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許你傷害她!”花語突然藍光大作,發動仙靈,飛至我身前。
“小花仙~你不覺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嗎?好,既然你想陪葬,那我成全你!”湮魅用那滿是黑紋的手集了一團黑氣,黑氣之中如有萬千巨石,向此處打來,藍煙突然跑過來,擋在花語之前,我們三個,都被這黑氣包圍。
“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要是出了事,我會…內疚一輩子!”被黑氣纏繞,讓人連開口都覺得困難。
“不!你對槿烨來說,也很重要,再失去你,他也會一輩子不快樂!藍煙!你現在是凡人之軀,根本不可能抵擋魔陣,快離開!”花語硬撐着說道。
“姐姐,我想好了,我死以後,讓我成為容器,這樣姐姐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不要為我難過,我已經活得很快樂了。”藍煙側過臉來,對着花語欣慰的笑了笑,那一笑,卻成了永恒的凝固。
“哈哈,好一出人間真情!連我都感動了!忍不住想替你們解脫苦難啊,哈哈哈哈!”黑氣中的巨石凝結,将我們撞了開來,我雖然感覺心口疼痛,但還有知覺,可藍煙面色如雪,唇如紙白,絲毫沒有生命跡象,而花語也被震得玉盆皆碎,花瓣殘落。
湮魅伸出那只可怖的手,想要上前取我性命,不料一道藍光從天而落,擋下他的手,那如玄鐵寒冰的熟悉之人出現在我面前。
“又是你!哼,你以為你還能第二次從我手中逃脫?”湮魅對着來人放言道。
“那你試試。”目光從未落于我身上,也不顧眼前敵人,他究竟在想什麽。
湮魅一眯眼,發動萬凝陣,頓時,一切凝固,而身前的寒雲翊仍不動聲色。
“找死!”湮魅化作黑氣襲來,寒雲翊一揮長袖,萬道金光射出,再一看,他手中舉着一面鏡子。湮魅似被金光所困,黑氣在光的追逐下亂竄,直到閣外,黑氣散去,遠遠的傳來那妖孽的聲音:“哼,別以為有那昆侖的玄光鏡就能對付我,魔君即将降臨人間,三界衆生等着俯首稱臣吧,哈哈哈哈…."
直到聲音消失,那目光才落到我身上,沒有任何言語,走來将我扶住,用手貼在我背上,有一股暖流,像是止痛劑一般,瞬間壓制住了心口的疼痛。
“不想死就回王府去,至少魔界目前還無法靠近那裏。”他這話算是在關心我嗎?難道我之前真的錯怪他了?
“那個,剛剛謝謝你,還有上次,對不起。”不知為何,我竟不敢回頭看他。
“我帶你回去。”只這麽一句,我的心卻頓時亂了,仿佛被什麽東西觸動一般。
“我現在還不能走,你幫我看看她們怎麽樣了?”我還是轉過了身,但是在那一瞬,我看到那雙眼中閃過同初次相遇時不一樣的感覺,可是在下一秒,目光又恢複了清冷,剛剛那,是我的錯覺嗎?
“那個凡人的魂魄已經被湮魅震碎了,冰菊仙子還剩最後一脈仙靈,已經無法承受真身。”
“什麽!那你快想救救她們!畢竟她們是為了救我才…”我不自主拉住他的手,懇求道。
“這個凡人已經沒救了,她的魂魄已經消失在三界,而冰菊仙子,唯有放棄真身…轉世輪回。”當他談到轉世輪回時,目光中竟滿是感傷,看來是觸到他內心的疼痛了,花語的境遇同他心愛之人一樣,若非如此,他也不會…
“對了!既然花語的魂魄還在,那可否将她渡到藍煙身上?”我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我太過天真,但是如果這樣,花語就不會死,藍煙的心願也可以實現。
“不行的!渡魂要消耗上百年的修為,現在妹妹已去,我也該随她而去了,也好照顧她,只是槿烨……小璃,你可否替我好好照顧他?”花語虛弱地低聲道。
“你和藍煙是因為救我才變成這樣的,我才是罪魁禍首!還有,沒有人可以代替你在槿烨心中的地位,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放棄!”一想到別人為我而死便感覺很難受,總覺得一塊大石頭堵在心口,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正在我自責之時,寒雲翊以仙力護住冰藍菊,一瞬間,花語便顯出人形,但只是若即若離的影子,再下一刻,這影子便消失不見,雲翊凝聚了仙力,雙手結印,打在藍煙身上,不一會兒,藍煙恢複了血色,額間卻多了一朵花瓣狀的花細。
寒雲翊平了平氣,站起身來,凝眉道:“愧疚的話,就替你妹妹好好活着。”
沒想到他居然願意舍棄百年修為來救一個與自己不想幹的人,莫非是花語和蓮香相似的遭遇感動了他?
但不管怎樣,現在的花語,終于可以作為一個普通的凡人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了。一面想着,一面看着眼前這個面冷心熱的人,我突然感覺心裏暖暖的,不禁欣慰地笑了起來,他轉顧身旁正笑顏真誠地我,竟也有一刻愣住,說起來除了第一次相遇對着他的馬以外,我還從未見他真正笑過呢,不知何時他才能展露笑顏,或許要等蓮香恢複神識和前世記憶吧…
“現在可以走了嗎?”他看着正笑得開心的我,依然板着一張冰塊臉道。
“嗯,不過要讓我給這一切畫上句號。”我感慨地看着這巍峨的重重宮宇道。
我将花語送回了香茗閣,并寫了一封信讓她轉交給槿烨,希望他珍惜眼前人,還有就是能夠讓那些苦苦守候他的女子出宮去,還她們應有的自由,至于我,我不怪他殺人,但是我不想他把我看得太重,或許,我只是他人生的一個過客,聚散有時,多年後,我還是會記得,曾經在南晉朝的皇宮,有過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而藍煙、夢瑤,這些已經永遠消失的傳奇女子,也将永遠的活在我的心裏,月兒在我的幫助下轉到了宣王府當管事,也算是跟在我身邊了。
花語的事終于圓滿結局了,不過有一事卻仍讓我無法釋懷,到頭來還是沒能問清梨花樹的事……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
☆、前塵痛心結不釋
告別了宮中生活,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宣王府,不過,雖然事情還是沒弄清,但感覺自己一下子見識了很多,也對于人間的真情有了更深的認識。
回憶起當初在牢中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再加上那個阿姨的話,更讓我覺得步步驚心。現在,一切還是朦胧不清,但我還是堅信那梨花樹的事是解開一切秘密的關鍵。說起來,不知道那位阿姨怎麽樣了,我和她也算得上是獄友了,不知她到底犯了什麽錯,若是情有可原,說不定我還能找槿軒求求情,憑我現在跟槿軒的關系,見她一面應該不成問題,順便向槿軒問問清楚。
我來到槿軒的廂房,只見沈皓正站在他身旁守護,而他好像在處理一些類似公文的東西。不過深夜闖入确實不太好,可是畢竟是因為燈還沒滅,而且有沈皓在,我也不用怕,慢着,我怕什麽!他又不會跟槿烨一樣…
“既然來了,何必站在門口,沈皓,命下人去準備些茶點。”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不用了,都那麽晚了還喝什麽茶啊!會失眠的!貌似打擾到你了,早知道我就明天來了。”我難為情地回道。
“這麽晚了,你不休息,是有什麽要緊事嗎?”他如水般清然一笑,我的一切顧慮都打消了。
“其實呢,也沒什麽,我是想說,皇宮裏那梨花開得也還不錯啊~”我這樣暗示他應該明白吧。
他一彎嘴角,看了看我道:“怎麽?你沒撬開皇兄的嘴,讓他道出一切?”
“我要是知道了還問你做什麽?”不對,我怎麽覺得是我被他套出真話了!這樣一來他不就知道我還不沒問出真相嗎?我幹嘛不說謊呢?笨死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無話可說。”他繼續故弄玄虛,我越發無奈了,到底是什麽天大的秘密,需要他們一個個都守口如瓶呢?
“怎麽會無話可說呢!就算那時候還小,總也知道些什麽吧…”我話還沒說完,只見他将毛筆往筆架上重重一擺,起身背了過去,芊指挽住袖口,頭也不擡,像是在回憶什麽痛苦的事。
一看情況不對,我趕緊轉換話題,“你不想回憶就別回憶了,我們聊點別的吧……我當初在地牢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中年女子,她到底犯了什麽罪啊?好像已經被關了很久了。如果罪行不大,能不能将她放了?”
“中年女子?哦,我都忘了她還在地牢裏關着了,說起來,她确實未曾犯過什麽大錯,不過心有執着罷了。既然你替她求情,那我就放了她。”不知為何,他的回答讓我覺得眼前這個人有些陌生,一條人命他居然那麽漠不關心,跟我認識的那個心懷天下,溫文爾雅的槿軒就仿佛兩個人。
“她怎麽說也是個人,你一句忘了就把她關了那麽多年,那如果當初我沒有猜對你的王妃身首異處,你是不是也打算關我一輩子?又或者幹脆殺了我?”
“我只殺該殺的人,我倦了,你先回去吧,那個女人愛怎麽處置随便你,沈皓,送客。”話音剛落,我就被沈皓攆出了房。
“我自己會走!”我轉身走出他的房間,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你不要誤會王爺,他雖然嘴上那樣說,只是不想讓你心痛同情罷了,這樣的痛苦回憶,他又怎麽可能忘掉呢?自我跟了王爺以來,就未見他有多快樂,老王爺在梨花樹下病逝,很小的時候,他便成了孤兒,牢裏那個婦人就是令老王爺悲極早逝的元兇,但她畢竟伺候了老王爺多年,老王爺感念她,才在臨死前吩咐饒了她一條命。”沈皓替槿軒辯解道。
“她做了什麽對不起王爺的事嗎?”
“是的,王府的老管家生前說當年宣瑾王得了失心瘋,整天整夜的守着這棵梨花樹,可是那丫鬟如夏,也就是現在牢裏的婦人,卻因迷戀宣瑾王,心生妒忌,一把火燒了梨花樹,雖然未能成功燒毀,但宣瑾王因梨花樹受損,一氣之下,命人将她打入地牢,而宣瑾王也因盛怒急火攻心,不久便病死,留下年幼的王爺和現在的皇上。”
“原來是這樣,可是為了一棵梨花樹,這樣值得嗎?”我難過地自語道,沒想到原來那老婦人也是為情所困才遭到如此下場。
“或許,這棵梨花樹真的和花夫人的突然消失有關吧。”
“花夫人?”這又是一個我不知道的人物,看來确實還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弄清楚以後,我離開的機會也就變得更大的。
“就是王爺……”
“沈皓,你太多嘴了!”正當沈皓要繼續說下去時,槿軒突然出來,打斷了他。此時的槿軒,脫去了外衫,唯一件半掩着的細白袍披在身上,頭發随意散亂的披散在肩頭,更顯得落寞孤寂,當年的事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所以才不願對我提起,也難怪槿烨之前會那樣對我,傷心人別有心懷罷了。
“對不起,你不願提起那我不問就是了,你不要難為沈皓。”現在的我不沒資格分擔你心中的痛吧。
“沈皓,送小璃回去休息。”他不再多說,轉身關上房門,那身影多少讓人看着有些心寒,為何要獨自拿過去懲罰自己呢。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
☆、梨花之謎終揭曉
回來南庭廂房,我的失落卻并未有多少的退卻。“小璃,你終于回來了,菜都涼了,我拿去熱過。”見了蓮香,我一顆久久搖晃的心也暫時停靠下來,可是卻莫名的有些難過。
蓮香看出了我臉色不對,走過來問道:“你怎麽了?人不舒服嗎?”這一句雖然只是很簡單的關心,卻讓我一下子難以抑制,我靠在蓮香的肩頭上,眼中不斷有溫熱的液體不自主地溢出,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控制不住的滴落下來,可是我卻說不出為什麽我會那麽難過。
“好了,好了,如果當我是朋友,就開心一點,何必那不開心的事來懲罰自己。”
我擦幹眼淚,看着蓮香,說道:“之前是我不好,因為一點小事兇了你,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朋友。”
“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那對你很重要,我應該在你沖動的時候好好勸住你,這樣也不至于你會一氣之下離開,還差點喪命。”
“你怎麽知道我差點喪命?難道是雲翊告訴你的?”我猜想道。
“那日,我剛從王爺那兒得知你在宮裏,便想着進宮去照顧你,誰知,突然看到一團黑氣落入王宮,我怕此事對你不利,于是我就去找寒公子幫忙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寒雲翊那麽剛好的出現,原來是有情人所托…”我喃喃道。
“你剛剛說什麽…”蓮香見我小聲嘟囔,有些疑惑,對了,寒雲翊那麽聽蓮香的話,那倒不如讓蓮香去他那兒打聽關于梨花樹的事。
我抿嘴笑了笑,轉換話題道,“沒什麽,咱們倆來做個交易吧。”
“我們是朋友,你有什麽困難我當然會幫助,何須交易?”蓮香真誠地看着我道。
“不行,老是白白讓你幫我做事我會過意不去~你幫我去跟寒雲翊打聽關于梨花樹的秘密,然後我再告訴你一個關于你的秘密,怎麽樣?”
“我能有什麽秘密呀,而且小璃你不是和寒公子是好朋友嗎?不然他也不會冒險去救你啊,為什麽你不自己去問呢?”蓮香一臉疑惑。
“這個,等你問來了我就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神秘地笑了笑,蓮香雖然不解,但還是答應了。
第二日,我便偷偷躲在樹下,一邊吃着葡萄,一邊遠遠看着面前這出好戲。
“寒公子。”蓮香果然守信,才一會兒就出擊了。
“你有什麽事嗎?”寒雲翊很直接地對着她說道,言語之中卻也看不出對她有絲毫深情可言,
“這個木頭,這樣那能追到女孩子啊,他難道不知道什麽叫似水柔情?”我在不遠處自言自語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聽說你下凡是和梨花樹有關,我很好奇,這梨花樹究竟有何蹊跷,為何會常花不敗?公子若是知道,能不能告訴我,我也好出一份力,幫你一起解決困難。”雖然蓮香為人純良,可是這套話的手法未免過于生硬,看來我還真有些強人所難了。
“為什麽想幫我?”雲翊仍然面無笑顏,難道在他心裏,蓮香還沒有他的寶馬重要?
“你是小璃的朋友,所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蓮香真誠地看着他,那一刻,雲翊的嘴角竟似笑般勾了上去。
“那你告訴樹下之人,想知道真相就自己來問。”樹下之人??我一口噴出了含在嘴裏的葡萄。難道是說我?被發現了啊!才剛反應過來,就見蓮香正為難地朝我這邊看,看來,這周密的計劃行不通了,還是自己軟磨硬泡吧!
“咳,原來你早知道我在樹下啦,呵呵,其實呢,我也是為了讓你們…”我還沒說出目的,就見那兩道寒光已經直逼而來,“讓你們倆多交流交流,溝通溝通而已啦!既然你知道梨花樹的事,那你就大發慈悲,告訴我吧~我保證!只要知道真相,我再也不會幹涉你,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好,我告訴你,真相就是—不,知,道。”他半死不活吐出三個字便不再多說,轉身正要離去。
“蓮香,其實寒大仙人下凡就是為了~~~”我在他身後故意放大音量道,果然,他停下了腳步。
“梨花樹就是上一任花神-花想容的化身,其他的我不知,或許宣瑾王的後人知道。”說完,他便離去,看來他還是會在意蓮香的,可是為什麽不表達出來呢?
不管怎樣,至少知道了梨花樹的重大秘密,我的直覺沒錯,這果然不是一棵一般的樹,看來,我八成就是被這花神送來的。我來到王府院中,圍着樹看了一遍又一遍,完全感覺不到像花語的真身散發出的那種靈力,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聲音。我真是快要絕望了,索性閉上眼我努力回想着來此前發生了什麽….那日,我久久凝望着花枝,倏的,幾片殘瓣落下,穩穩的降在我的手心,冰冷的,像雪一樣,好像一用力,就會化掉,再之後,一道強光……撕心裂肺的疼痛……花夫人……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宣瑾王如此看重她,難道?! “先父宣瑾王,家母……花氏,兄弟三個,四弟槿儒自小夭折。”槿軒當日的話在我腦海裏響起。
家母?花氏?!他的母親從來沒有出現過,說不定已經…可為何他不稱其為先母?而且同樣都是姓花,這…只是巧合麽?要解開這一切,除了槿軒,或許還有另外一條路…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
☆、猶記多情執念深
袅袅琴音在屋內回蕩,寧靜中帶着絲絲煩悶。而撫琴之人,卻心如寄至遠方,緊閉雙唇,輕輕鎖眉。
“王爺。”沈皓在一旁等了許久,還是決定打破琴音,拉回他的思緒。
那雙撥弄琴弦的玉指猝然停下,從袖間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放于案前,“把這個交給小璃。”
“王爺果真要放了那人?”沈皓訝異的看着階上之人。
“我相信小璃。”清眸裏染着淡淡的迷離,似是無人能将這思緒再帶回。
我在屋外徘徊着,不知道沈皓是不是真的幫我傳話去了,以前我和他關系就不是特別好,而且他老是捉弄我,不行,我還是自己進去吧!剛一回頭就看見那個背負使命的身影走了出來,“沈大帥哥~~,怎麽樣了?”
“呵!還是第一次見你那麽誠實!”他居然不否認!這個自戀狂!要不是為了自由進出天牢,我才不搭理你!
“這是王爺給你的令牌,以後王府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自由進出。雖然王爺信任你,但是你要是敢做什麽危害王爺的事,我的刀可不認人!”沈皓舉着他的佩劍靠近我臉側威脅道,這家夥,還是那麽沒親和力!
“放心!”我咧嘴一笑,接過令牌,屁颠屁颠地飄走了~
槿軒雖然不願對我袒露心扉,但是他卻願意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可見,他心中,還是認為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來到這個給我熟悉而又痛苦回憶的天牢,我不禁感慨,命運弄人吶!誰又能知道,我竟然從囚犯變成了那個把我關進天牢的暴力侍衛和俊雅王爺的貴客。我走到那人面前,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後開口道:“沒想到你還活着,看你現在的穿戴,想必日子過得不錯,真是個命好的丫頭呢!”這話聽着似是誇贊,但是卻是對她自己的悲嘆。
“是啊,上天對我其實不薄,讓我認識了那麽多真心之人。不過,我還是有些事不明白,現在只有你可以解開我的疑惑了。”
“我不過是個囚犯,我能知道什麽?”她自嘲道。
“你是不是知道有關花夫人的事?”我試探道。
“是誰讓你來的?宣瑾王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她的語氣中帶着詫異冷冷問道。
“不是宣瑾王告訴我的,是我從王府的侍衛那裏打聽到的。”
“原來是這樣,那個男人已經瘋了,他的眼裏只有那棵不會哭不會笑的植物,哪裏還看得見其他人!”
“你是說宣瑾王?”
“我只是想讓他振作,想讓他忘了那個女人,我有什麽錯!”
“那個女人是指?”
“就是那個狠心抛下宣瑾王和她兒子的宣瑾王妃花想容!她根本不配當宣瑾王妃!要不是她長得美貌,槿蓁就不會被迷惑,更不會在她失蹤後失魂落魄,還一心守着那個女人種下的梨花樹…”果然我沒猜錯,前任花神花想容就是槿軒和槿烨的母親,也就是花夫人,難怪他不願提起梨花樹,可是卻那麽重視它。
“這麽說你還不知道花夫人去了哪裏?”
“有誰會知道?王府上下,都沒人知道那女人逃到了哪裏。”
“那你更不會知道其實那棵梨花樹就是花夫人,你更不會知道,你當年差點燒死的就是宣瑾王的摯愛!”
“你說什麽!我不信,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梨花樹,怎麽可能會…!!”
“信不信由你,反正這是事實,這也是為什麽,宣瑾王到死都要守着那棵樹。”
“槿蓁已經死了?!……他竟然已經死了?他何時死的?”聽到我的話,她像被雷擊中般猛地一顫。
“就在你燒了梨樹後不久…”我痛心道。
“這麽說,我真的錯了,原來一直都是我對不起他,若不是我沖動,他也不會那麽早死,瑾王爺,如夏沒臉見你。”她癱坐在地,雙目如早已離神,唯汨汨的淌着淚,臉色鐵青,雙唇顫抖着。
“你已經在這牢獄中關了那麽久了,也贖夠罪了,我帶你離開這裏的,王爺已經答應了,你不必再受牢獄之苦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都在這兒呆了那麽久了,早已習慣了,離開這兒,我反而不自在,我不會随你離開的。”她心如死灰般說道。
“可是…”
“你若真想幫我,那就拿一身幹淨的衣服和一些胭脂水粉,還有一面鏡子給我,我好久都沒有好好打扮了…”
“這當然沒問題,你放心,就算你不想出去,我也會讓你吃好穿好。”難得她能從痛苦之中擺脫出來,我還是放寬了些心。
晚上,我再次來到樹下,告訴花夫人如夏的事,希望她能原諒如夏的一時魯莽,畢竟她也是為愛生恨。正當我思索之時,心中突然有一種莫名的不祥之感。
不對!既然她心愛之人不在了,她怎麽會想着打扮自己?糟了!
我一個勁的朝天牢跑去,到了門口,卻被守衛用弓箭攔下,我匆忙拿出令牌示意,這下才沖出防衛。
一到牢裏,只見朱顏殘落,碧玉簪碎,眉細畫,唇鮮紅,風華卻随風飄逝,銅鏡被折碎,棱角上沾着鮮紅,而那袖間臂上流淌着的血液,也如系了紅繩一般,而這“紅繩”卻蔓延開來,牽着這一段悲涼的情感永遠入了輪回。
天牢外,那身影遠遠望着,對着身旁的沈皓道:“傳令下去,将她厚葬。”
“王爺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沈皓不解地看着身邊這個難以猜測的人。
“結果如何又何須追究,因果天定。”槿軒神色平靜的輕嘆道。
在那之後,我也常常盯着梨花樹發呆,不知道發生這麽多事,花夫人到底是不是看在眼裏,她是否也因愛人的死去而日日痛心,是否會因想念孩子卻無法言語而心如刀割。
又一個日暮來臨,正當我投入之時,那雙溫柔的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為我披上一件外衣,“天漸涼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一句原本只是關切的話,突然讓我萌生了一個念頭,“要是我早些遇到小時候的你,或許就可以安慰你,陪伴你了吧,這樣你的心也不會受到那麽多傷害,藏着那麽多痛苦了。”
身後之人久久不語,就連搭在我肩上的雙手也一動不動,“我随便說說的,你別放在心上。其實有一件事,我很久以前就想問你了。”我刻意轉移話題道。
“一直以來,你都很照顧我,而且處處為我着想。可從一開始見到你和槿烨的時候,就莫名的感覺你們身上有一樣的氣息,雖然你一直很努力的隐藏,一直扮演這一個好王爺的角色,但我能看出你有心結……我想你是知道我的來歷的,所以才在我要離去時提出那樣的要求,你知道我可以做到,但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和槿烨每次見到我,都像是在看另一個人一樣?”
當我望着他時,他的眼神依舊清淡如水,卻讓人感覺不可觸碰,我靜靜等待着他的回答。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你若不想我這樣看着你,我不看便是,只要你不再一聲不吭離開便行。”
“啊?!”我大吃了一驚,突然有些不了解這個人的想法,再怎麽樣,也應該先解答我的疑惑啊…
“怎麽?不願意?”他微微皺眉道。
“不是,只是萬一我..”
“沒有萬一!”他加重音量打斷我的話,這樣奇怪的态度倒讓我有些害怕了。
“我…我答應就是了。不過,這個令牌還給你,現在的我還沒資格拿着這麽重要的東西。”我背過身回道,此時,我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或許是因為我沒法承諾一定不離開。
“好,就當是我先替你保管,等你有一天發現自己有資格,再來向我領回去。”許久,身後再無動靜,我知道他已離去。
那日以後,我便徹底放棄了,其實真的要一輩子留在這裏也沒什麽,只是我放心不下家人,如果真的再也見不到他們…我能不能也勇敢的挺過來呢?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
☆、怨簫吹恨筆墨殊
很快又過了一個月,這個月很平靜,但在這種平靜之下,我卻感到不安,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雖然古書後面的內容我沒有看到,但是照前面的發展,恐怕即便蓮香恢複花神身份,也會遭遇魔界的阻撓,可是這到底和我有什麽關系,究竟是不是花夫人的安排呢?如果不是,我留在王府豈不是很厚臉皮?可是這麽大的世界,我又該何去何從?
正當我在王府裏若有所思的閑逛時,遠處的一陣響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快,動作快點兒!”月兒在偏廳過道指揮着手中拿着各種東西的下人。
“月兒!這是要幹嘛呀?”
月兒回過頭來,粲然一笑,“原來是小姐,王爺命我去布置西廂房。”
“王府上來了什麽人嗎?”我好奇地問道。
“對呀,而且呀,那可不是一般人!”月兒賣關子道。
“有多不一般?莫非又是個神仙?!”我想到剛和雲翊住到王府時的情景。
“嘿嘿,不告訴你,這個人的身份你絕對猜不到~”月兒故作神秘道。
“本小姐沒興趣,走了~”我最讨厭就是別人吊我胃口,你不說我自己去問槿軒。
剛到門口就被打臉了,沒想到槿軒居然給我吃了個閉門羹,今天是怎麽了,都跟我過不去,積了一肚子怨氣,我跑到後院,拿起木桶和水勺不停的給花草澆花,“我澆,我澆,我澆、澆、澆!怎麽這火就滅不掉呢?”
正當我獨自生悶氣時,恍惚花叢後傳來一陣簫聲,絲絲幽怨,心思百轉,聽不真确,是誰在這隐秘的花園一角,吹着讓人心碎又帶有一絲絲苦恨的簫聲?循聲覓去,簫聲越來越近,只見一褐衣少年,月目清華,蓁蓁其衣側坐亭中石階上,絢麗而又陰郁清眸間卻沾染了些愁意,在那魚池前遠遠望着,落寞而又凄涼。
心思百絮,理不清,通不透,這是什麽樣的人物,哀傷而又美麗,卻又散發出幾縷冷意,你在隐藏什麽?你又恨些什麽?
正想再走近些,卻不料被草絆住了腳,一個趔趄,四腳朝天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他鳳眼微眯,收起那緋色通透的玉簫,卻并沒有打算将我扶起。
他該不會把我當成丫鬟了吧,可看他這身裝束,倒也不像是下人。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落葉塵土,善意的笑了笑道:“我不是有有意打斷你的,因為曲子很動人,所以沒注意就…其實我是…”
還沒等我做完自我介紹,亭中早就沒了那少年的身影,剛剛被簫聲沖淡的悶氣,又憋屈的沒地發了。
反正閑着,我倒不如自己去西庭廂房一探究竟,若真是個會法術的,我就找那“冰塊”來幫忙,反正雲翊住的地方離西廂房也不遠,他不會見死不救吧!心想之下,我還是走進了這個傳說中的西廂房,房間裏收拾的很幹淨,還有淡淡的墨香,牆上挂着好幾幅字畫,書桌上也擺滿了筆墨紙硯,雖然看不怎麽懂,但是環顧四周,便可發現,這屋子的主人一定是個很有才的人,說不定是個文鄒鄒的書生。
我坐到了書桌前,拿起一個蘋果塞進嘴裏,同時,從書架上随便拿了本書,翻開來看了起來,還好在大學裏學了書法,各種古體字還都認得,雖然認不太全,勉強還能看懂,這居然還是本小說!沒想到南晉朝就有人開始寫小說了,這文采不錯啊,不知作者是誰,讓槿軒想辦法把他找來介紹我認識認識,大力發揚說不定還能掀起一番熱潮~話說我在宮裏發明的那架跑步機,如今已經成為王公貴族的鍛煉神品,哈哈哈!我先進了幾百年的頭腦還是有點用處的~
我嘴裏含着蘋果,翻到書的頁首,沒看到有簽名,我翻了幾遍還是沒找到,正當我要放棄時,發現目錄前面蓋了個章,歪歪扭扭的字認了半天才讓我認出來—北臨晉墨。可是這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