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與尹吉輝交手,淩雲絕沒有什麽勝算,因為實力之間的差距,令戰局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所以,淩雲在最初交手之後,就打定了主意,利用渙奔步的速度,來與對方周旋,讓對方一身巨力始終無法碰到自己,而自亂陣腳,失去冷靜,當尹吉輝的耐性被耗盡,頭腦開始發昏時,就是他惟一的取勝機會。
現在,這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淩雲輕喝一聲,雙腳踏着轟隆之聲,猛地向着尹吉輝沖了過去,尹吉輝見淩雲終于正面與自己交手,忍不住大叫一聲:“來得好!”
剎那間,尹吉輝力運全身,雙臂一展,速度驟然提高,猛地向淩雲撞了過來。
就在他以為淩雲會使出最強招式與自己相抗的時候,淩雲卻突然向旁一閃,尹吉輝不由一怔,方要轉向,淩雲又突然閃了回來,尹吉輝急忙再将力量運足,剛要再加速,淩雲又閃到了另一邊,弄得尹吉輝不知這家夥是要戰還是要逃,一時間,速度為之一緩。
而就在這時,淩雲突然轟地一聲沖到他面前,右掌輕飄飄地向他胸口打去。
尹吉輝目露寒光,雙拳齊出,身子在剎那間猛然加速,直向淩雲撞去。
淩雲微微一笑,一撤右掌,驀然間足下發力,身子輕輕飄在空中,向尹吉輝身側移去,此時尹吉輝雙拳襲來,帶起一股風壓,淩雲羽毛一般輕盈的身體受這風壓影響,飄動的速度立時加快,一下就來到了尹吉輝身側,一掌打出,正中尹吉輝右肋處。
剎那間,一掌中的,三掌齊出,而未等那三重止行掌掌力爆發,淩雲的另一掌也打了過去,壓在息前一只手掌之上,六重勁力疊加在一聲,轟然爆發!
巨大的沖擊力,一下将尹吉輝的身子打得橫飛了出去,尹吉輝身在空中,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那環繞在身上的螺旋氣勁,也消失無蹤。
“這……”尹雄心頭驟然一緊,猛地站起身來,尹家那三位長老也緊張起來,同時站起身。
要知道,如果尹吉輝就這樣掉到了擂臺之下,那麽就算是輸了,他們又怎能不緊張?
尹吉輝也深知此理,一咬牙,拼着受內傷,在空中猛然轉力轉身,在眼看快要掉到擂臺之下前,一下落在地上,穩穩站住。
他突然自然落地,憑着自身的防禦力量,并不會受什麽傷,但如此為了面子而硬來,卻令體內力量一亂,一時間調整不過來,又吐出一口鮮血,顯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好功夫啊。”随着臺下外行百姓的叫好聲,淩雲緩步走向尹吉輝,臉上帶着嘲諷的微笑。“如果是我,一定會掉下臺去。”
“你這混蛋!”尹吉輝被氣昏了頭,本應抓緊時間療傷,卻不顧傷勢,向着淩雲沖了過去,尹雄見狀大吼一聲:“吉輝,冷靜!‘水木萌生’!”
尹吉輝身子一震,随即停了下來,臉色鐵青着,狠狠回了一聲:“知道了!”
這“水木萌生”,乃是尹家家傳的一招絕技,其功效不是用來擊敵,卻是用來療傷,運用之時,以木屬性天合之力醫療傷痛,而水屬性之力全力輔助,效果極是可觀。此時尹吉輝靜下心來,将雙手于胸前一圈,一股隐隐帶有水樣紋路的天合之力,便迅速将他周身包圍,在這種力量的籠罩之下,他體內的傷勢逐漸好轉,漸漸複原。
“好厲害的招式!”淩雲在心中感嘆一聲,猛地快步向前,伸掌向他打去,尹吉輝雙手不動,雙腳輪流點地疾奔,采取起了奔逃戰術,兩人又恢複了之前那一個跑一追的局面,只是雙方互換了角色而已。
“尹族長,這次吉輝怎麽也跑起來了?”淩雲格面帶笑容地問了尹雄一句,尹雄哼了一聲:“淩叔父不是說過,過程不重要,最終只要勝了就好麽?等着看吧,等吉輝将內傷暫時壓住,跑的人,恐怕就是你們家的淩雲了。”
許久之後,這場追逐戰,終于以尹吉輝的最先停步而落幕,他将雙手一分,左拳一翻,帶着一股螺旋勁,使出了那招旋紋拳,此時淩雲剛才追過來打了一招止行掌,兩人的拳掌相撞,立時發出三聲響動,自然是淩雲一掌擊中拳頭後,又連發二掌,形成了三重勁力。
這三重力與旋紋拳相較之下,竟打了個旗鼓相當,然而若按二人的等級實力而論,實際上卻是淩雲占了上風。感受到這一發三連的止行掌之厲害,尹吉輝也再不敢托大,縱身一躍來到自己插劍之處,右手一伸,将長劍拔了出來,抖了個劍花,叫道:“淩雲,咱們兵刃上分高低!這次你若再一味躲避,可要小心身上多幾個血洞!”
他手中長劍,亦是一把家傳神兵,其上自帶着陽土屬性,實是一把元級的利器。雖然與淩家的玄黃戰刀這種利級兵器無法相比,但與普通寶刀寶劍相比,卻也已經是神兵一級。童蒙鎮并非大城,也沒有什麽大宗派、世家,能擁有帶有一把帶單一屬性的元級神兵,已可見尹家在此地勢力之大。
淩雲雖只是入門級的戰師,但卻已經能感知到那劍上帶着的靈,只是分辨不清那是哪一種屬性。對方有神兵在手,自己若再托大赤手,絕對不是對手,于是他慢慢地将手伸到背後,緩緩将那把烏黑的玄黃戰刀拔了出來。
“這……”涼棚內,尹雄不由一皺眉,随着那把奇怪的長刀出鞘,他已經感受到了那刀中散發出來的屬性氣息,由此,他已完全确定那是淩家的家傳神兵,不由在心中愕然自語:“這小子真的能使用利級神兵?這麽說,他已經是戰師了?沒錯,我早該看出來才對,如果不是戰師,就算再用詭計,也絕不可能将吉輝傷成那個樣子!”
驀然間,他陡然一驚,一股涼意由心內而生,他忍不住暗想:“不可能啊,半個月前,他明明就是個被吉輝按倒在地不能反抗的地才級武士,即使他再有修煉的天賦,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由地才級武士升至戰師!可……可如果他不是戰師,又怎麽解釋眼前的一切?難道說,淩家真的出了一個不世出的天才繼承人?糟了,若是我們兩家因為這些的事而交惡,那将來……”
他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呆在原地。
而他族中那三位長老,卻仍是什麽也沒看出來,還在不斷大呼小叫地替尹吉輝加油。臺上的尹吉輝聽着族人的吶喊,忍不住笑了起來:“淩雲,你若是現在向我低頭認輸,還得得及。”
“這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淩雲緩緩說道,那冰冷的目光罩在尹吉輝身上,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他一咬牙,怒道:“這回真的是你自尋死路!”
說完,人已挺劍向前,一劍狠狠向淩雲刺去。淩雲将身子一俯,雙手運刀向外一格,在叮地一聲金鐵交鳴之中,将對方長劍格了出去。
“尹吉輝,你雖然力量遠勝于我,但有一樣東西,你卻遠不如我!”低語聲中,淩雲單手揚起,樸實無華地揮出一招斜撩,奔尹吉輝腹部而去,尹吉輝一閃躲過,揮劍橫掃:“我有什麽不如你?”
“經驗!”淩雲縱身一躍,于空中将雙腿一分,正好躲開這一劍,而他在躍起的同時,将戰刀舉過頭頂,在空中微微一頓,便借着下落之勢,狠狠向尹吉輝劈了下來,尹吉輝急忙挺劍抵擋,驀然間一聲巨響,兩把兵器撞在一起,尹吉輝的身子一晃,腿竟然向下彎了彎,而淩雲則穩穩落地,雙手握住戰刀,借着這一劈之力,将戰刀不斷向下壓去。
“那就是經驗!”淩雲冷笑一聲,“我從幾歲大起,就開始了修煉,但因為一直感知不到乾元氣,所以就只能不斷地修煉武技,每日與我爺爺對打,再加上這些日子來,我入深山修煉,與猛**手,與靈獸戰鬥,更曾與三爻戰師大戰,我所積累起來的經驗,絕非你這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可比!”
“少吹牛了!”尹吉輝大喝一聲,猛地運力凝于劍上,剎那間,淩雲便感到有一股堅實沉穩的氣勁,自對方劍上傳來,将自己的戰刀下劈之力化解,他只覺臂上一酸,在尹吉輝大力揮劍下,連人帶刀被推了出去。
“與靈獸和三爻戰師大戰?”尹吉輝目露兇光,“你說這種笑話,誰會相信!”說着,運腕将劍一旋,猛然前沖中,連續向淩雲刺出五劍,劍劍直指淩雲要害,淩雲舉刀格擋,每擋一下,都能感受到那堅實沉穩的氣勁順劍而來,便如萬斤巨石撞擊一般,撞得自己胳膊發酸。
“井底之蛙,不信也難怪。”淩雲強裝鎮定,冷冷一笑,氣得尹吉輝怒火攻心,劍招陡然變得更加猛烈,卻也因此而使招式一頓,給淩雲機會輕易逃出了他的攻擊範圍。
“我說你經驗不足,你還不信。”淩雲冷笑一聲,“像剛才這一番拼鬥,你本已占了上風,讓我處于只能挨打無法還手的狀态,可卻自亂陣腳,給我機會能從你的劍圈中逃出來,這不是經驗不足,又是什麽?”
“就算我經驗不足,你這地才級的武士,也絕不是我的對手!”尹吉輝怒吼一聲,将劍又轉了兩下,旋出漂亮的劍花後,才猛地前沖,再次舉劍刺來。
“每次出劍,都先要耍這些花活,恐怕也只有你這樣溫室中長大、沒多少實戰經驗的大少爺,才會有如此不良的習慣吧?”淩雲冷笑着,将戰刀輕輕一擡,體內的天合之力立刻灌注于戰刀之上,剎那間,黑黃兩色暗流,于玄黃戰刀刀刃上争相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