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花……你究竟是否念過此情……我對着這藍色的花苞感嘆道,從沒想過原來一些看起來或許不太完美的事,都有着它本身的動人之處,即使相隔千裏,他們之間仍有一種斬不斷的牽連,雖然凄美但也很讓人欣慰,畢竟他們相愛過,并且還深深的愛着。
雖然不知道藍煙究竟在他們之間算是什麽樣的角色,不過她也一定跟花語一樣,是一個擁有獨特魅力的人,直覺告訴我就是這樣。,所以,我決定,明日去涵轅殿觀賽……
雖然還是沒能讓這株花盛開,不過這個皇後的角色還是要當下去的。我穿過中閣,正準備回內屋休息,突然發現月光下的白蓮正散發着幽冷的清光,那情景煞是動人,于是,我命侍婢月兒将閣中的棗紅檀木椅搬出,準備細細品賞這美景。
當我望着幽幽月色下盛開的蓮花,突然一個奇怪的問題閃過我的腦海,現在臨近中秋,為何這蓮花還開得那麽好,莫非這裏真的有神明庇佑?難道花語沒有離開?
“月兒,這蓮花分明已過了時節,為何還會開放?”我問身旁侍婢道。
“娘娘有所不知,這香茗閣的位置恰居九星之位,至秋的暖度仍同夏末無異,所以四季都偏暖。”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我倒寧可相信是花語所致,在這裏,我知道了世上的确是有鬼神和妖魔的,而花語,或許真的是個美麗的花仙吧。
我望着月光下如銀帶一樣的池水,那一朵朵冰蓮就仿佛化身一位位仙子一般,在池上翩翩起舞,她們如紗雪白的衣袂随風飄起,飄浮不定,如煙般漸漸遮住了月光,雪白的羅裙相互交織着,在空中回旋着……漸漸向我眼前靠來,朦胧了我的視線,一下子整個人輕了,似有幾雙如雪晶瑩的手将我帶起,仿佛我随着這一紗白衣,飛過池上……
在月色周圍蕩漾了許久,終落于一處花叢,這裏開滿了幽藍透光的花朵,花叢中似坐着一人,正在理着花枝。她容顏柔美光彩似冬風落雪,唯美且寒涼,體态嬌小,身着雪藍輕紗衣裙,頭上系着淡藍的絲帶,墨色的發絲和藍絲帶随着風在她如玉的脖頸旁飄舞,這場景甚似一幅唯美畫卷,讓人不忍打破。
我呆在了花叢中,不知所措,她側過臉來,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尤為動人,她如半月的雙眸朝我這裏看了看,緩緩起身,拖動這那一身藍紗,步步移來,高貴而典雅。
她在我跟前停住,背着月光,她的容貌若隐若現,她停頓了片刻,倏得淺淺一笑,向我作了個揖道:“參見娘娘。”那聲音空靈似笛,在花叢中蕩漾開來……
“我不是,不是!”不知為何,我很想向她解釋些什麽,可是又說不出來。
她的身體浮起來,向遠處飄走,我想追可是追不上,最後,就只剩那一袂的藍紗。
“等等!等一等!”
“娘娘!娘娘醒醒!”朦胧中,聽到月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困難的張開了雙眼,強烈的陽光刺痛着我的雙眼,月兒的臉在我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娘娘做噩夢了嗎?”
我将手攤在臉上,無力道:“也不算噩夢吧,只是……算了,沒什麽,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啓禀娘娘,快過辰時了。”
“什麽!那麽遲啦!快,幫我梳洗一下,我要去涵轅殿。”
難得穿了回所謂的宮廷裝,可是這些重得要死的華麗頭飾還真的是讓人很不舒服,衣服也是裹了一層又一層,即繁瑣又不方便行動。
“皇後娘娘駕到!”真不習慣這樣的場景,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或是贊嘆或是小聲議論,卻讓我更有一種名不副實的不自在的感覺。
我慢慢走向殿中的高臺,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上面,如同看戲般帶着儒雅的笑容,看向正在走來的我,果然還是和見到槿軒時同樣的感覺,仿佛什麽都與他無關,可是又總讓人感到有一種令人心疼的憂傷。終于,我走到了他身側坐下,接受着衆人審視和評論的眼神。
“這幾日過得可還習慣?”他端起身旁的酒杯,專注地觀摩着問道。
“當然習慣!不知道有多安逸呢!”實際上前幾晚我幾乎都是失眠的,只是習慣性逞強罷了。
“是嗎,那就好。”他簡單的回道,似乎他只是在意我的任務是否完成,可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畢竟不過十日而已。
“對了……那個……”突然有種問不出口的感覺。
“什麽?”
“就是……額……這次的比舞為什麽只有我不用參加呢?”還是偏離主題了呢,看來我還是沒法對眼前這個人坦誠。
“沒必要。”他淡淡的回道。
“沒必要?!為什麽呀?怕我給你丢臉不成,好歹在大學……額……我家鄉我還是舞後呢!”我極力的為自己辯解道。
“哦,你們家鄉是哪裏?”他貌似完全忽略了我剛說的重點。
“那是一個很遠的地方,槿軒沒跟你提過嗎?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搖動酒杯的手頓了頓,酒露灑了出來,順着他那天蠶絲錦緞的衣袖滑下,仿佛一串淚珠滴落。一旁的太監正打算為其擦去,他卻伸手示意不用。
“你一直都直呼他的名字嗎?”他沒有看向我,嘴裏卻這樣問着。
“是呀,對于我來說,他是我的朋友,朋友就不需要顧慮所謂的禮節,不是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陷入沉默。
“啓禀陛下,樂師已經就位,可以開始了。”
“恩。”
終于要開始了,藍煙……你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遠處走來的一位身着藍色紗衣的女子,只見她黑發挽起,頭戴如深藍海域一般的瑪瑙簪,僅此一樣裝飾,簡單卻不失清雅。幾絲散發随風飄揚,滑過她白皙的臉頰。半月含星的雙眼流露着淡雅之氣,望向她淡紅色的耳墜,随着她的一笑一颦搖動着。藍色的衣裳上,像天池光與象牙白互相交錯,展開了一朵奪目的花苞。
細看那人兒,眸若秋波,柔軟的腰肢靈動似風擺柳枝,水袖輕飛,藍色綢帶輕揚而出,玉手斜倚光潔如雪的臉龐,十指點丹如國色牡丹,紛紛揚揚的水藍花瓣似從天外而來,掩映着美人俏姿,卻非以柔情,恰似國色牡丹以美扣人心,雍容的美,朱唇啓,美人如花樂似衣,青絲墨染,若仙若靈,擡腕低眉,輕舒雲手,粉面朱唇,欲語還羞,幽蘭之姿,清雅絕俗。
不覺中,竟看得呆住了,卻未覺那目光中竟有一絲絲哀傷,額上也有細細的汗珠滲出,似在隐忍什麽,星眸帶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我身側這個男人,看來,她對他用情确實很深。
“停下來!藍煙妃子不能再跳了!”夢瑤突然從座上站起來,想拉住藍煙,卻見藍煙臉色煞白,倒了下去,我一下子被驚到了,可殿上卻頓時鴉雀無聲,竟沒有半點動靜。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快去叫禦醫來。”我忽略身邊那個無動于衷的負心漢,直接發號施令道。
“不,我要接着….接着跳完。”藍煙掙紮着想要站起來,臉上的汗卻如斷線的珠子滴落她的臉頰。
“不,你不能再跳了,再跳你的雙腿會廢掉的。”夢瑤痛惜地看着藍煙。
“夢瑤,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我對着夢瑤問道。
“皇後娘娘請看。”夢瑤掀開藍煙的舞裙,那一雙蘭花鞋粉藍的鞋面早已被染做黑紫色,連鞋底都滲着鮮紅,那些分明就是血啊。
“怎麽會這樣,夢瑤,你為什麽不早說!”我責問道。
“沒關系,我….我能堅持,我要…我要跳完。”藍煙此時越發虛弱,卻依舊執着于這支舞,可是真正該看的人卻漫不經心。
“都是夢瑤不好,怕招惹是非,剛剛在前殿,我看到清舞閣的芷婉娘娘将透骨釘放入藍煙娘娘的舞鞋之中,我怕牽連到自己,就沒敢說,可是看着藍煙娘娘忍受那麽大的痛苦,我于心不安,所以才出手阻止。”
“原來如此,這也不能全怪你,但知情不告,也需懲戒。在此之前,芷婉,你還有什麽話說!”我氣憤的看着這個惡毒的女子。
芷婉一臉無辜地跪倒下來,哭腔道:“皇後娘娘明查,我是被冤枉的,一定是這個賤人自己做了壞事,還推到我身上。”
“你胡說!我親眼看到你下手的!”夢瑤似是要急哭出來,确實,夢瑤給我的第一感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她不像會那麽做的人。
“那你又憑什麽說是我下的手,你有什麽證據嗎!皇後娘娘,你一定要替芷婉做主,她想要嫁禍我!”
天吶,我真的是要為難了,眼下沒有證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側過身,皺着眉看了看那個只知道品茶的冰冷“石像”,“喂!你還有閑情喝茶!你的妃子被人暗算了,你就放着不管啊。”
“你要是願意管,就交給你好了。”石像終于開口說話了,可是一開口就堵了我一肚子火。
“诶!你老婆幹嘛讓我管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個男人。
“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皇後。”他冷不丁的吐出這樣一句話來,更把我氣得只想要當場土遁。
“這個皇後也是你強加給我的,有名無實罷了。”我羞怒的反駁道。
“這可是你說的。”他放下手中的玉杯,一語不發的起身向殿外走去,竟連看都不看那個為了能跳舞給他看才受此重傷的女子。我的心越發堵得慌,不只是因為同情這個女子,還是對槿烨感到失望。
“先送藍煙妃子回去療傷吧,你們兩個先軟禁各自宮中,在事情弄清前,不準離開半步。”吩咐完後,我也離開大殿。
好好的一場比舞就成了這樣,宮鬥真的是可怕啊,不過白天的事還是要找人繼續調查,絕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娘娘,這是藍煙妃子命人送來的刺繡,說是要答謝您日前為她秉公執法。”月兒端着一個錦盒走進來。
“先放那兒吧。”此時的我一心想着怎麽找到真兇哪還有心思欣賞刺繡啊,正當此時,我突然想到些什麽,拿出包袱就開始收拾。
“娘娘,您幹嘛收拾行禮啊?”侍女月兒用天真的眼神疑惑的看着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安排。”
“對了,你替我去跟掌事總管說一聲,十日之限即到,這皇後之位請陛下另尋他人。”我一字一頓毅然吩咐道。
“娘娘,這……我。”
“叫你去你就去。”
“是,那月兒去了。”月兒神色為難,但也無奈,只好出去。
見月兒依吩咐完成任務,我也心安多了,但願這最後幾日可以順利過去。
“陛下駕到!”正當此時,外面突然傳來掌事總管的喊聲。
本章完
作者有話要說: 《冰蓮香·花語》緯珠簾,玉步搖,花香溢,細語如月流水綿,伊人惆悵;生在花間何必傷,此緣皆天定,心之念,情切切,聞斯不見,夜半月蓮盼花歸,只願伴君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