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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她就去求師父,現在她也是有師父的,應當……應當沒那麽容易被趕出去吧?

見幕衡如臨大敵的樣子,希景道:“別那麽緊張,你既已入青元,自然不會随意逐你出師門……你猜得沒錯,青元自然有門規在。若是犯了,逐出師門還是小事,更有千裏追殺令,除非你已下黃泉或踏破虛空,否則逃不過。”

幕衡維持着驚訝的樣子,又想問為什麽會有千裏追殺令?可有人犯過?

希景耐心的解釋:“千裏追殺令只針對本門叛徒。”他直直的望向幕衡的雙眼,“若有弟子與邪魔勾結,導致生靈塗炭者,殺!無赦!”

一股殺氣朝幕衡席卷而來,冰冷的圍住幕衡,讓她猶墜冰窟。她知道希景在等她回應,雖有些生氣希景不相信自己,但誠摯的說道:“我入青元乃是為了報阿爺的仇,讓我與邪魔合作勾結,還不如讓我直接下黃泉來得痛快!”

“若你遇見妖便如何?”

“殺!”幕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回道。

“我青元有言,妖與人并無分別,有向善之心,修道之心的妖可放過一碼,若不入歧途,天道自有論。你遇見的是好妖該如何?”

幕衡皺了皺眉,半響才回道:“來殺我的,我需得在殺死我之前,先将他們殺掉。這樣方可避免他們去殺害更多我在意的人。”

希景滿意的點了點頭:“雖不中,亦不遠矣。你所向之道與我類似。你可願意改拜入我門下?我必将所有所得皆傳授與你。”

“可是大叔不是不想收徒嗎?”幕衡學着半月前遇見希景的口氣問。

“此一時彼一時也。”希景很是滿意幕衡,覺得自己的禦靈劍非幕衡傳承下去不可,“你早看出我故意借千古門的人來敲打和訓練你們,是不是?”

幕衡眨巴着眼睛,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嗎?雙方實力太過懸殊,難道故意讓千古門的人踩青元的臉不成?她點頭。

希景嘆了口氣,“門規雖是對的,卻把你們一個個教的心存善念,過于迂腐了。”

幕衡思索了半響仍無所得,于是問,“師叔,您突然發現我骨骼驚奇,是天生的奇才了?—怎的我師父就沒發現?”

“若說奇才,你那位,那位二狗子哥哥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也是慧海那禿驢先搶了。不然我也定要收到青元。”希景語氣帶有絲絲遺憾。言罷,他見幕衡臉色開始難看起來,安慰道:“并非你的資質不好,只是與常人所差無幾罷了。我青元內門弟子一般皆有一處長處讓師父看重方能成為內門弟子。你有希安求情,又憑借毅力過了三關,這才破例占了內門弟子的份位。可你若是十年內無法築基,也只能當個普通弟子。學些普通的法術也是可以的,三五年後便可下山…….”希景說到這裏突然頓悟,莫非希楠正是打的這個主意?若十年內幕衡無法築基,留在青元當個普通弟子,或許再三五年後心思便淡了。可自己這一句話說破……只怕幕衡那個犟妮子想盡辦法都要在十年內築基了。

幕衡也聽明白了,眼前閃過慧海給二狗子哥哥的那張本命木牌。她雙眼刷的一下冒了火花,打定主意三年內必定要築基。

希景繼續道:“雪妮,別說景師叔不幫你,現在有一個留在青元的辦法—你改拜我為師,立刻便是內門弟子了。”

幕衡搖了搖頭,拒絕了,不解的問:“我資質并非上乘,師叔為何要收我當徒弟?”她真是想不明白,原本不想收她的希景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與千古的打鬥中大家表現都一樣。她明白的,師兄們也都明白呀。

希景把真正的原因放在肚子裏,很是誠懇的對幕衡道:“乃是因為我看到了你的道,與我的道是一致的。”

幕衡有些半信半疑,沒有拒絕透,“雖我已有師父,若師叔閑暇時願意指導弟子一二,弟子當然感激不盡!”

希景冷笑一下,“你以為我希景閑的沒事做,到處散發光和熱?沒事快滾去修行!小心明天被僵屍啃了!”

他說完不再理幕衡,幕衡只得讪讪退了出去。一路上壁畫都學着希景的樣子對她呲牙咧嘴,差點把幕衡逗笑了。她趕緊低頭,目不斜視的走了。

希景靜坐在大殿內,過了一會兒才重新露出笑容,“真是的,怎麽沉不住氣了。”

☆、二四.來者是客

剛靠近小院的幕衡聽見院內吵吵鬧鬧的,她有些疑惑,今天師兄們不去修行,又跑來找幕源師兄聊天了?幕衡的院子裏只住了幕衡和幕源兩個人,平日大家各自躲在房間修煉,除了有什麽新鮮事情,才會一窩蜂的跑來他們的院子,聽幕源聊八卦。

一個陌生的聲音說:“你讓開,這是我選中的位置!”

緊接着幕源師兄不服氣聲音響起:“這是幕衡師弟的房間!不讓!”

幕衡一聽,趕緊一步并作兩步踏了進去。

院內穿着标志性白色道袍的人氣勢洶洶的站在幕衡房門外,他旁邊還有兩位跟在他身後的千古弟子,俱都手握着劍,不懷好意的瞧着幕源。

幕源可憐巴巴的雙手擋住幕衡的房門不放。

幕衡輕輕咳嗽了下,“想霸占主人的房間,不找主人說下,說不過去吧?”

千古弟子聞言,轉過頭,見來人是個瘦小體弱的。一瞬間的心虛變得理直氣壯,領頭那位先開口,驕橫又霸道的道:“這邊是你的屋子?讓出來,不然讓你好看!”

“這位道友是千古弟子,來者是客,一切好說。”幕衡絲毫不畏懼他們手上拿着的劍,又往前走了幾步。你道為何?這三人乃是千古來人中修為最差的,也就是說跟幕衡一樣,不過練氣一層罷了。

領頭的見幕衡如此乖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望向幕源的房間,掩蓋自己得意矜持的笑容,施恩般的說道:“這是你同門師兄?他的房間便讓與我的師弟們吧!”

幕衡已經走到了他們三人的包圍圈內,她聞言點了點頭,似乎在贊同。幕源見幕衡如此膽小怕事,怒罵道:“我原來看錯你了!先前盡心幫你保護房間不被占用,你倒好,你一來,自己膽小怕事把房間讓給外人就算了,憑什麽把我的房間讓給別人?”

幕衡道:“師兄,千古弟子來者是客,又是萬年傳承的大門派,原該敬着才對。不過讓房間而已,有何不可?”千古弟子聽到這裏大點起頭。三人皆贊道:“就是這個理!我千古看上你們的房間,是你們的福氣。”

幕源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到底是不是幕衡?莫非魔障了?”

千古弟子一人道:“大膽,我看你同門師弟比你聰明多了!我千古傳承萬載,豈是你們這些小門派可比的?”

另一人道:“你學着點你師弟,明天去僵屍書院,還得靠我們千古。小心我們見死不救,讓你被僵屍啃了!”

幕源反唇相譏:“今日大敗的可是你們千古,只怕明日你們還要靠我們救!竟然…….”幕源張大着嘴巴,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呆呆的看着幕衡,有些反應不過來。

幕衡道:“師兄,那麽多廢話幹嘛?”她腳下,千古三人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猶未反應過來,在那疼得唉喲唉喲的叫喚。

“不錯啊!”幕源瞬間變了臉,半真半假的埋怨,“連我都忽悠?”

“我可未忽悠你們。我不說謊話。”幕衡認真道:“千古弟子來者是客,讓房間自然可以。不過,我沒興趣跟弱者交流。”

被她腳踩在地上的,自然不是強者了。

地上三人嘴裏卑鄙,小兔崽子的罵個不停。幕衡聽得煩了,直接一人一腳過去,瞬間除了呼痛的聲音,什麽都聽不到了。她腳上用力,眼神直直的望向領頭的,“誰叫你們來這的?”

領頭的眼神一歪,道:“沒有人!你這小兔崽子,還不快放了大爺?……唉喲!別踩了!真沒有人叫我們過來!”領頭的疼得不行,覺得委屈死了。他每次聽師兄們說,來青元就好像來了自家的後花園,有人供着,有人敬着,還沒人催自己修煉,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

怎麽他一來,被希景嘲諷一頓不說,上場比試還沒丢了出去,雖說沒受重傷,那面子裏子丢盡了!現在不過聽到師兄們在讨論客房不好睡,準備跟青元新晉弟子換個地方睡,于是興沖沖的帶了兩個小弟過來先挑選房子。怎麽又被打了?嗚嗚嗚…….

“先挑選房子?”幕源和幕衡對視一眼,順便給地下三個蠢貨一個憐憫的眼神。明明就是騙他們過來試探下青元的态度。若是強占成功,一定一群人呼啦啦的把其它房間強占了。若是不成功,也只有這三個蠢貨這麽做,跟千古沒有半分關系。

不過,青元是千古的後花園嗎?

幕源和幕衡收緊了拳頭,毫不猶豫的把蠢貨三人先揍了一頓!千古門,明天你可得接好招!

神清氣爽的把蠢貨三人踢了出去,師兄弟哥倆好的進了屋。

一個道:“師弟,先前師兄誤會你了!你就是原裝的幕衡師弟,沒得跑了。先前真是委屈你了。”

另一個道:“沒甚麽,不委屈。師兄嚴重了。多謝師兄之前幫師弟看好房子。”

躺在院外的三人想到:他還委屈?最委屈的人躺在地上啊!看不到嗎?看不到嗎?

幕衡手腳活動了一番,心情不由得變好,她問:“師兄,你一向見多識廣,怎的大家一提起僵屍書院,都很怕的樣子?如果是新晉弟子考核的地方,應當不會太兇險才是。”這些都是聽希安小師叔說的。若是太過兇險的地方,新晉弟子去豈不是送死?

幕源一臉神秘的招手,道:“你過來!”

幕衡屹然不動,“師兄,我輩修仙人,耳聰目明,你說便是。”

幕源不由得讪讪的翻了個白眼,總有一種師兄地位不保的心情,“說起這僵屍書院,那可是大有來頭……”

“那便長話短說吧!”幕衡連忙打斷了幕源,害怕又聽幕源喋喋不休的唠叨下去。

幕源面色一僵,怒道:“你還聽不聽?不聽我還省了口水呢!”暗道,多少人想聽我講故事而不得,這師弟,幾日不見竟然還嫌棄我來了?放在凡間,好歹,我也得混個什麽魁首說書人當當啊!

☆、二五.僵屍書院

幕衡在心裏苦笑一聲,一邊道:“師兄,您請。”她一邊拍了拍凳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幕源這才滿意的嗯了一聲,“這才對~”他矜持的坐了下去,繼續道:“說起這僵屍書院,咱不得不從五年前提起……”

“師兄,五年前,你多大?”幕衡問。

幕源惱羞成怒:“比你大!你要再插嘴我就不說了!”

幕衡安靜的做了個閉嘴的動作,表示自己不會再插嘴。幕源見狀,又嗯了一下,威脅道:“你別插嘴了。再插嘴,其他師兄可不似我這般懂得多,脾氣又好。”

他瞧見幕衡點頭,安靜的不發一言,才開始回憶,慢慢的道:“五年前,大約快過年的時候,天冷得路上結了冰。白天還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到了晚上卻是一片血紅。大家奔走相告,都道今晚定有大妖出世,讓大家鎖緊門戶。”幕源難得不是一向開朗的樣子,淡淡笑了一下,“可惜,大家做的防護并沒有什麽作用……那天晚上,聽到異響的我剛打開內門,便見到我父親撲到母親身上咬去,猝不及防之下,母親的脖子被咬出了一個血口,血嘩的一下,流了出來。我當時一下子驚在原地。母親看到我,本來尖叫的她不顧流血的傷口,開始劇烈掙紮,一邊死命抱住咬着她不松口的父親,一邊帶着他跌跌撞撞的跑進裏屋,咔嗒一下,栓上了鎖。她隔着門,忍疼對我喊道:‘村裏的人都瘋了!你爹出去勸架被人咬了一口變成這樣了!我被你爹咬了,我跑不出去了。兒啊,你快跑!跑得越遠越好!’我望着四周厮打的痕跡和掉落的血液,一直沒回過神來。而裏屋的母親說了這句話後,突然大叫了一聲,‘快跑啊—’。之後裏屋除了喝水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動靜。我知道,哪裏是什麽喝水的聲音呢?那是變成我爹模樣的怪物在吸血!

我也終于反應過來,悲傷到了極致竟然流不出淚,我在心裏叫了一聲爹娘,不再看我住了七年的房間,不看鎖在裏屋的爹娘。轉頭,飛快的跑了出去。我腦裏被恐懼占據,竟然沒有回去看一眼他們,就這麽跌跌撞撞的跑了!遠離了恐懼,遠離了愛我的爹娘,也遠離了……南湖鎮。”

幕衡聽到五年前,心裏便是一跳,待聽到幕源說完,她心裏的不解更多了。難道在幻景內自己所見到的都是真的,五年內有大妖出世,導致有妖怪襲擊自己所處的小鎮?可是,幕源師兄與自己的遭遇卻又不甚相同,莫非同時有幾個大妖出世?她內心的疑惑更多了。

而此時,幕源也回過神,他稍微提起了精神,“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要與你說我五年內村子遇到的事情。我當時年紀小,僥幸逃出後,過了幾天苦日子。游蕩着又回了南湖鎮附近,便聽到有人在提南湖鎮。”

幕源還很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好不容易搶到一顆饅頭,他抱着它,竟是第一次覺得饅頭比肉好吃。旁邊酒肆有食客在閑聊,提到了南湖鎮。他忍不住蹲在他們旁邊,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食客想是覺得幕源一個髒亂的小叫花子沒有任何威脅性,于是撇了他一眼,又繼續聊了起來。

聽着聽着,幕源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因為食客說,南湖鎮全村人忽得了怪病,于是朝廷下命—一把火全燒了!光是聽到這個,幕源已經悲痛萬分了。後來食客又說,南湖鎮又出了個怪事,那場大火,燒到南湖書院後,怎麽也燒不着。于是把南湖鎮燒了個精光後,獨獨南湖書院立在焦土之上。朝廷的人不死心,想派人進去,從裏面放火。結果,進去出不來!好容易叫了個大師陪着進去看,最後只有那位大師出來了。

“別殺我!!別殺我!!!救命啊!!有僵屍!!!”食客學着大師驚恐的樣子,惟妙惟肖的在飯廳演了起來。衆人哄堂大笑。幕源也跟着扯了笑,心卻空蕩蕩的,怎麽都填不滿。

後來,南湖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屍書院。

幕衡不知道如何安慰幕源,憋了半響,“那個…..師兄,明天我們去僵屍…….去南湖書院,便能給伯父伯母報仇!”

幕源很是不給面子,他翻了個白眼,“你師兄我不需要你來開解!我四處游蕩,五年後才加入青元,自然是要弄明白五年前發生了什麽事情的!”

幕衡于是放松的呼出一口氣,安慰人什麽的,她實在不擅長。她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那師兄,為何僵屍書院師兄們都不敢去?”

“這還不簡單?自然是因為,青元、千古和月華寺将僵屍書院鎖住了,裏面的僵屍長期見不到血,乍然見到一堆美味進去,你說它們會不會拼命?”幕源問。

幕衡瞬間明白了……她有些跳腳!這麽說來,新晉弟子去僵屍書院,簡直有來無回啊!

“那麽,每次月華寺和千古的人也會一同去?”

“一般來說,三派弟子一月去一次。此次千古門半月便來了,是有些奇怪。”幕源也有些不解,随即放置腦後。他只要了解到各種八卦就好了!這種事情,應該幕汁師兄去操心才對!

幕源打了個呵欠,“幕衡啊,小師弟,你可是青元入門最晚的。明天別給青元丢臉,知道嗎?”

幕衡哪敢說不是?她送走了八卦的幕源師兄,覺得時間緊迫起來。于是幹脆打坐代替休息了。

初始幕衡還在想着不知道這次月華寺會不會來人,如果來的話,會見到二狗子哥哥?到後來抱守歸一,她進入一種玄妙的境界,雜亂的紛擾漸漸消失。

她正不知時間流逝,院內卻傳來一陣陣的鳥鳴聲,逼得她不得不從那種玄妙的境界退了出來。她睜開眼睛一看,外面一片漆黑,看起來不會超過寅時。

幕衡奇怪,今日是怎麽了?這麽晚突然有鳥鳴聲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難道有人夜襲?

☆、二六.關你鳥事

她聽見外面的鳥鳴聲一聲高過一聲,推開了門。

外面一片漆黑,卻不影響幕衡的視力。

隔壁幕源一副剛睡醒便被抓起來的樣子,朝幕衡打了招呼。

有一只五彩的鳥兒飛到他們面前,叽叽喳喳的叫着,然後轉頭往外飛去。

幕衡和幕源對視一眼,不敢放松,手上捏着訣,跟了上去。

一路上,除了他們外,其餘的新晉弟子也被一只只鳥兒引着,往望月亭而去。再走一會兒,住在客房,離得不遠的千古門人也被引了過來。

幕衡隐約明白了什麽事,她收了手,慢慢悠悠的跟在後面。

今日正是月圓之夜,頭上一輪明月皎潔明亮。更有太陰之力源源不絕的朝三星山湧來。幕衡望着溫柔的月色,她腳下機械的走着,一時有些呆了。

希景微帶笑意的聲音打斷幕衡的思索,他咳嗽一聲,一股威壓如潮水一般湧來,将大家不滿的議論聲壓了下去,“諸位,今晚夜色迷人啊。”

被威壓壓住的衆人:……關我鳥事?

“想必諸位休息一番,已經養精蓄銳了!”

衆人:……關你鳥事?

“那麽,為了不辜負今晚的夜色,這便出發吧!”

衆人:…….關,嗯?!

希景望着迷惑的衆人,依然帶着笑意,沒有一絲不耐煩。他身後一片翠綠的荷葉羞答答的探出頭,粉紅的荷花.苞好似害羞似的,輕輕搖動着杆子。

無數人心裏罵着希景,面上一臉困惑的樣子走到了荷葉上。荷葉越展越大,将千古門和青元四十人裝到了裏面。然後突然咻的一下,飛到了空中。

猝不及防下,有人差點摔下去。好在荷葉邊緣卷了卷又将他們卷了回來。這下大家意見更大了,一個個不敢說出口,只惡狠狠的盯着青元的人。

青元的人豈會害怕?一個個瞪了回去。

幕衡早有防備,她一站上仙素蓮便渾身動用靈氣裹住自己,又覺得站在一堆倒下的人當中太過矚目,默默的站到了旁邊。

她一側眼,希景笑嘻嘻的禦着劍站在她旁邊,見幕衡瞧着他,笑眯眯的道:“挺有趣的,是不是?”

哪裏有趣了?幕衡發現希景師叔笑眯眯的皮下有一顆邪惡的心。她面無表情的把頭轉了回去。

“你怎麽不問我要去哪裏?”見幕衡不理他,希景也不惱。

除了僵屍書院,幕衡不做其他猜想。她有些不想吭聲,還是回道:“書院。”緊接着有些好奇的問:“師叔,我聽說書院的僵屍特別兇,新晉弟子有去無回。怎的你還要送我們去……呢?”幕衡硬生生把去死給吞了下去。

“若是此等小妖你都害怕,不若現在便下山吧!”希景沒有回複,而是直接道。他沒有壓制聲音,帶着失望的語氣卻響遍了周圍百丈,他接着道:“我們此去僵屍書院,若有害怕者,現在便可提出!我希景直接放你們下山!”

一個人道:“我們憑什麽聽你的?”

幕衡轉頭望過去,是千古門的人,不過幕衡不認識,應該是剛上場便被打下去的某位。

他一鼓噪,其他千古門的人皆不滿的道:“就是!憑什麽聽你的?你又不是我千古門的人!我們的賈師叔呢?叫他來!”

一股殺氣,從幕衡左邊穿透着呼嘯而過!

之前鼓噪的人在殺氣下瑟瑟發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幕衡咬着牙死命扛着這股殺氣,渾身都在顫抖。就在她幾乎支撐不住要跪倒時,希景收回了殺氣。她猛然一松,腿一軟,差點直接撲到在地。

四周噗通倒地的聲音不絕于耳。她定目一看,除了她自己和千古門的姚樂外,其他人都摔倒在地。她憑借着自己強大的毅力沒有摔倒,而姚樂卻是游刃有餘的樣子。他甚至對着幕衡的方向,對希景挑釁一笑。

這一切不過幾呼的時間,幕衡已經汗流浃背。希景的聲音才慢慢傳來,“就憑我的修為最高。”

這下子大家都沒有了什麽怨言,各自在仙素蓮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好容易安生下來,幕衡松了口氣。不舍得浪費如此濃郁的太陰之氣,于是繼續打坐。

突然有聲音弱弱的道:“是不是不想去僵屍書院便可以下山?”

大家在心裏鄙視了下這位同仁,轉頭四處找了起來。

希景道:“自然。不過,你若下山,便等于放棄在青元或千古門修行!”

那人的聲音又大了一點,充滿了焦慮、害怕和恐懼,“那麽,我要退出!”

他的聲音一大,大家順着聲音找了過去,竟然是姚樂?姚樂怒瞪了衆人一眼,側身把後面的人讓了出來。那人站在姚樂後面,被擋住一大半。之前很多人畏懼姚樂,不敢瞧姚樂的方向。現在姚樂将那人露了出來,大家都是一副早知道的模樣—那人便是之前質問希景的人。

他的身軀被露出來,下意思的縮了下身體。

姚樂一見他便怒道:“千古沒有你這種窩囊廢!啐!廢物!”

另外一人嘲笑道:“可不是廢物嗎?每次試練都得差!到晚上怕鬼睡不着!”

那人原本害怕的縮着身體,聽到同門對他的讨伐,忍不住道:“那是你們沒經歷過!不知道僵屍書院有多恐怖!不,是你們不知道,南湖鎮當天發生的事情有多恐怖!不去千古便不去!我死也不回南湖鎮!”

他說完,情緒激動之下竟然想直接跳下去,立刻被盡職盡責的仙素蓮攔住。

與此同時,幕源疑惑的問道:“蘋果?”

那人左手用力抓住仙素蓮的邊緣,頭轉了過來。幕源肯定的喊了一句:“蘋果!”

蘋果像見了鬼一樣,大叫一聲,竟然栽了下去。

幕衡聽見蘋果喊的是:‘妖怪!’她疑惑的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幕源,蘋果被吓瘋了?

希景手拎着蘋果飛了上來,好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幕源,“繼續出發!”他似乎怕再出現什麽亂子,仙素蓮加快了速度,罡風刮上來猶如割皮一樣。飕飕作響。

蘋果也老老實實的呆在希景旁邊,不再說話。

姚樂他們挑釁的話說了幾句也沒有人搭理,無趣的各自找個地方,安靜了下來。

幕衡終于放松的松了口氣,不過這口氣還未松下去,他們便飛到了一處燒焦的地面。

當時的火一定非常大。五年後幕衡站在上方,依然能看到地面燒裂開的痕跡,還有焦臭味随着晚上的風一陣一陣的吹過來。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黑暗壓迫着你,陪伴着你。

☆、二七.努力作屍

南湖鎮,到了。

希景将他們放到了地上,蘋果依然跟在他身後。希景說道:“你們的目的是在書院活到明天下午。若是有超度或殺死一位僵屍的,可得優。”

姚樂呿了一下,直接朝前面走去。千古門的人對望一眼,除了蘋果外,皆圍着姚樂走了。

希景沒再說什麽諸如一切小心的話,他鼓舞的看了一眼青元的人,一言不發帶着蘋果直接禦劍而去。

幕衡一向不喜歡出風頭。她站在末尾,看着青元的師兄們圍上幕潇師兄。

幕潇師兄便是白日與千古對戰到最後的青元三人之一,乃是新晉弟子修為最高的人。他入門已滿五個月,修為已滿練氣二層。普通的樣貌看起來很是忠厚,下巴留了一撇胡須,有事沒事總喜歡去摸他的胡須。

他也不膽怯,一只手摸着胡須,直言道:“此書院我也來過兩次,你們跟着我,若是遇到落單的僵屍,咱們便斬了!重要的是千萬別落單!若是落單,這些僵屍起碼有五年未見血,屍骨無存便罷了,只怕你們都要變成小僵屍了!”

聽到這句話,幕衡心裏一痛,想起了疼愛自己的莫老漢。她有些沉默的跟在後面,卻見到身邊一向活潑好動的幕源有些不對勁。

并不是悲傷的表情,他似乎在壓抑什麽痛苦,喉嚨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幕衡走了幾步,靠近幕源,關切的問:“師兄,你怎麽了?”

幕源強吸幾口氣,才勉強發出聲音,“師弟,我沒事。舊地重游,有些難過。”

幕衡只能拍了拍幕源的肩膀,表示安慰。好在她從希安師叔那裏拿了個小小的芥子戒指,備了一些清水和饅頭。她取了些水,遞給幕源。

幕源的呼聲越來越大,他渾身顫抖着,想伸手接水。幕衡見狀,幹脆停下腳步,小心的準備喂幕源喝水。

幕源也停了下來,渾身控制不住的抖動着,他的手突然往前一推,将幕衡推開,轉身就跑。

幕衡叫了一聲,“師兄!”幕源跟沒聽到一樣,直接跑走了。

前面的師兄們聽到幕衡的叫聲,吓了一跳。紛紛轉過身問幕衡怎麽了?

幕衡将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此地不安全,我看我們先去找幕源師兄吧。”

幕潇師兄沉吟片刻,道:“若我沒記錯,此地乃是幕源師弟的故居。許是他前去家裏祭奠一番。此地除了書院外,皆是安全之地。我看我們不如先去書院,等着幕源師弟便是!”

“若是幕源師兄找不到地方怎麽辦?”幕衡有些不放心。

“他對此地比我們更熟,不會找不到的。我們便在書院的前門處找個地方等他。我們修為太低,也不便進入書院內處。不求得優,但求平安活下去吧。”幕潇師兄想了想,還是選擇了更穩妥的方式。

幕衡心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人想再經歷一次,便讓幕源師兄好好祭奠下吧,只希望這次他能放下心結,免得日後渡劫時有心魔作祟。

于是跟着前方的師兄們在漆黑的夜裏,一步步踏在燒得焦黑的土地上,往前面的書院走去。

天黑得像在眼前遮住了黑布,依幕衡的視力也只能隐隐錯錯的瞧見前面師兄的剪影。她沉默的跟着走了好久,覺得有些奇怪,書院還沒到嗎?

依照他們的腳程,起碼走了一裏地了。她加快腳步,拍了拍站在前面的師兄,“師兄……”

那張臉轉過來,她猛然一驚!後面的話被吞到肚子內。她前面是一張青白的臉,兩顆虎牙長長的伸出。渾身瘦得沒有幾兩肉,臉皮幾乎貼在骨頭上。他渾身僵硬着,身體和頭一起轉了過來。猩紅的雙眼在夜色中無比明顯。

幕衡的疑惑一閃而過,頭也不回的運力往後退去。

那只跳屍不知多久沒喝過血了,見到幕衡喉嚨裏發出含糊的一聲,一跳一跳的追了上去。

幕衡退了幾步後轉頭往來的路逃去,她的心還在不規則的跳動着。身後那只跳屍依舊不依不饒的跟着幕衡。幕衡不敢回頭看,她隐約看到面前出現一張雕花大門,依稀記得來路便是這個方向,一頭沖了進去。

剛踏進去她便後悔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扇門後不僅不是出口,而且有數十個僵屍站在裏面。數十雙紅色眼睛在黑暗裏發出光。換個膽小的肯定尿褲子了。一只僵屍站在所有僵屍面前,穿着像是先生一般。下面十幾個似乎是學子模樣的僵屍乖乖站在先生面前。

僵屍先生嘴裏赫赫有聲,底下一群學子跟着僵屍先生嘴裏的赫赫聲搖着僵硬的頭和身軀。

幕衡不由感嘆一句,做了僵屍後還得努力學習,看來學問是很重要的。

可眼下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幕衡似乎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聲。身後,那只锲而不舍的跳屍踏踏踏的聲音越來越近。現在這群勤學好問的僵屍還沒發現她。她得趕緊找路退出去—在那只跳屍從來路走到這間學堂之前!

這間學堂不是很寬,只要那群僵屍轉過頭就能發現站在門口的幕衡。可幕衡沒有地方可去了,她修為不夠,殺不死任何一個跳屍。也沒有任何法寶,能夠一次擊殺這麽多僵屍。若是退出去,便與那只跳屍面對面,除非殺死它,否則驚動了學堂內勤學的僵屍們,只怕她的血立刻被吸幹。

無奈之下,幕衡只好如壁虎般爬到了學堂的頂梁上,并且放緩呼吸,慢慢的進入龜息狀态。她此刻無比感激青元規定每天必須爬山的修行,讓她毫無阻力的爬牆。

她聽見那只跳屍踏踏踏的聲音到了門口,竟然有幾分猶豫的樣子。踏踏…..踏…..想進卻又不敢進似的。最後破釜沉舟的踏踏兩下,跳了進去。

跳屍跳了進去後,沒見到幕衡有些懵,下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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