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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平靜,好像那不是赴死,他只是去與她赴一場約會去了。

他怕,她孤獨赴黃泉會害怕,更怕她早已飲了那忘憂水,将他徹底的忘記,所以他沒有聽圓寂的勸,好好活下去,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随她而去。

沒有葉初陽的世界,已經沒了意義,他再沒了繼續行屍走肉的活着。

這樣的日子,每一秒每一分鐘,都讓他覺得備受煎熬折磨,倒不如死了,這些痛苦都會統統消失。

說不定,到了地獄他還能與她相見,他要去向她賠罪,他更要耗盡他的所有去彌補她,好好的愛她,再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從不信鬼神的墨寒,到了死亡的這一刻,他卻相信了這荒誕的生死之說。

人死如燈滅,何來的來生,何來的魂魄,又哪裏來的黃泉和地獄?

圓寂想要阻止,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能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便轉身離去。

初陽眼睜睜的看着墨寒跑進那團烈火裏,緊跟着她便看到那團火焰,越來越大,火勢大到,漸漸的向她席卷而來。

她的眼前,全部都是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任何的東西,再也尋不着墨寒的影子。

頃刻間,她淚如雨下,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到了這一刻,她才終于明白體會,墨寒對她這從一而終的愛意。

這愛深邃如大海,這愛已經覆蓋了他整個生命。

她不會想到,一代商業驕子,出身豪門名貴,他生來便是不凡,她和他的一場相遇,就像是兩個世界最極端的兩個人相觸。

他們本就不屬于一個世界,卻沒想到,能夠相遇相知相知。

可,命運弄人,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人太多,四周有無數雙手,拉扯着他們的身體,将他們生生的分離。

最後的最後,她被人殘害而死,而他卻以自殺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這樣的男人,卻終究逃不過愛恨嗔癡,葬在了一個叫葉初陽這個女人的身上。

……

初陽醒來時,是在一個傍晚。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視線落向了窗戶那裏。

窗戶半敞,窗外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場雨,猶如洗滌人心的聖水,一點點的洗滌掉她心上的哀傷悲痛與倦怠。

她回了前世,更像是做了一場大夢。

這個夢,讓她心力交瘁,讓她備受痛苦折磨,更讓她明白了,墨寒那深入骨髓的愛。

前世今生,能夠擁有這個男人至高無上的愛,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便連之前,她對他的種種控訴,那藏在心底的悲憤之情,都已經漸漸的消弭。

經歷了生死,經歷前世今生,還有什麽事情,能夠阻擋她和墨寒在一起。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愛她,她愛他就夠了。

她輕輕的動了動手臂,卻發現左臂,被一個東西死死的壓住。

她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落在了左臂上。

她便看見自己的手掌,被一個大手包裹住,随即,她便看見一個臉色憔悴,胡茬青青的男人,靠在床邊,沉沉入睡的模樣。

她眸底淚光湧動,她伸出另一只手,輕輕的觸上他的臉龐。

這一刻,溫度觸及肌膚的感覺,令她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她多麽慶幸,她和他又有了今生。

她多麽慶幸,那些壞人一個個死去,她和他卻安好如初。

這一世的悲劇,不會再重演,她和他終于有了完美的結局。

“呵……”她勾唇,輕輕的笑出了聲。

豈知,她的笑聲,将沉睡入夢境的男人驚醒。

他猛然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

下一刻,兩個人視線交纏在一起,她眸光潋滟,含着淚花,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望着他。

而他,則傻傻的凝着她,一動不動,眼睛都舍不得動一下。

初陽伸手,捏了捏他瘦削的臉頰,有些心疼的笑問:“怎麽,傻了?還是失憶了,又忘了我?”

墨寒眨眨眼,眸底閃過欣喜,他不待初陽反應,突然傾身上前,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低聲哽咽的說道:“你怎麽那麽傻?懷着孩子,卻還是沖上去要為我擋子彈。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傻的女人了。”

“我就算了忘了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你。圓寂的催眠術,都阻擋不了我記起你……”

初陽伸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衣服,她的臉頰貼在他胸前,靜靜的體會着他的心跳,在她耳蝸處,一下下猛烈的顫動。

這一刻,她感動的落淚。

淚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攥着拳頭,狠狠的錘了他幾下:“以後不許再把我推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墨寒眸底湧動着淚花,他死死壓住那心口的激蕩,死死的抑制住喉嚨處的哽咽,低聲回了一個嗯字。

初陽靜靜的窩在他溫暖的懷裏,閉上眼,腦海裏便湧出他抱着那具屍體的畫面。

只要一想起這個畫面,她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痙攣,隐隐的疼痛起來。

她将鼻子,往他的襯衫上蹭了蹭,想要把鼻頭的癢意蹭掉。

卻發現,鼻涕随着眼淚一起,溢出來了。

她哭的無法抑制,最好變成了嚎啕大哭。

墨寒不知所措,手腳慌亂不知所措的替她擦眼淚。

那眼淚,似乎永遠都擦不完。

他急了,低聲說道:“你受了驚吓,昏睡了兩天,怎麽這一醒來,你便哭個不停啊。你哭什麽,別哭了,哭多了對寶寶不好……”

提到寶寶,初陽才想起,雲陵光拿槍對着他的畫面。

那麽一副驚險的場面,她既然沒有受傷,到底是誰挨了那一槍,到底是誰受了傷?

她連忙抓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檢查他身上的傷口。

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他受傷,她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不由又提起一口水,緊張的問道:“我記得,我昏過去的那一刻,雲陵光向你開槍了,既然我沒受傷,你也沒受傷,那一刻子彈究竟被誰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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