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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很安靜,也很美。他似乎是故意把我留在這裏,讓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一個人,坐了好久。在風裏,在美的異國風景裏。先是對着晏北烈寫話的紙哭,把它全濕透了。然後是對着風哭,無聲地流着眼淚。

手裏的紙被我撕的碎成粉末了,随着風輕輕地飄去。

有人來,我沒有回頭看。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下去,也怕來人是我不想見的。

其實我一直覺得晏北烈是懂我的,我的害怕,我的無助,我的慌亂。

今天發現我錯了,他只看到了我的反抗,不配合,其他的什麽也看不見。

醫生帶我回到了病房,還是一樣的安靜。但看不到遠處的風景了,好在,我也沒了看景的心情,不然會覺得可惜。

我以為很快我就可以手術了,成與不成也很快就會有結果。不想因為我身上的傷,手術被迫推遲了一周。

其實我覺得沒什麽的,根本不影響。但是,我無法表達。他們聽不懂我的話,也不會聽我的話。我不知道我的事是由誰來決定的,是晏北烈,還是巴圖。

他們兩個也再沒出現過,我就像自己一個人來這裏的。之後的一切也要自己獨自面對,無人分擔,更沒有人會關注我的感受。

沒有懂我,我不在奢望。

一周的時間過得不快不慢的。要不是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真的不覺得時間在流控。

今天是我手術的日子,早早地我就被安排着做好了準備。只在等時間,等醫生來。

就在我等待的時候,晏北烈來了。

我看着進門的他。

他也看着坐在床上發呆的我。

有一周沒見,不對,可能有十幾天了。自從那天他從天臺上離開,就再也沒有來過。而我不可能出去, 就是出去了,也找不到他在哪裏。

我們真的沒見,我一直一個人呆在這裏。對于他,我不聞不問。我連自己的事都管不好,更管不了。更不說他的事了,根本不是我能過問的。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乖了,不是以前的我。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我是倚仗着晏北烈的,在他這裏我不得不乖。

我們還是相對不無言,如果不是我一個人的時候會碎碎念,我都懷疑自己也失去了語言功能。

晏北烈坐在我的床前,看着我,一樣的沒說話。

他能來,我已經知足了。幾天來的胡思亂想統統地淡去了。只是他只露了一面就離開了,甚至我的手術還沒有開始,他就起身走了。

從來到走,沒跟我說一個字。可能他是嫌麻煩,也可能他是跟我無話可說。

我想跟他說我害怕,可是沒有機會。術後,或許好了。或許更壞了,我不知道,也沒有人告訴我會怎麽樣。我想知道,希望他可以跟我說說。

可是,沒有可是,一切于我來說都是未知。

我惶恐,從心裏往外冒的那種。

在我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睛的我,不敢睜開看看周圍的樣子。因為知道我沒有親人等,也沒有朋友關心。

在這裏,我只是自己,一個人,沒有一個世界裏,只有無助。不敢像以前那樣以為自己一個人就是一個世界。因為不想在自己的世界裏全是無助。

當麻藥在我的體幾循環時,我甚至都感覺到了。不疼不癢,就像困極了一樣。

我努力地想要睜着眼睛,想看着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留戀,可是我想活着。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自己活不成了一樣。 有時候也在笑自己想多了,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在失去意識前,我還在想,也還在笑自己。

我醒來時,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反正知道已經是手術後了。

沒有特別地感覺,就是頭疼。明明治的是耳朵,為什麽我的頭會疼?

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理解 ,但沒有答案。

還是一樣的沒有人告訴我,而我只能自己承受。

醫生,護士出來進去的,在說什麽我還是聽不見。就是聽見也還是一樣的不懂,異國的語言讓我無能為力。

疼,真的很疼。疼的我只能咬自己,用來緩解自己已經扛不住的折磨。

我舉着自己的手臂咬,一排一排又一排 。咬了這邊,咬另一邊。有深有淺,有見了血絲的,也有淡淡的。不是故意,只是随着疼痛的程度在變。

夜晚來得有些晚,因為我想天黑。睡着了可能就不這麽疼了,我也就不用咬自己了。

盼着盼着,可是總是盼不來。

我覺得應該有止疼的藥,可是沒有人給我。

我就這樣扛着,直到夜深人靜,直到我可以放聲大哭。

這個時間,醫生都下班了。護士偶爾來,其他時間只有我一個人。

若大的病房裏,靜的可怕。這裏比我的小屋都要大得多,只是一間病房而已。比我的小屋也好,可是我感覺不到溫暖。

夜不光來的晚,也太漫長。這一夜,我一直被疼痛折磨着。沒有其他的辦法,我能做的就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扛着。

以前聽人說,你所承受的,不該屬于你的苦。有一天,一天會補償你的。不管用什麽方式,你一定會體會到甜。

這一次,我不想得到甜,只是希望現在不要這麽疼了。

天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又笑了多久。

看着外面的天色一點一點地亮起來,我閉上了眼睛。

想睡,可是睡不着。想哭,已經哭不出來了。至于笑,不想,沒有值得笑的事,更沒有笑得出來的理由。

這一扛就是三天。三天三夜我幾乎沒睡覺,偶爾眯了一會兒,又會被疼醒。然後就是忍,一個人悄悄地忍。

時間在流逝,我還在疼,不睡覺,也沒喝水吃飯什麽的。疼痛還在持續,沒有一點兒好轉。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眼前閃過晏北烈的臉,如果他來,我想跟他說。可是,他不來。

哭泣不是我喜歡的辦法,但是,現在我除了哭,什麽也做不了。哭過之後頭更疼,更加地折磨我。

我知道為什麽手術前我會那麽地不安了,因為會疼,會讓我失去理智。

怎麽辦?

又是一天,護士來,我求她幫我打個電話。這是我術後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聽懂我說什麽了,但看着她拿着我寫的電話號碼離開,心裏還是抱着希望的。

我在疼痛中等着他出現,可能因為有了期待,分散了一些注意力,這一天,我感覺好了一些。

但是,當傍晚來臨時,疼痛再一次包圍了我。

倍受折磨時,我一直看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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