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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我……”被這氣場一吓,小婷的頭埋得更低了,像是做錯事的人是她一般,“您也別着急上火了,肯定是小姐遇着什麽不順心的事情了才會這樣,待會我再去敲敲門試一試。”

“不必了”,尹昊東擡頭冷冷的橫了一眼尹陌煙的房間,站起身來說道,“我現在去看看,到底什麽事情會讓她成這樣。”

說着他将報紙拍在茶幾上,雙手背在身後板着臉朝着樓上走去,小婷連連退後了幾步,低垂的額角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一直一來尹昊東對于尹陌煙就沒有什麽好印象,畢竟當初她的母親嫁過來的時候他就是極力反對的那一方。

一個沒權沒勢的窮人家,還想攀着樹枝飛黃騰達,本來就是不合理的事情。結果最後還是拗不過兒子的固執,以死相逼把這女人娶回了家中。

結婚後的兩夫妻在一年之後生下了尹陌煙,取這個名字本想是寓意這個女孩不近人世浮華,忠能夠健康快樂的成長。可是就是為了替她在生日宴會上買個小小的蛋糕,夫妻二人竟雙雙因為車禍離世。

這飛來的橫禍讓尹昊東晚年喪子,這樣的悲痛也從此在他的心裏生了根,揮之不去又避免不了,他只好将這些通通怪罪在那個本就不該出現在尹家的女人身上。

在事業上雷厲風行,有勇有謀的尹昊東卻在這個女人身上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成了自己人生中最不濟的一大敗筆。

如果當初不讓那個女人進了尹家,就不會有這場悲劇的!

因此尹陌煙也被牽連其中,自打她記事開始,她就是這個家裏特殊的存在。雖然外人和家裏的下人們都尊稱她是尹家的大小姐,可是和自己有着血緣關系的親爺爺對她卻從來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她的童年沒有感受到父母的寵愛,也沒有感受過尹昊東的疼惜。

即使自己住在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裏,不用受盡風吹日曬,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有用不完的零花錢,可是這些外在的一切根本就填補不了她內心的空虛。

在這浮華的外殼包裹之下,她終究還是一個可悲的存在。

但是或許就是因為人上了年紀,尹昊東的性格也變得固執起來。無論如何,他是對尹陌煙生不出半分的好感。

即使尹陌煙待他一直恭敬謙卑,小心翼翼,可是稍有不慎他就會大發雷霆,痛斥于她。

所以其實一直以來,尹陌煙住在這偌大的尹家,卻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處。一直都像是踩在懸崖邊上提心吊膽的,不敢将自己的喜怒哀樂表達出來。

這次若不是傷心欲絕,她是不會這般不理智的。

從洛家別墅回來之後,尹陌煙就将自己反鎖在屋子裏。拉上了窗簾之後,陽光無法透過那厚重的簾缦,身在其中一片陰暗,根本不知道此刻外面的光景是一片燦爛陽光。

眼淚早就在回來的路上流幹了,她蜷縮在牆角處,抱着揉皺成一團的棉被,雙眼放空着。

尹陌煙的腦海裏始終揮散不去洛澤川那質問自己時候咄咄逼人的模樣,那麽疏離和冷漠。

明明好像第一次見面時候的下雨天就像是發生在昨天,洛澤川在雨中的背影輪廓還是這麽清晰的存在在腦海深處,可是怎麽轉眼他就成了別人的未婚夫了呢?

尹陌煙的頭又垂到了膝蓋的縫隙之間,手指不停的點在地面上畫着圓圈。

發呆了好一會兒之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得,慌忙的從地上爬起來,光着腳踩過了柔軟的棉被,險些還被絆了一跤。

接連踉跄了幾步之後,尹陌煙屈膝跪在了衣櫃的門邊,探着腦袋認真的翻找着什麽。

披散的頭發混着還沒有幹透的眼淚緊緊的貼在後背和脖子的皮膚上,一陣陣的發癢。

可是尹陌煙卻像是魔怔了一般,根本就感受不到這觸感,也聽不見門外尹昊東的敲門聲。

站在門口已經好一會兒了,可是房間裏的人相識故意聽不見這聲音一般,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尹昊東本就火爆的脾氣哪裏等得住,幾聲敲門下來,他便直接吩咐着下人找來了備用鑰匙。

“簡直是太不像話了,一個堂堂的尹家大小姐竟然這麽沒有規矩,這是誰的家她難道不知道嗎?還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為所欲為!”

一時氣上心頭尹昊東的手一下重拍在了門上,發出的響動讓小婷身子也跟着哆嗦了起來。

“董……董事長,你別着急,我立刻去找,立刻去找鑰匙……”

門外為了她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尹陌煙卻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了什麽樣的後果。

在衣櫃的最底層,壓着一個小小的箱子,上面被一塊碎花布緊緊的包裹着。尹陌煙小心翼翼的把它取了出來,将碎花布攤在雙腿間,裏面是一個鐵木方盒。

尹陌煙呼了呼氣,輕輕的轉動着方盒外的小鎖扣,随着一聲像似陳年失修的車輪發出的老舊的聲音,小鐵盒被緩緩的打開。

打開的那一瞬間,尹陌煙渙散了很久的痛苦才重新被聚焦在了一起。

其實裏面并沒有什麽貴重的禮物,只是一些彩色的糖紙罷了,看樣子應該放了有些年頭了,偶爾堆疊在上面的幾張都已經微微的褪色了。

尹陌煙伸出手輕輕的将這些小糖紙拿出來,放在手心的時候她的嘴角浮現了甜甜的微笑。

鏡子中的女孩和當年穿着蓬蓬裙的公主一般模樣,人影交錯着讓人分不清究竟是現在還是過去。

那年的生日,她是公主。

雖然尹家宴請了衆多商業大亨和業界精英,甚至還為她專門請了班上的小夥伴,可是身為主角的尹陌煙卻一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雖然年紀小小的,但是她知道,這些人的面孔都是假意的微笑,他們不過也是借着自己生日的名號來例行公事般的為自己拉攏關系罷了。

沒有人是想要真正的祝福她。

自從父母離開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被人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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