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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血濃于水的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在一起,此刻确卻是如此的疏離。洛澤川感覺到了,是陌生是冷漠是不近人情。

“好了媽,現在就算我把證據擺在你的眼前,你肯定也不會信我半分,我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你只需要告訴我安暖在哪裏就好。”

冷靜下來,洛澤川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安暖。

“她?自己做錯了事情不好意思跟着我們回來,我們也沒有強人所難”,氣氛沒有這麽尴尬之後,林慧拉着尹陌煙再次坐了下來,“我們和她分開走的,誰知道她現在在哪裏。”

“媽!”洛澤川的手背上的青筋凹凸得分外明顯,“你們怎麽可以把她一個人丢在那裏!”

“呵,你這話問得可真是搞笑了,她是自己沒有長手長腳嗎?就算我們離開了,她完全可以打電話叫車或者自己走回來,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我還不信她就找不到回家了的路了。”

說完這句話,林慧也不想和他繼續争論下去,索性拉着尹陌煙站起身來,朝着二樓的房間走去。

“走,陌煙我們上樓去坐坐,免得在這裏礙人眼又讨不到耳根子清淨。”

能離開當然是最好,自從剛剛洛澤川将之前的事情捅破了以後,尹陌煙坐在沙發上,總是如坐針氈,老師覺得他的那雙兇惡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掃視,心裏的不安到了極點。

但其實,洛澤川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情和想法,對着她多看一眼。

“嗯嗯好的,伯母我來扶着您上樓去。”

“好好好,還是陌煙你懂事,真的不知道生個兒子來幹什麽,一天淨是氣着我。”林慧一邊由着尹陌煙攙扶着,一邊給洛澤川留下了怨恨的眼神。

洛澤川站在原地許久未動,看着兩個人走進房間之後,他才狠狠地将積蓄了已久的拳頭使勁的砸在了茶幾的玻璃上,随着一聲重響,那原本平滑的玻璃面上立刻出現了幾條爆裂的碎痕。每一處的紋路都清晰可見,像是在訴說着洛澤川心裏的憤懑。

來不及多想,洛澤川又匆匆走出了別墅。

安暖,你究竟在哪裏?

他将車速放到了最低,原來車窗外昏花不清的風景,此刻随着夜色的來臨,像是一幀一幀老電影的回放一般,緩慢而又清晰。

他的手機屏幕的光亮從開始就一直沒有再熄滅,洛澤川不停的撥打着安暖的電話,可是傳來的永遠只有那客氣的冷冰冰的回應。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在手機傳來滴滴的鈴音提示着電量只有百分之十幾的時候,洛澤川怒罵了一聲“艹”,一把将手拍在了方向盤上,那刺耳的聲響在原本空曠的街道上不合時宜的響起來,一同等候紅綠燈的車輛裏紛紛探出了人頭張望着。

月色的勾勒下,洛澤川臉上的挫敗一覽無餘。

枝丫上出去覓食的飛鳥都已經陸陸續續的歸巢,可是安暖的眼前卻依舊是望不到盡頭的馬路。

“小鳥,你們都回家了,可是我的家在哪裏呢?”

安暖擡着頭望着樹上悉數的跳來跳去的身影,心裏暗暗生出了幾分悲涼,怎麽自己淪落到了這般田地。

一路望着天空走路,安暖根本就沒注意到腳下臺階,只是感覺猛的一滑,就看着地面朝着自己越來越靠近。

在摔倒的下意識裏,安暖想到的,是緊緊的抱住手上那盒有些分量的化妝品。

在她的眼裏,那已經超出了化妝品的範疇,那就是沉甸甸的一摞鈔票,足足九千!

對于她來說,這可是好幾個月的工資,要是再摔碎了,她就真的可以找條附近的小河溝跳下去了。

“呼~幸好幸好!”

安暖将懷中的禮盒小心翼翼的拉開,瞪着那雙大眼睛從掀開的那一條縫中使勁的瞅了瞅,看着裏面的東西都還完好無損之後,她猛的呼出了一口氣,用手拍了拍心口安慰着自己。

只顧着保護禮品盒,安暖也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正以狗啃泥的姿勢從地上坐起來,直到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周圍路過的行人紛紛投來得異樣的眼神,安暖低頭看了看自己,才看到此刻的窘迫模樣。

本來意識到了這尴尬的局面之後,安暖想立刻站起身來調整自己的儀态,可是剛一站起身子,膝蓋處猛的一陣刺痛,讓她不得不再次彎下了腰身。

她不曾想到,當她彎下腰身的時候,身邊的馬路上正緩緩開過了一輛轎車,裏面的洛澤川正一臉殷切的期盼着她的出現。

很多時候,人與人之間都會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相遇,又莫名其妙的分離。

這一切發生得讓人措手不及,可是當回過頭看時,卻又覺得這過程就像是上天精心布下的一個棋局,步步緊湊,走錯一步都不會成就今天。

蹲在原地緩了好一陣,直到那膝蓋的疼痛感好像消退了一些之後,安暖才靠着扶欄嘗試着再一次站起來。

每走一步,雙腿間都會傳來一陣撕扯的疼痛。安暖咬着牙關,盡可能的走得輕一些,讓自己不那麽痛一些。

這條路越走人影就越來越稀少,越走那孤獨感就越來越濃烈。

“明明都好像沒有那麽痛了,安暖為什麽還要掉眼淚啊?”

直到周圍看再也不見除了自己的人影之後,恐懼和孤獨交雜在安暖的心間,最後化成熱淚一顆顆的流下,任她怎麽擦拭,雙頰卻始終是濕漉漉的。

任由着疼痛牽扯着自己,安暖終于在空無人煙的街道上痛哭起來,瘦弱的身子蹲在路燈下,看上去格外的無助。

這眼淚,是她狠狠忍了一天後的爆發。充滿了悲傷和委屈,所以流到嘴角時只剩下鹹鹹的苦澀。

小小的身軀蜷縮在一團,肩膀随着那一聲聲的抽泣輕輕的顫抖着,在慘白的月光和清冷的路燈下,尋不到一份半點的溫暖。

安暖将腦袋深深的埋進自己臂彎處,努力不讓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可是這路上本就沒有人,誰的脆弱誰的哭泣誰又知曉誰又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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