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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沈若華午睡醒來,看了一眼宮內的沙鐘,已是剛到申時。

壽康宮靜悄悄的,沈若華喊了一聲蒹葭,殿門推開一條縫,蒹葭快步走上前,攙她從床上坐起。

“安怡姑姑可有來找過?”沈若華睡得有些頭疼,按着颞颥詢問。

“安姑姑沒來,馬上要到開宴的時候了,小姐先起吧。”蒹葭倒了杯茶遞過去給沈若華漱口。

穿戴整齊後,安姑姑正好來到門口,見她打扮好了,笑着道:“看來奴婢來的時間一點不差啊。”

跟在她身後的宮女上前收整床鋪,蒹葭退了出來,将布裹好的琴抱在了胸前,眉頭微皺,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肚子。

“太後請小姐過去。”安姑姑頓了頓又道:“白二小姐也在太後娘娘寝殿,娘娘的意思是,讓小姐防備着些。”

沈若華點頭應聲,跟在安姑姑身後走出偏殿。實話說,沈若華很好奇,為何太後明明不喜歡白雲星,卻要封她做縣主,難不成是為了捧殺?可怪的是,太後為何針對丞相家?

沈若華滿腹疑窦的來到壽康宮,正巧撞上從壽康宮內走出來的白雲星,瞧着她一臉不忿,便知道她在太後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沈若華禮貌的點點頭,繞過她走進了殿中。

白雲星扭頭瞪了一眼沈若華的背影,咬着牙罵了一聲:“狐貍精。”氣沖沖的離開了壽康宮。

殿內,白雲錦坐着繡墩在太後身側,溫聲道:“上次星兒對若華無禮,惹惱了太後您,雲錦替雲星給太後賠罪。”

太後一臉寬和,“你替她賠的哪門子罪。”太後嘆了聲搖頭道:“有時候哀家覺得,你和她當真不像是一個娘生的,當初哀家在殿裏遇刺,你和她一道在此,分明是你護着哀家,卻死活不肯要哀家的賜封。”

白雲錦垂頭溫柔的笑着,“到底雲星替您擋了那一劍,雲錦只是護着您罷了。若是雲錦得了封賞,雲星恐怕心裏頭不高興,再說雲星是我妹妹,怎樣都是要讓着她的。”

“哀家當初就說她那縣主做不長,你這蠢姑娘,你把這封賞讓了給她,哀家也沒法子再給你賜一個,你說說,值不值?”太後恨鐵不成鋼似的搖了搖頭。

沈若華站在簾後聽了半晌,才知道原來太後當年賜封之人,本不該是白雲星。

沈若華目光在白雲錦身上掃了掃。

這事,自己前世倒是沒聽她提過呢。

等二人聊的告一段落,安怡才撩起簾子走了過去,“太後,沈小姐來了。”

太後臉上的笑容明朗了些,朝沈若華招了招手,白雲錦含笑起身,未等她到跟前就迎了上去,“好些日子不見你了,可讓我好想。”

沈若華微微一笑,“上次街頭的事将我吓着了,本想去看你,可沒想到到頭來竟抽不出功夫。”

二人相攜來到太後跟前,太後命人搬了繡墩來,開口道:“坐罷,別行那些虛禮了,哀家看了一天,頭都疼了。”

“太後前一陣不是還說,在宮內一人無趣麽?”沈若華打趣似的說。

太後擡手作勢要打,“看來哀家平日待你太好了,都敢打趣到哀家頭上了!”

“臣女不敢。”沈若華笑着往後頃了頃身子。

白雲錦将她二人的一番來往看在眼裏,眼底劃過一抹不悅之色,出聲說道:“太後若是嫌這宮內煩悶,不如我和若華陪太後出去走走?方才途經禦花園,瞧那裏的梅花開的甚好。”

“也好,正巧這開宴的時候要到了,大約都往太和殿走呢,我們現在出門,正好能穿過禦花園過去。”太後讓安姑姑扶着起身,進了寝殿更衣。

沈若華和白雲錦候在殿外,片刻後,太後換好朝褂走了出來,三人一同往太和殿去。

到這個時辰,赴宴的賓客基本都到了太和殿,連宮內貴人所住的宮殿都沒了聲響,獨獨太和殿的方向歌舞升平,遠遠便能聽見絲竹禮樂之響。

走到太和殿前,皇上領着丞相和太師正巧從對面過來。

拓跋弈和拓跋心穿着北漠服制跟在一旁。

“見過太後娘娘。”兩位大臣颔首行禮,沈若華和白雲錦屈膝低頭。

“二位大人不必多禮。”太後看了一眼拓拔兄妹。

“這二位想必就是北漠的皇子和公主了。”

二人一手置于肩頭行禮,“見過東岳太後。”

太後點了點頭,“時辰不早了,皇帝,進去吧。”

東岳帝笑了笑,上前攙着太後的臂邁入太和殿內。

殿中衆人紛紛跪地高呼萬歲。

皇帝和太後在上首落座,皇後坐在下首些,其次是宮內旁的貴人。

男賓坐在左側,女賓坐在右側,殿內空出的臺子上站着幾個舞女,皇帝進門後,編鐘的聲樂便停了。

皇帝落座,北漠前來的使臣端着酒杯起身,年長的大臣高聲道:“東岳陛下,我們的皇子公主,帶着誠意來到貴國,希望和東岳修百年同盟之好,這是我們北漠王上親筆所書的文書,呈予陛下。”

首領太監的福林走下臺階,将大臣的文書接過,呈到了東岳皇帝手上。

東岳帝翻了翻,文書內大都明列着北漠為了示好上交的衆多寶物和當初講和時約定的十座城池。

東岳帝喊了聲好,端着酒杯與北漠使臣相敬,一飲而盡。

殿內的絲竹聲重又響起,皇帝和北漠使臣,及東岳幾位重臣推杯換盞,舉酒共飲,赴宴的賓客也放開了些,殿內一片熱鬧情狀。

沈若華落坐在楊氏身側,被她緊張的抓着袖子追問:“曲子準備的如何?”

沈若華安撫了她許久,才叫楊氏安了心。

她擡眸,目光落在上首的東岳帝身上,見他歡快的模樣,悠悠嘆了口氣。

沈若華越過眼前獻舞的舞女,目光落在宴席前。

霍孤靜坐在桌案前,兀自拿着個小酒杯,半晌都沒見他碰上一口。

想來他也不好受,耗費了三年時間和無數将士,眼看便能為當年的一城百姓報仇,結果卻是這般場景。

沈若華垂下頭,抿了口茶。

酒過三巡,皇帝才在皇後的提點下想起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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