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尹伯父,念在我們之前這麽多年的交情,我也沒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是覺得以後兩方還是少聯系的好,這樣做有錯嗎?”
洛澤川說得理直氣壯,這件事情追究起來的确是尹家的過失,他不報複已經算是給了臺階下了,尹昊東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畢竟尹陌煙……
“澤川,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陌煙做出這樣子的事情來也讓我甚為憤懑,可是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了。”
尹昊東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倦容。
“澤川,你還不知道吧,陌煙她已經瘋了。”
瘋了?
洛澤川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應,差點沒有笑出聲來。尹昊東也是為了能進行合作,什麽謊話編出口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呵呵~”緩了幾秒鐘,洛澤川搖了搖腦袋,笑出了聲來,“尹伯父,我知道可能你現在是心急了,不過也不至于編出這些謊話來臨時應付吧,沒這個必要的。”
尹陌煙是什麽人他很清楚,怎麽可能因為他人的事情壞了自己的心情,更別說讓自己受傷害了。
“我知道這樣說出來是很唐突很荒唐,可是這就是事實啊”,尹昊東嚴肅着一張臉,“陌煙這段時間一直神神叨叨的,我起先以為她是又想玩什麽花樣,并沒有過多的在意。可是後來聽下人們說了一些情況,是覺得不對勁才送她去醫院,醫院的診斷結果就是精神分裂症。”
說完尹昊東他擔心洛澤川對自己的話會懷疑,還特意拿出了一份醫院證明,“精神分裂症”五個字格外的醒目。
“我知道你可能也會說,這證明是可以造假的,但是陌煙現在就在市區的第五軍醫大學附屬醫院的第二十二號病室,你可以去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第五軍醫大學附屬醫院,別稱也是市級精神病院。
眼前的一紙證明和耳朵裏聽到的詞語,讓洛澤川的心裏咯噔一聲,可是讓他相信這個事情還是有些勉強。
“怎……怎麽會?”尹陌煙在記憶中就是個愛恨分明的女人,她過得這麽風生水起這麽驕傲,怎麽可能就瘋掉了!
“澤川我想你是知道的,陌煙她對你的感情,從很小的時候,她的眼裏就容不下其他人的身影了。”
說道這裏,尹昊東的眼眶看起來微微濕潤,不知道是為了自己孫女如今的悲慘結局還是為了她對他的一番深情。
“她曾經是做了許多的錯事,這一點我作為長輩也不偏袒誰,可是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啊,她至始至終,都是愛着你的,可是你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如今,我也說不清她這結局到底算不算是應得的,可是事已至此,你還要繼續劃清和尹家的界限嗎?”
話已經說道了七八分的份上,尹昊東才繼續繞回了原來的話題。
從剛才那一刻開始,洛澤川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桌上的那張病例單,很久很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尹伯父,你給我說這些也沒有用,現在尹陌煙任何事情都與我無關了,我只是在堅守自己的原則,說過的話我也不想再說第二次。”
看着尹昊東顫巍巍的走上前來,洛澤川立刻退後了一大步,眼神裏滿是防備。
“我看今天我們兩個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那就請您先回去吧,如果晚輩有什麽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就只能請您多多包涵了。”
客氣的回應之後,洛澤川看着尹昊東沒有要離開的準備,索性自己轉身開門,留他一個人愛站多久站多久。
看着房門被重重關上的那一剎那,尹昊東脖頸處的青筋暴露無遺這麽多年來,他沒想到自己還會有被一個小小晚輩給嘲弄的機會。
這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這份怒意沖昏了他的頭腦,帶着滿是陰沉的臉離開了DR,尹昊東方才眼神裏流露出的善良和悲傷通通消失不見。
其實如果他仔細一點,說不定就會看見離開的洛澤川,臉上沒有一絲的神氣,那轉身的背影,其實帶着的更多是落荒而逃的意味。
尹陌煙的消息讓洛澤川一時間難以消化,不管她之前做了什麽壞的事情,可是算起來兩個人終究是看着對方長大的,好端端的人如今卻成了這番模樣……
不是造化弄人又是什麽?
看着尹昊東和洛澤川一前一後的出來,可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對勁,安暖想着之前兩人之間已經鬧僵的關系,擔心洛澤川出了什麽事情,便跟着去看了看。
不過尋遍了茶水間和樓道口,都沒有看見洛澤川的身影,打電話過去也是無人接聽,安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難道真的出了什麽事情?
懷着這份擔心,安暖又繼續找了找,最後才在大樓的樓頂,看見了洛澤川的人影。
他靠在扶欄的一邊,手中夾着燃了一半的香煙,而他的腳邊,已經散落了一地的煙蒂。
印象中的洛澤川,是很少抽煙的。安暖記得,上一次他抽煙,還是兩個人鬧着分手的時候了。
洛澤川單手撐在扶欄的一邊,眼睛望着遠處,手邊的香煙圈起了一縷縷的青煙,萦繞在他的四周,憑空一看便是憂愁滿身。
安暖皺着眉頭,輕輕踱步到洛澤川的身後,可是他卻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安暖走過去,輕聲問道,原以為他會立刻轉頭過來,卻發覺他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澤川……”
“暖暖,你覺得在這個世上,有沒有因果報應這回事?”
“因果報應?”
洛澤川的口中突然吐出這次生僻的詞語,安暖有些意想不到。雖然想問問原因,可是想了想,她倒是認真的回答了起來。
“有沒有因果報應這回事情我不太清楚,可是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天,都要過得對得起自己,無論出于什麽原因,都不能去做那些傷人傷己的事情,這是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