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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

徽月大腦有一瞬間空白,桌上卷軸被她撞掉才緩過神來。

哥哥送來的卷軸,參加比武招親的之人的名字赫赫在內。卷軸鋪在地上展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一風吹樹葉的聲音交雜在一起,像是在心門上敲了一下。

她惱地用力推開: “路今慈,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少年擡了擡眼皮,黑睫下惡劣畢顯: “我怎麽羞恥心能吃嗎清水鎮抱着我睡的是你,說要招十八個夫君的也是你。我說宋徽月,我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你卻要去找別的男人成親!”

後面的每一個字,他幾乎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路今慈微倚在窗邊,月亮從他肩頭的空隙升起,他發絲染上白光,正随着風在打轉,很是養眼。除去他魔王的身份,若是收斂住戾氣也不至于會吓哭小孩。

那能一樣嗎

在徽月的怒視下,他大拇指輕輕劃過嘴唇,勾起唇來色澤如抹了朱砂般豔麗,似乎在提醒屋內的人剛剛發生過什麽。

徽月唇角殘留的餘溫又開始發燙起來,溫度蔓延至耳垂浮現一抹雲霞。

路今慈注意到了,勾唇。

她面上鎮定自若: “誰規定不能找別人了”

一想起之前路今慈對她冷冰冰的模樣徽月就來氣,她說道: “你要是今晚來這就是來質問我的,我只能說言盡于此。時候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魔宮,長衡仙山可沒多餘的客房。”

路今慈被這麽一推只是衣袍飄了飄,并未摔出去。

他眯着眼盯着地上的卷軸。

徽月暗叫不好,伸手去撿,卷軸卻是突然飛起劃過她臉頰上的絨毛。

有點癢。

她側眸,卷軸已然落在少年手中: “把東西還給我!”

路今慈扣住她手,用指節敲了敲,掃了眼卷軸上的名字陰陽怪氣: “青雲城少主徐之州啊,相貌醜陋,蠢得無可救藥。”

“水域少主,黑痣上長毛。”

“劍宗家主,和離帶二孩,老男人一個……”

徽月忍無可忍: “你給我閉嘴!”

這邊動靜不對,院外映春的聲音傳來: “小姐,怎麽了你在跟誰說話。”

噠噠的腳步聲原來,原本極暗的夜色融入一絲光。徽月咬牙将路今慈從窗戶上扯下來,映春提燈到她屋外看見一道黑影還以為出現幻覺揉揉眼。

徽月清冷的聲音傳來: “沒事。”

只是聽着不知為何這麽奇怪。

只隔着一道牆的距離,徽月被路今慈抵在牆上,少年垂眸望着她防備的眼,手撐在牆上,另一手摩挲着她唇角。

水潤如鏡,映出外頭點點燈籠光。

映春越近,路今慈眸色越沉。

他們面對面,狹窄的空間內對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有點熱,徽月的呼吸頻率就快了很多。

偏偏這個時候來。

徽月大腦飛速旋轉,得找個理由把她支走。

眼前卻是一晃,她嘴唇貼上了一個炙熱的東西,她瞳孔放大,手被人按在牆上,手背冰涼。

可再掙紮會弄出響動。

映春知道了肯定會告訴爹爹。

路今慈應該就是知道這個理,更加明目張膽過,甚至不是親吻她唇角,而是整個用力貼在她唇上。

徽月呼吸越來越熱。

映春狐疑: “小姐,真的沒事嗎”

隔着一道牆,徽月已經雙腿有些軟,路今慈卻還不肯放過她,吻過她耳垂,挂耳墜的位置。

紅色耳墜随着動作搖晃,徽月耳垂敏感,卻不敢出聲,只是盡量保持平穩的語調: “我沒事。出去。”

路今慈咬破她唇,她差點嘶出聲來。

這人是不是有病。

細微的顫抖映春并沒有注意。

燈光遠去,徽月一把推開路今慈: “我不想再,看,見,你。”

她發絲淩亂地可怕,路今慈目光落在烏發間的發簪見好就收。

第二天徽月走出房門神色很奇怪。

映春從未見到過她嘴唇紅成這樣,一出來就要找帷帽。

招親大會的事還不知道怎麽辦,看路今慈那架勢顯然是不會罷休。

算了,總要結束這場鬧劇。

徽月走到山前,宋銘看見她面前白紗飄飄,很是奇怪: “月月……”

自宋徽月修練以後就很少戴帷帽,如今重新戴上他反而有些不習慣。

徽月故作不解: “哥哥”

宋銘摸摸頭: “沒關系沒關系,我妹妹的容貌怎能叫那些男人就随意看了去。”

她站在看臺上鳥瞰,圓形比試臺上圍滿了男子,他們仰着身,擡起頭想看徽月的面容,到頭來只能瞧見她的白紗很是失望。

這白衣少女從臺階上走下來,白紗随着她動作輕輕晃,不見長相卻還是叫人紅了面。

宋銘一個一個介紹,徽月聽見青雲城少主不自覺順着哥哥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青年,感受到徽月的目光羞澀地摸摸頭。

有點痩,很普通的長相。

不知道怎麽在路今慈口中就成了醜陋。

還有那個什麽水域的,人家長得白白淨淨的,被路今慈憑空捏造出一顆黑痣來。

更離譜的還是那個劍宗的家主,聽哥哥說是因為老家主出事所以人家十二歲硬着頭皮坐上家主之位,在路今慈口中就成了和離帶兩娃。

徽月可算是見識到了路今慈的好勝心有多重。

介紹到最後宋銘也是頓住了,那邊青衣少年怎麽看怎麽眼熟,身段高挑,眉清目秀,倘若是個女子也說得過去。

就是不知為何這麽眼熟。

很快他就認出這是路今慈身邊的人,機警道: “你怎麽會在這”

鳶兒抱着雙臂不以為然: “你們這告示有說鬼族不能來”

他身邊那幾個狗腿子應和。

宋銘一時噎住了。

徽月攔住才沒有叫鳶兒被趕出去,直接将人扯到一邊壓低聲: “不管好你的客棧來這湊什麽熱鬧。”

鳶兒挑眉: “誰說我要一直待在客棧有主事的管着我想去哪就去哪。”

徽月忍無可忍: “那你別給告訴我你來這比武招親。”

鳶兒無辜道: “什麽比武招親我只是回家來了。小姐,我是鳶兒。我回來了。你認不出我了嗎”

看徽月一愣,他狡黠一笑,補充道: “既然趕巧小姐在比武招親,我也正好為小姐參謀一二,挑個好夫婿。畢竟我也是看着小姐長大的。”

明顯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徽月扶額: “這就是鬧劇。”

她與鳶兒出來的時候鳶兒已經變為女裝,宋銘認出這是徽月身邊那個失蹤的丫頭當即就站起身來。他此時也明白了為何之前越看她越眼熟。他當即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也是,烏山早就承認過鬼泣血是莫魅一族。躲藏了這麽就還有別的身份也正常。

只是誰都沒想到他一直在長衡仙山!

妹妹之前還因為她的失蹤而難過,宋銘發現徽月就像早就知道一樣并沒有什麽波瀾。

鳶兒笑嘻嘻道: “長衡仙山鳶兒拜見少主。倘若不嫌棄的話,就當我是鳶兒便是。”

徽月道: “此事說來話長。”

宋銘顯然不買賬,冷哼一聲: “你還好意思回來”

鳶兒卻拿出一塊牌子遞給宋銘,神氣道: “少主你這話說的,我本就是長衡仙山之人為何不能回來下山的這段時日我在外頭賺了些小錢。我用不上,正值仙山需要錢的時候,你拿去用便是。”

之前因着烏山的關系長衡仙山元氣大傷,掌門後來找徽月也花了很多錢,現在外面看着光鮮亮麗,實際上已經很缺錢了。這個節骨眼,掌門為讓徽月開心還是舉辦了招親大會。宋銘猶豫一會,見徽月接過來寄給她也接下了。

既然是招親大會,自然也少不來對這東道主的讨論。

只遠遠相望不見廬山真面目,議論聲越來越多。

“小道消息長衡仙山現在這麽着急找女婿是因為很窮,說不定多給點銀子就能抱得美人歸。”

“啊不是說這次招的是贅婿”

“哎呀,你怎麽這點眼力見都沒有。要顧及女方的面子知道嗎”

“什麽多給銀子,不是說這次還是比武招親嗎大家都在地下看着呢!”

“欸!說不定就是走個表面形式,長衡仙山何時說必須是要比武大會第一了在比武正式開始之前不是還有個宴會到時候好好表現讨徽月姑娘和掌門開心便是。”

說話的青年扇子拍了拍。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燈的光影點綴了藍夜。靈蝶圍着燈籠撲扇着翅膀,待提燈的一晃就作驚慌失措狀散去。

徽月坐在中央很是拘謹,本來這位置應該是爹爹坐的,爹爹說這麽多男子都是為她而來應該是她坐主位。

這麽多道目光,還是挺尴尬。

嘴唇消腫了,她摘下帷幕,白紗遮掩下的面容似迷霧缭繞的青山逐漸顯現。

她并未戴首飾,發間只插了一根簪子,碎發随白紗一塊飄飛,眉目黛色,眼中含情。挂着的紅耳墜點綴在耳垂上,素雅中藏着豔麗。

在場的男賓都看癡了,唯有徽月漫不經心抿了口茶,發尾不經意間沒入茶水中,鳶兒就坐在她身側。

好怪,路今慈今天格外安靜。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不會這麽安分啊。

宋銘清清嗓子: “還有沒有沒入座的”

世家子弟們左顧右盼,确實是沒有人來了,茶水上齊,打算開宴了卻又走進一少年。那少年身後跟着一長串戒備起來的弟子,将他團團圍住,他們個個表情嚴肅卻不敢動手,只一眼就能叫人分辨出他是強闖進來的。單槍匹馬被這麽多人圍住他絲毫不懼,初看他俊秀的長相很容易叫人聯想起那些頑劣的世家公子,他手中抱着一柄劍,冷漠地環視衆人,無形中散出來的殺氣足以讓在場大多數人變臉色。

感受到詭異的寂靜,徽月猝然擡眸,手下意識點到了茶水,指尖滾燙不一會就通紅。

路今慈黑眸注視着她,殺意收斂了幾分。

仿佛是配合着徽月的樸素。他只着一襲簡單的黑衣,勾勒出幹練的腰線,并不是在魔宮黑袍上繡着金絲那種華貴。這樣看倒和平日比有着別樣的風姿。

他唇色豔麗,眸如燈火。

幾步走上前走到徽月面前,宋銘将他攔住,路今慈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并沒有在意,徽月捏緊茶杯: “你來幹什麽”

都不在宴請名單上他就不請自來,顯然是不懷好意的。

路今慈手撐在她桌子上,目光很快落在她燙紅的手上停了一下,眯了眯眼,了是離她最近的鳶兒都沒注意到她是什麽時候将自己的手燙傷的。

少年聲音低沉: “你也沒拒絕,不是嗎”

這一語雙關不知在說現在還是昨晚。

徽月故作鎮定,手縮在桌子下。

他倒也沒進一步相逼,指節在桌上敲了兩下,沉沉悶響在她心門仿佛也在敲,徽月垂眸看着搭在桌上的衣袖抿了抿唇。

路今慈又勾唇一笑: “都比武招親了,我為什麽要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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