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學校南門的小吃街依舊是熱鬧非凡。
無論是街邊的糖炒板栗還是麻辣土豆,或者是攤位前鋪滿一排新鮮蔬菜的麻辣燙,不僅地方沒挪動半步,連飄來的香味都一如從前的讓人垂涎。
“天吶,真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一點兒都沒變。”安暖看着這燈火通明的街市,心裏很是激動。
“廢話,按照經濟學的角度來說,這裏是學校附近帶動起來的一大片經濟區域,是資金流動最大的地方,發展得好本來就不需要多做改造。”拗不過安暖的洛澤川被強行拉到了這裏,裏面自然生出了幾分哀怨。
被他迎面潑了一桶冷水下來的安暖,也有些不樂意了。
“都來這裏了,你怎麽還是這個表情啊,難道這母校這熟悉親切的地方,就沒有你值得誇贊的地方嗎?”
安暖雙手大打開着,義憤填膺的說道,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個街頭行為歌頌者。
“咳咳……好好好,我錯了,可是你能不能說話小聲一點兒啊,還有這麽多人看着的。”洛澤川伸出右手遮住了自己的額頭,似乎想要刻意遮住行人的目光。
晚上十點,對于繁華的街市也許應該是人煙散盡後的冷冷清清,但是對于要奔赴高考的莘莘學子來說,這正值晚自習放學的大好時光。
不用自習,還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放學的少男少女們一個個的撒開腿的跑出了校門,每個零食小吃的攤位前都是攢動的人頭。
一身西裝的洛澤川站在其中,倒成了最奇怪的人。
洛澤川的這聲提醒之後,安暖才發覺自己剛剛的行為的确有些莽撞,可是按捺不住想吃宵夜的欲望和激動的心情,她果斷的把洛澤川當做拐杖和這些少年們擠做一團。
當她的手裏拿着三串冰糖葫蘆和一大杯的關東煮從人群中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之後,臉上的得意是大擺上了臺面。
“瞧你嘚瑟的那個樣子,不就是和一群比你小了好幾歲的弟弟妹妹們搶到了吃了麽?”
洛澤川就是故意挑的話來刺激安暖,畢竟面對這些鮮嫩的面孔,即使安暖的臉上還充滿着膠原蛋白也比不上這天真無邪的眼神。
“真好”,安暖望着騎車路過的男孩喃喃道,身旁吹過的風帶起來她的發絲,“我覺得年輕真好。”
看着眼前的人多愁善感了起來,洛澤川敲了敲她的腦門,順手咬了一口她手上的冰糖葫蘆。
“別在這兒傷感了,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小姑娘。”
“哦,是嗎?”安暖把冰糖葫蘆護在自己的身下,一臉的防備,“你那個時候眼中的小姑娘可不是我好嗎?!”
其實安暖也就是随口的一提,并不是真的像臉面上表現的這麽生氣,但是這句話還是成功的讓洛澤川黑了臉色,只看着他轉身不等安暖就離開了。
洛澤川生氣的并不是安暖,而是自己。
那個時候為了秦雪晴,做了很多的蠢事,還差點錯過了安暖。
他曾一度的以為秦雪晴會是陪自己終老的那個人,沒想到在她的眼裏,永遠都有比他重要一百倍的事情。
秦雪晴是洛澤川的初戀,但是秦雪晴也是那個甩開洛澤川的女人。
洛澤川越想越氣,腳步也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快。
安暖捧着一大堆的零食踉踉跄跄的在他身後小跑着,不過很明顯的有些力不從心。
“洛澤川,你等等我啊!”
實在是累得不行,膝蓋上的傷口也痛得厲害,安暖一來氣也幹脆不跑了,站在原地就這麽幹吼了一聲。
聽到了這聲音,洛澤川回過頭去,雖然安暖此刻正撅着嘴巴滿不開心的樣子,可是還好,她一直就乖乖的等在原地,等着他去找她。
洛澤川心裏面的憤懑也忽然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我剛剛就随便說說嘛,你幹什麽這麽生氣,都不管我是不是腳上還帶着傷就一個勁兒的往前走,要是我沒追上來怎麽辦?”
“而且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個路癡,雖然說學校我待過幾年,可是這麽久沒來看過了,還是很有可能我會走丢的啊,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嗎?”
看着洛澤川朝着自己這邊走來,安暖就開始了話唠模式,剛剛說錯話多人明明就是她自己,可是現在強詞奪理起來,倒是洛澤川的不對了。
“是是是,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的”,但是意料之外的洛澤川沒有和她争吵,反而當起了好好先生向她認錯,“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洛澤川低着眉看着她,溫柔的模樣看得她心都快化了。
“略!”
安暖做出一個鬼臉當做回應,她才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呢。
看着她陰轉晴的臉蛋,洛澤川也笑了笑,輕輕的牽起她的手,散步在這吹着晚風的操場上。
今天的夜空格外的近,近得那閃爍的星星好像一伸手就能觸碰到。
塑膠操場上似乎是被重新翻修了一遍,那草坪的顏色一點兒都沒有褪色。有了小石子的作伴,腳底才上去都是柔柔的,散着步讓人覺得格外的舒服。
安暖被牽着的手一刻都閑不下來,不一會兒就掙脫開了他的手掌,順着挽過他的手臂,将自己身體的重心一個勁兒的往洛澤川的身上壓去。
“澤川,你知不知道,以前我最喜歡跑到這個操場上來,坐在一個角落裏偷偷的看着你踢足球了。”
“是嗎?”洛澤川偏着頭,看了一眼身旁微笑的女人,“我好像很少看見你诶。”
“因為那個時候有好多女生都喜歡你呢,每次我跑下來的時候,都只有站在角落啊,擠都擠不進去。”
想起這事兒,安暖後悔當年沒練就一身好體魄,連打望都要被別人搶占先機,說起來都覺得慚愧。
“你都不知道,你平時在學校裏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只有在足球場上,你才會有難得一見的笑容。”
回憶起來,安暖的話匣子就被打開了。
“無論是你和同學為着足球奔跑在操場上的樣子也好,還是你扯着球衣擦着汗水的樣子,我都覺得帥得一塌糊塗。哦對了,你的那一身紅色的十八號球衣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洛澤川靜靜地聽着她的訴說,真正感到慚愧的人應該是他。
這麽美好的歲月裏,能遇見安暖,是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