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的安暖看着還微微冒着熱氣的小菜,失神了好久。
感知着胸口處用力的跳動,安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的心。
是從求婚開始,是從下雨天的撐傘開始,是從這些熟悉的菜式開始…..
安暖的心就再也沒有平靜下來。
但是同樣的,安暖忘不了當初洛澤川每一句傷人的話,忘不了離開時每一個人嘲諷的眼神,忘不了當時絕望無助的自己。
伫立在餐桌前許久,看着這些食物從熱氣騰騰到涼意襲人。
安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站起身,毫不猶豫的将桌上的飯菜扔進了垃圾桶。
就覺得渾身無力,看樣子是真的累得不行了。
安暖換上了才買的睡衣,走進了衛生間。
“嘩嘩嘩”的水聲頃刻響起。一片暖意襲來,安暖頂着腦袋在蓬蓬頭下,只管讓那水流沖刷着臉蛋,頭發,身體。
安暖想着就讓這些不開心也一起沖走吧。
洗完澡出來,安暖的頭發還是濕淋淋的。
本想着倒頭就睡的,但是一想起之前濕着腦袋睡覺,結果第二天睡成面癱的新聞。
安暖還是強撐着困意拿起吹風機。
“呼呼呼”,安暖将吹風機的檔數調到了最低的模式,反正也不着急着工作,還是慢慢的吹頭發好啦。
不過即使是最低的檔數,安暖還是沒聽見床頭櫃前的震動聲。
手機上的屏幕閃了又閃,上面顯示的是一串不熟悉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艾洛陽聽着電話裏頭的傳來的客氣的女聲,有些失落的挂斷了電話。
看着手裏邊的相機,艾洛陽是早就想歸還給她。
因為這樣,自己才有和她見面的理由。
一張一張的翻看着相機裏的照片,上面的女子笑顏如花,明媚到耀眼……
艾洛陽,你到底要猶豫不決的到什麽時候?
“啪”的一聲,想到這裏,艾洛陽又用力的關掉了相機。
這已經是第幾個沒有睡覺的夜晚了?艾洛陽自己也不清楚。
心裏面被仇恨和情意交雜得分不清方向。一面是親生父母的血海深仇,一面是無法控制的心動。
艾洛陽忘不掉那個血腥的畫面,媽媽和爸爸用身軀緊緊的護住自己。
艾洛陽能夠清楚看見他們臉上的每一處傷口,正緩緩流動着的鮮血。身後是巨大而刺鼻的濃煙,還摻雜着帶着溫度的火光……
艾洛陽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回想起這些。
但是灰暗的畫面褪去,安暖的笑容又侵占了艾洛陽的心。
她好像永遠都是帶着笑容,永遠都散發着可以讓人微笑的力量。
這樣的笑容,艾洛陽心裏做着略微的比較,好像和當年的初見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好像就那麽一眼,就是一眼萬年。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聽得見他手中的雪茄靜靜燃燒的聲音。
第二天,鬧鐘響了又響,可是睡床上的安暖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只覺得眼前的東西模糊得看不清楚,渾身上下也酸痛得不行。
伸出手摸着自己有些燙手的額頭,依據着多年生病的經驗,安暖知道自己現在是發燒了。
“叮叮叮!”手機的鈴聲就在安暖的耳邊大張旗鼓的響起來。
本來就頭痛的安暖,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幹脆就拿着被子捂住腦袋。
這大清早的,安暖才不願意聽洛澤川的聒噪呢。
不過這電話這頭的洛澤川倒是挺有耐心,一個不接打兩個,幾經折騰下來,安暖的手機都快被他打沒電了。
“喂,你要幹嘛!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洛澤川還沒說道一句話,就先被安暖嫌棄了一通。
“你還好意思說我,我打了這麽久的電話才接,你耳朵幹嘛去了?”
“就是因為是你的電話,我才不想接。”
即使是生着病,安暖的嘴上的氣勢可是一點都沒輸。
“你怎麽了?聲音沙啞得這麽厲害。”
洛澤川聽着電話裏安暖的不對勁,語氣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被你氣成這樣的”,不知怎麽的,安暖并不想讓洛澤川知道自己生病,“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沒事我要挂了。”
“你這女人…….”洛澤川本想再多說幾句,那頭的電話就被無情的挂斷了。
這個蠢女人,我一不在身邊,就把自己弄生病,到底怎麽就像個小孩子呢。
洛澤川的嘴裏一刻也沒閑着的抱怨,但是卻停下了手邊的工作,拿着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
地點,某個藥店。
“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
“咳咳,就你們家有什麽感冒藥,一樣給我來一點。”
洛澤川一邊走一邊吩咐着,那氣場絲毫不輸給在飯店的時候。
售貨小姐一聽,也是滿臉黑線,不過标志的笑容依舊挂在嘴邊。
“先生,這個藥品類不等同于食品類,如果生病了,是要對症下藥,随便用藥的話會适得其反,畢竟是藥三分毒。”
洛澤川一聽,好像也有點道理。
“那就是聲音沙啞得不行,該用些什麽藥?”
身後的人一聽,噼裏啪啦一堆的藥就遞到了洛澤川的手中。
而這邊挂了電話的安暖,強撐着身子走到桌邊想喝點熱水,險些将水壺都摔在了地上。
“沒道理啊,昨天都好好的,今天怎麽覺得這麽難受?”
安暖感覺腦袋越來越沉,喉嚨又燒得厲害。勉強拖着步子走到廚房燒了開水,就回屋到頭休息。
這一睡又是好久,安暖聽不見門外連續而猛烈的敲門聲,也看不見手機不停閃爍的屏幕。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安暖只看見一片雪白。
再順着視線看去,裝滿藥水的吊瓶正搖搖晃晃的挂在自己的頭頂。
這裏是醫院?
安暖的視線恢複了清晰,正想要起身坐立,手心卻傳來了一陣刺痛。
牢牢紮在手背的輸液管因為剛剛用力的牽扯而鮮血倒流。
“你別動,沒看到手中正輸着液嗎?”
安暖還沒來得及調整自己的姿勢,一雙手就覆過自己的手掌,将它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