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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視覺藝術論壇的最後一天,是派對和晚宴,隋鳶實在沒有參加的心情,她心裏有一個困惑,急于想要找到答案,所以心不在焉。

她意識到還得盡快把這個心結給解了。

在酒店的房裏,隋鳶穿着一條自家設計的豆沙色吊帶睡裙,她翹起雙腿,露出線條優美性感的小腿部,再往上一點,是讓人鼻血噴薄的曲線。

她給簡默雲發了一條消息:“你是不是在熱海開會?”

很快,那邊就有回複:“是,你們呢,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我來找你,好不好。”

隋鳶看着自己打出來的這句話,臉上表情複雜,好像太暧昧了,她不該這樣說的。

于是将內容删掉,重新編輯成 ——

“我這邊的活動結束了,一個人在東京玩沒意思,正好來找你玩啊,方便嗎?”

度過了稍顯緊張的幾秒,不知簡默雲經過了怎樣的考慮,她看到他回了一句:“當然可以了,非常歡迎。”

隋鳶捏了捏指尖,翻了個身躺在柔軟的床上,豆沙睡裙又往上帶了一點,露出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她望着暖黃的吊燈,姣好的胸型平緩地起伏。

經過這幾天在網上搜集信息、讓豆豆在那個迷妹群裏打探消息,她已經知道自殺的女生姓範,那個精瘦女人就是她的母親。

女生死前發過很多QQ空間的狀态,像一個個深淵黑洞将所有色彩和希望吞噬。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你為什麽不去死,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他真的很冷漠,是我見過最無情的人吧。”

“還是我死吧,我死了你就滿意了?”

“白晝以燈細晃,是河山在流淌日光,是他步履緩緩,心髒方寸大亂……”

近乎呓語的癡言,讓人分不清是小範的想象,還是她被折磨的現實。

隋鳶抿唇,她不由自主看了看簡默雲發來的消息,往上一條條地翻閱。

這個男人的回複總是理智、迷人,不是那種會對女生的精神狀态進行控制,致使她們喪失自我的蝗蟲啊……

想了想,果然還是要聽簡醫生親口來說。

坐新幹線一小時四十分鐘,就能從東京抵達熱海。

夕陽下的各種風景,被源源不斷地送到她的眼前,不管是商業街還是居民區,一棟棟屋子都擠擠挨挨排列在一塊,舊的鋪子與新的咖啡館挨在一起。

日本的國土不大,他們總是把空間利用到極致。

遠處還有靜水深流的湖泊,陽光投下長長的、方方的光影,隋鳶靠着牆,面對着浮動的灰塵,心裏竟然開始着急了,越來越急,想要快點抵達目的地。

就像有人打開了心底的閘門,突然那些焦慮、難耐和緊張的心情一同湧了出來,讓她完全抑制不住。

終于,隋鳶拖着小行李箱踏上站點,但她沒想到的是,簡默雲算好了班次的時間,就站在車站外邊等她。

她經不住地眨了眨眼,看到他修長的手腕插在口袋裏,還戴着一塊價值不菲的名表,露出來的那一分肌膚潔白,腕骨分明,輪廓流暢。

盡管天氣炎熱,他還是穿着襯衫,袖子卷起來,多了幾分閑适。

熱海的車站前還有一處免費的露天足湯,專為旅人洗去風霜塵埃,隋鳶多看了幾眼,簡默雲很自然地提過她的行李箱,帶着她往外走:“路上挺順利吧?累不累,我讓他們給你安排了一間套房,有私湯,還能看見大海,你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是?小?月?亮?整?理?噠^O^

隋鳶總算笑了:“還好,這幾天都休息飽了,也不是太累。”

簡默雲帶她上了定好的私家車,兩人并排坐在後面,車子啓動。

他們離的很近,這麽熱的天,這男人竟然也可以無時無刻保持着幹淨清爽,身上還有一股沐浴露的氣味,襯衫貼在他的胸前,隐出肌肉的輪廓,颀長的脖頸尤其優雅好看。

車廂在這一瞬變得狹小,空氣也變得稀薄不少。

隋鳶呼吸一滞,心跳慢了半拍,“你怎麽特意來這裏接我啊,會不會打擾你開會?”

“沒關系,今天下午本來就沒什麽特別的安排,這次來研讨會也是因為一個醫療器械的贊助商硬要找我來……”簡默雲揉了揉眉心,看向她的時候,順便擰開了一瓶烏龍茶,遞給她,“對了,今晚在海邊有煙火大會,吃過晚飯我們散步過去看看。”

其實,這種醫學研讨會和她的學術論壇相差無幾,也總有一些招待酒會抑或晚宴,簡默雲恐怕也疲于應付這些場合。

而隋鳶對煙火大會這種浪漫的東西來者不拒,一時情緒高漲不少。

簡默雲看她随手攏了攏耳邊的烏發,露出輕快的笑來,他似放心地揚了揚嘴唇。

下午,簡默雲回到研讨會的會場,隋鳶在酒店房裏休整了一下,得知他已經提前預訂好了晚餐的地點,是一家星野集團酒店裏的餐廳,這地方有吃自助餐,也有傳統懷石料理,環境優雅又能随時随地欣賞到煙火的全盛美景。

現在有錢人這麽多,這種VIP座位不提前預約根本不可能有位子。

隋鳶琢磨着,“簡醫生,你本來是打算和誰來的?”

簡默雲側了一下頭,故意蹙了蹙眉說:“本來打算一個人在會場附近解決的,今天臨時訂的地方,幸好這次會議的主辦方與他們這邊有交情。”

隋鳶穿着一件和風印花的T恤,頭發盤成小髻,擡頭看他的時候,眼仁像黑水晶般透亮,清爽宜人。

太陽緩緩地從地平線落下,夜色落入了海上。

她移開目光,又轉回來,望着男人的眸底,想要看個究竟:“既然這樣,那有些話我就直說了。之前你不是在機場見到過豆豆嗎?她和我說……認得你。”

簡默雲點了點頭,心中似也有了猜測,他告訴她:“我在想,假如你還不願意問的話,我就要自己說了。”

但他是期望她主動來問的,因為至少證明了她在乎那些事情。

隋鳶捧着茶杯的手,頓了頓:“你是猜到了?”

男人面對着她,他們隔了一張日式餐桌的距離,外頭的海邊是逐漸聚攏的人流,眼前那雙幽深的眼睛,像一盞燭光閃亮了滿室,兩人卻許久沒有說話。

隋鳶感覺有一雙手,在她的骨頭上刮出輕癢,她必須壓下這種不适的感覺。

“隋鳶,你信我嗎?”

簡默雲這樣問。

她端着杯子抿唇,點頭:“我是相信,但事關人命,我總要聽你說一下經過。”

其實說到底,這事和隋鳶沒有直接關系,他說不說是他的私事。

只不過……勢必會影響她對他的評判,還有他們之間的相處罷了。

簡默雲翻開菜單,先将服務生叫來,用英語點了餐,待人走後,才語氣沉緩地說:“如果我沒有猜錯,豆豆是不是和你說了那個女孩……小範的事?”

隋鳶眉頭下意識地微微蹙緊。

當年,還在念初中的小範與豆豆一樣,因為簡默雲的一張馬術照開始單相思,遠在彼岸的年輕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她暗戀多年。

在得知簡默雲出現在S市之後,她大膽地找上門,以看牙、洗牙等各種理由接近他,卻不斷撞到南牆。

面對她強烈到偏執的示愛,起初,剛從英國回來的簡醫生想盡一切委婉和含蓄的方法拒絕,可惜還是很難辦到。

“她只是還沒接觸過社會的小女孩,我沒有留心她的異常,沒想到她可能會有精神疾病……”

隋鳶覺得好笑,他又怎麽能發覺,簡默雲對這樣一個素未平生的陌生女生,只有基本的禮貌和紳士風範罷了,連最普通的病人也算不上。

不似豆豆一時“追星”般的新鮮好奇,小範就像武俠小說中所說的走火入魔,對簡默雲犯了癔症。

每當夜晚,她就想象簡默雲摸自己的頭,叫她傻孩子。

想象他對自己溫柔地說:“你要快點長大”。

這些都在她留下的日記中有所描述。

“小範來過幾次之後,也不和我說話了,就站在診室外不停掉眼淚,還到處跟蹤我,我不堪其擾,剛來中國也沒有任何頭緒,所以準備去找派出所幫忙……”

誰料到,這樣的情況并沒持續多久,突然間小範的母親就吵上了門,還帶來了女兒的死訊,一口咬定女兒是被他騙了,才會為情自殺,從三樓的窗臺跳了下去。

“我和她說話次數不超過十句,但還是覺得愧疚。”簡默雲忍不住擡手,揉了揉額頭,“小範母親在女兒死後,來向我讨要賠償和損失,我同情他們的遭遇,就給了她一點錢,希望她節哀順變。”

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口子,讓這女人将女兒的死當做借口和靠山,貪婪與欲念旺盛,她變得就像當初的小範一樣,騷擾簡默雲的生活,問他要錢。

範母是只能勉強維系生活的市井小民,沒想到女兒單相思的對象會這麽高大上,這個男人門第非凡,并不是她這樣的女人可以惹得起,但光腳不怕穿鞋的,有錢有權的大人物也要名聲,她能撈多少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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