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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籬還沒走到院裏的時候,就碰上了回來的師尊。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看見師尊的下一秒就想跑。

“過來。”

聽見他的聲音,江籬腳步一頓,不情願的往往那邊挪。

“快點,我要回去換衣服。”

江籬順着他的目光,才看見他的衣擺和鞋子都沾滿了泥土。師尊最受不了自己的衣服髒了,平日裏誰的手碰他一下,他都得偷偷看看有沒有弄髒。

這樣的人還有道侶?江籬罵完師娘不夠,現在還想罵師尊。

江籬走過去,沈君遷把東西往她懷裏一塞,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看着他急促的腳步,江籬翻了個白眼。

瞎講究,平日裏衣服髒了用法術清潔一下就好了,就他嬌貴,非得拿手洗。

江籬回了院裏才低頭去看師尊塞給她的東西,總共有四個紙包。裏面分別是杏幹、梅子、糖葫蘆和兩個還熱乎的南瓜包子。

江籬咧着嘴笑起來,我收回剛剛的話,江籬心想。

剛來涅成的時候她太小了,平日裏在山上哭鬧個不停。所以師尊每次下山都會給她帶上一些小零食,這麽多年了也沒有變。

右腳輕輕點地,江籬的身子輕盈的飛了起來,随後穩穩的落在五角楓的樹杈上。

仁杞來的時候,江籬還在樹上晃着腿吃東西。

“你吃什麽呢?”

仁杞擡頭看着那個整天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問道。

“師尊給的果脯,你要嗎?”

“我不要,那都是女兒家吃的。”

聽了這話,江籬都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嘁,愛吃不吃。

“你下來,我跟你說個事。”

仁杞一直這麽仰着脖子看着她,沒一會兒就覺得眼冒金星。

江籬把零食往兜裏一揣,直接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說吧,什麽事。”

樹下有一套石凳子石桌子,是江籬放在那裏用來看書的,雖然她都是坐樹上。

仁杞趕忙坐下,也沒客氣。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手還給江籬也倒了一杯。

“下個月奪瓊大會你去嗎?”

奪瓊大會通俗點就是比武大賽,四年一次,十四歲到二十歲的修行者都可以參加,今年在臨安舉辦。

上輩子江籬沒有參加,因為她問仁杞有沒有什麽彩頭的時候,仁杞說沒有。

“有彩頭嗎?”

“奪瓊大會第一名的頭銜?”

江籬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和上輩子摳。不過她這次打算去一趟,她都還不知道是誰指使的諸懷。滅她師門的人又是誰?上輩子十六年沒出過陵陽,這輩子她要肆意一些。

“去吧,對了師兄,我問你件事。有沒有誰有左右諸懷的本事?”

仁杞摸摸她的額頭,又捏捏她的臉。“諸懷那是上古兇獸,早就不存在了。話本看多了?”

江籬拍開他的手,要不是她親自死在諸懷手裏,她也不會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

見江籬有些走神,仁杞也就沒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在樹下做了很久。

“阿籬!阿籬!”谷芽站在坡下,邊喊江籬邊揮動着雙手。

“阿籬!樂知師兄讓我來喊你們去吃飯!”

江籬看着沒心沒肺的谷芽,也忘了剛剛沉悶的情緒。她要是這麽一直無憂無慮的該多好,上輩子她死了以後,都不知道谷芽該怎麽辦。

“走吧。”兄妹倆說着就站了起來。

“谷芽真是随了你了,姑娘家家的大呼小叫的。”

“嘿,姑娘家怎麽了,姑娘家不能大聲說話啦?”

二人鬥着嘴,晃晃悠悠的往觀雲臺走。涅成在觀雲臺建了個吃飯的地方,平日裏師門奪瓊大會之前、測評之前,或者過年,都會去觀雲臺聚餐。那裏風景很好,能看見很多星星。

“我說你們倆,吃飯都這麽不積極。”林州看見還在慢慢騰騰往這邊有的兩個人忍不住怼道。

“是,我們哪像你飯桶。”仁杞拉着江籬繞過他坐下了,嘴上也沒吃虧。

“你還罵我?你把走屍塞我懷裏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那天之後林州就沒理過仁杞,他想着仁杞要是跟他道歉,他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吧。接過人家好幾天壓根沒正眼瞧過他,這讓他很生氣。

“對不起。”

仁杞平平淡淡的一句道歉,把林州堵在那裏上不去下不來。

“你!”

見林州真的急了,江籬趕緊把人哄住。

“行了行了,不生氣不生氣。我師尊給我帶了杏幹,你要不要吃?”

說着,江籬掏出了兜裏的杏幹,打開之後還在他面前晃悠了兩下。

林州眼睛跟着杏幹轉了兩下,嘴上也沒有服輸:“這是你替你師兄道歉我才吃的。”

“是是是,我替他道歉,這一包都給你。”

幾人就這麽聊着,快到了開飯的點,師父們也都來了,衆弟子趕緊起身行禮。

“自家師門吃飯,就沒那麽多講究了,都坐吧。”掌門師伯站在主位上,師尊站在他的旁邊。

“上菜吧。”說這話的是伍紅師叔,他平日裏負責弟子們的吃穿用度。

十幾個外門弟子魚貫而入,沒一會兒就把菜上齊了。今天是內門弟子的聚會,正常外門弟子因為沒有拜師,是不能參加的。

江籬在人群中看見一個人,一晃而過,她并沒有看清。不過他那标志性的紅色發帶,江籬也知道那人是誰了。

“看什麽呢?”見她一直不動,仁杞給她夾了塊她愛吃的排骨。

“師兄你認不認識他?”

仁杞說着江籬的目光看過去,那人一襲白衣,發間隐隐約約還能看見一條紅色的發帶。

“認識,外門的辛介。怎麽了?”

“他是個怎樣的人?”江籬忍不住想打聽一下,上輩子她能安全下山,就是靠他的保護。

只可惜後來他拼了自己的命,也沒有讓江籬成功走出陵陽。在那之前她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只記得那跟鮮紅的發帶。

“他啊,很努力。只是這天資不夠,所以這都十年了還是外門弟子。”

仁杞也挺佩服他的,能夠這麽堅持十年。家裏人想讓他回家幹點別的,他不同意,他父親就一氣之下斷了他的生活費。

江籬點了點頭,我應該報答他的,她這樣想着。上輩子她見到辛介的時候,他瘸了一條腿。聽說是奪瓊大會的時候被打傷的,對,奪瓊大會!她可以保護他!

仁杞不知道這丫頭又在想些什麽,只見一會兒失落一會兒興奮的。擡頭看見了師尊正在看着他們,仁杞瞬間懂了,默默的往江籬的盤子裏夾了滿滿一盤子青菜。

“師兄你喂兔子呢?”樂知看着小師妹的盤子,不解的問。

“閉上嘴,吃飯。”

樂知撇撇嘴,還不讓人說話了。

吃完了飯,師父們就都回去了。今晚沒有宵禁,觀雲臺生起了篝火,弟子門圍着篝火打打鬧鬧。

江籬和丹竹正在鬧着要給樂知師兄紮辮子,白色的校服因為動作,在空中飛舞着。

天空中的星星格外的亮,襯得少年們也格外的肆意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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