心裏癢癢的,總無法釋懷。好在這時鄭方又繼續講起坤卦其餘幾爻的爻辭來,淩雲認真聆聽,真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發覺鄭方對卦象和爻辭的理解極是深刻,遠非爺爺這種武人所能及,而鄭方所講的卦象世界,又是廣大無比,不但于武學有益,于為人處事,通曉世理增長智慧之上,也有着指導性的意義,不由聽得入迷了。

二人如此秉燭夜談,竟是一談直談到第二天早上,直到天亮丫環來叫二人用飯,兩人才赫然發現竟聊了一夜。

接下來的半個月,淩雲一直留在鄭家,向鄭方虛心請教卦理爻辭,漸漸将八卦卦理與爻辭全都熟記于心,無事之事,又聽鄭方解釋其餘五十六卦,覺得雖對修煉沒有太大幫助,但對于增長智慧,卻不無裨益。

這天聽鄭方講完一卦後,淩雲忍不住嘆道:“這卦中世界,還真是廣大無邊。只是為何沒有人願意細細鑽研呢?我現在覺得,如果能深入鑽研所有卦象,對修煉也定然大有幫助。”

鄭方搖頭一嘆:“我遍讀史書,才知三十年前,玄黃大陸上的人們也知道要鑽研卦理,了解全部卦的單義,可三十年前那天外之境強者出現,卻改變了人們的習慣,從那之後,人們只知拼命成為戰師,再拼命修煉以達到傳說中的乾級,因此只知鑽研那基本的八卦,卻沒人願意研究卦理,通曉六十四卦了。”

“天外之境?”聽到這四個字,淩雲不由一怔,他清楚地記得,爺爺當初也曾對他提過這天外之境,但當他追問時,爺爺卻說,現在的他還不到了解這個的時候,當時他并沒有過多細想,可現在一聽鄭方提起,不由又好奇起來,忙問:“鄭兄,那天外之境到底是什麽?”

“怎麽,淩兄弟不知道?”鄭方卻被淩雲這一問弄得一怔,淩雲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瞞鄭兄,我從小在敦臨村長大,見識可不及你廣博。我爺爺雖對我提到過這天外之境,卻從沒詳細講解過,所以……”

“原來如此。”鄭方一笑,“那我就對你說了吧。你也知道,戰師等級按八卦排列共有八層,分別是地坤、山艮、水坎、風巽、雷震、火離、澤兌、天乾,然而縱觀玄黃大陸之上,達到兌級的戰師寥寥無幾,而乾級,就更是存在于古代傳說之中,以至于人們都認為,乾級只是人們按照八卦順序,推想出來的一種不可能達到的境界。

“可大約在三十多年前,一個神秘的男人卻突然出現在玄黃大陸上,他擁有的力量,讓玄黃大陸上的強者們目瞪口呆,這才終于知道,原來世間真的有乾級戰師存在。不過令人惋惜的是,這位乾級戰師行事邪惡,濫殺無辜,終被人稱為“血魔神”。他在玄黃大陸上肆意妄為無人能敵,實在是災害天下,人神共憤。

“終于,玄黃大陸各國強者們在這強者的威壓之下聯起手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之後,血魔神終于在諸方勢力全力圍剿下被消滅,可他死前卻留下了令人震驚的遺言:‘你們這些連乾級都不能達到的井底之蛙,以為殺了我,就可以繼續安穩地活下去了嗎?總有一天,天外之境中那些達到太極境的高手,還有神一般的無極境高手,會讓你們再次戰栗于破天之力下!’

“由此,玄黃大陸的強者們終于知道,在乾級之上,還存在着無比強大的所謂太極境與無極境,在害怕這樣的高手真的降臨大陸統治一切的同時,他們又被更高的層次所吸引,開始了一場波及整個大陸的修煉風暴,戰師也成為所有人夢想達到的目标,過去那種文武并重的格局徹底被打破,玄黃大陸也正式進入了人人争當武鬥強者的戰師時代。而昔日的文化,則一一殒落,成了為人所不屑一顧的無用之物。”

說到這裏,鄭方不由仰天長嘆,而淩雲則是深受震撼。

震撼他的,不是那文化的殒落,而是那天外之境!

“乾級高手之上,還有太極境與無極境?”他忍不住內心顫抖,暗思:“兌級已是普天之下寥寥無幾,那乾級又會厲害到何種程度?如果說乾級已經是傳說強者,那麽太極境、無極境的高手,又會強到什麽地步?難不成揮手間風起雲湧,山呼海嘯麽?那樣的存在,還能算是人嗎?那簡直就是――神!”

他的眼睛裏,忍不住閃起了興奮的光芒,暗暗想着:“我能達到那樣的境界嗎?能,一定能!既然有人可以做到,我也一樣能行!憑着我體內的原子海力量,憑着我腦中地球上兩位科學與武術界高人的記憶,我為什麽做不到?”

想到這裏,他不由更加強了重修初爻的念頭,因為他要從頭開始,認真地按卦理爻辭,再仔細地體會一遍坤級初爻那“履霜,堅冰至”的真正境界。

這天夜裏,他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盤好雙膝,慢慢地沉入了寂靜的靜修世界之中。在那裏,他默默地體會着體內第一絲天合之力的運行,感受着八股不同力量帶給自己的五行屬性之妙,然後,開始将所有的細胞打開,也将丹田氣海空間放開。

一時間,所有的能量都湧動了起來,那些順着經絡中奔走的能量,再不只受經絡的控制,那些于細胞中靜止不動的能量,也再不懶散地呆着不動,而丹田氣海空間內的能量,則奔湧而出,如大潮般沖擊着經絡與細胞,仿佛洪水般吞噬着一切。

痛苦,一種極大的痛苦,使淩雲忍不住想将這些能量強行推回原來的位置,但他沒有這樣做。因為地是柔順的,厚德載物而無怨言,這才是地的最大境界,不論地上的生靈如何虐待這個養育了他們的大地,大地都不發一語,依舊為他們提供食物和飲水,提供着生存所需的空間。

細胞內的能量,在丹田氣海大潮的撞擊下,終于開始動了起來,它們一堆堆、一團團地從這一群細胞中被擠到那一群細胞中,如同過慣了舒适生活的百姓,突然遭遇了戰亂動蕩一般,驚慌無序地亂奔亂逃,有些被擠入了經絡之中,便順着經絡奔流起來,有些被撞到了丹田氣海空間之中,便在那裏掙紮亂跑,而丹田氣海空間內原本的能量,突然離了那無拘無束的空間,進入又是經絡引導、又是細胞層層阻擋的空間中,也變得極不适應,左沖右突,使盡了破壞之能事。

淩雲只是默默忍受,并不加以控制。

慢慢的,各自習慣于呆在自己特殊空間內的能量,終于開始适應新的環境了,它們漸漸變得不那麽慌張狂暴,而是在新環境中,漸漸地适應自己的新角色。細胞內的能量或在經絡中奔流,或在丹田氣海中飄游,而經絡內的能量,或在細胞中靜止不動,或在丹田氣海中與原來的靜止能量融為一體。

丹田氣海空間內的能量,也漸漸适應了有規律的運動方式,慢慢平靜下來。

緩緩睜開眼,淩雲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遇見鄭兄,我可能一輩子也體會不到這種修煉的痛苦吧。但我有種感覺,這種痛苦,必将帶着我走向一條光明的大路,這條路或許是所有玄黃大陸戰師不曾想過應走的,所以那路的盡頭,将是我一個人的未來。我相信,那裏等着我的,必是傳說中的境界――乾級!”

那之後,淩雲又在鄭家呆了十多天,除了聽鄭方為他講解卦理之外,就是按自己的全新理解,來重新修煉坤級初爻,按那“履霜,堅冰至”的自然而然道理,強忍着痛苦,承受着那種順其自然的能量變化。

漸漸的,三種原本各居一方的能量,形成了一個有順的循環,在這種循環中,淩雲不用以主體意識加以控制,能量也能在他體內不斷流通運轉,那此停在細胞中的能量,再不只是靜止不動,而是在靜止一段時間後,便加入到經絡路線之中參與循環,再進入丹田氣海空間之間,而經絡內的能量和丹田氣海空間內的能量也是如此,再也不會出現動者永動,靜者恒靜的現象。

至此,他體內的三股力量,完全融為一體,并且活了起來,再不是各自為政的死物。他隐隐感覺到,這正符合了鄭方所講的太極陰陽道理――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陰陽并并非獨立存在的兩個個體,而是一件事物的一體兩面。

明白了這一道理之後,他的修煉成果更是一日千裏,這天夜裏,當他正于靜修中默默地感受着能量的自行變化時,一種厚重悠遠的感覺,突然升上心頭,緊接着,他突然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再無三股之分,亦沒有八種屬性之別,而是渾然一體,便如從原來有三隊八個部下,變成了只有一位部下,但卻身具八人之功能一般。

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自語道:“好,這次,我可以安心地升入第二爻――六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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