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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他有着深刻而分明的輪廓,透着幾分清冷的眉骨微微凸顯,輕輕顫動的睫毛上還沾着剛剛的雨珠,一晃一晃的浮在上頭,讓安暖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晃神間,安暖才感嘆着世事弄人。

那個以為自己會記恨一輩子的人,最終在時間的洪流裏得到了原諒。

或許洛澤川并不知道,支撐着安暖熬過最絕望的日子的卻恰恰的對他當年殘忍決絕的恨意。

在沒有身份,舉目無親,語言不通,毫無積蓄,連口飽飯都吃不到的時候;生着重病連醫院也不敢去,只能依靠意志力頂過去的時候……..

她都告訴自己,不能就這麽倒下了。路是自己選的,就算是自讨苦吃,閉着眼睛摸黑也要走到底。

她要好好的活着,活得遠比洛澤川更好,只有這樣才能在有朝一日向所有人證明她沒有錯。

而當這個有朝一日來臨的時候,卻沒有了想象中的痛快,相反卻被眼前的人越拉越近,安暖不得不承認,她終究輸給了她自己的心。

哪怕現在錯了,她至少覺得錯得幸福。

看着眼前的人漸漸沒了聲音,微紅着眼眶,洛澤川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一側,讓安暖的腦袋靠在自己的懷裏。

“別哭了,有我在。”

“洛澤川,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有多恨你?”

洛澤川怔了一下,随即又抱得更緊。

“嗯?”

安暖靠在他的頸窩,感受着有力的熱度。

“我當初真的恨死你了。我恨你的殘酷無情,恨你的不聽解釋,恨你的一切的一切。”

安暖捶打着他的胸脯,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捶打着。

“可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恨我這麽恨你,卻還是會管不住自己的心,收回不了自己的愛。”

你不能想象那種痛苦,因為從來就是我愛你多于你愛我。

你不懂…..不懂……

“我知道”,洛澤川的聲線裏有一絲喑啞,“所以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能解氣,什麽都好。”

懷中的安暖安分了下來,擡起腦袋抹掉了眼淚。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嗯,這次我不會騙你了。”

安暖聽後,緊抿着嘴唇,眼裏發着光亮。

“洛澤川,我們去大理吧。”

“嗯?”

“現在就去。”

洛澤川不知道,安暖從年少開始,眼神沉淪的那一刻起,就無時無刻不幻想着有一天能夠同這個深愛的人,去一次大理。

為什麽是大理呢?

對于這個問題,安暖也不知道。

年少的時候,安暖就做着一個夢,要和相愛的人去看盡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而現在對于安暖來說,這個夢就在大理。

…….

看着安暖堅毅的眼神,洛澤川點了點頭。

出去走走也好,讓她看看外面的世界,能讓她走出來就更好了。

“你先去洗澡,我去叫人訂票,明天我們就走。”

聽到洛澤川的回答,安暖才綻開了笑容。

浴室裏的水流聲響起,洛澤川掏出手機,裏面顯示着劉管家近二十多個未接來電。

“喂,什麽事?”

“少爺,報紙的編纂者已經找到了,就是白庭。”

“好,繼續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線索。”

此刻洛澤川的眼神肅殺,有團火正醞釀在其中。

“那,安暖小姐有沒有什麽事?”

猶豫了一下,劉管家還是問出了這句話,畢竟當時混亂的場面,他就在一旁親眼目睹過。

“她現在好了,不過你先去幫我盯着白庭這邊事情,然後再幫我訂兩張去大理的機票。”

現在的任何事,都不及安暖重要。

“大理?”

“對,明天的機票。”

聽着洛澤川的口吻堅定,劉管家也自知不便多問。

挂斷電話後,裏面的安暖已經披上浴巾走了出來。

“洛澤川,我….先回房間了。”

安暖紅着臉說完這句,就想要馬上逃走。

不過她的那些小心思,洛澤川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還沒等安暖走到門口,洛澤川便一把環過的她的腰身,用力的朝自己的懷裏收緊。

貼着她的耳背,洛澤川用略帶沙啞的聲音磨蹭着:“我可沒說讓你走呢。”

“那….那個……”安暖雙手緊緊拉着胸前的浴巾,頂着腦袋望着天花板,轉着眼珠商量到,“還沒洗澡吧,快去吧。”

洛澤川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将她的身子搬到自己的身前。

雙眼裏隐隐的壓抑着什麽,卻一直沒有從她的眼前挪開視線。

安暖生怕下一秒洛澤川又會撲上身來,畢竟今天已經折騰得夠嗆,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考慮其他的事情了。

一秒鐘,十秒鐘,半分鐘……

兩個就這樣久久相互對視着,久到安暖差點都準備束手就擒的時候,洛澤川卻莞爾一笑,再次彈了彈她的腦門。

“笨女人,想什麽呢,穿這麽少還站着,快去睡覺。”

“啊?”

看着洛澤川轉身離開的背影,安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不過仍然還有些回不過神了,連着愣在那裏好幾分鐘。

這個洛澤川終于轉性了?

不管怎麽說,至少今晚安暖沒有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這裏,她就感覺萬幸了拍拍胸口,還是乖乖的睡覺吧,萬一這家夥又中途變卦……

安暖急匆匆的靠向床邊,只聽骨頭的一下聲響。

她帶着哭腔揉了揉發腫的腳踝,“安暖,連受傷都要忘記,痛也活該!”

等到洛澤川洗完澡出來,床上的家夥已經呼呼大睡了。

洛澤川踮起腳尖走到她的身邊,生怕吵醒熟睡的人兒。

他靠在床角半蹲在她的身邊,才意識到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這樣靜靜的看着她。

熟睡的她很乖很乖,整個臉蛋都埋在柔軟的發絲上,雙手緊緊的揪住被褥的一角,估計夢裏又以為抓住的被褥是自己珍愛的洋娃娃吧。

安暖整個人側身蜷縮在床的一側,那樣子就像是躲在媽媽肚子裏的小孩。洛澤川聽人說,這樣的姿勢只有一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才會有。

“哎……”洛澤川拿出醫藥箱,繼續着之前沒有完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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